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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风未起(1)(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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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未及沉下,涛涛难掩红霞,几抹金赤不及消,镶镀沉墨。

上蔡的客栈中,御寇等人眼见着天色渐晚,凤妫还不曾归来,众人心头已是焦急难耐。

萱妫又着急又焦虑,“凤妫取药,去了这么久,派出去的人,一个也没寻到。那日上蔡城外的变故我还记得,会不会有人想害她?”

弦歌看着御寇的表情随着萱妫的话越来越差,脸色也不好看。可是看着神色憔悴的御寇,只能宽慰,“萱妫公主,别往坏处想……兴许小姐只是贪玩,过会就回来了。如今太子病体虚弱,我们还是不要让他更多担忧了。”

萱妫看看弦歌,又看看御寇,低声嘟囔,“我知道,可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弦歌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拿错息侯药之事,她抬头看了一眼御寇和萱妫,御寇还好,但萱妫心无城府,大大咧咧,若是知道此事,定然会告诉穆姒夫人。

如今那息候生死未卜,若真是因这一副药到的晚而丧了性命,依这穆姒夫人的脾气,也许就会借此大兴风浪。

弦歌心中有了计较,自然不愿多说那错药的事,只是更为妥帖的安排了陈国的随从去寻人,

到底是不放心,看着御寇休息,弦歌便是朝着后院息候歇脚的地方取来。此时的那府院大门敞开,弦歌进院中一看,四下无人,只在后院一间敞开房门的屋子里看到半个碎裂的茶盏,里面的茶水已经流干,旁边是她今早亲手给凤妫戴上的帽子。

弦歌浑身一震,随即迅速往回跑,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凤妫出事了。

凤妫的眼珠滚动一下,然后眼皮慢慢睁开,眼前是一片黑暗。凤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全身没有疼痛的地方,眼珠也完好,可见这黑暗只是因为被关之地的缘故,那群黑衣人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剜掉她眼睛的地步。

这时候,凤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双手双脚都没有被绑,除了伸手不见五指之外,竟然是自由的。凤妫站起身,伸手在周围胡乱地摸索着往前走,很快,她就明白了这是为什么,四周全部都是土壁,形成一个圆形的空间,有一截土堆成的台阶向上伸,台阶尽头的盖子牢牢盖着。

漆黑的地下,阴冷干燥,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地窖。

凤妫摸急着想要找到着力点,向上攀爬,可是土堆松软,她抓不稳。土纷纷扬扬落下,凤妫重心不稳,竟朝着后面咋去。

落地,没有想象中的痛楚。只觉得一片温软,有着轻轻浅浅的呼吸。

“压够了吗,很重。”

下方传来的清朗男生,听起来似乎有些中气不足。可是这也让凤妫反应过来,她身下竟压着一个人。凤妫一下子跳起来,心中忐忑不安,更是因着两人亲密的接触,只觉得耳根都发红起来……

黑暗里突然传来低沉的咳嗽声,凤妫当即想到,这人应该就是那门中的青年。凤妫问道,“你……?没事吧?”

那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反问,“你是谁?”

这个简单的问题一下子难住了凤妫,她该怎么回答呢?陈国公主?陈国使臣的随侍?还是桃花神女?

凤妫想了想,微微一笑,“我是拿错了息侯的药包,给他送药的无辜旁人。”

这句话说了等于没有说,丝毫没有说明凤妫的身份,但却给出了重要线索,她对此一无所知,只是无辜被卷进来。

凤妫问他,“那你又是谁?”

那个声音淡淡回答道,“这息国的使臣落脚之处,我自然也是息候的臣子。”

凤妫立刻想到在息侯府看到的场面,“原来你就是那个长得漂亮的青年吗?”

黑暗中,是良久的沉默。

“对一个男人来说,长得漂亮可不算是什么好词。”

凤妫敏锐地发现,自从她表明了身份,这个声音就从虚弱变得冷静,甚至有些冷淡,不过她没有说破,这边是凤妫的聪明之处。

那人又开口道,“撞倒了人,总要有些表示吧……至少该把我扶起来,我有些头晕。”

凤妫连声抱歉,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青年的声音不带什么感情,“你踩到我的衣袖了……,“

凤妫尴尬的避让卡,脚下躲开,可是慌乱中却被衣衫绊倒,再一次,摔向地面。好在这一次有所准备,凤妫朝着预想中那人方向的右边滚去,却结结实实的又落入人怀中,只听到一声叹息。

“你难道是会预判?躲都躲不开啊……”

“抱歉……”凤妫蹲跪起来,手指在地面摸索着,沿着布料往前摸,手心猛地盖在青年的手掌上,凤妫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

“地下很凉,你可以动作快点。不然等人来救时,我不确保会对你施以援手。”

凤妫感觉到这人传达给她的讯息,虽然遇险,但是他们可以出去。至于为什么青年笃定自己可以离开,凤妫索性不问,知道自己能出去便足够。

一念及此,凤妫也不顾忌那么多,重新伸出手,沿着他的胳膊,摸到他的肩膀上,艰难地将他扶起来。青年体温偏低,身体似乎也不太好,但远不到虚弱的地步,没过一会儿就能自己走动,两人一起挨着泥土墙壁坐下去。

那青年的体温明显有些高,地窖中寒凉,凤妫隐约感觉到那人的颤抖。她将自己身上的一件外衫拿下给青年披上。

到此时,聪慧如凤妫,都不曾想到,这青年便是息候。大抵还是涉世未深,凤妫不曾想到,一国之主,也会与狼狈的时刻,也会被人暗算,凤妫难得的愚钝,却成了她此时最大的保命符。

那息淮感觉到披上的衣服,明显想要推拒。

“你在生病,还是不要坚持了……况且,我还用你垫着摔了两次,当做补偿吧。”

这样一说,那推阻的手果然没有继续。两人各坐一方,谁也没有再说话。

“谢谢。”

黑暗中不能视物,也没有声响,凤妫摸着自己的脉搏,计算时间。一息、两息……时间过得缓慢,凤妫觉得已经过了半天,结果一算,还不到一个时辰。她旁边的青年一言不发地坐着,似乎耐性极好。

凤妫终于忍不住开口,“你那个茶杯不错,摔碎了有些可惜。”

息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黑暗中难捱,难免想和人说话,但两人都身份敏感,因此谈及往事是不行的,他们又没有什么交集,只见了一面就被关进地窖里,因此也只能谈谈那时候的事,也亏凤妫记忆力惊人,要不然连这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神不错。”息淮把后面那句“那是我常用的”咽下去,重新说,“你刚才讲,你是来给息侯送药?”

“没错,我在药局里一时错意,竟将息侯的药包拿走,回去发现之后就匆匆送来,没想到送到地窖里了。”凤妫有些开玩笑的意味。

“恩”息淮的冷淡,竟让凤妫有些安心。此时的冷淡,正说明了毫无顾忌,若是居心叵测,怕是才会格外热情。

“敢问公子,既然是息候的臣子,可知道息候到底是何病症?”

“畏寒,低烧,总觉乏力,嗜睡,提不起精神……”

凤妫心中震惊,那息候的药,引起的中毒反应就该是这些。弦歌所说的以毒攻毒,肯定是不可能的。凤妫此时,心中一时天人交战,她明知不该多管闲事,可又不能致人命而不顾。

凤妫不知这青年究竟是何身份,于是心中拿捏起分寸。小心翼翼的提醒,“息侯的药,打开看过……公子还是提醒息候,在寻觅一位良医,换一副药,兴许就能药到病除了。”

息淮没有在说话,凤妫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这息候到底是因病,还是被人谋害,到底不是她可以揣测的。而此时她根本分辨不出青年的心情,于是只能一起陷入沉默。

凤妫正思索着,如何绕开这个话题时,头顶上忽然传来一丝响动,息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她说了一句,“晕倒!”

随后自己倒在地上。凤妫十分机警,应该说从醒来到现在,她一直处在戒备之中,闻言立刻效仿,晕倒在地。

地窖的盖子似乎被打开,隔着眼皮能感受到光线出现,紧接着似乎有两个人在低声说着什么,接着是两道脚步声。

凤妫听到了拔剑的声音,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人好像打量着什么。凤妫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冰冷的剑已经抵在了息淮的脖子上,但是紧接着,那两个人开始相互推诿。

“你动手吧。”

“上面可是说,你是主将,自然是你动手……”

“他可是……”那人似乎比划了一下,“我不敢。”

“你他妈的……”

“你敢你上啊!”

息淮伏在地上,冷静地听着这两个人的话,似乎他们要杀的根本不是他。见两人心虚之际,他的手在袖子里攥住一个小紫瓶,手指一挑,将小紫瓶的瓶塞打开。

他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果不其然,传来两声沉沉倒地的声音。

随着倒地之声,息淮从袖中取出一枚烟弹,朝着地窖上丢了出去,片刻,白翎带人出现。手脚麻利的将息淮从地窖中救了出来。

息淮起身,意态闲暇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而白翎则将那两个晕倒的人丢上来过,并在他们身上一番搜查,果然翻出了令牌。

息淮施施然的站在那里,他的表情太过平静,似乎刚刚经历的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而只是一场郊外踏青。

“处理现场,别留下痕迹。“

息侯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你安排,我要立刻离开蔡国,谁也不惊动,包括息国使队。”

白翎应声,两人已经走出一段路。而这地窖,本就在上蔡的荒凉角中,息淮忽然发现了自己肩头的女子衣裳。

他沉稳的脚步,忽然停下,像是有所思考。

“这,是陈国人的衣裳?”

白翎点头。

“客栈里见过,是陈国人。”

“地窖里还有个女子,中了那迷烟,一时半会醒不来,走之前,你先把她送回去。”

“君上,会不会有麻烦?”

息淮忽然笑起来,他清浅的眼底有了细碎的浮光。

“你在质疑我?”

“属下不敢”看到息淮的笑,白翎几乎是逃命似的离开,跟在息淮身边这么多年,他太知道这个笑意味着什么。龙之逆鳞,一旦触碰,还是提早脱身为妙。

月夜微凉,而本该养病的御寇,却在夜里出现在蔡国王宫中。

御寇脸色苍白,头上冒着虚汗,焦急地等待着蔡侯。他虽然知道深夜入宫的诸多不合礼仪,但是对于凤妫的担心,早已凌越于这些礼节之上。

蔡献舞在梦中被吵醒,自然不甚欢喜。白天的神女与陈国已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没去找陈太子,这太子反倒是半夜登门,这一番,蔡献舞竟有几分期待,这个陈国,还会有什么奇事。

见蔡献舞到了,满心焦虑的御寇,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之风,不等蔡侯落座就匆匆行了一礼。

“御寇此来是有求于蔡侯,深夜造访,实在抱歉。可是人命关天,还望蔡侯海涵。”

“哦?人命关天?这样严重?不知是谁人危在旦夕……”

蔡献舞的眸光中有着一丝玩味。

“这……是陈国的随从出门取药,行踪未明,我已遣人去寻,偌大都城,遍寻不及。因着入蔡都之前,我们就曾遇到埋伏,所以,恐怕是有贼人作祟。”

蔡侯依旧不慌不忙的样子,先是把御寇扶在椅子上,这才开口,“不过是一名随侍,哪里值得御寇公子深夜拖着病体来我这蔡王宫讨要人情……”

御寇知道,如今自己的行为,若只说是为了侍从,怕是谁都不能信服,若要在蔡候相助,定然得将事情坦白。而这蔡献舞的一番话,也正是给了御寇一个契机,只看他是否愿意把握。

御寇叹口气,才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敢瞒着蔡侯,那随从是我陈国的凤妫公主。本是随我扮作侍从向来蔡国游历玩耍,因着是私行,便没敢声张。可是日前在上蔡外遇袭,那些人便是冲着她来的。是以,我才如此忧心,她一个女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做哥哥的,实在是万死莫辞。”

说到最后,御寇已是满目忧色。

蔡侯见御寇不似作假,半是疑惑的问,“那公主,额头间可有桃花胎记?”

御寇疑惑:“蔡侯怎么会知道。”

桃花胎记,桃花神女,蔡侯一时愕然。随即朗声笑道“好一个凤妫公主,好一个桃花神女。罢了,我这就派人去巡查,将着上蔡掘地三尺,也一定还太子一个完好无损的妹子。至于其他,我们改日再叙也不迟。”

蔡侯一道令下,蔡宫的侍卫倾巢而出,开始寻找凤妫。

那白翎按照息淮的话,要将人送回去。却没想,陈国的客栈中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是不是使臣归国,白翎也没有时间计较,随性便将凤妫丢在了蔡国王宫的宫墙边,想着陈国的使队,王宫自会处理,便就匆匆离去,

于是找了半天的凤妫,就这么自己出现在了宫门口。捡到便宜的侍卫,还因此被蔡侯赏了一月的俸禄。

御寇一行人得了消息,知是找到了凤妫,于是连忙入宫。

弦歌见凤妫昏迷在床,心口一痛,急忙过去握住凤妫的手。萱妫直接开口发问,“凤妫是怎么了?”惹得蔡侯诧异地看她几下,萱妫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地往后退了一步。

御寇拱拱手,“抱歉……这次,跟来的妹妹有点多,这一位是萱妫。她心直口快,不存冒犯蔡侯之意,还望蔡侯见谅,只是凤妫她……”

蔡侯看他虽然行为有礼,但眼里也满是担心,不由开口道,“已命大夫看过,说是中了烈性迷香,只怕要昏迷几个时辰,不过对身体并无大碍,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

弦歌暗自庆幸凤妫终于平安无事,她一边照顾御寇,一边忧心凤妫,只觉得度日如年,又时时后悔不曾陪凤妫前往送药,面上平静,心里却柔肠百结,万般滋味涌在心头,如今见凤妫回来,实在是异常欣喜。

御寇也心里一松,心头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这才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头晕目眩,脚下一歪,几乎就要摔倒在地,萱妫急忙扶住他。

蔡侯一见,开口笑道,“你快回去休息吧,别等凤妫醒了,她没事,你又倒了。”

弦歌也连忙劝道,“是啊,太子回去休息吧,小姐这里我来照顾就好。”

萱妫转身背对着蔡侯,这才敢开口,“不行不行,我留下来照顾凤妫姐姐,弦歌你回去照顾太子哥哥,要不太子哥哥要没人照顾了。”

“这……”弦歌有些犹豫,但萱妫说的也确实有道理,而且,她也不排斥照顾御寇。

御寇也点点头,“也好,凤妫这里只需盯着就行,萱妫一人也可以。”转头看着弦歌,“只是要麻烦弦歌照顾我了。”

弦歌急忙行礼,“哪里的话,能照顾太子,是奴婢的荣幸。”

“那你们快回去吧,凤妫这里放心,我也会在这里守着。”蔡侯一派君子风范。

萱妫有些紧张地绞了一下帕子,看着蔡侯的背影。

蔡侯正站在床边,看着昏迷过去的凤妫,从凤妫额头上的桃花胎记看到她的衣服。蔡侯把手伸进怀里,掏出那片衣角,只觉得有趣,“桃花神女连夜跑来和寡人比画,也亏你能想的出来,等你醒过来,寡人再和你好好比上一比。”

萱妫隐约听到蔡侯在说什么,只是听不清话里的内容,不由开口问道,“王上,您说什么?”

蔡侯把衣角塞回怀里,转身坐在一旁,下意识把这件事当成他和凤妫之间的秘密,“没什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想起什么,问到,“你们陈国都有何风物特产?”

那块帕子被绞得满是褶皱,萱妫却十分安静,安静得有些不同以往,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心如鼓擂。声音太大,她担心会不会被蔡侯听到,抬头瞥了一眼蔡侯,却看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一时间,心跳声更大,萱妫下意识瑟缩一下,反倒把蔡侯吓了一跳。

“咳……”蔡侯换了一个话题,“你们姐妹两人平日里的性格是否也这样一动一静?”

萱妫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声,弄得蔡侯一头雾水。

凤妫醒来的时候,一时间还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她有些迷茫地转头四处看了看,脑海里的印象还停留在倒在地窖里的时候。

蔡侯见她神色恍惚,调笑似的喊了一声,“桃花神女?”

凤妫觉得头晕眼花,全身酸胀,只顾着伸手拍拍额头,努力回忆着昨天发生的零星片段。蔡侯见状,神神秘秘对她开口,“你可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凤妫这才抬起头,看着蔡侯,“实不相瞒,正有此问。”

蔡侯一脸严肃,“你有所不知,你本是天庭桃花神女下凡,如今时辰已到,特命本仙君带你回到天上,你此刻已经不在人间,过一会儿,本仙君将天庭诸位神仙为你一一引荐。”

蔡侯说完,只待风妫露出些诧异表情,没想到风妫异常冷静地指指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萱妫,“那么我这是一人得道,陈国升天吗?”

蔡侯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派风流潇洒,只觉得风妫有趣又不古板,十分好玩。

这时,弦歌和御寇因挂念风妫,一大早匆匆赶来,惊喜地看到风妫已经醒了。御寇看着蔡侯,十分感激,“蔡侯昨日寻人,又在这里守了一夜,实在是义薄云天。大恩大德,御寇没齿难忘,来日若有所托,必当全力以赴。”

风妫闻言,扶着弦歌下床,蔡侯忙着去拦,凤妫却强行行了一个礼,神色凛然,“凤妫方才不知恩人身份,得罪之处,还望莫怪。凤妫被卷入无端之祸,承蒙蔡侯施以援手,方能脱困。大恩不言谢,凤妫定当牢记在心。”

如此爱恨分明,知恩图报之举,令蔡侯不禁对凤妫又多了几分赞赏。

御寇关心地看着凤妫,问道,“昨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平白无故地,你怎么会卷入到祸端中?”

凤妫下意识觉得那位公子的事还是休要再提,因此只是推脱道,“此事说来话长,但也不过只是卷入一桩小事,此时祸患已消,待我们回到陈国,便再无干系了。”

凤妫终究是陈国子民,昨日留在王宫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醒转,长住蔡王宫就无名无份,于礼不合了。因此恰好随着御寇回到住处。

卧房里,弦歌死死握住凤妫的手,眼里含着泪。凤妫伸手拍着弦歌的肩膀,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别担心了,弦歌。”

弦歌不语,握了好一会儿,她平静下来,伸手把眼泪擦掉,“小姐,您这次真的是以身涉险,还好吉人自有天相,终于平安无事。否则的话,我也只能随小姐去了。”

“弦歌,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凤妫反手抓着弦歌的手,“如果有一天,我去世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代替我活下去!你答应我!”

弦歌被迫点了点头,“好,我答应。”想起什么似的,弦歌皱起眉,“小姐,你昨天究竟是怎么了?”

风妫这才把昨天经历的事向弦歌一一说明,弦歌听完,也是神情严肃,“这件事里明显透着蹊跷,不说别的,就说息侯府偌大一个宅院,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明显是计划已久。”弦歌摇摇头,“这件事我们不要再插手了,早日回到陈国为上。”

风妫刚想点点头,突然有些犹豫,“那日蔡侯救我回来之时,我已经昏迷不醒,不知道他所见是何等情状,有没有看到那位公子……”风妫仔细想了一想,“我恐怕还是要去见见蔡侯,一来是为了谢他救命之恩,二来则为了解释神女一事,若是有心人从中作梗,只怕又是一桩祸患,三来就是为了探听昨日之事,既然我已卷入其中,难保以后不起波澜。”

弦歌点点头,“既然这样,你就这几天过去,敬谢蔡侯救命之恩,就说太子身体不适,不便来访。否则你一人独行,于情于理,也是不合。”

“好,我明日便去。”

第二日,风妫还没出门,就听到隔壁传来嘈杂的声音,她连忙去看,只见萱妫拿着信满屋跑,御寇气喘吁吁地坐着。

弦歌赶紧上前几步,给御寇顺着气,轻轻拍着他后背。

风妫看着他们两人,奇怪地问,“这是怎么了?”

御寇气冲冲地指着萱妫,“你让她说!”

萱妫站的远远的,把手里的信背在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御寇都被气笑了,“你说你,那封信我正看着,你冲进来把它拿走,就以为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只看了一半,也知道你干的好事!”

风妫连忙劝道,“御寇哥哥你现在还生着病,千万不要生气,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说。你们这样一个追,一个跑的,折腾半天也没个接过出来,只是平白浪费时间。”

弦歌拿起茶壶,给御寇倒了一杯茶。似乎是被风妫劝住了,御寇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水,平静下来慢慢说,“萱妫这次偷溜出来,我是直到了蔡王宫才知道。”

一听这话,风妫和萱妫都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她们两个,一个是当事人,一个是隐瞒不报,论起来都有错,只听御寇继续说,“到了就到了吧,事已至此,也不能让萱妫一个人回陈,路途遥远,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我也不放心。而且她眼巴巴跟过来,做哥哥的也不能拘着她,自然是她想做什么,只要不是违反纲常伦理的,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没想到!”御寇又气起来,“她只顾着玩乐,我嘱咐她写信回陈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今天早晨,侍卫来报,陈国这几天全国境内寻找萱妫,穆姒夫人以泪洗面,父亲也大怒不已,王宫内外一片鸡飞狗跳,家宅不宁,许多老百姓也因此耽误耕作休息,弄得民不聊生!”

“事到如今,我们赶快修书一封,回禀给穆姒夫人和王上,然后尽快启程也就是了。御寇哥哥你这般生气,也于事无补……”

风妫刚劝了几句,就被御寇打断,“你可知我最气的是什么?都已经到这般田地,她,她竟然还不愿回去!”说着,御寇就将手里的杯盏摔到地上。

众人皆知从未见过御寇的如此生气,一时都愣住。

风妫抬头看着萱妫,萱妫自知理亏,低头看着自己鞋尖。她是小女儿心性,如今对蔡侯生了好感,自然想着多见上几面,其实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如今又引得一向好脾气的御寇如此生气,更是怯了几分。

萱妫嘟囔着,“我……我没想不回去……我知道自己错了……”

回陈的准备非常迅速,凤妫找到御寇,直言,“我们回陈需得向蔡侯禀告一声,否则不合规矩,而我也想亲自为救命之恩道谢,还请御寇哥哥准我入宫。”

御寇点点头,“理应如此,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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