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你给程老爷子注射有几个礼拜了？”王大年阴沉着一张脸，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
“大概5次吧，我也不敢全都听孙主任的。上次就是不小心，量大了差点闹出人命，还差点被其他的医生察觉，所以现在我将用量控制的极轻极轻。”
郑医生说的是满不在乎，他身后的程茵茵则是气得满面通红，恨不得立即冲出去给他一耳光。
王大年则是死死的抵住桌子，以免自己控制不住站起来将这丝毫不知歉疚的小子拖出去暴打一顿。
“那姓孙的就这么信任你？他自己都不检查的吗？”王大年要确保这小子是否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如果有，病床上的程浩谦就有救了。
“哼，他那不是信任，完全就是避责，只要事情没有经过他手，他就能置身事外不是吗，这点幺蛾子谁看不出来。”郑医生此时鼻孔朝天，显然对顶头上司的行为是极为不屑的，而且对这厉害关系也不是全然不知。
“那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王大年试探的问着。
“有，怎么会没有。实话跟您说，公安同志，我一开始也不是泯灭良心的人，只是进来之后，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居然是这样的，而且还无力改变之时，我能怎么办？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来着，只有人去适应环境，没有环境适应人的，是不？所以我只能适应。”郑医生说的头头是道，却将王大年气乐了。
这混小子，读的书全都用在歪道上了，还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难怪那孙子能挑上他，这小子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明白你的难处，所以现在我要给你指明方向，就看你如何选择了？”王大年话说一半，双眼直直的看着他。
“该不会是电视里经常演的桥段，让我去做卧底吧？”郑医生压低音量，靠近王大年轻轻的问道。
“算你小子识相。”王大年含糊应答。
程茵茵听到这里，愣是对这郑医生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精明吧还有点小聪明，知道要防着孙主任；说傻吧还真有点傻，这王叔三言两语的居然就能将他敷衍了。
“那有什么好处？有没有人身危险？”郑医生极尽期盼的看着王大年，似乎他脸上有着金子一般。
“郑医生，你现在可是玩忽职守，收受贿络的从犯，你是不是搞反了自己的立场？”王大年又板起那张凶脸，语带严肃的训斥着面前姓郑的。
“呵呵，开个玩笑嘛。”郑医生迅速坐直，悻悻的笑了笑。
“不过，如果你选择和我们合作，我倒是不能忽略你的安危。更甚者，如果你有重大立功，我可以向上头帮你申请奖励，而且还可以帮你减少刑期，你觉着如何？”王大年将错就错，将平常电视中看到的那一套搬了出来。
“这样听上去倒是不错，不过我都没有看过你的证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郑医生也不是傻了吧唧的智障，谈了半天发现一直都没有确认过对方的身份。
“行啊，你小子小心思倒是蛮多。不就是一个证件，下次带给你，我现在是便衣加卧底，能一天到晚揣着个证件让人家查老底吗？”王大年脑子也活络，情急之下居然还真是想到了招对付他。
“那也行，反正跟公安混总比跟孙主任混来的安全。那下一步要怎么做？”
这郑医生入戏还真快，分分钟就进了自己角色。
“首要的，你得先让我们看到你的诚意，所以这第一步，你必须欺上瞒下。上嘛，肯定是姓孙的，他的吩咐你照旧听着就是，至于做不做你自己看着办。下嘛，就是我们需要你尽量利用自己手头的便利，救醒程老爷子，而且还要让医院的护士及护工通通都不知情。你可做的到？”王大年翘着二郎腿，单手摸着咖啡碟，给他下着层次分明的命令。
“瞒住孙主任没问题，毕竟他不怎么关心老头子的病情，倒是查房的护士以及贴身照顾的护工就有点难度。护士我可以打个招呼，让她们查房时走走程序就好，这护工嘛不是我们的人，是程老头子的那边的人请来的，我不方便多说。”郑医生摸着下巴，将自己的难处说了出来。
“那好办，不是还有我嘛。你负责将你医院的障碍搞定就好，这护工交给我来搞定。还有一旦程老爷子有了意识，第一时间要通知我。这程老爷子是我们的重要证人，只要他苏醒，你就立了头等功，这奖金大几万都是可以帮你申请的。不过相对应的，如果你没有保障他的安危，奖金就不要说了，该有的刑期一天都不会少的。”王大年义正词严的拍着桌子，表达着事态的严重性。
这种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的事儿，被他用的是炉火纯青。
“明白，明白。那我要怎么跟你联系？”郑医生连连点头，表示非常清楚这个中的厉害关系。
“我给你发信息的那个号码就可以了，为了安全，你都发信息吧。除非是特急的情况，才可以打电话，毕竟我的身份也特殊。而且信息发完之后一定要及时清除，知道吗？”王大年此刻倒真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国际卧底，向这郑医生传授着私家经验。
“好的。”郑医生掏出手机，查看王大年的号码。
“行了，今天的任务就是这些，你尽力完成。后续有任务再通知你，有事就发信息。为了避嫌，你先走，我半个小时后再走。”吩咐完一切，王大年急不可耐的赶人了，毕竟他还等着和程茵茵协商呢。
“好。”郑医生瞻前顾后的看了一番，站起来慢慢走向门边。
等到他彻底的离开视线，程茵茵才从廊柱后现身，一现身就冲着老王比起了大拇指。
“王叔，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套本式。”程茵茵就坐于郑医生方才坐过的位置上由衷的赞扬。
“呵呵，小姐笑话了，以前当兵时，军队里天天都干这事，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自然也就学会了。”王大年一反刚才的严厉，此刻笑的有些憨直。
“反正今天我是学到了很多，不过王叔，真的谢谢你。如果郑医生真的听了你的，那爷爷苏醒就指日可待了。”程茵茵面色激动，双眼蕴含了浓浓的笑意，显然很是开心。
“这是老王应该做的，老王等老爷醒来等了很久了。”王大年语气也极为激动，只要老爷一醒，他又可以回程家了，何乐而不为。
剩下的唯有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