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西征军
往日间失去了踪影的娜可露露和不知火舞同时出现，且在极为相近的时间内做出了这等足以让众人惊掉下巴的举动。
急速下落着的宫本自然不愿意见到娜可露露，但对于火舞的出现他还是有些欣喜的。
但他的下坠很显然已经快要达底了。
第三道城墙外的那一大片血淋淋的青石板地面已经在他脚下一尺多些的地方了。
宫本虽然自忖现如今的体魄已然惊人，但他却不是一个傻子，自然不会在落地的瞬间还要装那十三哥，手插在裤兜里，双脚伸得笔直来迎接接下来的那个重击。
他屈起了腿，于是在碰撞发生的过程中，他的身体很自然的便向前倾了一些，卸去了很大一部分的碰撞，加上他本身骨骼的强悍，从这等的高度下落竟然也没有什么事。
而紧接着宫本坠下的，是火舞。
火舞当然没有宫本现如今那种强健到足以称之为是怪物的体魄，但她却是扶桑最为古老的忍术流派，不知火流现如今的唯一幸存者，只是从城上坠下，自然也难不倒她。
只见她手腕微动，空无一物的手中便忽的多了把扇子。
此扇，是不知火流的忍术所凝，却是火舞独有的一招。
在飞速的下落中，火舞倏地丢出了这把扇子。
学过千年后的那个名叫物理的学科的人都知道，在飞速的下落中，若是从这物体上在多了一个更快运动且同向的物体会如何，这个运动同样被那个西边的老头赋予了一个特别土的名字——动量定理。（原谅我在这个时候要装上一个小小的十三）
于是乎，为了不掀翻那个西边老头还没有盖上的那个棺材板，火舞的下坠顿时迟缓了许多。
趁着这空档，火舞手中的扇子再次出现，再做了一次先前的动作。
所以在这第三道城墙的西边，便出现了一道极为美丽的画面。一个身着性感暴露衣衫的女子，在空中缓缓下落着，就仿佛是自那九天下来的仙子，只是这仙子怎么会如此性感，如此波涛汹涌呢？
而最后一个，自然便是娜可露露了。
之所以娜可成了最后一个，这些全都是玛玛哈哈的功劳。
在神武那一指之下，玛玛哈哈从硕大的巨鹰，突然成了一只正常大小的鹰，这等落差，自然是难以想象的。
在这些天来，它养好了翅膀上受的伤，终于能再次飞了。
从出生以来一直同娜可生活在一处的它，自然觉察到了这些天来娜可的不对劲，但它的智力毕竟没有那么高，它身边的女子既然是娜可那就够了。
所以在娜可纵身跃下这城墙时，它也毅然决然地冲下了城墙。
它的两只爪子还如以往一般，想朝着娜可抓去，可当它真个抓住娜可时却悲哀的发现，现如今它的身体别说是单爪将娜可抓起来，便是双爪齐用，它的双翅却再也承受不了这比它体重还要大上许多的重量。
但它依旧是拼命地舞动着双翅，不为别的，因为它清楚，如果娜可真的就这样坠了下去，恐怕起码会摔成个残废。
因此，在这个人类智慧还并没有被开发出来的年代，玛玛哈哈就成了超现代的一样东西，传说中的降落鹰。
娜可自然还是自顾自的下坠着，只是她下坠的速度很显然比宫本还有火舞慢了许多，所以她也是最后落下的那个。
三人终于是全都落了下来。
最先落地的宫本看着身旁的这两个女子，忽的有些恍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当他在半晌的沉寂后，终于轻启了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后，这两个女子却齐刷刷地动了。
就像是没看到站在身前的这个大活人一般，二人很轻易地便掠过了宫本，朝着落地后的神武走了过去。
宫本也转了过去，在他的错愕与震撼的眼神下，这两个女子齐齐地半跪了下去，朝着很高很高的神武弯下了脑袋，拱手道：“拜见主上。”
神武这才转过了身，朝着二人点了点头后，轻轻地挥了挥漆黑的衣袖。
他挥了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只在他一指下缩小了几倍的鹰。
众人从城墙上直直坠下，落地点自然也不会离城墙太远，可在宫本摆脱了脑中的眩晕感后重新睁开了眼却发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先前他们跳下的城墙，竟然在东边的几公里外。
原先高耸的城墙，此刻落在他的眼中倒像是成了一条横亘着的巨蛇，时不时地吐吐令人毛骨悚然的蛇信。
在这一点认识下，宫本那早已被神武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心再次极为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他不是没有听过这等神奇的东西，只是这东西，却是在那些从西边那个庞然巨物般的国度内归来的扶桑人说的。
据说，在那个国度里，有一些极为神奇的存在，他们抬抬手，平原上便会拔地而起一座崇山，他们跺跺脚，一座高耸如云的山峰便会倒填入大海。
那是堪称神人般的手段。
而在那些神人般的手段中，有一个足以令所有人都疯狂的术法。
它的名字叫做——缩地成寸。
宫本清楚地记得，在那个归来的百姓说到这个术法时的眼神，那是赤裸裸的欲望，那是求而不得的悲哀，那是无限憧憬后的艳羡。
缩地成寸，便是有如此大的魅力。
试问，谁能抵挡住，在交战时快要落败的一方突然施展出如此神通，消失在了原地，可随后又可以不知从何方再次攻来的术法？
这已经不是人类该有的术法了。
所以宫本早已臣服的心中再次多了种名为敬仰的情绪。
只是神武却并没有发现他的心理波动。
在轻轻挥动了衣袖后，他在意的，便是那远处横亘着的城墙。
他叹了口气，轻轻地摆了摆手，就像是在说吃了吗一般温柔的说了句：“推了吧”
于是乎，异响顿起。
那些原本站在城墙东边的刹鬼群忽的动了。
它们在此刻仿佛是化作了那推粪的很有名的清道夫，在短暂的停顿后，齐齐地动了。
于是这第三道城墙也塌了。
紧接着是第二道城墙。
最后，是那紧紧守护着扶桑皇宫的那道城墙。
全塌了。
好一场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自此为止，扶桑的围城消失不见。
不论是遥远的过去还是未来，都不会有对这围城的只言片语，这座城在历史的长河上就此崩塌，再也不复存焉。
天空，河水中再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除了这地面上行进着的可怕的血色军队。
仿佛是由血水铸就的军队，在这近江京都的遗址上，停也不停地便踏了过去。
在这些刹鬼生前，无论他们是有多向往京都，还是拼尽了全力，才来到或者是帮助亲人来到京都，在现在，他们心中的那个圣地，就这样轻易地被他们践踏成了一片可怕的废墟。
这真是极为讽刺的一件事情。
见证了这一幕的人中，唯一还算正常一些的宫本这样想着。
对于此事，他没有做出任何的评价。
事实上，谁又能说那些筹划了许久，终于要实现梦想的人残忍呢？
一将功成枯万骨，防洪堤坝白骨筑。
活着，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我们要不断地索求，索求动物的肉，索求植物的根茎叶花果实种子一个不落，索求这空气，索求这土地，索求我们所能想到的一切的一切。
因为活着，本就是一件要不断索求，而且无度的事情。
其实并不用大发善心，顿时陷入了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活着的道理之中，这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因为我们终究会死。
我们得来的一切，终究会归于天地之间，重新回馈给那些我们曾经索求过的东西。
但刹鬼，是死人不死，活人不活。
不知制造出这样一群刹鬼的神武能否摆脱这残忍的名声，其实他真的不在意。
谁又会在意呢？除了那些跟在他身后，言听计从的刹鬼们，谁又有资格去指责他呢？
只是这些刹鬼，还会，还能发出他们这辈子最为洪亮，振聋发聩的怒吼吗？
在看着在自己的一手推动下，构筑的围城坍塌的一幕，神武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在这稍纵即逝的惋惜退去后，浮现在他眼中的，是无尽的战意。
这一刻，他等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已经几乎快要忘记时间这个愚蠢的东西了。
但他的等待无疑是很有效的。
因为在几个月前，他得到了一个足以令他癫狂到无以复加，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消息。
是潜入了西边那个庞然巨物般的国度内的探子回报的。
他，死了。
那个朝代，亡了。
那么，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所以他瞬间便摒弃了以往的一切顾虑，将自己在这四百年的岁月内所埋藏的一切手段尽数拿了出来。
即便是一个傻子，活得久了也会有很大的作用。
何况他是在那个人的门下学习了许久的那个人的得意门生呢？
所以，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控制了扶桑这片大地上所有的刹鬼，当然，这要除去在近江的那一批几千人的队伍。
其实对于如此规模的大军来说，几千人的队伍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所以神武下意识地便忽略了。
他此刻的心中是无尽的豪情。
试问谁在隐忍了许久后终于赢来了胜利的曙光的时候会不激动呢？他很激动，所以浑身颤抖了起来。
但他的脑海中却忽然迸现出了一个在他脑中魂牵梦萦了数百年的画面，那是他永远也无法忘却的画面。
他的脸倏地狰狞起来，就像是扶桑传说当中的罗刹鬼一般，青面獠牙。
神武很快地平静下来，浑身的抽搐也消失了。
这一切他做得很快，快到站在一旁的宫本武藏还没有丝毫的反应时，他便已经回复了正常，显然这些动作在这些年间出现过许多次，他早已是轻车熟路了。
恢复了平静的神武，除了面容的妖异，就如一个普通人一般寻常，只是在他一黑一白的两只眼中却闪着寻常人绝对不会有的炙热目光。
那是将天下看成是自己东西的理所当然的目光，那是即将实现了梦想的炽热目光，那是专属于他神武的目光。
神武再次转过了身，面向着西边。
站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的他，静静地望着西边。
在那里，是扶桑的西侧大陆。
在更远的那里，躺着一片汪洋大海。
在更远更远的那里，有一个巨大到可怕的庞然巨物。
它的名字，叫做炎黄。
起码在他离开那里的时候，还是被唤作那个名字。
他离开了四百年，四百年后，他终于是要回去了。
神武的城府再深，心境再平静，说到底，他还是一个人，只不过是对于那些他认可的人罢了。
他偏了偏脑袋，看着身边站着的一把剑，一把扇子，一只老鹰，他忽然觉得很满足，当然这还有些美中不足。
而这时，从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灰点。
这个灰点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宫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却被神武微笑着拦了下来。
神武摊开了手，像是呼唤老朋友一般亲切地唤到：“你来了？”
来者，有着一头灰白的长发，却散乱的披在了肩上，若是右京在此，恐怕会有些吃惊的喊道：“龙马！”
是的，来者便是那在近江与右京战斗了许久的斩龙武士，龙马。
他梳了几百年的武士发髻被右京一刀断了，他却再没有心思去重新梳理，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败给右京这样的年轻人依旧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吧。
似乎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神武分明见到了他的狼狈模样后，依旧是微笑着张着手，欢迎着他的到来。
于是龙马也摊开了手。
两位几百年前便已相识的老朋友，或者说是老不死，终于在这原野上相遇了。
自此，神武的底牌，终于是缓缓摊开了一部分。
在紧紧相拥后，神武缓缓松开了龙马。
他轻声开口，宣布了一个新时代的来临：“去吧，去踏平魔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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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