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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下午茶
“你……”诱宵美九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感觉无论说什么对对方都是伤害。
手被一双大手握住，诱宵美九看向卡尔。
“世界如此，命运如此，我先你一步。”卡尔轻轻咳了一声，一口血沫吐出。
“我爱她，她爱我，所以我不会放手，就算你的心意如此。”卡尔靠在诱宵美九怀中，闭上眼睛，“而且，看着前方的你，是不是忽略了身边的风景。”
不再言语。
迪克身上的风之锁不知何时已经散去，白银的大剑士无力的跪坐在地上，听到卡尔的话语，不由疑惑地抬起头。
艾达哼了一声一拳捶在身边人身上：“男人都是笨蛋。”
爱德华咬了咬牙，自己什么都没干，怎么还被打了？
街道的角落里，一个穿着制服的少女的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叫。
在元素祈唤的阶段，卡尔就发现了，在沸腾的元素之海中，任何东西都无所遁形。
迪克顺着声音看过去：“蒂芙妮，你怎么来了？”
“前、前辈，我……”蒂芙妮显得很是慌张，“我、我只是路过。”
很明显的谎言，这条道路通往的地方并不多。
爱德华吐掉嘴里的烟头：“这不很明显么，这个小丫头是跟着你来的，我没记错的话，你在法师公会登记的是水系法师，四级？”
就算是在学院学习的法师一般也会在法师公会登记。
“是、是，爱德华前辈。”蒂芙妮小声说道。
跟着自己来的？
迪克愣在原地——
那个经常跟在自己身后问东问西的小尾巴。
那个在自己锻炼过度受伤的时候帮忙治疗的小姑娘。
自己是怎么和对方认识的？好像是一次准备赶着去看演唱会的时候，遇到她被学院里的几个恶霸欺负，顺手解决掉之后才认识的。
自己好像还埋怨她耽误了自己的时间。
“你跟踪我过来的？”迪克皱起了眉头。
“我……”蒂芙妮咬了咬牙，扑到迪克身上。
迪克现在还是虚脱的状态，结果被一个身轻体柔的小丫头推倒了。
“我今天一定要说！”蒂芙妮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就算我没有那个大姐姐漂亮，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喜欢你啊，前辈！”
迪克如遭雷击。
“我只是一个丑小鸭，但是、但是……”
爱德华撇了撇嘴，其实蒂芙妮还是很漂亮的，虽然和诱宵美九比起来的确差了不少。
“走吧，把他们留在这里就可以了。”艾达拉了拉诱宵美九。
“嗯，还是赶紧走吧。”卡尔勉强从诱宵美九怀里站起来。
刚才他趁机喝了点治疗药剂，现在感觉好多了。
◇
到家之后，诱宵美九拿了一些点心和红茶，和艾达坐在屋子后方的小花园里聊天，卡尔和爱德华就呆在餐厅里了。
卡尔给爱德华和自己也泡了一壶红茶，做到他的对面。
“我经常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人们对法师这么尊重，如果是经过系统训练过的战士，同级别的情况并不比法师弱。”卡尔抱着茶杯说道，“仅仅是稀有度的话也没有这个必要。”
对于一个白银战士和一个高阶魔法师，人们总是默认法师的地位更高一些，这种态度是自上而下传递下来的，普通人对此都感觉习以为常。
但是卡尔就有点想不明白。
“在很久以前，其实法师和战士地位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法师很少见。”爱德华慢慢喝着红茶，“直到天空之城的升空。”
“天空之城？”
“天空之城阿林厄，魔法议会总部。”爱德华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那里是法师的圣地，在那里，你能学到最新的魔法理论和法术模型，甚至能见到「魔法师中的魔法师」。”
“魔法师中的魔法师？那是什么职业？”卡尔下意识问道。
“我们魔法师是通过精神力凝聚的符文来干涉魔力，魔力搭建出法术模型，外界元素填充，最终形成一个魔法。什么模型能产生什么效果，什么符文能干涉出对应的模型，这是用成千上万的实验来发现的，这就是传统魔法师；但是魔法议会的奥术师们，他们有更加先进的方法和工具来寻找真实，他们追求更深层的原理，这些知识不只是应用在魔法上，还影响了方方面面。”
“不只是魔法么。”
“当然，你觉得，路灯这种东西是怎么发光的？”爱德华反问道。
“这……”卡尔忽然发现这经常出现的事物被自己忽略了，“不是恒定一个烛光术在一个法术载体上，然后用魔晶石来激活吗？”
“当然不可能，那样子花费多高。”爱德华哼了一声，“这是一种被称为魔力网络的东西，它在整个卡德纳斯城的地下流动，目前魔法议会和帝国也只在各大主城装载着这玩意，至于魔力网络的动力来源就是机密事项了，我也不得而知。”
卡尔摸了摸下巴，他一路走来，路灯这种东西，的确只在卡德纳斯见到，主城的繁华完全超过了二级三级城市。
“奥术师们的研究不断地改变着整个帝国，短短一百多年，面对兽人只能苦苦支撑的人类站稳了脚跟，魔导要塞的建立，各行业的生产力大幅提高，因此才有了我们能安然坐在这里轻松交谈的今天，才有了艺术和音乐的发展前提。”
爱德华摸出一支香烟准备点上，但是想到这里是别人家，又收了起来。
卡尔若有所悟。
曾经帕秋莉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魔法师的本职不是战斗。」
这才是为什么魔法师的地位如此崇高的原因。
虽然普通的民众并不知道什么是奥术师，什么是魔法议会，但是魔法师作为知识与智慧的代名词却深入人心。
……
后花园中，诱宵美九和艾达分享着自己亲手做的小点心和红茶。
和卡尔那种用开水随手冲泡相比，诱宵美九的手法明显就专业得多。
艾达缩着椅子上，幸福得像一只猫咪，诱宵美九品着红茶，心底里十分平和。
“美九姐姐你好漂亮啊。”艾达两眼放光的盯着诱宵美九。
“你也很可爱啊。”诱宵美九微笑着摸了摸双马尾少女的头。
艾达双手撑着脑袋：“能和我说说你和卡尔先生的故事么？”
迪克口述的自己的过去，让她对诱宵美九为什么选择和卡尔在一起产生了极大兴趣。
人都有八卦的一面。
“你说达令啊。”诱宵美九歪了歪头，“他是个好人，就是这样。”
“这不算。”艾达哼了一声。
诱宵美九轻轻笑了声：“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艾达竖起耳朵仔细听。
“我是一个偶像歌星，我用我的歌声来向世界证明我的存在，除了声音，我没有任何值得夸耀的地方。但是有一天，我失去了声音。”
诱宵美九停顿了一下，似在回忆。
“我很绝望，绝望到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且我也去这么做了。”
艾达轻轻惊叫了一声，连忙捂着自己的嘴。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看到了我身边的他，他问我我是谁。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还活着，但是我依然没有活下来的勇气，我想再去寻死，却被他拦下来。”
艾达眨了眨眼睛：“你是说，卡尔先生把你捡走的？”
“哈哈，可以这么说。”诱宵美九笑了笑。
“然后他把你啪啪啪了，你又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子，就决定跟他了？”艾达摩拳擦掌，似乎诱宵美九只要点头她就准备动手做点什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诱宵美九哭笑不得地把跃跃欲试的少女拦下来。
“他没有对我做任何事情，只是他出门的时候会把我带上，因为他怕我一个人呆着会不会什么时候突然死掉。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只和我说了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也只告诉了他我的名字，是诱宵美九的本名，而不是那个有些名气的宵待月乃。”
诱宵美九说着，突然笑了起来，当时卡尔问自己这是不是自己随便编了个名字骗他，其实这就是她真正的名字。
自己当时是在恐惧什么呢，大概是害怕那个少年听到「宵待月乃」后也流露出那种自己难以接受的表情吧，那种鄙夷的、就像看到肮脏的东西的眼神。
诱宵美九喝了一口红茶：“达令大部分时候很呆的，就坐在角落里看自己的书，或者发呆思考问题。”
听到诱宵美九的话，艾达也点了点头，爱德华也是这样，经常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是他也会偶尔有孩子气的一面。”
诱宵美九想起了卡尔在钓鱼比赛的时候。
“有时候也会很有男子汉的霸气。”
在书城的时候，卡尔什么都没有问，直接下重手狠狠收拾了那一伙流氓。
“我本来还很害怕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但是一起生活了两天，我和他就像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一样，十分默契，没有一点的不自在。他很尊重我，只要我不去做危险的事，他不会来限制我。”
艾达咬碎了半块饼干：“于是你们就这么在一起了？”
“不是。”诱宵美九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这样，现在我们可能只是朋友吧，或许是很好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达令他忽然意识到我是个女孩子，他是个男孩子。”
说到这里，诱宵美九捂着嘴轻笑。
艾达拽着自己的马尾辫，显得有些急躁：“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他主动和我约会了呀！”
诱宵美九眼中有着一丝娇羞，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异性主动向她约会。
“唉，唉！”艾达张大了嘴。
“他帮我寻回了活下去的信心，我能再次出声之后，又为了我曾经的梦想奔波努力，所以你们才能看到站在舞台上的我。达令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和他生活又很愉快，我为什么不选择和他在一起呢？”
诱宵美九喝下杯中最后一点红茶，看着双马尾少女。
这只是一个少女简单而朴素的爱情，其实诱宵美九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