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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兴师动众(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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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着红衣披头散发的女子脸朝下静静地趴着,后背的血水一直蔓延到腿部,整件衣衫被血粘连在身上,不知道是夜晚的缘故还是什么,血水有些暗红。

梦璃的呼吸有些急促,这件衣服他当然识得,除了丞相之女可以自由打扮,其他即使是一品大员的女儿也要穿宫里统一配发的红衣红衫。梦璃擅抖着手抚上女子的肩膀,却在将要靠近时住了手,浑身的血,让他不知道自己的手该碰她哪里,万一弄痛了她……

狠下心,慢慢扳过女子的身体,满脸的泥土和血水混合,发丝凌乱地粘在脸上,看起来狰狞多过凄楚。

梦璃把手指放在女子的鼻端,微弱的气息萦绕过,不过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慌忙扫了眼她的手腕,果然,一枚翠绿的玉镯静静地躺在腕间,上面依稀可见的血痕昭示着主人的凄惨遭遇。

梦璃有些慌乱,泪水瞬间溢满眼眶,拳头握的骨节“嘎吱吱”响,轻声又急促地喊着梦瑶的名字:“梦瑶,梦瑶,我是大哥……”说着,双手在她身上比了比,却最终又握成了拳头,伤的这么重,自己碰她一分她就多一分的痛苦。

“别怕,大哥在,不会让你轻易的死去,相信我……”一咬牙,梦璃双手托起梦瑶抱在怀里,健步如飞,边走边说,“梦瑶,坚持住,你性子倔,不会就这样屈服的,求你快醒来,不醒来怎么告诉哥是谁打得你,哥怎么为你……”哽咽的声音透露出他是多么害怕,害怕失去梦瑶。

剧烈的震动,梦瑶嘴角又溢出许多血,梦璃看到加快了轻功的速度。

“御医!御医!快来救人,御医!”梦璃一遍遍地喊着,有御医赶过来,看到他怀里的红衣血人却都住了脚。“愣着干嘛!救人啊!”梦璃撞开人群,走到塌边,把梦瑶轻轻地放在榻上。回身时发现,没有一个御医跟随自己来,而是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这边的情形。

“再不救人就来不及了,张御医?”梦璃嘶吼着,看了看张御医,张御医吓得一缩脖子摇了摇头。“刘御医?”刘御医同样胆怯地摇了摇头。梦璃又看了看其他人,均是向后退的主儿。

梦璃当然知道他们的顾虑,太皇太后寿宴当晚,新进宫的秀女被打成这样,除了皇室者下令,谁还敢做出这等动刑之事?既是皇室下令,又怎么能不知深浅乱行医,万一皇上迁怒可如何是好。

“是皇上派我来寻找这位秀女的,我无意中发现她,怕回去禀明皇上会降罪,为避免牵连,把她送至此地。既然她不在场会让皇上动用武将状元亲临寻找,想必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自是不轻,各位在场的御医应该明白其中的厉害。”梦璃强忍着内心的怒火,理清思绪说出这番自编的话。只要能将梦瑶救治,他不介意先斩后奏。即使,冒着欺君的风险。

御医们一听这话,自是在心里思量了一番,本来无人问津的床榻瞬间涌过去两三人。

梦璃在一旁拿巾帕擦净梦瑶的脸,抚摸着,心道,梦瑶啊梦瑶,你若是出事,让我如何与父母交代。

寿宴上,丝竹之乐,朝贺竞相,皇上不局限各大臣之间的交谈娱乐,广场上是美女柔美的舞姿,朝臣中是满脸笑意的互相攀谈。

“姿婵,不愧是我的女儿,如此用心的寿礼都被你想得出来!”廖丞相坐在座位上,满脸笑意地对姿婵说道。

“爹,您又取笑我!”姿婵撒娇,低声道:“若不是您派人入宫提醒,女儿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廖丞相收敛笑容,假装为姿婵夹菜时,靠近姿婵:“当下成为贴身宫女,万事小心!”

姿婵看了看爹,微笑点头。

缓缓睁开眼,刺眼的阳光刺痛了眼睛,让梦瑶不禁嘤咛出声,想要抬起手遮挡,却无一丝力气。后背和屁股上的阵阵清凉伴着火辣辣的疼,略微一动,“咝哈——”生生扯肉的感觉啊!与此同时,一个身影遮挡在自己和阳光之间,省去了眼睛初始的刺痛。趴在枕头上,梦瑶努力抬眼想看清来人的面容,无奈抬头纹都出来了还是看不到。

“现在感觉怎么样?”梦璃忽的蹲下身子靠近梦瑶的脸,吓得梦瑶一激灵,惹得背和屁股又是一阵疼痛,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梦璃忙起身查看:“怎么,又扯动伤口了?”

梦瑶咬着嘴唇不说话,冷汗一个劲儿的淌。心道,我的妈呀,四十数不算大,换算成板子威力怎么就这么让人难以招架!她哪里知道,自己挨的何止四十大板,那群人,分明就是把她往死里打。

看着在原地直打圈的哥哥,心头还是温暖的,毕竟,她不是一个人痛苦着,起码有一个人分担。忽然,梦璃把手往梦瑶面前一伸,说道:“咬吧,大哥陪你一起痛!”

梦瑶忽然就笑了,这个武将啊,长得一表人才聪明劲儿的样儿,怎么做起事了和小孩子似的。

“哥,你怎么在这里?”梦瑶转移话题。

梦璃抽回手,看着梦瑶答非所问:“心里边有既定的人吗,针对这件事?”梦瑶突然间闭嘴。说实话,她不知道。而且即便是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景,想必那些宫女太监自己也决计再也见不到了。

“在宫里这段时间,没有和什么人结仇吧?”梦璃知道,妹妹不算优秀,所以不可能招致他人的嫉妒,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没管住嘴得罪了人。

梦瑶嘴巴一撅:“怎么可能,在宫里我老实的很,才不会得罪人!”就知道大哥会这样想自己。

梦璃凝神沉思,这个情况看来,日后妹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就眼前的伤来看,不修养半月是不会好的……

梦瑶偷眼瞄了瞄了哥哥,出声问道:“哥,你……你有没有……”

梦璃看着她叹了口气说道:“没有,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父母那里我怕他们承受不住打击,所以没告诉……”说到这儿,他忽然住了口,耳尖地听到有很多人的脚步冲着这个房间而来,急匆匆的。

梦璃迅速看了眼梦瑶,顺手把床帐放了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踏进房门的是皇上!后面紧跟着父母!

母亲苏氏几乎是跑到床边的,看也没看梦璃径直掀开了床帐,却猛然间又合上,目光中有着不可言状的心痛和不忍,生生憋住的泪水瞬间就蔓延开来。

苏士修走近苏氏,把她轻轻搂进怀里,拍打着她略微抖动的身体,眼里也是泪光闪烁。苏氏用手紧紧捂住嘴巴,强烈抑制自己在皇上面前不哭出声,终究还是有丝丝呜咽。

“娘……”哽咽的女声从床帐里传出来,苏氏闻之几乎是冲到床边的,在手触到床帐时却是停住了。刚才仅一眼,背上和屁股上的淤青和打烂的肌肤虽然都上了药膏,但陈氏何曾见到过女儿这般惨烈的模样,现如今,她不敢面对女儿。

“娘……”梦瑶听到母亲的呜咽声,也感觉到她的迟疑和关爱,不管怎么说,这副身体本就带有对母亲先天的依赖和眷恋,受了这么多委屈,再坚强听到母亲的声音也不由得鼻头发酸。

苏氏转头,带着哭腔对皇上和苏士修说道:“皇上,恳请您移步殿外,女儿家的伤在背上、臀部、腿部,这……”

众人一听都知道怎么回事,这里除了苏氏,其他人都是男子。

“苏夫人,朕等着她的一个交代。”说完,墨轩首先走了出去。

梦璃和苏士修看了看苏氏,苏氏冲他们点点头,这才跟随皇上离开。

“臣苏梦璃,参见皇上!”梦璃语调没有任何起伏的参见皇上,皇上负手而立,盯着面前一拜到底的梦璃不说话。自刚才进屋而起,梦璃看到皇上的第一眼,目光里没有任何色彩,像他这样经过礼教的武将,不可能知礼数还立而不拜,但他确实自动忽略掉皇上的存在,不向之行礼。如今才这般,会不会晚了点儿?

苏士修知道皇上生的哪门子气,遂也不去求情,年轻人嘛,让他们偶尔和同龄人闹闹小脾气也不是不可以。

“平身吧。”尴尬片刻,皇上也没有任何语言色彩的回了梦璃。

梦璃起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皇上,两人彼此对视。压抑的氛围顿时在他们周围四散开来。

苏士修出声道:“皇上,小女顽皮,不知惹怒了宫里哪位嬷嬷,受得如此重的惩罚,因而错过太皇太后的寿宴,还请皇上从轻发落。”臣在皇上面前,永远都是承认错的一方,尤其是关乎家人生命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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