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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陈年旧案(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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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树长势很快,次年春末,一树灼灼的海棠花已经可以与红玫瑰竞艳。那年魏荣光五岁,第一次也是迄今唯一一次见到了他的父亲。

他只记得自己被母亲牵着走,母亲脚步急切,跨过了许多街区,又行经浩瀚的海边,最后闪进了一条巷子,几重拐弯过后,有个男人背着手等在巷尾,眼神游离而怯懦。

母亲流着泪将魏荣光推到那个男人面前,“忠文,这是我们的孩子,他叫小荣……小荣,这是你爸爸!”

母亲哭得抽抽搭搭,没有办法多说一句话。魏荣光很恍惚,半晌,突然感到头顶一沉,一个温厚的手掌按在了他的头上,带着来自父亲的力度,那男人说,“小荣,小荣真乖。”

小荣,每个人都这么叫他。就连时常欺负他的街坊孩子,也总是刮着脸冲他大喊,“小荣,你这个没爹的野孩子!”直到魏荣光后来上了小学,才有人叫他的大名。现在,那男人唤出一句小荣,这个称呼对于魏荣光而言再稀松平常不过,却因了它是一声来自于父亲的轻唤,令他没来由地印象深刻,永世难忘。

同样无法忘怀的,还有那只放置在他头顶的大手,那种陌生却又仿佛早已扎根在血液里的温热。

可是那只手很快就从魏荣光头上撤去,男人将手收进口袋,“念萍,我不能留下来,我已经结婚了,有自己的新生活……我的妻子是袁家的小姐,她能给我很多帮助。”

魏念萍的眼泪被风干在面颊上,她带着魏荣光离开了那条深巷,走出巷口时,街角有个身影闪过,一束目光投在魏荣光脸上片刻,魏荣光记住了那个眼神,精明而犀利,充满洞悉的快意。

魏念萍警醒地护住魏荣光,避开了那个可疑的中年男人。回到家后,魏念萍摸了摸儿子的脸,“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别人,小荣,你还有妈妈。”

魏荣光感受着母亲手上的温度,这令他想起头顶上短暂停留过的父亲的手掌。

当时,他根本没想过,这两人的手,有哪一双会沾上鲜血。

那件事发生在一个没有丝毫异兆的夜晚,时令是初冬,魏荣光正常地跟着外公从汽修厂回来,正常地吃晚饭,饭后看了一会儿小人书。由于那天他在汽修厂里玩了很多废零件,有些眼花犯困,便早早地上床睡觉去了。

朦胧中,他感觉到母亲吻他的脸,母亲的声音如同低回的雾气,“小荣,我必须去找你爸爸一趟,我不能看着他出事。”

再度有意识的时候,已是半夜,母亲急匆匆地回来,一把将床上的他抱起。后来据魏婆描述,当时魏念萍面如死灰,全身战栗,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反反复复告诉魏公魏婆,现在最好举家去乡下避一避。魏公魏婆忙问为什么,她却还是犟得连刀枪棍棒都撬不开她的嘴。

两个老人知道她的脾气,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得照着她的指示收拾了简单的衣物和日常用品,背起包袱就往外走,沉沉的夜色压下来,像是在邀他们入瓮。

好友小陶在乡下有一间祖辈闲置下来的简屋,魏念萍敲开陶家的门借了钥匙,借着陶家透出的灯光,魏婆敏锐地发现女儿的袖口沾着丝丝血迹,虽然并不显眼,在魏婆心中却如同响起晴天霹雳,无数恐怖的联想逐渐放大。

到达乡下是黎明时分,搬进陶家的简屋后,魏念萍就一直在门前的台阶上怔忪地坐着,如同魂魄都被抽去了。魏公急得想甩她一个耳光,却下不去手,最后还是魏荣光坐到她身边,怯怯地摇着她的手,“妈妈,你怎么了呀。”

魏念萍用力将儿子搂进怀里,神情竟然转为了一片宁静,她就这样抱着儿子,在台阶上等来了日暮。太阳敛去红光时,魏念萍从包袱里取出一件东西,毅然决然塞到魏荣光手里。

魏荣光打量着那枚串着红线的晶莹玉坠,闭目的菩萨仿佛看不见人世之苦。

“小荣,拿好这件东西,就当作是妈妈在你身边。”魏念萍笑得那样温善,“还有,记住你爸爸,他叫梁忠文,记住这个名字,但别说出去,答应我!答应我!”

魏荣光看见母亲眼底的坦荡,如同一处他永不能踏足的荒原。在母亲连声的催促之下,他牢牢记住了父亲的名字。

母亲的身影消失在最后一抹夕照中,第二天,城里传来消息,魏念萍只身去警察局自首,称自己是前天晚上发生的一起海边杀人案的凶手。

在这起杀人案中,被害者袁贺雄的尸体被发现于海滩上一间废旧的木屋里,脸部被石块之类的东西砸烂,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经法医确认,致命伤毫无疑问就是头脸受到的重物撞击。发现尸体时,除了被害者身上盖着一层防漆罩布之外,并没有其余的现场遮掩处理,可见凶手并非早有蓄谋,多半是冲动杀人后惊恐逃离。

命案现场及周边没有找到凶器,但是离现场稍远的一处树丛里,警方发现了一件沾有大片血迹的女式外套,经检测那血迹明确无误来自于被害者袁贺雄。

袁贺雄的妹妹接到警方通知,来认领尸体。警方问她知不知道袁贺雄有什么仇敌,或者和谁结下了梁子,她一问三不知,表情似乎对破案并不热衷。正当警察寻找目击证人的时候,魏念萍走进警局投案自首,声称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路遇袁贺雄时见财起意,色-诱他到木屋中,将其杀死,甘受法律制裁。

袁贺雄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他的父亲是本地起家的成功华商,常年在国外定居,由于袁贺雄颇有纨绔习气,终日吃喝嫖赌,绝非打理家业的好料子,袁老爷子便将他遣回了国,让他在家乡安分地做点家族副业,他的妹妹和妹夫此行也随他一同回国,有监督之意。

袁老爷子年纪大了,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挑中的接班人自然不会是不争气的大儿子,而是向来玲珑的女儿和入赘后兢兢业业的女婿。袁贺雄虽已被父亲放弃,但毕竟是个富家少爷,被人见财起意杀害也并非说不过去,当然,如果换成绑架,得到的钱或许会多一些,不过像魏念萍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穷妇,肯定不会想到那些。

出乎意料的是,尸体身上的钱包根本没有被拿走,钱包里的现金也大有剩余。魏念萍对此的解释是,杀人后过度惊慌,完全忘记了钱这回事。

听上去好像不太说得通,因为木屋内并没有发现魏念萍的指纹,既然有心擦去指纹,又怎会忘记拿走袁贺雄随身的钱?魏念萍却说,擦指纹完全属于掩盖罪证的本能反应,钱在那时反而不再重要。

紧接着,警察找到了当晚的近海渔民作为目击者,渔民说,那天晚上曾看到一个女人步履急乱地走过命案现场附近。当渔民来到警局,看到魏念萍的脸时,便毫不犹豫地指出,那个女人就是她!

另外,那件沾着血迹的女式外套,经过熟识魏念萍的人指认,确实是她常穿的一件衣服。

至于杀人凶器,魏念萍声称是一块随处可见的石头,早已被她丢进了海里,警察提出疑问,为什么不把沾血的外套也一并抛入大海,她回答,当她发现自己还穿着那件衣服的时候,已经逃出了一大段路,再折返怕会节外生枝,便怀着侥幸心理将外套扔在了旁边的树丛里。

最后剩下的一个疑点就是,袁贺雄是大男人,而魏念萍不过一介瘦弱女流,照理来说,体力上应该完全无法制服袁贺雄才对。不过,袁贺雄人到中年,终日受烟酒摧残,身体有如一团败絮,魏念萍力量虽弱,从背后偷袭却并非不可能得手。警方审问魏念萍时,对于有无共犯这一点始终穷追猛打,但魏念萍总是死命摇头,一口咬定,事情全都是自己一人为之。

警察也调查了魏念萍家人的不在场证明,得知在案发时间,有个邻居去魏家借蜡烛,跟魏公魏婆聊了一小会儿天,魏念萍的儿子正在睡觉,唯有魏念萍不见踪影。

魏念萍家里穷得响叮当是谁都知道的事,所有人都可以相信魏念萍因贪念而杀死了与她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阔少爷袁贺雄,唯独魏公魏婆打死都不肯信,他们教出来的女儿他们明白,日子虽然穷苦,可是魏念萍过得很安乐,绝不可能为了那点并不要紧的钱去杀人!

更何况,当时已经入冬,魏念萍的手有严重的冻伤,关节炎也在复发的边缘,要挥舞重物砸死一个男人,砸那么多下,还砸得那么狠,是绝对办不到的。

得知女儿自首的消息后,魏公立刻动身为女儿奔走伸冤,魏婆在乡下守着魏荣光,不能让孩子靠近风暴中心,不能让孩子知道他母亲陷入了什么境地。魏念萍袖口的血迹一直在魏婆心头闪回,警察局里也已经人证物证俱在,可魏婆还是认定,女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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