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青山若水(1 / 0)

慕容青山在看见那块玉佩时,黝黑的眸中滑过震惊,不可置信,最后被一抹狂喜所代替,他急忙从自己颈项上掏出一块玉佩,那玉佩的颜色与凌萧若脖子上戴的那一块如出一辙,他的这块玉石也呈泪滴形状,不同的是,玉石上刻的是个“青”字,玉石中央被剜去了一块,握住若字玉佩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他将凌萧若那枚玉佩镶嵌进了自己的玉佩之内,却是正好填上了中间那方空缺,吻合处圆润细密,没有一丝缝隙。

“真的是你,若儿,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我与爹找了你多少年么?整整十七年啊,十七年……若儿……”

慕容青山倏地将凌萧若抱在怀里,眼眸深深地阖了起来。

欣喜与悲恸交替盘旋,致使慕容青山回府的脚步都变得踉跄起来,当他将凌萧若抱入山庄之后,即刻派人修书给了尚在临南的父亲,他要将这个喜讯快快告诉父亲,父亲知道后定然会十分兴奋吧?

将凌萧若安置在了厢房之中后,慕容青山便找人来为她把了脉,医士说她内脏创伤比较严重,估计需要休养一些时日方能彻底清醒。

在府中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因着三大派泰山比试的时日提前了,而这一次,大师兄要迟些日子到,而二师兄又书信来说有事脱不开身,倘若大师兄与二师兄都不能按时到来,那么他就必须成为苍山派的领头人了。

凌萧若在出发那日仍旧没有醒来,慕容青山刚刚将她寻回,自然不愿将她留在府中,遂带着她一路赶往泰山而去。

到得泰山之后,当他横抱着凌萧若进入泰山派弟子为他们准备的厢房时却见一身绿衣的子玲婷婷立在了院门口。

子玲远远地便瞧见了子潺,她见他怀中抱着一名女子,遂上前问道:“三师兄,这个女子是谁?”

子潺回道:“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我前些日子才找到她,她受了些伤,我不放心将她丢下便将她带过来了。”

子玲俯身看了过去,只见子潺怀中的女子肌肤白皙似玉,睫毛长若蝶翅,虽脂粉未施,却仍旧双珥照夜,煜煜垂晖,闭上眼眸的她已然这般雪颜花貌,如若睁眼,那还不明艳动人?

“她长得好美!”子玲看着凌萧若,不禁痴痴地赞叹了一句。

子潺唇边微微扯了一抹淡笑,他抬了眸,黛色中蒙了一层相思,似是忆起什么人一般,只听他道:“她长得很像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我不太记得她的样貌,只是经常看到她的画像而已。”说道这里,他又摇了摇头道:“那时我怎地就没有发觉她与母亲的相似之处呢?莫不是真被爹打晕了头么?”

子玲朝子潺笑着说道:“三师兄,恭喜你找回亲人。”

“对了,”慕容青山抬步抱着凌萧若往房间行去,转身问道子玲:“大师兄因着何事迟来?”

不提大师兄还好,一提到大师兄,子玲的心都快要碎了,盈亮的乌眸瞬时变得黯淡无光,期间还平添了一抹哀伤之色,她垂了睫毛,缓缓说道:“听他的侍卫说是有事去临南了,比试当天应当会出现的。”

自从子青死了之后,大师兄便不怎么搭理她了,后来皇后娘娘又在他面前提起立她为妃之事,他更认为自己在皇后娘娘面前邀宠,便更是对她不理不睬了,这几个月,她如同活在炼狱一般,从小到大,大师兄从未这般对待她过,这让她的心如置冰窖之中,冷得她瑟瑟发抖,时常都会在午夜梦回中被噩梦惊醒。

子潺似乎察觉出了子玲话中的哀愁,他蹙眉问道:“子玲,可是有什么伤心事?”

子玲胸口起伏得厉害,隔了好一阵子方才平息,她眨了眨眼眸,说道:“三师兄,子青殁了。”

“什么?”子潺一听,手上一僵,旋即将凌萧若放置在床榻之上连声询问道:“你说什么?子青殁了?何时的事?”

“有几月了,当时子青本要离开燕北的,不知为何皇后娘娘知道了太子哥哥的事,她认为太子哥哥是因着子青而死,大师兄的头发因她而白,遂命人抓获子青,那晚我与大师兄赶去时已经为时已晚,子青的尸体都被御林军统领烧成了灰烬。”

如此噩耗不禁让子潺沉痛万分,他蹙眉摇头道:“怎么可能?她怎会就这般没了呢?”

他与子青接触不多,但是与她的接触却是让他刻骨铭心,犹记得那夜那个手持银针的女子在伤口之上飞针走线的神情,那时那事雕刻在心犹如昨日,而今,却有人告诉他,那样一个钟毓灵秀的人儿就这般没了,这让他情何以堪,又如何能信?

子玲知道三师兄曾扬言要娶子青,只当他的情难自控,遂说道:“这事是真的,大师兄和子萍都看见了。”

子潺闭上了眼眸,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但是子玲说的一切他却是不能不接受的。

沉默良久,子潺转头问道:“为何没见子萍?”

子玲摇头道:“自从上次燕北一别后我已经许久都没有跟她联系上了,也不知道她人在哪里,到底怎样了,三师兄,去年华山比试时,我们师兄妹九人都聚齐了,而今年的泰山比试时至今日却仅有你我二人,短短一年,竟是这般面目全非了,苍山派究竟怎么了?”

子潺闻言,也暗自低忖,以往每年的比试,苍山派是最齐心的了,从来没有谁缺席过,犹记得去年华山比试之后,在那个苍翠的小树林里,他们把酒言欢,曾郑重地说道泰山再聚,而今众师兄弟中却仅有自己一人,天下果真没有不散的筵席么?倘若如此,那明年的苍山比试又当如何呢?

微微闭上眼眸,他有些不敢想象未来的一切了。自从师兄弟各自真实身份揭露的那一天开始,他们或许便不再是以前的他们了!

他二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后子玲便起身告辞了,子潺又动手给凌萧若喂服起药来。

这日黄昏十分,凌萧若便从昏睡中悠悠转醒。

因着脑部受了重击,她刚刚醒来时,意识自然是混沌的,睁开眼皮时只觉那层皮似有千斤重一般,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方才将它缓缓打开。她睁开眼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男子的睡颜。

凌萧若微微挑开了眼皮,她倾力看向那熟睡中的男子,只见他斜眉飞扬,双眸轻阖,俊挺的鼻梁之下那双雕刻般的唇瓣抿在一处。

好像一尊俊美的雕像哦!

这个男子真是帅啊!

不过,这个帅哥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凌萧若蹙了蹙眉,费力地朝前凑了凑,当她完完全全认出面前之人时不由惊声唤道:“子潺?你怎么在这里?”

因着照顾凌萧若的缘故,子潺本就是阖目浅眠,是以,当她这一声出口之后,他便睁开了眼前,初时,他还没觉得她那称呼有什么不对,只堆了最纯最真最关怀的笑容问道:“你醒了?”

凌萧若在看见子潺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时,嘴唇僵硬地微微抽搐,她眼皮跳了跳,再度问道:“子潺,你捡到黄金了?”

他为什么朝她笑得这般无害,他想要做什么?是不是吃错药了?

第二句问话出来之后,子潺方才察觉出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旋即敛了去,他蹙眉问道:“你叫我什么?”

“子潺啊……”

凌萧若只觉子潺的脑袋是不是被驴压过,怎会问她一个这么白痴的问题,不过,当她脱口说完之后方才记起自己此时的面容是凌萧若,倘若是凌萧若的话又怎会认识子潺呢?凌萧若只该认识慕容山庄的慕容青山啊!

厢房门外,本来要给子潺和凌萧若送吃食的子玲在听见屋内二人的对话时瞬时收了脚步,她眼眸一眯,敛了声息在外倾听起来。

因着头晕,凌萧若在看见子潺时脑中反应出的名字仅有子潺,所以才会脱口而出问了出来,她眼眸皱了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却不是因为被穿帮的窘迫,而是因为头部仍旧有些昏昏沉沉。

事到如今,她已不准备再欺骗了,因为欺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而子青,也在劫法场那日彻底消失了。

子潺俊眉颦起,转眸问道:“若儿,你怎么知道我叫子潺?你知道我在苍山学艺?”

凌萧若在听见他唤她为若儿时,眼角有些抽搐,她看向子潺,什么时候开始,她跟这哥们儿那般熟了么?熟到他竟然开口唤自己为若儿?

“三师兄,我是子青。”凌萧若面容平静的朝子潺扔出了一个超级重磅炸弹。

子潺闻言瞪大了眼眸,这句话无疑似一阵闷雷在他头顶上方击打开来,那紫色闪电直劈他的百会穴,身体各处似有电流湍急而过。

他惊惧地瞪着凌萧若,下午时分子玲才告诉他,子青已经殁了,而今自己的亲妹妹,在一醒过来时竟是告诉自己她是子青。

门外的子玲在听见凌萧若这句话时,不禁咬了牙关紧了绣拳,她身子一侧,继续聆听起来。

“若儿,你是不是头部受了重创仍旧没有彻底清醒?”子潺带着关切的神情抬手触碰上了凌萧若的额头。

她在说什么昏话?竟然说自己是子青?

凌萧若见状直接抬手一掌拍开了子潺的手,她说道:“谁昏头了?三师兄莫不是不记得谁在你胸口上缝针了么?”

子潺闻言果然微蹙眉头开始思索。

一提到胸口缝针之事,凌萧若便想起了子潺那夜满脸绯红的可爱模样,之前在慕容山庄为了担忧子潺认出她来,她的行为举止都十分正常也比较淑女,而今所有的事情已经挑明,最近的生活又实在让她痛心疾首,她已有多少时日没曾真心地笑过了?

此时见到子潺,心底不由地便起了戏弄之心,遂在脸上堆了痞痞的笑,伸出一指勾上了子潺的下颚挑眉道:“三师兄,需不需要我在你白嫩的胸口上再划一刀然后用同样的手法再为你缝制一遍?”

子潺此时已抬了眸,他看着凌萧若,脸上神情肃穆,经过一寸思索他自是相信了她说的话,不过她现在这戏弄人的副模样却着实让他头痛万分,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若儿,我是你的哥哥!你的名字叫慕容若水!”

如果说方才凌萧若抛给子潺的是一个重磅炸弹的话,那么此次,子潺抛回给她的就一定是一颗洲际导弹。

“你说什么?”凌萧若被这句话炸得头晕目眩完全不能思考,舌头都忍不住开始打颤:“你说我是你的妹妹?”

慕容青山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正是一直挂在凌萧若脖子上的玉佩。

凌萧若看着那枚玉佩后极其自然地抬手将那玉佩拿了回来,随后问道:“我的玉佩怎么在你手上?”

慕容青山闻言抬手去解自己脖颈上的玉佩,又从凌萧若手中拿回玉佩,一面将两枚玉佩镶嵌一面说道:“那日我在彩霞山上散心,你忽然间抓住了我的脚踝让我救你,我将你扶起,这个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便滑了出来。”

凌萧若看着子潺手中的动作,当她看见那两枚玉佩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时,不禁瞪大了眼眸看着子潺,她眯眼问道:“我真的是慕容若水?”

子潺点头道:“千真万确,十七年前,爹娘带着我出门办事,中途遇见了一些歹人,娘便与我们走散了,娘那时已经怀胎九月了,娘失踪之后爹快急坏了,到处差人寻找,结果却找到了娘的尸体,当我们找到娘时,娘的肚子已经是平的了。爹当时似发了疯一般抱着娘的尸体痛苦哀嚎,哭了一阵子后爹似想起什么事一般又在娘的身上搜寻起来,当他发现娘身上那块玉佩不见时便确定你兴许是被别人抱走了。”

凄厉的往事一经倒出,便似揭开了陈年的旧伤疤一样,虽然不会再流血,但是一旦触碰,仍旧会带来专心刺骨的痛楚。

“这两个玉佩是我爹赠予我娘的定情信物,他们本是一对,爹娘定情于山水之间,所以他们便约定,如若生下男孩儿便叫青山,如若生下女孩便叫若水。娘生下我之后便将外层的那个玉佩给了我,并在上面刻了一个青字,后来娘又怀上了你,请了神医探了脉,知悉乃是女孩,爹便为你取名叫若水,并在另一块玉佩上刻了一个若字。”

原来玉佩上的这个若字竟是这般来的。

,……

多么好的意境啊,可见爹娘当初是多么的恩爱,不想却终是天人永隔。

“哥……”许是因着前段时间才丧失父兄的痛楚,在找回真正亲人时凌萧若自是情难自控,她一头栽进了子潺的怀中,忍不住低声泣泪起来。

子潺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若儿乖,从今以后,哥哥与爹会保护好你的。”

凌萧若靠在子潺的怀中轻轻地点了点头,思绪全然沉浸在欣喜若狂之中。

门外的子玲将他们这些话全然听入了耳中,他们兄妹相认的场景着实感人,却终究敌不过她心中的那一股子恨意。

子青她原来根本就没有死,她的诈死让她这些日子生不如死,有好些次,她都觉得人生已经了无生趣了,从前,她只当子青是一名无盐的女子,而今却发现,她竟是有着倾世的容貌,她一直隐藏容貌卧在苍山,都不知她的心里究竟打得什么算盘,她的诈死应当也是她的计谋之一,为的就是让大师兄恨自己!

无盐的她都让大师兄青睐不已,如今她以真实面貌出现在泰山,为的便是彻底俘获大师兄的心么?

子玲秀眉紧蹙,狠狠地瞪着屋内靠在子潺怀中的女子,她脸上幸福的表情只若毒蝎一般刺进了她的肌肤之中,那嗜血的毒液就这般深深地埋入了她的血肉之中。

大师兄喜欢她,三师兄是爱护她的兄长,五师兄也喜欢她,凭什么她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爱?她根本就不配!

两道仇恨的光芒从子玲眸中迸射而出,本是放置在食盒边缘上的手狠狠地抠进了食盒的木屑之中,连那木屑划破她娇嫩的肌肤她都恍若未觉。

空气之中绵延而来的是那淡淡的血腥之味。

子青,苍山派,有你便没有我,有我便没有你!

子玲眼眸一眯,转身提着食盒快步离开了凌萧若居住的厢房,绿色的身影迅融入了山青水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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