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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这么紧张。”高攸说。
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思维迟钝的柯温柔原地想了一下，啊！是她上次请他们吃饭的时候，乔妈妈和她说的。
这两个意思，是同一个吗？
她有点不确定，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高攸望着她，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么迷糊的女人了。
任何女人经历多了，都会在脸上显些什么。
或许是精明，或许是阅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可是柯温柔长得漂亮又精致，还有那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却一点也没有这种气质，也有可能是家里保护得好，吃得苦比较少。
“其实，是我的朋友。”他笑了一笑，还是头一次被女人讨厌拒绝呢。
“他上次见过你，一直对你抱有好感，可总是约不出你……”
“啊……”
柯温柔立刻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立刻红着脖子道歉，“不好意思，我这几天都没什么时间。”
“借口吧。”
“……不是。”
高攸不觉眼里流露过笑意，“你不用这么紧张，他只是托我问问，并没有让我帮忙，你完全可以说一句，关你什么事。”
不紧张才怪呢。
如果是个讨厌的对象，柯温柔就直接拒绝了。
像类似高攸这样的人物，柯温柔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对付了。
因为，她总能在他们身上看到萧逸凡的影子。
明明都已经过去了。
她还恋恋不忘。
她真是个傻瓜。
“我暂时还没有再婚的打算。”柯温柔小心翼翼地说，漂亮的脸蛋在阳光均匀地抹了一层亮丽的色彩，如果她再注意一下打扮，而不是总是这穿柔软的针织，兴许会更漂亮一点。
这样的女人，就算带了小孩也不会缺追求者的。
高攸了然点头，“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是顺便做了个介绍，你们自己怎么相处，我都管不到。”
还管不到呢，柯温柔郁闷，都问到她这里来了。
“不过，你最近是怎么回事？睡眠不好？压力过大？”
“有点……睡不着。”
心思消沉下去，柯温柔不知不觉把烦恼说出口，眸里流露一股苦涩的滋味，“宝宝不在我身边，好像主心骨都被抽走了，做什么都没劲，而且晚上都睡不着。”
“他……”
看高攸一脸讶异，柯温柔连忙摆手，“我忘了和你说了，柯宝的爷爷接他回国住一段时间，所以……”
“你很想念他。”
“是啊。”
她又试探着问，“你应该也很想念乔乔吧？”
“说不想是假的。”高攸提起手上的药，和她沿着宽阔的道路走了起来，正好晒晒太阳，“乔乔小时候很爱生病，她妈妈又忙于工作，带她看医生这种事都是我在忙，等到我们的感情消磨光了，乔乔渐渐懂事了，我们一吵架，她就连呼吸声都是默默的……”
其实，他也曾有过天伦的时光，只不过乔乔不记得了。
反而记住的全是感情消磨掉的那一段。
彼此都不愿意提起。
强绑在一起，却又不得相互折磨。
高攸感叹，“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但是乔乔妈妈的个性那么强，她怎么能容忍婚姻里没有爱情，而只是一种怜悯呢？”
默默听着。
脑海里魂飞天外，柯温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爱，不能在一起。
那还有爱呢？
她默默咬住了唇，觉得最近真是想得有点多了。
她很怕，怕自己当初留下来会让两家的关系继续恶化，让彼此之间的爱意消磨成现在这样，就像乔乔一家那样，开始明明有爱的，最后却变成了陌路。
“所以，你没和乔乔他们一起离开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已经不再爱她了？”
“你不觉得，爱是一件奢侈的事吗？”
或许是高攸的目光太认真，柯温柔的面颊不由得浮上一层粉红，乌黑的眼珠子乱转着，给不出答案来。
娇小玲珑的身影，被阳光拖成淡淡的影子。
身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白瓷般的肌肤，盛放着最美丽的鲜妍。
这样的美好，有谁狠得下心分离？
高攸看得一呆，回过神后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我不是在暗示什么。”
“没……没什么。”
柯温柔暗骂自己蠢，她在想些什么。
“你这么好，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男人会舍得离开你。”
忍不住摇头，柯温柔已经不太想提及过去了，那段伤，那段痛，每当想起来就心里如同刀割，摧毁她的不是萧逸凡对她身体上的虐，而是最后他宁愿让助理来处理离婚的事，也不肯真正来面对她。
呵，让别人来代签。
也只有他能做出这样的事。
他一定很恨自己。
柯温柔也是糊涂了，她害怕自己的爱意没法诉诸于口，却没想过，先说爱再离婚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宁愿让他恨，也不能阻止分离。
“其实我一点也不好，离婚是我提的……婚姻维持不下去，一定有某种不得不分离的原因，这个原因就是我。”
“你不爱他？”
高攸眼里非常温柔，“不然，我想不出什么原因。”
柯温柔不想再说什么，就让他误会吧。
爱吗？当然是爱的。
这辈子，她不会再爱第二个男人了。
她突然晕了一上，吓了高攸一跳，连忙扶住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我还真是没用。”
“每个病人都有示弱的权利，你不用这么撑，我送你回去。”
吃了药，沉沉地睡去，柯温柔梦到柯宝软软绵绵地朝自己奔过来，迭声叫着妈咪，真是让人心都化了，可是在伸出手拥抱的那一瞬间，可爱粉嫩的小子却突然化为飞烟。
她在梦里不停地呼唤着，直至力竭摔倒，满是烟雾弥漫的一片虚无里。
慌乱和恐惧一瞬间袭击了她的心，弄得她心慌意乱，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在梦里失声痛哭。
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哭过了。
有点不敢相信，眼泪是从眼泪里掉下来的。
灼烫在手背上，久久地，停不下来。
柯宝，已经变成了她心里的唯一期盼。
失去了他，她简直没办法再活下去。
不管生活有多辛苦，她只要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宝贝儿子，就可以什么都不怕，只需要认真地面对生活，不再去想其它……忘掉过去的伤害，和身体上残留的痛楚。
她已经努力了。
可是，柯宝就在眼前不见了。
她找啊找啊，就是找不到。
“逸凡……”轻吟出声，她终于害怕起来，忍不住在梦里叫出了那个名字。
搁在她额头的手陡然一颤，快速收了回去。
眉目精致的女人坐在床沿，一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慢慢地发呆。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直至柯温柔又开始疾声呼唤，连忙伸手握住她的，一时觉得好烫，心里也不好受起来，“温柔姐，温柔姐……”
过了好一会儿，柯温柔才从噩梦里惊醒。
迷惑地睁开眼睛，昏迷了几天的脸憔悴不少，看到她时明显睁大了眼睛，一开口却是干哑粗嘎的声音，“雪瑶……我这是怎么了？”
“你发烧了。”
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施雪瑶扶她起来喝，“我过来敲门半天都没有开，就只好自作张找人砸锁了，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把门给修好了。”
“我烧了很久吗？”
“两天了。”
施雪瑶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把她梦里的事情说出来，“我找医生过来的，给你打了几针，现在应该退下去了。”
“谢谢你。”
“温柔姐，说什么谢啊。”
挠了挠头，她嘻嘻地笑着，“你醒过来就好了，要不然我都要吓一跳，还好来得及时，要不然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我吃了药睡的，可能睡得比较沉。”
柯温柔心里还是一阵阵的抽痛，摸了摸脸，发现上面还是湿漉漉的，就见到施雪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给弄的湿毛巾，水没弄干。”
“让你照顾我已经够麻烦了。”
“那是应该的。”
她很爽快地接口，“因为我等着你收留我呢。”
了然地接口，“吵架了？”
“哎，温柔姐……别这么说嘛。”小孩似的撒娇，施雪瑶几年了还是那么一幅小孩的脾性，只不过乔屺追了她这么久，还帮她管理了公司，运作得蒸蒸日上，她还是没松口嫁人。
柯温柔都要可怜乔屺了。
喜欢上施雪瑶，也够他受的了。
两个的别扭程度，都是天雷级的。
乔屺爱吃醋，施雪瑶爱生气，两个人不对盘了，施雪瑶就特别爱往这边跑，不住十天半个月不肯回去。
可怜乔屺，又要管理公司，又要过来抓她。
每回都弄得鸡飞狗跳。
施雪瑶都不用说，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好意思，没收留成功，还让你反过来照顾我了。”
“哎，温柔姐，你就别调侃我了。”这两天，施雪瑶都把这里洗劫一空了，“不要把我说得很懒一样，我也做了好多事呢，整理厨房，收拾家务，我现在也很勤快了。”
“真的？”
柯温柔打量了一下，好像是不一样了。
自从柯宝回国，她一个人做什么都倦倦的，家里确实好久没收拾了，现在看来施雪瑶还是勤快了很多，长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