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的车队还在路上走着,消息却先行一步到了金陵城。
金色的火漆印信昭示着奏报的不同寻常,这一类奏报往往是直达天听,不受任何一道宫门阻拦。
而这个时候,恰好是早朝。
“边关急报。”
“边关急报。”
“边关急报。”
声音由远而近,所过之处无人敢拦。
顾若麟正在回报今年南方旱灾的灾情,原本清越激昂的声音忽然被更加高声的奏请声打断,差点没把这位新晋的户部尚书气的眼珠子都瞪出来。
“陛下,随州边报。”
周煜明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呈上来。”
郭巡走下御阶,将奏报转呈了上去。周煜明伸手结果,“嗤啦”一声撕开了外面封着的油皮纸,周文珩的奏报赫然在其中。
“念。”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周煜明竟把奏折又扔给了郭巡,让他来读。郭巡只觉得今日,陛下的情绪处处透着古怪,当下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双手接过。
打开来一看,映入眼帘的文字叫他立刻跪了下去。
周煜明瞥了他一眼,怒道:“让你念,你就念。”
“是,是。”郭巡结结巴巴的捧着奏折,跪在周煜明旁边,作为宫里的大太监却是第一次读奏折读的有失水准。
“儿臣自四月来,出使齐国,未敢耽怠。圣命所至,恐不能行也,夙夜忧叹。黄河壅塞,齐国之民患之。齐王为解民忧,陈兵数十万于河口,未偿所愿。……”
“秦欲联齐抗我大楚,会西境数十国合以为盟,嫁公主以表臣心。秦王怿而受之,封太子妃。儿臣请以为江离公主念,不成,致公主受辱,婚配辰王。……”
郭巡读到这里,已经冷汗涔涔。但周煜明没有叫停,他只能硬着头皮一直往下念。
秋端晟垂首站在御阶下,和同僚们却是另一番心情。
于别人,只是国事。与他,却还有家事在。
芷墨被嫁去秦国原非他所愿,可是人如今到了秦国却又出了这么多变故,还是叫他有些搁不住脸面。
“今已踏归途,半月可归。临阵决断,如有不妥,万望父皇明鉴。儿臣周文珩再拜顿首。”
郭巡公鸭一般的声音在金殿里猛地收尾,一时间,鸦雀无声,群臣呼啦啦的跪了一地,无人敢有半句多言。顾若麟原站在班列中间唾沫飞扬,此时却变成了离群的孤狼,只能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仓皇跪拜。
郭巡双手奉上奏折,周煜明缓缓伸出手去,将奏折拿起。片刻之后,纸张被揉紧的声音直接刺入郭巡耳膜,让他几乎以为皇上想要揉碎的不是奏折,而是自己。
秦国这个耳光打的太响亮了,陛下登基四十余年还未有过如此有损颜面之事,也难怪他脸色如此难堪了。
“秋卿。”
秋端晟将头埋得更低,不敢答话。
一本奏折呼啦一下飞到了他的面前,里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秋端晟心里咯噔一下,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接过来看。
“你养的好女儿。”
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