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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合作的条件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白漓可以清楚看见她眼中的笃定。
他心下一慌，只觉得自己想要隐瞒的事，都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身体下意识往后仰开：“我……我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如果没别的事，白漓就告辞了。”
他匆匆一拱手，快速回到马车里。
瞧见这一幕，除了苏陌岚以外的人，皆是一头雾水。
“呵，”苏陌岚低笑一声，红唇微动，传音道，“白漓，若你不心虚，你何必要逃？”
布帘内的少年紧紧握住拳头，一言不发。
苏陌岚也没指望他会回复，继续说：“白家和天苍门有何关系，又在紫月国那场恶战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又为何化身君司故意接近我。这些事，我总会查清楚。”
说完，她噙着笑向里屋唤道：“掌柜，字画裱好了吗？”
“好了好了。”掌柜殷勤的走出来，将装有字画的木盒递给她。
其实这字画早就裱好了，只是碍于刚才气氛不对，他才迟迟没有露面。
苏陌岚接过木盒，仿若没事人一般自顾自地走了。
身后隐约飘来掌柜狗腿地询问：“白少爷是来取白家主定的墨宝吧？你稍微，我这就去取。”
原来他来这儿，是这个原因。
苏陌岚暗暗想道。
“你刚才是在挑衅他？”赤炎沉声问。
苏陌岚边往钱家走，边和它用神识交流，“是挑衅，也是警告。”
“你就不担心他们会在暗地里对你不利？白家是什么来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也没查清楚。你贸然撕破脸，是嫌命太长吗？”得到她的回答，赤炎登时炸毛，“别以为你突破了近神八阶，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老子告诉你，这个世上多的是高手。比你厉害的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苏陌岚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我也很想看看，这次之后，白家会有什么动作。”
或许她能顺藤摸瓜，查清楚白家的真正目的。
“所以你才故意说那些话？为了引蛇出洞？”赤炎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她的用意。
“不然呢？什么也不做，一味的干等？那得等到何时？”她没那个时间和白家耗下去。
谈话间，她已经来到了钱家本宅外。
“苏苏。”钱十三站在门口的石狮子旁，见到她，兴奋的迎上来。还贼头贼脑地往她身后看看。
尾随的探子早在快要抵达钱家时，就自动散去了。
钱家虽是商贾之家，家中也未出过什么高手。但耐不住钱家有钱，本宅四周处处潜伏着护卫。未经许可擅闯，那得倒大霉。
“别看了，他没来。”苏陌岚只觉好笑，“我几时说话不算话过？”
“哼，那是平时，对上冰块脸，你的原则就不见了。”钱十三吐槽道。
“你刚才说什么？”苏陌岚微微眯了眯眼睛。
钱十三立马改口：“没什么，没什么。咱们快进去吧，爷爷都等了老半天了。”
他热情地在前边带路。
钱家大宅面积颇广，仅是前院便大得惊人。苏陌岚一入院子，就发现这儿不太对劲。
在府外，她尚能捕捉到武者的气息。可院中，竟是一点灵力波动也没有。
“不用找啦。”钱十三看见她四下打量，乐呵呵的说，“小爷知道你和爷爷要谈的事非同小可。在你来之前就把下人都撤走了。”
“几日不见，你似乎聪明了不少，”苏陌岚打趣道，“钱家主调教有方啊。”
“……苏苏，”钱十三虎着脸说，“你学谁不好，非要学冰块脸！再这样下去，你会失去小爷这个朋友的。”
苏陌岚不置可否。
来到前厅外，她一改方才的玩闹，优雅地理理衣裳，稳步踏入房间。向上首的钱建邦屈膝行礼，“晚辈苏暮烟见过钱家主。”
“苏暮烟？”钱建邦的脸上尽显威严，“你不是苏陌岚么？”
“爷爷！我都跟你说过了，苏苏就是苏暮烟，苏大人。”钱十三跺跺脚，神色很是不满。
钱建邦无语地看着他，“瞧你那点出息。”
他这下马威还没下呢，这小子就维护上了。
挨了骂，钱十三也不在乎：“小爷没出息又怎么样，反正，不许你欺负小爷的朋友。”
“混账东西。”钱建邦气得拾起手边的茶杯朝他扔过来。
“苏苏，救命啊！”钱十三一闪身，果断躲到苏陌岚身后。
她运起一丝灵力，将茶杯稳稳托住，拿在手中，不卑不亢道：“十三重义，望钱家主息怒。”
钱建邦不悦地冷哼一声，看着自家孙儿那没骨气的样儿，便是一肚子火。
苏陌岚满心无奈，转身对钱十三嘱咐道：“你先出去吧。”
“小爷走了，他欺负你怎么办？”钱十三不太放心地问。
苏陌岚明显感觉到钱建邦已经到了快要爆发的边缘，忙说：“钱家主德高望重，岂会同一个晚辈过不去？更何况，你留下来，我们不好谈事。”
钱十三纠结了一下，才不甘心地妥协了。
只是在出门前，他仍不忘说：“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喊一声。小爷马上进来救你。”
苏陌岚简直不敢看钱建邦的脸色，等人走了，她才笑着说：“钱家主，十三方才的话……”
“你用不着替他解释。”钱建邦挥手打断她，“老夫的孙子，老夫了解。若连这点事都能激怒我，这些年，老夫不知道得被他气死多少回。”
苏陌岚含笑不语。
“你的事，十三大致同老夫说过了。”钱建邦突然转变话锋，“但老夫仍有几分不敢相信。”
他的眼中迸射出锐利的光芒，“你当真是苏暮烟？”
“如假包换。”苏陌岚沉声道，“倘若钱家主还有疑虑，陌岚也可在此立下天地誓约。”
钱建邦没有阻拦，任由她立下誓约。
当那雄厚的天地势压散去，苏陌岚却完好无损站在原地时，他心头最后那丝顾虑也消失了。
“老夫真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活着。”钱建邦神色复杂的感叹起来，“若叫那些人知道此事，中央帝国怕是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闻言，苏陌岚面色一冷：“您对当年之事也有耳闻？”
钱建邦意味深长地笑了，“当年蓝家倾巢出动，老夫知道很奇怪么？”
“如此说来，中央帝国也有不少人知情了。”苏陌岚喃喃自语道，一张脸冷若寒冰。钱家尚且能得到消息，那被视为四大陆最至高无上的存在的中央学院呢？那些与蓝家齐名的大家族呢？他们怎可能一点内情都不知道！
可这一年多来，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质疑过苏家的事，更没有谁站出来要为苏家讨一个公道！
一阵阵的寒意窜到心尖，她愤然捏紧拳头，眼里涌动着浓浓的嘲讽。
半响，她才将这股负面情绪压下，冷声说：“多谢钱家主实言相告，想必您也猜到陌岚今日的来意了。”
钱建邦面露赞许，短短时间里就能恢复冷静，倒也难怪当年她能带着名不见经传的苏家一跃成为四大陆上的新锐家族。
“你主动坦白身份，无外乎是向钱家投诚。”钱建邦开门见山，“之前你一直隐姓埋名，从未曝露过你与虚无大陆的关系。却在此时改变态度，老夫没猜错，应该与蓝家近日的动静有关系。”
苏陌岚点点头，坦然迎上他的目光：“钱家主说得没错。”
“可老夫凭什么要帮你？”钱建邦向后倒去，悠然靠在椅背上，“即便你是苏暮烟又如何？钱家从未欠过你任何人情，而且，你几次三番有难，皆是十三出面相帮。真要说起来，反倒是你欠了钱家！”
他脸上的笑容徒然一沉，“现如今，你却要恩将仇报，拖我钱家下水！苏陌岚，你究竟哪儿来底气？”
厅中的空气霎时间凝固了。
苏陌岚隐隐感到一丝压力，她微微吸了口气，背脊挺得笔直，无所畏惧的迎视他，说：“自然是您给的。”
“哦？”钱建邦脸色略缓，示意她继续。
待到那股可怕的压迫感散去，苏陌岚紧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暗暗苦笑道：不愧是钱家家主，单是气势就能让她感到畏惧。
“您清楚苏家当年的遭遇，又在得知我的身份后，仍愿意见我一面，”苏陌岚弯唇笑道，“这何尝不是一种态度？”
“哼，老夫只不过是被十三那混小子缠得心烦，所以才……”钱建邦刚想打击她的自信，孰料，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陌岚截胡。
“或许其中有十三的功劳，”她自信满满的说，“可若说仅仅是因为他，陌岚却是不信的。钱家能傲立四大陆这么多年，始终不倒。靠的是这儿。”她抬手指了指太阳穴，“您在见我之前，必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算计过个中的利益、得失。唯有足够大的利益，才能促使您约见我。您说，是吗？”
“哈哈，”钱建邦仰头大笑，“好，好一个苏家家主！确实让老夫刮目相看啊。”
苏陌岚谦虚道：“您谬赞了。”
钱建邦止了笑，正色道：“的确，这些年蓝家一家独大，专制蛮横。我钱家免不了被它压过一头。若助你扳倒它，以你的心计、手段，自然能重建苏家过去的辉煌，甚至比过去做得更好。届时，两家强强联手，钱家的声势、地位，也将远超现在。只是有一点你说错了。”
苏陌岚一怔：“愿闻其详。”
钱建邦老神在在的说：“老夫之所以见你，利益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十三他太看重你。”
苏陌岚心头咯噔一下，隐约有种不祥的感觉。
“即使老夫不出手，他亦会不管不顾的站在你的阵营，与你并肩作战。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孙子，断不可能让他有任何闪失。”说到这儿，钱建邦心里免不了生出一丝怨气，盯着苏陌岚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迁怪。
“如果没有钱家，我是不会同意十三参合进这件事里的。”苏陌岚沉声道，“不想他出事的人不止您一个，我亦然。”
钱建邦凝视她良久，但她的脸上除了坚定、真挚，他再没看出别的。
“老夫姑且信你。但此事风险太大，仅凭这点利益远远不够，更者，若他日，你背信弃义，得势后一脚将钱家踢开，老夫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苏陌岚猛地皱起眉头：“陌岚愿……”
“天地契约什么的，就不必了。”钱建邦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截了当的说，“你在时，或许两家能相处融洽，可你拿什么保证，在你百年后，两家的关系不会改变？想要让老夫放心，只有一个办法。”
“您说。”
“苏、钱两家结下秦晋之好。”钱建邦眼中闪烁着精芒，“一来，可免去老夫的顾虑。二来，你亦无需担心钱家会临阵反水，向蓝家倒戈。若你答应老夫，老夫便助你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