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突袭之中，除了最开始被攻击的王一天和那些保镖身上的伤势比较重，其余人几乎都没事。
在我和梁际追出去之后，高羽成和唐徵画就已经启程回去了。至于他们回哪里，他们要见得那个人到底是谁，我不知道，至少我现在还不能知道。
包不凡的善后我觉得几乎很妥帖，除了没能让方蕊留下来之外，其余的事情，包括那个最后强横的年轻神灵，也能够平和地处理掉。
在这一系列模糊的记忆之中，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堪重任。
我既没有包不凡的那种睿智的大局观，更加没有梁月作为年轻人的敢于拼打。
我拥有什么呢？好像除了感觉可以中和所有的激烈之外，我一无是处。
我没有什么信心能够保护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以至于现在我要将他们每一个人从我身边推开。推开到哪里呢？推开到他们终将得到的最好的结局的那条路上。
这样，我才能够心安地走上自己的路。
凌云开车的时候不时扭头看我一眼，之前的战斗结束后，我虽然也有过这种仿佛看透一切的状态，不过却始终保持着对于他们的亲近。而这一次不一样，我好像已经在刻意地不再表达我内心的想法。
这种心情让人会想到什么呢？青方小和尚，张小一小姑娘，还有何是非。
很久没有见过这三个人了，不知道他们在乾陵寺中的生活如何，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还和之前一样的状态。
其实我并非刻意地保持沉默，而是我的内心之中真的已经丧失了表达的那种激情，和那种喋喋不休相比起来，我觉得安静地去面对一些事情更加的让人觉得舒适。
车辆停下来，已经出了城市通向周边一个小县城的大路上。
大路两边有一些向小路，高羽成三个人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他们的后面是一辆破旧的小轿车和两辆自行车。
三个人。
我心里念了一下，看着恭敬地站在那个个头稍微低矮一些，面目四四方方棱角分明肤色黝黑的男人身后的两个人，觉得有些好玩。感情他们的师父觉得我的这种要求有些过分，违背了他的什么原则，居然还特别派出了这样一个人。
“赵午！”高羽成看见我们走过去，激动地挥手打招呼，身前的稳重的人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高羽成立马禁声不说话了。
“你就是赵午？”近距离看这个人，应该和我们的年纪差不多，不过给人的那种沉稳的感觉很重，毫不客气地说，就好像面对山上的李百叶老医生。
“对，我就是。”出于对对方的尊敬，我微微弯腰伸出了手。
“你好。”男人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宽厚有力，温暖干燥。和我这个有些潮湿冰冷的手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男人收回了手掌上下打量我，皱着眉头说。
“面色苍白，体虚乏力，掌心潮湿。你的身体……”
“如果先生知道我的身份，应该可以理解我的这种身体状态会经常出现。”我微笑着打断了对方，倒不是我不尊敬这个人，实在是我以后的路上，这种精神状态估计会如影随形。谁也不敢保证我能在哪里健康地生活下去，尽管很多人都给了我这样的承诺。
那也仅仅是一面之词。
“哎！”对方重重地叹口气，正派的眉眼之中满是对于这个世界大义的感伤。这样的人值得尊重。
这个世界上，看起来越是可笑的人，越是值得尊重。
“我叫贾亚军。”轻薄的嘴唇开合介绍说，身体微微侧转示意身后的两个人，“他们的大师兄。”
“贾先生。”我在点头的时候，身后的凌云已经知道了我要做什么，对于眼前人正式的见面称谓，“这个男孩叫做凌云。”
“戾气深重……”贾亚军的眉头舒展开来，眼中略过了一丝惊奇，“可是身体里居然……”
“师兄……”身后的高羽成打断了贾亚军准备对于凌云的评价，开口提醒他，“师父让您来……”
煞有介事地用手指头猛戳我的方向，我心里看着高羽成谨小慎微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不过这也同样证明了这个贾亚军虽说只是一个师兄的角色，却在那个神秘的神灵身边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哦！”贾亚军不耐烦地斜了高羽成一眼转过来看着我，“你要……”
“我们能不能单独聊聊。”这是我第二次打断了贾亚军，这实在是没什么办法，这件事不能让凌云知道，如果提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我肯定会一个人来这里而不会让凌云跟着。
贾亚军明显有些不高兴，这种高傲的人物对于别人的打断最为不耐，更不要说是接连的两次。
贾亚军猛然转身，高羽成二人赶紧分开来，看起来这两个拥有特殊力量的强横之人特别害怕他们的这个大师兄。
我跟着贾亚军，绕过他们的车辆一直走到距离凌云三人大概一百多米远的地方，贾亚军才转过来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询问我。
“够了吧？”
“麻烦贾先生了。”虽说这种人很难伺候，不过能够让高羽成二人如此尊敬，又在那个人面前可以养成如此的个性，这个人必然有自己独特的才能。
“不麻烦。”贾亚军叹口气，看了我一眼说，“你的事情我稍微知道一些，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这次也不会来。”
“先生对我有什么嘱咐吗？”神灵的基础就是人类，我不会轻看任何一个人。
“嘱托？”贾亚军转过去面对着一片茫茫的田野，深邃的眼眸中深藏着的，是对于这个世界的怜悯，“我是师父手下唯一一个没有什么特别才能的人了，对于你们的世界，我无能为力。”
贾亚军表达的很坦诚。我们第一眼对视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他不是高羽成王一天那种人类中强悍身体的精英人物，而是属于其中奋发图强的那一类。
最普通甚至最没有特色的那一类人。
“先生说笑了。”我微微躬身表达自己的看法。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的事情，不过单单从高羽成唐徵画所表现出来的力量来看，你们的师父已经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强者。”
“在这种强者之下能够被青睐的人，几乎无一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佼佼者。”
贾亚军转过来，眉头紧紧地簇拥在一起盯着我。我看得懂这双眼睛，强大中的卑微，大义中的怜悯。
“能够成为他的徒弟，能够在他们的前方独占大师兄的位置并且维持您的威严。贾先生……”我盯着那双闪烁着点点星光的动情眼眸，我微笑着告诉给他我最为真实的想法。
“即使您是一个很普通的凡人，也是其中执着于奋斗狂奔向真理的那一个。”
“从这一点来说，您甚至早已超越了那些高高在上的……”
“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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