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紧急，次日天刚黎明，出征的调令便到了。
洛水和唐长右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边上，望着桌上的明黄色的一纸调令，调令刚到，出征的时间却是在明日早上。
北面战事紧急，周天子终于是做出了北伐的决定，这对于只专注美人，不在乎江山的天子是多么的不易的一件事。
能有如此的效率，算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早膳已经到了，是从酒楼买进的，唐长右这几日都没有心情去与锅碗瓢盆打交道了。
“明日便要出征了，我给你补了几件衣衫，你看看合不合适！”
洛水坐在桌边，对着唐长右道。
这几日镐京城总是人心惶惶，没有一个人能够安宁下来，战事的味道，每一个人都已经嗅到了，大家都在忙碌着当战事来临时的准备，洛水也不例外。
她知晓，若是战事来临，唐长右定是会出征的，不论是为了什么；所以趁着还未出征，调令还未下来，便去了衣坊学着做了两套长衫，还算是有模有样。
到镐京的目的，唐长右已经和洛水他们坦白了，只是有些事做了隐瞒，那些都是秘密，不利于洛水知晓，不然生活这平静的水就要被打破了。
这种波动不同于战乱带来的生活激情与波动，那是一种裂缝，波动开了，就再也合不上了。
洛水从里屋里捧出了两套衣衫，一套是藏青色的，一套是白色的。
衣衫缝得很是得体，像洛水这样的女子本是娇生惯养的，何时做过女红，能做出这些衣衫，可见她是花了很大的功夫的。
唐长右有些欣喜，他很久都没有遇见亲近的人给他做过衣衫了，自从十二岁入了江湖，他穿的衣衫便一直是买的。
“很好看，我很欢喜。”
唐长右眼睛都眯了起来，嘴角直列，伸手细细的抚着到手柔滑的布料。
“你不试一下？”
洛水见唐长右这欣喜地模样，她自己也有些开心了；但唐长右听见这话，语气之中却是有些迟疑了。
他担心洛水做得不合身，毕竟洛水是第一次做衣衫，女红并不一定是很好，只是这心意足够让唐长右高兴了。
第一次尝试，唐长右不想毁了洛水的积极性。
“你试一下，不合身的我好改进一下；而且我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
洛水也看出了唐长右的迟疑，她猜到了他在担心着什么。
“按照我的尺寸？你怎么知道我穿衣的尺寸的？”
唐长右疑惑的问道，洛水没有朝唐长右问过，也没有量过他的身体怎么知道他的尺寸的呢？
“你屋子里不是有些洗过没穿的衣衫吗？我是按照那个做的！”
洛水有些羞涩的开口道，指了指唐长右挂在院子的散乱衣衫。
“这样啊！这些天似乎长了身子，那些挂起来没穿的衣衫好像是有些小了。”
话止于此，唐长右没有在开口，他看见洛水此时的脸色有些失落了。
古人早熟，十五六岁大多都结了婚，心智比身子长得快多了。
“这么说来，这些衣物该是不合身了！”
泪眼朦脓，为了做这些衣物，洛水可是耗费了很大的心神。
从一个一无所知的小白，到了可以独自一人逢一一件衣衫，可见她花费了怎样的功夫，而当下却好像是白忙活了一场，这些日子的功夫都打了漂水。
洛水说着便要将唐长右手中的衣衫接回去，既然不合身，还留着干嘛，平白做了笑话。
“哎，你要干嘛！”
唐长右连忙将衣衫收了回来，见洛水这番模样，他有些心疼了。
“这些衣服还没有试呢？我要先试一试，再说这些衣衫是除了母后，第一个其他的女子为我做的衣衫，即便是不合身，也要留着做纪念啊！你都送给我了，怎么好意思收回去呢？”
唐长右说着，便抱着衣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他要试一试这衣衫了，因为布料的不同，有些衣衫穿起来总要大一些。
闻着这衣衫上新布的味道夹扎着女子淡淡的芳香，这香味淡雅如菊，是洛水身上的味道，一时间唐长右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当唐长右走出屋子时，他的身上换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衫，偏黑的颜色，让唐长右看上去多了几分冷峻，酷酷的。
“恰好合身，能穿一段时间，好在这是夏日了，你照葫芦画瓢的那件衣衫该是冬衣，两相比较之下竟然是恰合适！”
笑容满面，眼睛眯了起来，洛水见此也非常的开心，提着裙摆跑到唐长右的身前，为唐长右微微有些凌乱的衣领整理着，像是一个小媳妇。
唐长右目光灼灼，他看见了洛水食指上的几个小红点，那该是针线刺破肌肤造成的，做女红一不小心便会刺破了手。
以前在且兰王宫中，唐长右便见过机制母后刺破的肌肤下冒着血珠的食指，当时他便觉得母后的辛苦。
如今看见另一个女子为了一件衣衫在秀美的食指上留下了伤疤，虽然作为修道者，这样的伤疤会随着时间慢慢的消失于无形，但唐长右终究是有些心疼。
“合身便好，一会儿奴家再为公子做几件，公子上了战场，换着穿。”
洛水非常的开心，脸上眼里，每一个动作都洋溢着他的欢乐。
“别做了，有这个心便好，咱们可以买的，你看你的手，这样下去我是会心疼的，那针扎在你的手上，和扎在我的心上没有什么区别的！”
唐长右握着洛水的小手，深情脉脉的看着洛水的眼眸，这个如水如诗如画的女子真的很让他心疼，只是可惜他们之间遇见晚了些。
“公子，为了你，奴家是什么都愿意去做的！”
洛水看着唐长右，雾气朦脓，很是让人疼惜。
“奴家是残花败柳，没有什么对于名分的想法，只愿这一生，公子的心中能有奴家的一席之地；只恨此生没有与公子早些相遇。”
洛水说完这话，眼角两滴泪水滑落，这些话憋在她的心中许久了，终于在今日正大光明的说了出来，她的心也解脱了许多。
她和唐长右之间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谁也没有点破过，今日这层窗户纸终于被点破了。
“洛儿，我从未嫌弃过你，只是太像高山的雪莲，怎么忍心亵渎。”
唐长有轻声低语，眼中的柔情化为了绵绵的秋水，洛水的身影在其中慢慢的柔化。
双手捧着洛水的脸，唐长右低下了头，他要吻那让他心动了许久的柔唇，触摸那令他魂牵梦绕的脸颊。
这个女子，他真的很是欢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