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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节 心悦君兮君不知(1 / 0)

狼人小孩在口袋里掏了一会,掏出来几块草饼塞给多洛,多洛笑嘻嘻地放一个在嘴里,忽然想起什么,也在口袋里掏了一会,掏出一颗银豆递给小狼人。

小狼人笑了,这颗银豆的前身就是他从多洛身上偷走的那个银碗,他拍拍自己的胸口:“朗巴,朗巴。”多洛也学他的样子拍着胸脯:“多洛,多洛。”看到两个小不点笑得前仰后合,朵兰拉着两人的手道:“朗巴,要和多洛做好朋友哦。”朗巴连连点头。

薇儿问道:“朗波大叔,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托沼泽之神的福,近来学院要举办英雄无敌大赛,从别处赶来观赛的人比往年要多,我们的一些小生意也能经常有人光顾,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了。”

莱瓦忽然一拍掌:“我想起来了,那个马丁修斯是骑士学院的,他到维斯兰一定是来打探英雄无敌大赛的消息的。”

莫根郁闷地道:“我不管他是来做什么的,我只想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这么跟着我们,你烦不烦啊?”

薇儿却问道:“打探消息?打探什么消息?”

“再过半年,就是学院间的英雄无敌大奖赛,今年的大奖赛据说有神奇的奖品,所以各家学院都出尽了花招,至于刺探军情之类的更是不用说了。”

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海边。这里是一处月牙形的海湾,黑色的山岩和雪白的沙滩相应成趣,几只海鸟在山岩上空飞来飞去,似乎在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相干的人来打扰它们的安宁生活。

沙滩上人头攒动,各家呼朋唤友抢占有利地形,好不热闹。莫根指着外侧的山岩道:“怎么不到山上去呢?看得远,还不用挤作一堆。”莱瓦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道:“你是来看海的还是来听歌的?海风这么大,坐那么远能听得到?”多洛和朗巴牵着手摇着头从莫根面前走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留下莫根满头黑线。

早有先到的狼人笑呵呵地把朗波一行接了过去,众人在沙滩上坐下,开始聊起天气收成,风土人情。多洛坐了一会,觉得无聊,便抓过朗巴毛茸茸的狼爪子研究起来,朗巴被他弄得痒痒的,不时哈哈大笑。

莫根远远的离莱瓦坐下,正在伸长脖子等着美人鱼出现,一个猥琐的狼人凑到他身边:“兄弟,盘要吗?”

莫根叫了起来:“又是你?别跑,上次你卖给我们的瓷盘是假货,用了没几天就开始掉色,现在都成了白盘子了。赶快退钱,不然就告你欺诈顾客。”

猥琐狼人挣扎了几下,见逃不开,只好讪笑道:“哇,原来是老主顾啊,既然是熟客,今天就给你打折大促销。正宗华国定窑盘,七个银币一张,全套购买更有特别礼物赠送。怎么样,来几套吧?”

莫根脸都气白了:“骗子,上次的账还没算呢,还想我再买你的?把我的钱赔给我。”

“对不起,货物出手,概不退换。以前呢,我是卖过些水货,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我如今可是华国豪商指定的特约经销商,手上全是正宗的行货。你看那边,往右看,那一群华国人就是我的上家。嘿嘿,看见没,我上头有人,你再闹,我直接让华人老爷把你抓起来哦。不过呢,这次的盘真正价廉物美,你不再考虑一下?”

两人还在拉扯,附近的人都发出了愤怒的吼声:“你们两个再吵就滚出去。美人鱼已经来了,别妨碍我们听歌。”

莫根浑身一激灵,顿时丢下猥琐狼人,探头往海中看去。只见在碧波蓝天之间,有一条小小的人影从遥远的海平线缓缓游过来,海风劲烈,吹动她的紫发,金蛇跳动,闪耀她的俏脸。不知道为什么,莫根躁动的情绪忽然平静下来。

在海湾中央有一处小小的礁石,海伦娜游到礁石上,先稍稍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再轻轻向沙滩上的观众鞠个躬,便开始迎着海风唱起来。

有一位姑娘住在雪山顶上,洁白的雪莲花宛如她的脸庞,她的眼神象月光一样明亮,她的嘴唇象太阳一样滚烫。

有一位姑娘住在大海中央,紫红的海葵花映衬她的发端,她的舞姿象杨柳一样宛转,她的歌声象天籁一样悠扬。

有一位姑娘住在人们心房,金色的郁金香吐纳她的芬芳,她的性格象藤萝一样顽强,她的举止象米兰一样恬淡。

姑娘,你为什么徜徉?你为什么轻叹?走过来,坐下来,坐在我的身旁,让我和你一起分享,你的悲伤。

本来海滩上还是人声鼎沸,海伦娜一开口立刻静得好象月夜下的星空,听不到一点声音,只看见大星星小星星不停地眨眼。海伦娜的歌声仿佛柔和的月晖,牵引着星星的情绪,扰动着星星的愁思,满天星星似乎都暗淡下来,只留下柔和的一轮明月照耀大地。

一曲终了,观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喝彩声响彻云宵。海伦娜倒有些害羞了,低下头向大家深鞠一躬,深紫色的头发自然垂下,如藤萝般覆住她的面容。

莫根的手掌都拍红了,跟着其他人大叫:“再来一个,再来一个”,他看着娉娉婷婷半倚着礁石的海伦娜,眼神迷醉,似乎连心都要跳出来了。

正在这时,在右边的华商队伍里站起一人大笑道:“好,好,好,海姑娘把这一曲唱得柔肠千转,芳心百结,庄某佩服万分。”说完,他一撩衣襟,就这么平步踩在海面上,一步步走到礁石上,姿势潇洒,赢得满场采声。

莫根仔细看去,只见此人青衣长发,面如白玉,眉似剑锋,目光炯炯,眼波清澈。薄唇轻启,微微一笑,真好似春风一过,千里冰雪尽消融。他顿时大有自惭形秽之感。

海伦娜看见来人,一下子羞红了脸,又鞠个躬道:“都是庄,庄,庄大人写的歌好,我只,只不过唱出来一点点。”此人又笑道:“说了不要叫庄大人,叫我庄德就好,或者叫庄公子,我只是白身,当不得大人两个字。”

莫根的脸色沉了下来:“这家伙怎么从海上走过去的?变戏法的么?”

莱瓦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身边:“有个魔法叫做凌波微步,就是在水上行走的,你不知道么?”

这时观众的呼声渐渐高涨,庄德笑着对海伦娜道:“他们都在要求你再唱一个呢,我可不能浪费你太多时间了。不如这样吧,上次那个歌你练熟没有,我们合练一次?”海伦娜害羞地点头答应了。

庄德从背囊里取出一具古筝,略调一调就发出金石之声,他抚筝轻弹,声音渐趋柔和,海伦娜也跟着唱起来: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唱到最后,庄德和海伦娜对面而视,同声吟唱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肯来海滩上风吹日晒听这场音乐会的都是一些穷措大和一些猎奇的外乡人,对于这样的歌词是完全听不懂的,不过看到礁石上两人对望的样子,就是不识字的穷汉也知道要大声起哄了:“在一起,在一起。”

海伦娜似乎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效果,羞得难以自抑,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就要向外海游去。

莫根早已经如遭雷击,在山呼海啸般的起哄声中浑浑噩噩如同置身局外,他的心里空落落又沉甸甸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钻透他的五脏六腑,把他的灵魂揉搓成一团,用铁锤砸扁,再用罡风吹成了飞灰。薇儿注意到了莫根的脸色,担忧地握住他的手。

看见美人鱼游走,莫根蓦然大叫道:“海伦娜,等等。”

海伦娜奇怪地回头,游到莫根附近问道:“我,我认识你吗?你怎么知,知道我的名,名字?你找我有,有,有事吗?”

莫根感觉眼睛里面辣辣的,他拼命眨了几下眼睛,强笑道:“上次那些龙血够用吗?不够的话我再帮你弄。”

海伦娜歪着头想了想:“龙血是,是什么?好,好吃吗?我认得你,你吗?你叫什,什么名字呢?”

莫根似乎被铁锤狠砸了一下,脑袋里面嗡嗡的不断回荡着一个声音:她不认得我?她假装不认得我?她根本不想认得我?原来我在她心里这么没有分量。

海伦娜看着莫根的脸色一下铁青,一下通红,却完全没有要再理会自己的意思,奇怪地看了看庄德。庄德潇洒地耸耸肩:“少年人就是这样的,见到漂亮的姑娘就想尽办法去搭讪,我少年的时候也做过这样的事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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