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事出有因(1 / 0)

临南南郡王属地大营之中,篝火燎亮,巡夜的士兵甲胄林立,十分有秩序地在军营之内穿梭着。

云景轩一袭白色绸衫坐在案桌之后查看着地形图,白色衣衫薄而清凉,袖口卷角处绣着一些精致的暗纹。

逐月与追日分别立在他的身后,因着连日来的赶路,逐月有些犯困,正低垂着头眯眼休憩,追日的精神似乎永远都很好,仍旧冷着一张脸抱着那把永不离身的剑,仿佛那把剑就像他老婆一样,怎么也舍不得放下。

因着是在初夏,军营的帐帘都比较的轻巧,山地里吹来的夏风卷起了灰白色的帐帘。

忽而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从帐帘处缓缓飘进,云景轩在闻到这属于女子的清香味道时不免蹙了蹙眉。

立于他身后的逐月在闻到这味道时陡然睁开了眼,脸上神情霎时变得五颜六色,眼角忍不住开始抽搐。追日虽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额头之上却也乌云密布。

因为,每晚的必修课,又来了……

“景轩,这么夜了还在看军事图啊?”郁芳大大咧咧地掀开了帐帘,对云景轩的称呼也由之前的靖王演变为云景轩继而变成了如今这两个字。

郁芳身为南郡王的女儿,自然也有一身好武艺,打仗这些日子里她倒也冲锋陷阵,却也立了不少军功。不过,即便她会武,但是到底还是个爱美的女子,所以一旦下了战场,她仍旧穿着女装在军营里晃荡。

云景轩听闻后抬了眸看向那个缓缓走向他的女子,他身子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支撑着头,挑眉问道:“今天又要问什么?”

自从他来到南郡王的属地之后,郁芳每晚定然会来他的军帐里炮轰他一次,问的全部都是尹致远的事情,乐此不疲,如今已是第二十一个晚上了。自从第一天晚上开始,他已经将尹致远的所有爱好,兴趣,以及小时候的壮举糗事说了一个遍,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郁芳见云景轩颇有些不耐,但是她对他良好的修养很是肯定,认为他定然不会就此将自己的赶走,遂直接上前讨好般地将手中的银耳莲子羹放在他的桌案前,堆着笑,问道:“景轩,你前些日子派出去找他的那些人,回信了么?”

云景轩仍旧撑着头,摇头道:“还没有,翰林院内也没有他的踪影,听说是告了假。”

其实这事,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致远怎会忽然间就失踪了呢?一点音讯也没有,出征前他见过尹夫人一面,貌似她也急得不得了,脸上全没了往日红霞般的色彩,一张脸苍白到有些吓人,她说致远以往出门到了哪里都会跟她说一声的,这次竟是什么消息也没有,她真怕他出些什么事。听见这话后,他便着人去寻找致远,可是却是一直未果。

“哦,”郁芳闻言有些讪讪地,愣了一会儿,又道:“景轩,我思来想去许久,好似你之前忘了告诉我致远他最喜欢什么乐器了。”

听景轩说致远擅长很多东西,诗词棋艺,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却忘了问他喜欢什么乐器了。

“笛子,他喜欢吹笛子。”

有些时候,他觉得致远与自己有些像,从上苍山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致远喜欢吹笛,无事时总喜欢在后山吹奏一些曲调,而自己却喜欢洞箫,没事时也爱在山里吹奏,久而久之,他与致远便熟识了,他们常常笛箫合奏,虽然音调高低不同,但是他二人吹奏出的曲调的意境却是极其地相似。所以,他俩的合奏总是那般天衣无缝。

不过,虽是合得来,但是他真是有些不懂,虽然致远在前些年失了父亲,但是,无论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母亲都非常地爱他,与自己相比,他得到了完完整整的父爱与母爱,但是为何他吹出的曲调中总有一份哀戚藏于其中呢?那伤愁总让他忆起自己小时候的事,莫非致远也一直不快乐么?

“哦,喜欢笛子呀,呵呵……”郁芳闻言双手做西子捧心状兀自在那里想象着尹致远吹笛时的俊美模样。

逐月在看见她那副花痴的表情时嘴角忍不住狂烈抽搐,追日看着郁芳倒没什么反应,不过却在转眸时看见逐月那千变万化的古怪神情后,人生第一次有了笑的冲动。

云景轩在见到郁芳的模样时,只是淡淡垂眸,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前些日子上得天山后,他将天山翻了一个遍也没有再找到那只雪貂,这让他觉得前一次的相遇似乎只是命中的偶然,似一场梦境一般,他无功而返,心中只觉莫名的失望。而子青的音讯全无更是让他心里发慌。

她究竟在哪里?有没有受伤?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

他要到何时才能再次见到她?再次拥她入怀?

“对了,景轩,那个你与致远都喜欢的女子在哪里?”正当云景轩兀自沉思时,却听郁芳忽然间这般问道。

这样的话语着实让云景轩吃了一惊,他侧眸看向郁芳,问道:“你说什么?致远喜欢谁?”

郁芳在见到云景轩有些微诧的神情时,只觉有些好笑:“呵,你不是跟致远关系很好么?你不知道他喜欢那个女子呀?”

“哪个女子?”

“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子呀,”郁芳颦了眉,似是思索,半晌后拍手道:“对了,叫什么,子青的那个。”

云景轩眸色微凛:“你说致远喜欢子青?何以见得?”

致远喜欢的人不是安平么?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是喜欢子青了?

郁芳见云景轩不相信,遂说道:“上一次我在临南偶遇了子青,想起你们在瑶水城让我露宿营地,心里不爽便想找她麻烦,结果还没开打呢,致远忽然间就蹿了出来,我从未见过致远,只听得他才名在外,一时间也没能认出他来,他见我要对子青使坏,眸中那担忧的神色不露自显,当时我是在花街遇见子青的,你说怎么子青一出事致远就出现了?只有暗中保护着才会有如此的巧合吧?我是一个女子,致远眸中的神色我最是清楚了,一定是喜欢,错不了。”

云景轩凤眸微微敛起,致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子青的呢?难道是从第一次马车偶遇那时么?这小子真是将自己的情意藏得很深啊。

“你说你们那是啥眼神儿,怎么偏偏就喜欢她呢?她有什么好?”郁芳许是说道兴头上了,也没顾忌云景轩的感受,竟是就这般说出了口。

逐月听后,看向郁芳,心里低叹,咱家王妃长得是倾国又倾城,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云景轩听了此言,冷了声音,直接下起了逐客令:“郡主,夜已深了,您还是回自己的军帐吧,免得南郡王担忧。”

郁芳扯了扯唇角,哼道:“真是小气鬼,说一下子都不行么?”

说罢,眼眸一翻兀自出了军帐。

云景轩没有看她,只是再度沉思起来,隔了一会儿,帐帘外听得一士兵禀告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进来。”

那士兵乃是云景轩家将中的暗卫,也是他自上次凌家出事之后安插在后宫中保护母妃的暗卫之一,如今他竟是来了南郡王属地,想必定是母妃出了什么事。

因着事关母妃,云景轩站立起身担忧地问道:“淑妃娘娘出了何事?”

“回禀主上,属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这几日的淑妃娘娘看着与往日里有些不同,关系重大,属下才前来此地奏报主上。”

云景轩踱步上前,负手问道:“有何不同?”

“属下觉得娘娘的神情好似与以往不同,眸中神色也似变换了一般,看着不太像同一个人。”

云景轩心下一惊,问道:“何时察觉出来的?”

那暗卫想了想后回道:“好似有一夜皇上留宿和春秀之后便有这样的感觉了。”

云景轩心中陡然一凉,瞳孔骤然一缩,双手紧握成拳。

他挥退了暗卫之后便对逐月说道:“逐月,本王连夜回一趟京城,你暂且留在军中帮本王应对以下,倘若有军情奏报便让人递交于你,切不可让人知道本王不在军中。”

行军打仗之际,最主要的便是士气,一军主帅无故消失,这自然对士气打击极大,而他在听了暗卫的回禀之后着实担忧母妃,母妃生他养他,自然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而今出了这事,他说什么也得回去一趟才是。

逐月颔首道:“是。”

云景轩转头又对追日说道:“追日,你收拾一下东西,即刻随本王返回临邑。”

“遵命。”

追日领命而去,一刻钟后便整理好了所有的行囊,云景轩与他牵了马朝军营外行去。

待他二人刚跨上马朝前驰骋而去时,却见前方竟是蹿出无数星火来。云景轩勒了马,侧眸而望,追日则在一旁厉喝道:“什么人?”

话音落下后,听得铁骑铮铮响起,转眼间,云景轩的面前便围堵上了数千名兵士,他们骑着战马,手握刀剑,立于前排的赫然是那些朝廷派给他的将军。而最前面的不是南郡王又是谁呢?

南郡王在见到云景轩与追日时,朝云景轩礼貌地颔了首,随后抬头回道:“靖王爷,是属下。”

云景轩勒了马,看着前面这些将士们,他们身上都佩戴着武器,一副整装上阵的模样,敢情他们是来捉拿他的不成?

“南郡王这是准备上战场打仗么?”

对于南郡王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甚为费解,他心中本就不舒坦,是以,冷了容颜,说出的话语也格外的深冷。

面对云景轩的冷眼质问,南郡王浑然未觉,只恭敬地颔首道:“属下出现在这里,只是想问一下王爷,您与追日这是要去往哪里?”

跨下的马儿喷出热气,云景轩唇角一扯,漠然道:“南郡王,本王是一军主帅,本王要去哪里轮得着你来过问么?”

对于南郡王,云景轩一直是礼遇有加,一是因着他本就治军有道,自己甚为佩服,二是因着他毕竟是父皇的八拜之交,是以,自己也将他当做长辈一样尊敬,虽说在军营里他是主帅而南郡王是副帅,但是自己在行动之前多数时候都会与他商量而后行事。

可如今这态势,他率领众将士拦住自己的去路,眸中又无其他多余的色彩,又是意欲为何?

南郡王闻言,眸中仍旧没有怒气,再次颔首道:“王爷想去哪里,让属下们陪着,可好?”

云景轩见南郡王眸中并未叛逆之色,遂说道:“本王自有重要军情需要处理,不需要你们跟着!”

“王爷千金之躯,属下担忧王爷会受到伤害,还是请属下们跟在王爷身旁吧。”南郡王不依不饶地说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那强力黏胶一样,无论如何都要紧贴在云景轩的身边。

云景轩见他不肯让自己独自离开,握紧了缰绳,眸中露出肃杀之色,问询道:“南郡王,你以为你拦得住本王么?”

南郡王的行为着实古怪,他为什么不让自己离去呢?思来想去,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临邑城恐怕真的出事了,而授意南郡王如此做的人,也仅有一人,那便是他的父皇。父皇他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不让他回京?

莫非这次让他出征南部也是为了遣走他么?

“属下自然知晓王爷武功高绝,属下也定然拦不住王爷,但是,王爷今夜想要从这里行出去,怕是只能踏在属下们的尸体上过去了。”

南郡王说得十分从容,口中那些主宰人生死的话语被他说得像是云一般缥缈,仿佛那些都不是鲜活的生命。

话音落下后,只见南郡王与前排那些大将们旋即翻身下马,取下佩剑大刀,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蓄势待发。

齐刷刷地刀剑出鞘之声让云景轩眼眸一瞪,惊诧万分,竟不知这些大将们深夜着装腰戴佩剑,原是想着用这些东西来结果自己的么?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南郡王将刀架在脖子上,决然道:“倘若王爷今夜执意要离开大营,那么我等便殉葬在此处。”

“混账!”

云景轩一怒之下不禁出口骂了出来。

一声怒骂之后,跪在地上的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些将士,这些将士全是朝廷忠肝义胆杀敌制胜的将领,他们不在战场上挥洒热血,倒是以死来逼迫自己,他们真是出息啊!

可是,从他们决绝的眸中,他似乎能看到,倘若他一意孤行当真绕开众人离去的话,这些果真就要挥刀自刎。如若这些人死了,那么这场仗打得还有意义么?怕是部族反叛起来,临南的政权就有危难了。

隔了许久,追日终是在云景轩耳畔小声说道:“王爷,属下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云景轩凤眸一转,斜睨了追日一眼,是的,今夜倘若与他们硬来的话,少不了血溅三尺,父皇不让他回京,定然是京城有事发生,可是,父皇终究还是不了解他,他是那种不让回便不回的人么?父皇越不让他回去,他就越要回去探个究竟,不仅仅是想要知道父皇在做什么,关键是,他要保全母妃的安全。

而今想要离开,便只能想其他方法了,无论用什么方法,他也必须赶回临邑。

慕容山庄

自那日凌萧若被关之后已过了二十日了,被关押期间,她试了很多种办法,却根本逃不出去。

而慕容擎天一直没有再来见过她,她不知的是,慕容擎天虽然没有来看她,却是在她睡着之后,躲在窗外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眸中泛起复杂而有些许忧伤的情愫。

这一夜,当凌萧若再度蜷缩在自己房中时,忽而听闻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谁?”

凌萧若惊了一下,旋即坐起身来,眸色晶亮。

“若儿,是我。”

来人的声音十分之小,却也能让人辨别他究竟是谁。

凌萧若听闻喜出望外:“哥?”

慕容青山去到凌萧若的跟前儿抬手解开了她的穴道,对她说道:“爹今日离开山庄了,我将那些关押你的人都迷昏了,出庄的路我也铺好了,我准备了两张人皮面具,待化好妆后我们便走吧。”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很本分,完全没有提要去临南的事情,是以,过了这么久,爹似乎也放松了些许警惕,今日,爹走得有些匆忙,临走前,他将自己身边的几大高手全部留了下来看守若儿,对付这些人可真是不容易,让他一直从午间忙到现在才将那些人一一搞定。

从未知,对付自己的老子竟是这般困难的一件事。自从他懂事之后,他就没有一次斗赢过他老子,可是这一次,为了他心爱的妹妹,他费尽心机终是斗赢了一次。

月色下,男子英俊的容颜之上带着虔诚与真挚,还有一抹淡淡的心疼。

凌萧若看着这样的慕容青山,忽觉鼻头一热,竟是抬臂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含泪说道:“哥,你这些日子都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记了呢。”

慕容青山抚摸着凌萧若的头,安慰道:“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倘若我提起你的事,他定然连我也防范得紧,这么多天来,我一直没有来看你,就是想着能不能找些空隙来救你,你莫要伤心,哥这就陪你去临南。”

凌萧若靠在慕容青山的怀中,头部轻轻蹭着他的胸口,她感动道:“哥,你对我真好。”

慕容青山沉稳有力的嗓音隔着衣料渐渐传来:“傻丫头,我是你哥,不对你好还对谁好?你喜欢子然那小子,哥自当帮助你,我可舍不得看你哭泣的模样。”

“哥,谢谢你……”凌萧若从慕容青山的怀中抬起头,眸中凝着泪,缓缓说道。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慕容青山看着只觉心酸,他抬手为她拭干了脸颊的上的泪水,却在动作了几下后倏觉身体有些异样,抹泪水的手旋即一僵,他脸色一沉,眸色变冷,问道凌萧若:“若儿,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

“我没有啊……”看着慕容青山陡然变化的表情,凌萧若开始装傻。

慕容青山想要抬手去握凌萧若的手臂,却觉身上的力气忽然被抽干一般,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他怒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话音刚落,慕容青山只觉脑中一昏,脚下步伐踉跄,刚毅的身子便朝前重重地倒了过去,凌萧若旋即扶住他。

“哥,你小心一点。”哥的武功那么高,不在他面前扮柔弱哭泣,她又怎能得逞呢?

慕容青山身上力气全无,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憋了半天,终究只迸出了一个字:“你……”

自从知道若儿是自己的妹妹之后,他倒是对她少了防范之心,他怎会忘记她是那个曾下毒害他几天走路都不得安宁的子青呢?她方才在他怀中一阵哭诉,不正是引开他的视线么?他当真是大意了。

凌萧若没去看慕容青山瞪大的眼眸与出离愤怒的眼神,只将他抬上了自己的床铺,随后为他掖好被角,垂眸对他说道:“哥,爹说临南兵荒马乱,你陪我一起去,我真的好开心,但是,寻找云景轩那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便让你陷入危险之中,须知,我不忍心看到你再受半点伤害,因为你是我至亲之人。哥,你不用担心我,我的易容术十分精湛,且用毒技术也是独步天下,再加上我现在又有了内力与武功,完全可以自保的,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安然无恙地找到云景轩的。哥,你好好睡一觉吧,我走了,再见。”

说罢,唇角微微一扯,对慕容青山笑了一下后便转身离开了。

慕容青山脑中越来越不清明,他眼睁睁地瞪着凌萧若消失在了房门处,心下又急又气又恼又担忧,可是却又动弹不了,隔了半晌,他终究敌不过药物的侵蚀在悲愤交加中彻底晕厥了过去。

凌萧若出了慕容山庄之后便易了容,可是,她不知的是,在她离开慕容山庄之时,她的身后便有一个黑影远远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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