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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凡，这高台平日是干嘛用的？”
“回王妃，灵溪台是往年皇上狩猎专用。”
苏小川了然，难怪她觉得这个台子像两层台阶一样，敢情较下一层是臣子专用，最上面是皇帝专用的。
“灵溪台是江国第一匠人辛十三亲自监督建成的。”看王妃对灵溪台感兴趣，素和也凑个热闹予她解说。
“到时能替本妃引见一二？”
素和一诧：“王妃想认识他？”
“嗯，想将千秋院改动一下。”平日没事的时候，她其实有去街上看门面和地段。为了日后的清闲日子，她想着认识一些能人异匠替她建一座清伶馆。
素和却是突然皱眉：“可是……他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苏小川斜了他一眼，咬牙：“你确定你这恶劣的性子能胜任行医救人的大夫一职？！”搞半天，逗她？！
“这个王妃王后有机会可以确认，眼下先跟上王爷一起赴宴罢。”
“散席之后，是不是还有其他活动？”
与素和一起踏上皇家专用的高台时，她隐约察觉到臣子专用台上一些早已入席等着开宴的五品之上的大臣们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的跟着她而动，说不诡异是假的。
素和高深一笑，寻着她的视线淡淡扫了一眼目之所过处，看那些大臣都避开他视线的窘态，只道：“天时，地利，人和。”
看素和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转身上楼，小川就急眼了，提了裙摆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扯住他袖口：“说清楚点。”
“王妃……！”
段凡提醒不及，眼睁睁看着王妃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扯了素和大夫的袖子。他一脸惊蛰的往王爷那边看过去，果不其然，席上仅有的几人全都楼梯口看过来了，就连皇上都皱起眉头不悦的瞪着王妃她却不自知！
对此，素和只是大方的将袖子扯出来冲苏小川苦笑：“显而易见的事，只希望待会王妃莫要将属下甩开才是。”
看王妃明显不了解内情的模样，素和也不好直接说今晚的一切就是皇帝苏相两人策划的。至于王爷的意思……王妃一早就知道，所以他才用其他人听不懂的话这么做了总结。
只是还不待她问清楚北牧邪的安排，就被皇帝给制止了这出‘闹剧’。
席间，江封大多时候都是随意站在栏杆边上，不时与底下大臣举杯相邀，时不时吟上一两首颂月的诗词攀比一番活跃气氛。
看着这和谐又诡谲的宴会，小川只觉自己就是动物园里的重头戏。所有大臣都心不在焉的吃着酒席，端着酒杯的手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显的在颤抖，却还是僵着面皮喝着。一些大臣那想看又害怕的眼神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与回头的她撞个正着。
看到他们眼神如惊弓之鸟的慌乱闪躲，小川觉得自己的恶作剧起到了一定的‘恐吓’效果。
回眸时，却见北牧邪正看着她，不禁对他回以一笑：“王爷，可是菜不合胃口？”
知她言下之意，北牧邪也不恼，只是别开眼淡淡哼了一声。原本只是很浅的一个眼神交流，却是被一直在关注他二人的江封看了个一清二楚。
“王妃可是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
小川一惊，起身回话：“回皇上，臣妇第一次亲临狩猎场，觉得挺不可思议。可是……。”江封疑惑了一声，问她：“别卖关子，中秋佳节，图的就是个喜庆融洽，说罢。”
一听皇帝准了她的言行自由，小川也只是顺势吁了口气，浅笑：“方才臣妇视线转到下方大臣席上，却发现有些大人可能是对皇上邀他们来参加中秋宴有些受宠若惊，臣妇分明看到有几个大人紧张得同手同脚，甚至端着酒杯好久却不见宴饮，神色之间个个透着古怪，臣妇一时觉得有趣便多看了两眼。”
江封低沉一笑：“原是如此。”
“皇上还别说，臣妾方才也以为北牧王妃是在赏景，还想着与王妃来对个诗词对子什么的添添喜庆呢？’
江封顺势看了一眼给他添酒的云妃，点头：“朕原也有此意，只是年年此般怕是了无生趣。不想爱妃却是个好玩的。”说完又笑着在她脸侧宠溺的刮了一下，惹得苏云若红着脸吃吃笑了。
云妃顺势靠在江封肩侧，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皇上有所不知，臣妾的妹妹虽然一直在闺中养病数年不为人所知，却也是个好学有才气的人呢。不然，如何能得到北牧王爷青睐有加？”末了，冲苏小川投了一个隐晦的眼神，挑衅味十足。
“哦？王妃，你姐姐说的可是当真？”
对于苏云若这骗人骗鬼的话，江封信以为真。或许他要的不是什么才女明争暗而是一个开头——让北牧邪能意识到拿苏小川与他较劲儿的愚蠢。
小川知道，这会儿她若还不起身说话，指不定她苏云若还有什么馊点子提出来拉她一起娱乐大众呢。
“回皇上，当不得真。”
靠在江封肩侧的肃云若身子一僵，她原本以为苏小川会对她给的高帽子无所适从好让她接下她的挑衅，没想到她却是不惧外力直接大方否认.
感受到怀里的人僵直的身子，江封顺势扶正她，笑着点了点苏云若的额角：“爱妃，王妃本人都承认了不拘小节，你这个做姐姐的糊弄众人可是该罚。”
苏云若不依，偎着江封撒娇:“臣妾本想与妹妹亲近亲近的，哪想跟着碰了一鼻子灰。这酒该喝……不过，却不是因为糊弄皇上和众臣才喝的，而是臣妾想烘托气氛却是讨了个没趣才喝的。”
江封爽朗一笑，显然很吃苏云若这小鸟依人的一套：“行了，爱妃怎么说朕依你便是。”可她却又垮了脸，幽怨的看着皇帝。
“又怎么了？”江封失笑问她。
“臣妾酒杯空了。”
江封先是一怔，继而才看到苏云若执着的空酒杯，失笑：“朕给你满上。”就在苏云若将要饮下那杯酒时，一直低眉敛目安静吃着酒席的谢荣华突然说话了。
“娘娘不可！”
随着江封看过来的眼神，谢荣华只觉腿肚子直哆嗦却仍旧不后悔刚才的大逆不道，跪在自己的席位上解释：“皇上恕罪，娘娘有身子的人不能饮酒的。”
“放肆！”此时，苏柬才放下酒杯，有模有样的朝谢荣华喝斥了一声。继而也跟着跪下请罪：“皇上，内人心系娘娘初有身孕故而紧张，还请皇上皇后恕罪。”
听了苏柬两人的解释，江封才似恍然往皇后那边看了一眼却是惹来皇后的嗔怪：“皇上也真是，昨儿个不是才说好，云妃妹妹有孕在身，此行该忌口的还是要注意的，怎么转身就给忘了？”说着亲自将苏云若手里的酒杯拿过来冲苏小川举杯，“云妃既是饮不得酒，便由本宫替她喝了，王妃以为如何？”
眨巴了半天清澈的眸子，小川才呐呐端起酒杯，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皇后，噙着浅笑：“本就是臣妇不懂变通惹了笑话，如何敢让皇后相赔，这一杯便让臣妇敬皇后为家姐云妃挡酒，如何？”
“是个嘴甜的，如此本宫也不推诿了。”说着，便与苏小川一起仰首饮尽。一时间只觉有一丝飒爽之气在席间弥漫。
除了苏云若白着脸护着还不明显的肚子生闷气之外。这一切原本该是她计划好的，却偏生让皇后给搅了。本以为皇后不喜言谈是个好相与的，没想关键时候却是个刺头！
“还是聚徳酒楼的梨花白软和些。”小川啧了啧嘴，有些回味的说了一句。
皇后失笑：“这可是李甘窖藏了十年的果酒，他一个从沙场下来的粗人，性子烈，对酒的味道自然也是烈的。”说着看向坐在角落并没有融进这个场面的李甘，示意他这个猎场主事出来说两句。
“皇后所言甚是。”李甘起身，看向苏小川，不屑笑了笑：“北牧王妃说的梨花白，奴才也是耳闻过的，山庄管事也曾从外面带回一壶与奴才尝过，确实如王妃说的酒性温吞清甜，适合闺中女子会友的佳品，却是不适合奴才这等粗人。”
一听这李甘寡淡的言辞，苏小川心里就止不住撇嘴，面上却还是笑笑：“是本妃说话没看场合，李管事可莫要与我计较才是。”
“王妃客气。”
上过沙场的人，都这么寡淡么？那她是不是该庆幸北牧邪弃武从商了？
看向北牧邪，却见他与素和不知在说什么，眼神老往她这边瞟，那神情怎么看着像两个地痞一样贱呢？
就在苏小川‘胡思乱想’的时候，楼下奔上来一猎场小厮，神色慌乱。
坐在靠楼梯口角落的李甘敛眉心动，起身一把将人拦下：“何事？慢慢说来。”说着，看向高坐上的江封，也是在等他的意思。
江封微不可查的颔首。今夜可是中秋宴，一众得力大臣与皇亲都在猎场，且马上就是秋狩了，既是再扫兴，也要听听来说所报何事。
“猎场外围一些小型猎物突然发疯似的窜逃了，刘管事让小的前来找李管事前去查看！”
李甘皱眉，这小型猎物一直是他们圈在外围以供平日里皇帝出巡练手的，林子深处的大型猛兽常年都有人把守看管，近期又无什么生人乱闯，难道是林子深处的防护有什么地方看漏了？！
“既是猎场的事，便是你的职责所在，就去看看罢。”江封听罢，挥退李甘让他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虽是心有疑虑，可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有些平静不下来。总感觉有什么事会超出他的预想，明知这种感觉随着李甘离去的身影越渐强烈，身为一国之主却不好就这么将人叫回来。几番权衡为难之下，正好看到北牧王与王府的素和大夫面色平静的在耳语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