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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温婉想到沈度如今还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要打电话过去时，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豪宅里。
她只好跟向锐借，打了电话给池北辙，“池大哥，沈度的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池北辙说有救，她相信池北辙，但问出这句话时，她的手指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屏住呼吸等待池北辙的回应。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池北辙停顿了下，用低沉的声音说：“你先过来吧！我再仔细跟你说。”
一方面温婉确实担心沈度，另一方面穆老爷子一死，恐怕穆郁修在穆家就会孤立无援。
她自己不能帮穆郁修，但也不希望穆郁修孤军奋战，所以她应该跟池北辙说明穆郁修目前的处境，看池北辙是否能帮上忙。
温婉把手机还给向锐，转头对向锐说：“先送我去恒远一趟。”
向锐的目光扫了一眼温婉的脚踝，迟疑片刻，应道：“好。”，掉转车头往恒远驶去。
此刻已经是晚上11点，恒远大部分的医护人员都下了班，温婉走到急诊科后，本来想询问的，等候多时的杜华直接把她领进了病房。
池北辙、陈柏陌，以及白倾念三人正站在病房内，低声讨论着什么。
因为三人换上了便装，温婉从背影上看过去，只觉得这三人都是气度非凡。
温婉此刻已经冷静下来，走到池北辙身侧，垂下眼眸打招呼，“池大哥。”，眼角余光往床上瞟去。
沈度的身上盖着被子，用氧气罩维持着呼吸，而露在外面的脸和头部则包裹着厚厚的一层纱布。
先不说其他的，温婉可以断定沈度的一张脸算是毁了，但只要命保住了，脸还有什么重要的？
池北辙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不等温婉问，他便说：“沈度的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动，但皮质下中枢可维持自主呼吸运动和心跳……”
看到温婉表情迷惘，池北辙抬手握住温婉的肩膀，深眸凝视着温婉，他一字一字的，“也就是所谓的植物人。”
植物人？！
虽说温婉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这个结果对她来说依旧是个打击。
植物人和死人有多大的区别？
盛祁舟不能接受自己截肢的事实，沈度同样是孤傲之人，丰神俊朗、才华横溢，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后半生都在床上度过？
温婉抬手扶住额头，所幸有池北辙扶住她，她才没有倒下去。
白倾念看到池北辙紧握在温婉肩上的大手，她蹙起纤细的眉眼，适时开口道：“穆太太，无论怎么样，沈律师到底还是保住了一条命不是吗？而且并不是说植物人就没有醒来的一天了，这还是要看个人的意志力，说不定沈律师明天就可以醒了呢！总之还有一线希望，你就不要太悲观了。”
温婉诧异地抬起头，只见白倾念幽沉目光落在她的肩上，她微微一愣。
这个女人……喜欢池北辙吧？
温婉连忙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我知道了，谢谢白医生。”，本来她想单独找池北辙，眼瞧着白倾念对她有敌意，她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我们先下班了，有什么事你再打我电话。”
“好的。”温婉跟池北辙打过招呼，把三人送出去，她再关了门，走到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温婉把被子掀开一角，轻轻拉出沈度的手臂来。
沈度的一只手还是完好的，他的五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很是漂亮。
相比较穆郁修的低调，虽然沈度性子冷漠，但曾经在g大校园里，沈度走到哪里都是受人追捧的对象，跟女神级董唯妆一样，皆是多才多艺之人。
包括弹钢琴。
那么她是不是该庆幸他还留有一双完整好看的手？
温婉用两只手握住沈度的，贴在她的左脸上，两行清泪从眼中滑落出来。
正如白倾念所说，比起死亡来，成为植物人，到底还是命运对沈度的眷顾。
只要还有呼吸，她不应该再要求那么多。
房间里开着很足的暖气，温婉耗费了一天的心神，此刻停歇下来，才觉得疲倦来袭。
没过多久，她握着沈度的手，趴在床头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刚刚亮，温婉看了一眼床边的医疗仪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她把沈度的手放回去。
昨晚池北辙说沈度还需要住院一段时间，而且温婉还没有搞清楚沈度是否认罪了。
如果是认罪了，如今成为了植物人，法律上会怎么判决……之类的问题，她决定先回沈度的别墅，给沈度拿些换洗的衣服来，然后再处理其他事情。
温婉走之前嘱咐护士照顾沈度，她先回豪宅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后，一边出门，一边打电话给池北辙说了穆郁修目前的处境。
池北辙昨晚只是一时气话，又听说穆老爷子去世了，他深知穆郁修的悲痛，他更不会跟穆郁修计较。
他安抚着温婉，“我估计穆家人此刻肯定在开大大小小的家庭会议，阿修周旋其中，应该无暇顾及其他，所以你一时联系不到他，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会抽个恰当的时间过去。”
“我知道了，有什么事的话，还请池大哥通知我一声。”温婉觉得就算她在跟穆郁修闹矛盾，她还没有原谅他，但在大局面前，她就应该收起那些小情小爱，无条件站在穆郁修这边。
“那就先这样了。”
温婉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她用钥匙开了沈度别墅的门，进去后发现屋子里已经满是灰尘，距离她离开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
温婉到了沈度的卧室，一边收拾着衣物，脑海里难免一次次回放最近发生的事，尤其是那晚在监狱中沈度说的每一句话，沈度的每一个表情，甚至是眼神，巨细无遗，都在此刻清晰起来。
“我只不过是在救你脱离穆郁修，若不是他伤害你，他不是真心对待你，我怎么会陷害他？”
“我不是不祝福你温婉，而是正因为我太希望你过得好，我才不想让你跟穆郁修在一起。”
“……”
“温婉，你难道没有看董唯妆留下的遗书吗？”
脑子里突然冒出沈度这样一句话时，温婉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不是没有看董唯妆留下的遗书，而是当时她只看了一半，那么是不是她真的漏掉了什么？
沈度一再地强调董唯妆的遗书，也就说明沈度是受了遗书的影响，继而偏激，才对穆郁修下手的吗？
所以她究竟要不要再把没有看完的内容，补上来？
温婉想到索性穆郁修做过的那些事后来她都知道了，再把遗书看完也没有什么，迟疑片刻，她还是放下衣物，再次去了董唯妆的房间，把藏在最底层抽屉里的遗书找出来。
她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直到上面说是董唯妆故意让她去送文件，目的是把她送到穆郁修的床上，而实际上对穆郁修下了春药的人，其实是穆郁修本人。
他并不是一时**难解，他只是找了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强暴了她。
温婉的手指倏地攥紧，掌心里冒出一层冷汗来。
故意强暴她吗？
没关系。
反正当时他确实是想报复她，这个真相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就像他当初为了得到自己，用过的无数手段一样，她原谅他。
然而再往下的内容，却是说了穆郁修、盛祁舟和袁浅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大概就是穆郁修跟袁浅上了床，之后不久袁浅怀孕，生下的儿子就是陶韬。
而可以证明这些事实的证据除了穆郁修和陶韬的亲子鉴定单外，还有一张光盘。
先不说这些是不是真的，温婉的脑子里一下子被灌输了这么多的信息，她一时间乱成一片，面色苍白地呆坐在梳妆台前，用了几分钟才理清这段纠结的三角恋。
难怪盛祁舟那天在咖啡厅会失控地说是穆郁修抢了他的女人，难怪袁纷绑架她时会说穆郁修抛弃了袁浅，也难怪昨晚在医院里，穆郁修听说盛祁舟杀了陶韬后，穆郁修会是那种反应……原来这才是事实真相吗？
不。
她不相信！
这只是董唯妆死后报复所有人而撒的谎。
不是有亲子鉴定单和光盘吗？
在哪里？
温婉哆哆嗦嗦的，在遗书的末端找到鉴定单和光盘的放置位置，她腾地站起身来，推开椅子就往书房里跑。
她在一本书里找到了两张dna鉴定单，直接掠过上面的数据对照，看到结果那里几个字，“确定为父子关系。”
温婉只觉得脑子发晕，脚下一个踉跄，她栽倒在了书架上，半分钟后缓过神来，立即又去把光盘找出来，然后放在电脑中。
当温婉看到电脑屏幕里袁浅骑跨在穆郁修腰上的画面时，她突然歪过身子，“哗”地一下子吐了出来。
然而胃里却还是翻涌着，泛着恶心，温婉来不及关电脑，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去洗手间，趴在台子上，掏心掏肺地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