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152章(1 / 0)

浓雾中开出猩红的花朵,死气里涌出逼人艳色,纵然将眼睛紧紧闭起,也挣不脱那一刻的惊悸。

“娘娘,夜已经很深了。”

闻声,呆呆坐于床前的凤馨霍然抬起头,眼神瞬间凌厉得似一只戒备的兽,惊得婢子猛烈一震。

看着浑身发抖的婢子,凤馨方才回过神来眼前仿佛还晃动着那大红衣裳与那诡艳一笑,爬满周身的寒意,竟到现在还没有退去。

周遭高高低低悬垂着的宫灯照得宫室金碧辉煌,绘彩错嵌的巨大方柱矗立四角,没有东临旧宫殿惯有的曲折连廊与帷幔屏风,却是通透的豪奢。四壁明晃晃的,令凤馨有些目眩,看不真切婢子的神情。她缓缓抚了抚身上的霞帔流苏,低低道:“如今,我只是区区一介流质,不再是娘娘了。”

婢子将头低垂下去,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尴尬起来。

时近中宵,外边的宴乐渐渐罢了,行宫种灯火次第熄灭。今晚上官无痕设宴辞别莫尧,临了凤馨却推说疲劳不适,独自坐在寝殿呆坐到深夜,不曾用膳,也不肯宽衣歇息。见她如此异常,婢子心中不安,却也不敢多问。

自幼寄人篱下,婢子铭记最深的一点,便是不多问不多言。正默然间,却听得凤馨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与我同岁吧?”婢子一愣神,低头称是。

宫灯柔和的亮光斜照在她的脸颊上,使得她的脸显得更为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婢子垂下眼帘,仍感受到凤馨审视的眼光,心里有些高高低低的起落。

凤馨看了她少顷,道:“你不应该随我来这儿的。”

婢子立即跪倒在地:“奴婢愚钝,没能侍候好主子,求主子恕罪。”

凤馨看了她良久:“你应当回去,好好找了人家,往后相夫教子,终老闺阁。”

婢子僵住,缓缓抬目直视凤馨:“奴婢是生事主子的人,死时主子的鬼,今生今世愿意跟随在主子身边,终身不嫁。”

“终身不嫁?”凤馨目光深深。

婢子低头抿唇,再不肯开口,眼圈却微微泛红。

凤馨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也不再追问。恰好外头有人求见,是西凉宫人送了宵夜点心过来。婢子松了口气:“怎么这时辰来惊扰主子?竟没有一点规矩。”凤馨眉头一蹙,若有所思:“叫他进来吧。”送点心进来的内侍是个个子矮小的少年,眉眼木讷,并没有出奇之处。婢子看他踏进内殿,双手将漆盒托过头顶,呈现到凤馨面前。那犀雕漆盒十分精致小巧,婢子接过来揭开,见是四色点心,红豆鸳鸯酥、水晶莲子羹、翡翠桃叶酥和蜜汁杏脯。

凤馨拈起片蜜色金黄的杏脯,饶有兴味地瞧着,却不品尝。那低眉顺目的小内侍细声道:“这是西凉盛产的金杏所酿,滋味与南朝青杏大不相同。”

凤馨将杏脯放回盒内,浅笑道:“这便是金杏么?与我上次看到的倒有些不同。”

“今岁节令多变化,果木感应天时地气,与原先略有不同,滋味还是一样的。”内侍貌似木讷,却对答如流,仿佛早知她有此一问。婢子听得懵懂,心中不安更甚,悄眼看向凤馨,见她垂眸凝视那杏脯,唇角掠起淡淡笑意,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

遣走了内侍,凤馨让婢子也自行去歇息。

婢子悄然退出殿外,回头望见凤馨的侧影映在屏风上,久久伫立不动。

太多隐秘,太多算计,不是谁都能明白。婢子很清楚,来到了这儿,主子不能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她也不是完全相信的。如此也好,所知少些,命也长些,只是命若太长,这一生又该如何度过。

怅然思来想去,不觉好笑。

婢子闭目躺在榻上,所宿偏殿宽敞得出奇,夜里静得怕人。不知主子独自宿在更为空旷的寝殿,会不会也觉得害怕……神思渐渐朦胧,堕入梦乡。

明烛将尽。

妆镜里卸去铅华的脸庞,竟有一瞬间的陌生。

凤馨痴痴地凝视着镜中的女子,在那略显萧瑟的眉目间隐隐阴戾,昔日那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女子再亦不复还。龙凤高烛映得一室温软,喜红的颜色却叫人透心生寒。

更漏声声入凤帷,罗襟香冷,孤枕透凉。

朦胧间,是何人那双冰冷的手探向双腿,贴着皮肤滑上腰肢,抚弄着胸前最酥麻的地方……是梦么?却又是感受得如此真切,凤馨蹙眉辗转,只觉得那掌心冷腻,甜软脂粉香味与阵阵酒气袭来,似梦非梦的幻境里密布浓雾,一条巨蛇吐着猩艳的芯子,从双腿盘绕上来……

“嘶——”倒抽凉气的呼痛声惊破罗帷春意。

太子上官无峰惊怒将手缩回,手腕却被细削五指紧紧扣住,指甲深切入皮肉。素衣散发的凤馨冷冷坐起,扣了他的手,并不放开。他忍痛一挣,手腕上立时留下五道血痕,火辣辣地作疼。

“大胆****!”上官无峰扬手一章挥去,被她闪身避过,一时收势不住扑倒在榻边,额头重重磕在床沿。本来已经有了七分醉意,这一磕更叫他眼冒金星,半晌挣不起来。

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流淌下来,凤馨身子有些颤抖,不住地往后退着,却被上官无峰一手拉住了脚,倒在了他的身旁。

上官无峰勉力才起了身,将凤馨揽入自己的怀中,一手将她的下巴托起,淡淡语声和着他的气息拂向耳鬓:“南宫朔夜的眼光,不过如此。”

这奇异的笑意比他诡异的目光更加令人不适,凤馨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避开他的手,勉强一笑:“如果你不愿看到我,可以离开。”

他的手又贴上她的脸颊,凉凉地滑下颈项:“怎么?你很怕我么?”

凤馨身子往后一缩,“殿下,你有些醉了,快些离开吧。”

不待退后,他便迫近过来,嗤嗤地笑着:“呵呵,你果真怕了我?”

他越是意态亲近,越是令她周身不适,仿佛被一条巨蟒缠身,极尽盘曲缠绵,森然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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