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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反击(1 / 0)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吴祈宁说完了就后悔了:做人讲理,死者为大。无论怎么着也不能戳人家心窝子。就算人家家里人喝风也和她没一毛钱关系,她是他的谁啊……

穆骏闻言脸色一变,紧紧地抿住了嘴角。

吴祈宁脸“腾”就红了:“穆骏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穆骏挑了挑眉毛,淡淡地说:“是,你也长大了,我不该多管你的闲事……”

闲事?

我的事儿是闲事儿?

吴祈宁的眉毛都发抖了,本来有心给穆骏赔不是的,可是心里邪火让这一句话都给点了起来:“对!我的事儿都是闲事儿!你家小颜的事儿才都是正经的。”

“你说什么?”穆骏勃然大怒。

吴祈宁简直委屈极了,眼泪汪汪地:“本来我就是闲人,我的事儿就是闲事儿,可是您也犯不上拿我大活人比您家照片里的姑娘!‘怎么不是你?’是不是你说的??她是她,我是我,我告诉你,你少往一块儿攀扯!”

穆骏一愣,回头看吴祈宁:“你听到了?”

吴祈宁怒容满面:“听到了。怎么样?我从小就是耳朵好。背人的话,您以后半夜再说。没有人还没出大门口儿就诉衷肠的。不知道的当您甩闲话给谁听呢。你爱想谁想谁!别往我身上掰扯!”明明知道穆骏不是这个意思,可是说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吴祈宁也口不择言了起来。

这人啊,都是贱的。

穆骏本来愤懑满满,想着吴祈宁就算给自己赔不是,自己也未必搭理她。可是经吴祈宁这一顿嚷嚷愣是把穆骏一口气闷了回去。

穆骏也是个讲理的人,而且善于自我批评:对啊,人家吴祈宁说的也未必不是道理。拿活人比死人,多少是有点儿忌讳的。

何况,盛颜是自己的未婚妻,可人家是自己的什么啊……

清清白白大姑娘,听了是难免生气。

想到这儿,穆骏口气软了下来:“小宁,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吴祈宁气鼓鼓地看着穆骏,眼泪噗簌簌地往下掉。

穆骏无奈,走过去,递给她一张餐巾纸:“别哭了。吴主任。都当了官儿了还这么爱哭。”

吴祈宁恨恨地接过餐巾纸,狠狠地擤了个鼻子。

穆骏叹气:“官大脾气涨,也不是前脚后脚穆骏哥穆骏哥的小姑娘了。对我也大声小声了。”

人争一口气,这事儿是没错儿的。

吴祈宁本来一肚子火儿,憋得鼻子都红红的,这一擤鼻子,妆也花了,气也泄了,可还是嘟囔一句:“小宁的事儿也混成闲事儿了……”

穆骏皱了皱眉,没说话。

吴祈宁心里一动,知道时候不对,也没深说,随口就告辞了:“我今天喝多了头晕,我先回去了。”

穆骏点了点头:“回家小心。”

两个人,都有点儿讪讪地。

目送着吴祈宁的背影走远,穆骏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给盛年打电话,很是恼怒:“人家好人家的孩子,你别祸害人家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盛年也不悦:“我也是好人家的孩子。我去跑业务你怎么从来没拦着过。”

穆骏怒:“那能一样吗?你是男的!”

盛年啧啧:“当年小马管这一摊,从来也没听你放个屁出来。怎么啦?动了你的奶酪了?”

穆骏咬牙切齿:“你别胡说八道的。”

盛年“哼”了一声:“你不干,我忙不过来,我招来的人你还不让用。你们家事儿太难伺候了。你再废话哥也不干了。你自己来!”

穆骏语声淡淡的:“都不干了就卖了呗。”

盛年大怒:“穆骏!你王八蛋!”

电话“咣”地一声挂了。

穆骏拿着电话看窗外,正是深冬时节,外面寒风凛冽,万物肃杀。

也不知道怎么的,想起来前两天黄凤在这儿练笛子: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黄凤当时揉着嘴头子说:“卧槽,冻上了!”

穆骏忽然乐出来,要是黄凤在,恐怕又得埋怨他跟女孩子一般见识,不爷们儿。

今天和吴祈宁怄气,他才恍然觉得金姨、吴祈宁和黄凤,这些人不知不觉地已经渗透进了他生活的点点滴滴。

不知不觉黄凤都混大三了。这孩子最近忙得要死,说是念了第二专业。大伙儿问他是学什么的,黄凤支支吾吾不说,后来藏不住了才吐口:学暖通设备。

穆骏和吴祈宁对视一眼,这分明是做洁净室的对口专业。

黄凤老脸一红,很拽地说:“师姐,我看你人太窝囊。不行以后我去找你一起工作。免得你被欺负了。”

吴祈宁“呵呵”一笑说:“心领了。”

穆骏闭着眼,脑补了一下黄凤痛打盛年的画面,竟然也觉得并无违和。

那年寒假,黄凤回广西了。小伙子两年过年没回家,这次大三了,手里奖学金也有一些。于是志得意满地要回家看看。早早在学校买了火车票,金姨、穆骏和吴祈宁就跟聘姑娘一样给他预备行李。

吴祈宁给黄凤置办了一身新衣服新鞋。金姨给黄凤买了滨海特产麻花、果仁、点心一大堆让他捎回去。穆骏看了看这么多东西二话不说给黄凤买了个超大号的登机箱。

黄凤愁眉苦脸地说你们没见过春运,这么大箱子根本提不了。

穆骏长叹一声,给黄凤把行李先邮寄回了广西。

没有黄凤的春节有一点儿冷清,可是也还好,扫房、收拾屋子、金姨在家炖肉,吴祈宁买了窗花,热热闹闹地贴了一屋子红红绿绿,吴祈宁甚至给盛境也贴了一大堆财源广进,生意兴隆的吊钱,把盛境打扮得热热闹闹,侉俗喜庆地惨不忍睹。

吴祈宁现在工作了手里有存项儿,家里的年货基本上都是她置办的。大包小包往家里背,鸡鸭鱼肉的,吴祈宁管买,穆骏管往家里背。

穆骏说:“过了年您就不过了。”

吴祈宁瞪他:“有种你别吃。”

这话基本上是吴祈宁的必杀技,吴祈宁做饭好吃,一般人搪不住的。

隆冬季节,灵周科技也不忙,吴祈宁忙里偷闲学了车。

不出正月十五,黄凤就回来了,穆骏和吴祈宁开车去接的。同样大包小包的广西特产,难为黄爷是怎么背回来的。

黄凤从火车上冲下来就呲了:“这哪儿是过年啊,我整个儿一物流。你们汉族人也是,一喝了腊八粥就糊涂了,逮住什么买什么,过了清明才能明白过来,再上坟头儿哭有个屁用啊。”

回去的路上吴祈宁开车,她回嘴:“吃的时候怎么有你呢?”

黄凤哎哟哟地喊:“奶奶,您看路看路!”

那年过年气氛特别好,正月十五穆骏定了桌请大家吃饭。他们甚至一起出去看了花灯。吴祈宁拉着金姨的手,黄凤拽着穆骏。人潮涌动,灯火分明。

大家一起吃个零食,看满天焰火。

那一刻,穆骏想:人其实是很孤独的动物,所以才这么需要家人陪伴吧……

灯火明媚间,穆骏不期然看见吴祈宁远远对着妈祖庙方向,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

她今天穿了猩猩红色的斗篷,乌黑长发更衬得人面若桃花,这样含羞带怯的眼神,大概她在许一个属于少女的愿吧。

穆骏想了想,还是把脸别开了。

虽然隐约想到了什么,可是这事儿和他并没有关系。

开春的时候吴祈宁手植在盛境前院的一棵小小桃花树萌发新苞,开枝吐艳,在墙角安安静静地绽放了一枝粉红色。

“桃花朵朵开啊。”民警柱子同志很懂行地说:“这是屋里要有喜事儿了。哎哎哎,小宁,你会不会今年结婚啊?”

吴祈宁忽然脸红了,她“啐”了一声“柱子哥,你就会胡说八道。”说完扭头就走。

黄凤清了清嗓子,看穆骏。

穆骏的脸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

黄凤叹口气,凉凉地:“这就没意思了……”

开春复工,就有事端。

江湖上风声传起:刘杨工厂交货验收不合格,申川全面退货,拒不付款。

而此时,申川已经开始全面撤离中国大陆的业务,主体工厂搬迁到越南,人去楼空的即视感。

吴祈宁听着就觉得恐怖,这简直就是刘杨的灭顶之灾!

刘杨面临的问题是没有能力做大批整改,回头看当初合同,质量标准写的非常含混不清。很多可以两方面理解的话,比如说:符合行业技术标准。

一般做洁净室,大家心照不宣这个是GB国标。可是申川一下子把行业标准提到NASA等级。

打得刘杨有口难言。

总而言之,说出大天来,申川也不收货,更别提付款。

即便刘杨起诉申川,经过法院冗长的立案、调查再加上法院也不懂洁净室标准问题,国内又缺少独立的技术专家,法院怎么判决更是生死难料。退一万步说,就算法院判了刘杨公司胜诉,等执行下来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何况申川撤退在即,你就是起诉都有可能找不到人。

而刘杨公司的危险已经是迫在眉睫,所有业务都压在这一笔大单上,几个月没有进项儿,他的资本有限,现在供应商个个堵在门口要账,还有工人罢工讨薪,刘杨一时焦头烂额。

那天,盛年接了个电话,想一想,闲闲地踱步到业务室,问吴祈宁:“有戏,看不看?”

吴祈宁用膝盖想也知道,以盛年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叫她看戏这么简单的,老板传召,不可不去。

直到此时,盛年的沃尔沃才第一次开进了刘杨的工厂……

刘杨的工厂此刻热闹非凡,门口足有二十多个彪形大汉堵着厂房嚷嚷:“还钱!”各个凶神恶煞。

院子也站满了人,仔细瞧瞧颇有几个熟人,为首一个正是他们的供应商之一,做滤棉的李老板。

盛年和李总深深地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吴祈宁深深地吸了口气:酒无好酒,戏无好戏!

再见刘杨已经不是当日的意气风发,头发鸟窝一样的乱蓬蓬,两眼深陷,皮肤苍白。

吴祈宁缓缓的低下头,她本性不打落水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是有一点愧对刘杨的。

可盛年不管,昂首阔步地走过去:“刘总,好久不见啊。”

刘杨有一点恼羞成怒:“盛总,您这是来看我笑话?”

盛年也不见外,拉一把椅子自顾自挨着刘杨坐下:“刘总,哪儿的话?你就是爱多想,我也没那么闲。”拍一拍刘杨的肩膀:“兄弟,我是来救你的!”

此言一出,不但刘杨,吴祈宁都心头一跳:心说盛年你要干嘛?

盛年亲昵地搂着刘杨的肩膀:“做生意么,有赔有赚,很正常的。你做业务这么多年,也见过好多世面了。”四周打量一下刘杨的一亩三分地儿,心里更加有底:地是租的,不值钱。设备全新还值个仨瓜俩枣,原料也还有一些。

他问:“刘杨,小马儿呢?”

毕竟多年的老上级,盛年气场又压人,刘杨垂下头,不知不觉说了实话:“她……回家去了,说是要找个新工作,跟老公重归于好……”

盛年狠狠地啐一口:“贱娘们!”

吴祈宁觉得不公,有点儿那啥地抬起头看盛年,让盛年一记眼风剜过去,吴祈宁顷刻不敢说话了。

盛年又问:“她投了多少钱?”

刘杨说:“总有二十多万吧……”

盛年点点头,再开口就是和颜悦色,男人之间的推心置腹:“小刘,你看,不如这样,你呢总是我多年的下级。这一回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说你我没过节,你放着好好的班儿不上出来自己混。还不都是那个贱娘们挑唆的?小马就是看不惯办公室里多个娘们儿,可好,她一口醋,把你害惨了!”

吴祈宁深吸一口气,觉得盛年同着自己说这些,绝不是一个意思。

刘杨抬起头,看着盛年,喏喏称是。

吴祈宁心里冷笑,没担当就是没担当。盛年摆明了睁眼说瞎话,你还就坡下驴了!

盛年接着说:“你看你,眼看生意是做不下去了。我看不如这样,你这堆设备,还有产成品,做个价格给我,我接手。咱们老交情,你呢,拿了钱跑路算了,什么工人工资,供应商欠款,统统不理!换个城市重新生活,如何?”

刘杨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一线光明,张大了嘴看着盛年。

盛年说:“你还不知道我?我可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这是看不过眼要帮你一把。”

刘杨颤巍巍地问盛年:“盛总,你出个价吧……”

盛年微微一笑,伸出两个手指头。

盛年手指修长白净,阳光下血色艳艳十分好看。可是就是这两根追魂夺命的手指,吴祈宁先自抽了口凉气,这简直就是秃鹫啄尸,摆明了是抢!

刘杨下巴几乎惊掉:“盛总!你也太狠了吧。不说原料设备,就仓库里那些成品,这两成也不到啊。”

盛年“嘿”了一声:“是啊,产成品一大堆,你去卖卖看!申川跑了,你卖给谁?装垃圾的收一车还要你处理费。我这可是好心好意帮你收拾残局。”

手下使劲,压一压刘杨的肩膀头儿:“这个数儿虽不多,可是你投资了多少?这个可是现落下来的干货,不付工资不付原料,你也没赔几个钱。”说着半扭过身子,指着窗外那帮横眉立目地债主子:“还是,咱俩没交情,你跟他们交代去?”

刘杨看了看门外,立刻萎了。

盛年的手段从来凌厉狠辣,三下五除二逼着刘杨定了城下之盟。

眼看着刘老板签字画押彻底认怂,盛年施施然一打响指:“小吴,咱们走吧。”

吴祈宁心惊肉跳地算着,盛年这手笔买卖,不提产成品,光接这些设备和原材料也不算大亏。可是,吴祈宁不懂,这批产成品他拉回去干嘛……好不容易清理库存差不多,又拉回去占地儿。

在车上,盛年给刘工打电话:“东西我明天派人往回拉,纳米过滤层你可以切割了,回头加工好就打包装。”

放下电话,盛年淡淡地吩咐吴祈宁:“小吴啊,把你出口的本行捡起来,租船订舱!目的港西贡港,CONSIGNEE:申川越南总公司。Y:申川国际!咱们FOB!跟申川采购部打招呼,□□!”拍一拍吴祈宁的手,意味深长地嘱咐:“别忘了退···税!”

吴祈宁“啊”地一声捂住了嘴。

这一路上谁都没再说哈,盛年甩不掉的志得意满,吴祈宁擦不干净的鸡皮疙瘩。

到了下车的时候,小风儿一过,吴祈宁才觉得自己是出了一身的凉汗。

她有点儿战战兢兢地看着盛年,烈日之下,此君明明面如冠玉,齿白唇红。

可在吴祈宁眼里,这家伙简直是那个传说中九头千眼的阿修罗。

六道轮回,专司果报。睚眦必报,绝不手软。

阿修罗从来是六根不断的!

盛年斜她一眼,口气散散慢慢地问:“你要说什么?”

吴祈宁深吸一口气:“盛总,我不会背叛你的。你不必这么吓唬我。”

盛年笑着拍一拍吴祈宁的肩:“谅你也不敢!”

他暖暖的口风暧昧地吹到她的耳垂上,吴祈宁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这事儿没完,盛年次日摔下三万块的预付款,把成品拉了回来。刘工拆箱品检,贴最后一层过滤膜,很快完成了工作。吴祈宁前赶后赶,租船报关,不过一个星期就把这笔货忙活了出去。

“咣当”一声,申川付款。

盛年和会计耳语了几句,一笔不菲的佣金当日就转到了申川原滨海分厂老大韩毅的户头。

至于刘杨的尾款……盛年是铁不着急呢……不紧不慢拉黑了刘杨的手机号,盛总才懒得听他啰嗦。

反正一大堆人围着刘杨讨债,他是分身乏术跑不出来烦盛年的。就算是跑到灵周的门口嚷嚷,保安是做什么的?

一拖二拖连三拖,拖到供应商李总到法院立案诉刘杨拖欠货款保全成功封了公司账号,盛年才施施然地把后续的十七万拨过去。

钱到立封!

法院结案,李总拿了货款加利息走人,于是皆大欢喜。

倒是刘杨手下的工人锣齐鼓不齐的手脚慢了,等诉到劳动局,刘杨公司宣布破产清算,机器设备都没了,就剩下间空屋子还是租的,刘杨成立的是有限责任公司,到了这一会儿,那是屁也拿不到了。

盛年晨会的时候也跟大家发个感慨,他坐在主位上,抿一口茶叶,不紧不慢地叹息:“跳槽呢,也得长眼,看见对方出个高价就扑上去。也不分析分析新老板是人是鬼,也是活该给他白干大半年。做人呢,第一位是有眼色!”

偏偏HR的姐姐不长眼,问:“盛总,有点儿刘杨工厂的熟练工和线上干部想回来干,咱们正好招人,您看是不是……”

盛年眼光一转,声音冷地掉冰渣:“让他们另谋高就吧。灵周庙小,招呼不起回头神!”

在座的各位主管一起打了个寒颤。

刘杨忙了一场,就落下三万块钱,已经跑了。

没多少日子,隐约传来八卦的消息:小马姐的老公听说她拿婆家的积蓄包小白脸,一怒之下跟她离了婚。前两天已经净身出户……

不到一年,世易时移。

有好事儿的来恭喜吴祈宁:“小吴主任,你也算大仇得报!”

吴祈宁一阵苦笑:刘杨有罪,罪不至死……

曾经心头大山一样的两枚堵心丸轰然倒塌,吴祈宁毫无喜悦之感。有心说兔死狐悲,可也不是那么个意思,再说让盛年看出来又是一番官司。无论官商,跟领导混其实说穿了也就是站队。领导的意思才是第一要紧的意思。

红楼梦里探春姑娘说得好:“哪个主子不疼出力得用的人?”

太阳底下永无新事,千百年过了,又有何分别?

心头闷闷,她无精打采地下了班。

一步步踱回家,抬头看见----盛境依旧。

推开门,窗明几净,穆骏很有耐心地在给一个小孩子盛冰淇淋。

他眉目平和,口角含笑,一身干净的围裙好好地扎在修长的身体上,温润得体。

夕阳西下,穆骏身上几乎发出温暖的光芒。

吴祈宁脱力地坐了下来,双手扶头,缓了好久。

她这么坐了半天,直到眼前一黯,抬起头,正前方穆骏担心地看着她:“小宁……不舒服么……”

吴祈宁摇摇头又点点头。

穆骏呆了呆,叹口气,摸了摸吴祈宁的头发,吴祈宁顺势把头放在穆骏的手上蹭了蹭,顶心一片温暖舒适,心里忽然冒出来一句诗: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结发……结发……

呵呵……

吴祈宁福至心灵,抬起了头:“穆骏哥,教我念经好不好?我心口闷……”

穆骏一笑,说:“好……”一点点宠爱放纵的口气。

吴祈宁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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