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芷安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包厢的门推开，她全程低着头，完全没有勇气和周沉昇对视。
陆九州上下打量着乔芷安，嘴角勾起，对周沉昇说：“看来你似乎伤了她的心。”
乔芷安完全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陆九州这种人精，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不对劲儿。
周沉昇回头瞥了乔芷安一眼，看到她委屈的模样，心头一紧。
他迅速收回视线，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笑着对陆九州说：“女人矫情起来，就是这么招人烦。”
……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乔芷安就坐在旁边听着他们两个人聊天，全程的沉默。
好不容易捱到结束，看着陆九州离开，周沉昇伸手去拉乔芷安的手，乔芷安感觉到他的触碰之后，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躲开。
听到他说要把她送给陆九州的那一刻开始，乔芷安就没办法正常跟他相处了。直到现在，她耳边还萦绕着那熟悉的声音，几乎要将她的意识全部吞没。
“安安，我们回酒店吧。”
对于刚才的事情，周沉昇并没有向她解释太多。
他若无其事，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的态度，看得乔芷安一阵心寒。
她咬了咬牙，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走出了包厢。
她跑得很快，到夜店门口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
周沉昇刚一出来，就看到她坐在台阶上痛苦不堪的模样，他脸色立马就变了，走上来蹲到她面前，一手捏上她的脚踝。
“崴到脚了？”
乔芷安别过头，故作冷静：“我没事，不用你管。”
周沉昇：“不用我管用谁管？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不喜欢你跟我逞能。”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这般温柔冷静有耐心，乔芷安听着他的声音，却没办法像平时一样冷静了。
“周沉昇，我让你别管我。”乔芷安将他的手从自己脚踝处拉开，“反正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送人的女人，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你何必装出一副担心我的样子，不觉得累么。”
乔芷安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酸，周沉昇早就猜到了她在因为这件事情闹别扭，现在亲耳听她说出来，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是在因为我刚刚说的话生气么？”周沉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额头，“安安，那是男人之间的玩笑话，以后这种话不要放在心上。”
乔芷安：“……”
周沉昇朝她伸出手，“就算跟我生气，也要先去看医生。看完医生再找我算账，行不行？你想怎么收拾我都可以。”
乔芷安：“……”
虽然乔芷安还是不说话，但是周沉昇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的动摇。
趁着这个机会，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朝着对面的出租车走去。
上车之后，周沉昇直接让乔芷安将腿搭到他的大腿上，细心地看着她肿起来的脚踝。
乔芷安脸皮薄，在人前这么亲密，她耳朵根都红了，周沉昇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然。
他弯腰，在她脚踝处轻吻了一下，“我允许你和我闹脾气，闹脾气的时候可以打我，可以无理取闹，但是不可以再做出这种让自己受伤的蠢事，知道么？”
……花言巧语。
乔芷安将头转到一边，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
前面的司机大叔看着小情侣闹别扭的模样。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姑娘啊，你这男朋友对你可真够好的，你可得好好把握啊，千万不要错过这么一个好男人。”
乔芷安：“……”
司机大叔：“你们是来这里旅游的吧？我经常遇到这种一对情侣的客人，在我车上吵架的也见过几次，这小伙子是我见过的对女朋友最好的一个了。”
乔芷安被说得无奈了，扶着额头向司机解释：“师傅……他不是我男朋友。”
“师傅，谢谢您替我说话。”周沉昇抬手揽住乔芷安的肩膀，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不过，我女朋友这会儿跟我生气呢，我得好好哄哄她。”
“小伙子，不错啊，绝对是个好男人。”司机大叔对周沉昇赞不绝口。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来，乔芷安被周沉昇抱着下了车。
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引人注目，自打进到医院，就一路被人围观。
乔芷安完全没办法做到周沉昇那般坦然，她全程低着头，埋在他的胸口，直到进入检查室，她才抬起头来。
周沉昇将她放到床位上，把基本情况跟医生说了一遍，医生大概了解之后，给乔芷安做了一个很全面的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她只是单纯地崴到脚了，好好休养几天就能痊愈。
医生给乔芷安开了几种主治跌打损伤的yao膏，说了几项注意事项，周沉昇一一记下来，跑去窗口领yao，然后再回来领乔芷安离开。
为乔芷安看病的医生见周沉昇这么忙上忙下毫无怨言地跑着，笑着对她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任劳任怨啊。”
乔芷安：“……”
她已经懒得解释了，反正这种地方没人认识她，她以后可能都不会来第二次了，有些事情没必要解释那么清楚。
……
回到酒店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周沉昇揭开床幔，将乔芷安放到床上。
“坐好了。我拿毛巾给你擦擦身子。”
乔芷安听到他说这种话，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胡乱挥了挥手，态度强硬地对他说：“我没事儿，我要自己洗澡。”
周沉昇：“不要任性，你现在脚受伤了，有些事情是不能自己做的。”
乔芷安：“洗澡都不能自己做么？难道你要亲自给我洗？”
周沉昇：“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确实应该这么做。”
这下，乔芷安的脸更红了，她大脑一热。随手拿起一个枕头，朝着他的头上狠狠地砸了一下。
“你不要脸。”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周沉昇将她手边的枕头接过来扔到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将她抱起来：“既然你这么想洗澡，那就走吧。”
乔芷安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想发脾气，又发不出来，浑身难受。
周沉昇让她坐到浴缸里，拧开花洒放水。
水很热，浴室里很快就升起了雾气。
乔芷安泡在水里，整个身子都放松了。甚至还犯起了困。
她闭上眼睛，靠在壁沿上，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大概是水温太舒服了，她平时从来不会在浴室犯困，今天竟然破例了。
外面开了空调，温度有些低，被周沉昇抱出来之后，乔芷安就醒了。
迷迷糊糊的乔芷安刚一睁眼，就对上了周沉昇炙热的目光。
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顺便将被子往上拽了一把。
周沉昇眯眼看着她的动作，弯腰逐渐靠近她。
“等着，我去洗个澡。”
“你、你洗澡跟我有什么关系。”乔芷安被他的眼神盯得心虚了。
“不懂没关系，等会儿我用实际行动跟你解释。”
笑着丢下这句话，周沉神便转身进了浴室。
乔芷安一个人躺在床上，脸颊都在发烫。
……
周沉昇这个澡洗得很快，乔芷安还没从他刚刚的话中缓过神儿来，他已经出来了。
他只围了一条浴巾，头发上面还在往下掉水珠。
乔芷安看呆了，目光一直没有办法从他身上离开。
周沉昇很大方地让她看。他走到床边，揭开床幔上了床，伸手圈住她。
乔芷安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挣扎了几下，却被他贴得更紧。
乔芷安回过头看他：“周沉昇，我脚疼。”
周沉昇：“嗯，所以今天晚上你只要躺着就好，我来动。”
乔芷安：“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我不想，你听不懂吗？”
周沉昇：“你刚刚盯着我身体看了很久，我以为你很想。”
乔芷安：“……”
周沉昇：“不想也没关系，我会让你想的。”
语毕。他便开始了行动。
乔芷安的挣扎对他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有心要做的时候，她向来是拦不住的。
………………
房间里开着灯，粉色的床幔伴随着里面的节奏舞动着，偶尔轻颤，偶尔猛摇。
乔芷安闭着眼睛，不敢看周沉昇。
周沉昇贴近她，低笑道：“你不记得我俯卧撑多厉害么？就算这样，都不会压到你的腿。”
乔芷安被他说得无地自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
………………
结束之后，乔芷安无力地瘫在床上。
她本身就白嫩，经历过一场男女之事以后，浑身都泛着粉，就像一颗粉嫩的水蜜桃，看得人直想张嘴咬她一口。
“今天给你念的那首词，还没有完。”周沉昇低头亲了一口她的耳朵，“想不想听后面的？”
“嗯……”
乔芷安这会儿脑子还不太清楚，也没仔细听他说什么，就答应了。
“嗯，我想想。”周沉昇沉吟片刻，将她的身体转过来，和她面对面。
“象床稳，鸳衾谩展，浪翻红绉。一夜情浓似酒。”
乔芷安听着这几句，好不容易提起来和他对视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
就在这个时候，周沉昇又将手覆上了她的肩头。
乔芷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周沉昇盯着她圆润的肩头看了一会儿，笑着念：“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
“你别念了，我不想听了……”
乔芷安几乎要被他言语调戏得无地自容，她都二十六的人了。这会儿被他弄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脸红成这个样子，真是丢死人了。
“不要害羞。”
周沉捧住她的脸颊，指尖缓缓地摸过她的眉毛，嘴唇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鼻尖。
“好了，乖乖躺好，我给你脚上上yao。”
周沉昇总算是大发慈悲放过了她。
乔芷安看着他从床上起来，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周沉昇走到茶几前，将医生刚刚开过的yao拿出来，简单看了一下说明书。然后去给乔芷安上yao。
医生说，乔芷安这种情况要多多按摩，这样会痊愈得比较快。
所以，上过yao之后，周沉昇开始动手为她揉脚踝。
乔芷安最受不了疼，他刚揉几下，她就疼得大叫了。
“嘶——好疼。”
软绵绵的声音，听得周沉昇心里直犯痒。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沉下声音对她说：“别乱动，医生说揉一揉会好得更快，你听话点儿。”
说完这句话，他便继续手上的动作，力道比刚刚还要大。
乔芷安这次叫得更大声了，声音里还带了几分颤抖。
“疼死了——周沉昇你——”
“安安。”
周沉昇松开她的脚踝，挪到她面前，一手勾住她的下巴，眼底燃着一片火焰。
“你再这样叫，我怕是控制不住了。”
乔芷安听着他沙哑的声音，心底一颤，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随便的一个动作会对周沉昇造成多大的影响。
周沉昇擒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说：“你应该把这些话留到跟我做愛的时候喊。那样会刺激我，让我更加卖力。”
乔芷安听完他的话，轻轻地叹了口气，感叹道：“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说这种话的。”
周沉昇说：“那是因为我在忍，怕吓到你。”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乔芷安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周沉昇为了适应她节奏，从牵手拥抱到接吻，都是循序渐进的。
他们第一次亲嘴儿的时候，是周沉昇强吻的她。亲完之后，乔芷安吓呆了，哭着对他拳打脚踢。
周沉昇当时还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后来跟她发短信，他才知道，这小家伙以为接吻就会怀孕。
当时周沉昇就对她无奈了。
其实那会儿乔芷安已经二十岁了，看看跟她同龄的那些女孩儿，有几个像她这样傻得什么都不懂的？
不过，那件事情之后，周沉昇对乔芷安就小心得很。哪怕是后来发生关系，他也不敢说什么太过分的话调戏她。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
当年他是想循序渐进慢慢让她适应的，可是她中途离开了。
而且她已经有过一段婚姻，怎么可能对这种事情不了解？
想到秦北征，周沉昇脸色变了变。
他看向乔芷安，似笑非笑地问她：“这些话，你前夫应该也对你说过吧？”
他的语调有些轻浮，乔芷安听完之后浑身僵硬，她从床上坐起来，和他对视。
“你什么意思？”
周沉昇：“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这几年进步应该是挺快的，毕竟结婚了，经验也会多一些。”
……乔芷安这次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现在之所以每天说这种带颜色的话调戏她，原来只是觉得她放得开、经验丰富。
没错，她是结婚了，但是她和秦北征那种情况，怎么可能过夫妻的正常生活？
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乔芷安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秦北征一直都看不上她。
尤其是在知道她怀孕的消息之后，他对她更是嗤之以鼻。
有一次，他回到家里，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脏，还说这辈子都不会碰她这样的破鞋。
他的话虽然很伤人，但是乔芷安当时是很欣慰的。
要她和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男人发生身体关系，她也做不到。
她以为周沉昇是了解她的，毕竟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应该知道她的为人。
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乔芷安终于明白，一直以来，都是她高估自己了。
其实周沉昇这样想也没有错，毕竟她跟秦北征结婚三年，发生关系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没有资格要求她为他守身如玉。
乔芷安沉默了一会儿，强挤出一丝笑。
“是啊，经验是比以前多了。”
周沉昇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没想出来该怎么回复她。
乔芷安：“我以为你对别人碰过的女人不感兴趣来着。你们男人，不都喜欢经验少的女人么。”
周沉昇：“我和他们不太一样。”
乔芷安：“怎么不一样？”
周沉昇：“我喜欢经验丰富的。现在我已经没有耐心等一个女人从青涩到成熟了，我喜欢吃现成的，这样比较过瘾。”
乔芷安咬了咬嘴唇，“可是你不觉得很脏吗？我已经被别的男人碰过了……”
“安安，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周沉昇用手捂住她的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干净的。”
“周沉昇，我真的很好奇……”乔芷安苦笑着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这种花言巧语的？”
周沉昇：“你猜？”
乔芷安：“这三年，你身边应该也没少过女人吧。”
“这个问题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么？”周沉昇抱住她，眉眼间写满了深情：“从遇到你之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人。和别的女人，都是逢场作戏的。”
乔芷安自嘲地笑：“逢场作戏就不算数了么？”
周沉昇捏住她的下巴，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安安，你这是吃醋了么？”
乔芷安摇摇头：“没有，我认得清自己的身份。”
周沉昇：“那你说说，你是什么身份？”
乔芷安：“就像你和陆老板说的那样，女人如衣服，随时随地都可以换掉，我对你来说就是这样。”
“小没良心的，一句玩笑话，到现在还记着？”周沉昇气得牙痒痒，拿起她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指头，喘着粗气问她：“说到底，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不是。”乔芷安推了他一把，别过头，口是心非：“我只是想早点离开你。”
这句话，彻底把周沉昇惹毛了。
他直接将她按倒在床上，掀开她身上的被子，简单粗暴地又来了一次。
……
尽管他知道乔芷安在口是心非，但是听到这种话，他真的不舒服。
舍不得骂她，更舍不得对她动手，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惩罚她。
乔芷安自然是不会逆来顺受的。她全程都在反抗，中途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得牙齿都松了，身上的男人依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乔芷安气不过，哭着骂他：“周沉昇，你混蛋，我要离你远远的——”
“你确定么？”
…………
“现在这样，还想离我远远的？”
“混蛋，周沉昇，我恨死你了。”
“才这样就恨我了？”周沉昇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安安啊，你现在承受的这些，和三年前我承受的那些比起来，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不过，你恨我，我也是开心的。”他说，“有爱才有恨，比起若无其事，我更喜欢你恨我，至少说明你是在乎我的。”
“我才不在乎你，如果不是你拿环盛逼我，我才不会回到你身边——”
乔芷安很讨厌这种被他吃得死死的感觉，就像纪湘君说得一样，她完全就是被周沉昇揉圆搓扁，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乔芷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提起来秦家的事情会对周沉昇产生多大的刺激。
他彻底被她激怒了，完全不考虑她的感受。
……
“既然你还记得当初是为什么来，那么你最好乖一点儿。”周沉昇伏在她耳边喘息，“我能让秦齐家出来，就能让他再次进去，如果你不想牵连别人。就乖乖地呆在我身边。”
“……”
乔芷安这下彻底无话可说了，她突然就很后悔，早知道不该招惹他的。
结束之后，乔芷安小腹胀得厉害，捂着肚子躺在床上。
她正难受时，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哑声对她说：“安安，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听到“领证”两个字，乔芷安身体瞬间就僵了，她闭上眼睛，想要装睡糊弄过去，却被他抢先一步拆穿了。
周沉昇将她转过来，抵着她的额头，笑着说：“我知道你没睡着，别装。”
“……”乔芷安只得睁开眼睛看着他。
“安安，我认真的，既然你已经离婚了，我们结婚也没有什么问题。”周沉昇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