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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主子威武(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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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髯便从软榻上起身,身上穿着一件薄衫,勾勒出他健硕的身形,行至她的面前,转身背对着她。

楚凌昭勾起一抹得意地笑容,轻轻一跃,便趴在了他宽厚的背上,双手勾着他的颈项,将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

桀髯微微一顿,接着便在屋内慢慢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耳畔传来楚凌昭均匀的呼吸声,他微微侧着脸,那薄厚适中的唇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过了许久,桀髯确定她已经熟睡,便小心地行至床榻旁,将她放在床榻上,弯腰盖好锦被,这才转身回了软榻上,一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却还保持着抱着剑的姿势,这是成为杀手最基本的警惕性。

楚凌昭翻了个身,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便这样睡了。

当夜,夜染便收到了楚玉轩传来的消息,先是呆愣了片刻,那深邃的双眸中闪过幽暗的冷光,接着收起密函,而后去找了孟若初。

孟若初抬眸看着夜染那冷沉的脸,“夜世子这是?”

“你自己看。”夜染的语气冷的吓人,比起往日还要冷上百倍。

孟若初也是微微一愣,接着便从夜染手中拿过密函,待看罢之后,双眸一动,“这……”

“皇上命我即刻去将她追回来,万一她真的入了凉国,后果不堪设想。”夜染看着孟若初说道,“小郡王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回京都。”

“好。”孟若初也担心楚凌昭的安慰,如今想来便有些后悔,当初真的不应当放她离开,如今倒好,倘若她有个万一,自己也是难辞其咎的。

夜染也不再多言,当夜便折回,前去追楚凌昭,只是如今算来,楚凌昭怕是也走了很长一段路了,但愿她能够来得及。

且不说夜染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单说孟若初这边也是担忧不已,心中万分地忐忑,害怕楚凌昭有个万一。

詹銘自然看出了不对劲来,试探了几番之后便也明白了,依着他对楚凌昭的了解,怕是现在她应当入了凉国了。

他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孟若初,这下孟若初也跟着愣了良久,幽幽地叹了口气,“大不了随她去便失了。”

詹銘知晓孟若初这个时候是万分后悔的,而且还在自责,怕是这次回去,也会有自己的打算。

他也不再多言,想起楚凌昭临行之前所言,这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

也不知她是因着自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还是当真对他没有丝毫的心思?只是如今的情形来看,詹銘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这一步,自是不会放手的。

楚凌昭一早便醒了,而后便带着桀髯一同偷偷地潜入了凉国,二人皆是乔装打扮,而且因着之前去过凉国,暗中也布下了暗桩,故而此次入内,自是轻松了不少,而凉国那处自是没有发现。

夜染终究是晚了,等到了边关之后,却不知该如何入了凉国,只能暂时先留在边关,等待时机。

这处,楚凌昭一身男子打扮,翩翩佳公子一个,看着倒像是个白面书生。

桀髯便粗犷了不少,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春意与盎然自然也易容了一番,跟在楚凌昭的身后,一副书童的打扮。

楚凌昭看向桀髯,笑吟吟道,“上次来的匆忙,倒是没有好好地领略这凉国的风土人情。”

春意腹诽道,哪里匆忙了?不过是主子此刻不想回京罢了。

她知晓皇上那处必定知晓了,指不定该如何发怒呢。

盎然自然也清楚,不过比起春意来,她显得沉稳多了,一副主子如何便如何,反正到时候即便被问罪,也有主子顶着的架势。

楚凌昭摇晃着手中的折扇,转身看着桀髯那一章黑沉沉的脸,来之前便给他稍作改装,故而如今掐翠娥倒像是她身旁的随从。

昝拓是不会想到,楚凌昭会去而复返的,如今自然还在想着如何与安插在大炤那处的内应,里应外合图谋大炤呢。

而楚凌昭偏偏反其道而行,二人游走在边关的小镇上,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凉国人向来豪放,自然少不得热闹瞧,而楚凌昭是最喜欢凑热闹的,加上她那张雌雄难辨的脸,便越发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有些权势的大家小姐,沿途上没少对她打主意。

春意每每瞧见,只觉得心头莫名地一颤,想要劝楚凌昭低调一些,奈何她老人家高调的很。

桀髯也没有想到楚凌昭会如此,不过看着那些莺莺燕燕地朝着楚凌昭抛媚眼,这心里头也莫名地有些不自在。

夜染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凉国边关,沉默了良久之后,才收到楚玉轩传来的消息,他收起密函,转身便入了营帐。

“世子。”言行恭敬地行礼,“公主殿下已经入了凉国有些时日了。”

“恩。”夜染双眸紧蹙,“那处可有消息传来?”

“并没有。”言行觉得奇怪,不知公主殿下入了凉国之后,竟然查不到丝毫地踪迹。

夜染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心里头越发地焦急起来,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也按捺不住,当下便与言行商量了一番,而后便叹了口气,神色凝重。

当夜,言行便亲率大批人马兵临城下,戍守凉国边关的将领未料到大炤会突然出兵,当下便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行至城楼上。

而夜染趁乱偷偷地潜入了边关,给言行发了信号。

言行收到之后,在凉国兵士面前转身又回去了。

“大炤这是要做什么?”副将不解地问道。

“我哪里知道?”那将军皱着眉头,自然有些搞不明白。

夜染潜入之后,便隐藏了起来。

楚凌昭自然不知晓夜染也跟着来了,此刻与桀髯正在一处小镇的青楼内吃着花酒。

桀髯坐在一旁,脸色发青。

楚凌昭勾唇浅笑,伸手搂着一个美娇娘,那娘子捧着酒杯,媚笑地喂着她。

楚凌昭得意地挑眉,而后便抿了一口,便瞧见桀髯身旁根本没有女子靠近,这里头的姑娘什么人物没有见过,端端看着这位爷的架势,便知晓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再加上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更不愿意去招惹了,只好全都挤在了楚凌昭这处。

春意跟盎然候在不远处,一脸的黑线。

“主子这是男女通吃啊。”春意用密语对盎然说道。

“主子威武。”盎然低声道。

桀髯冷视着楚凌昭,瞧着她油头粉面的,左拥右抱地坐在对面,那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放荡不羁的笑意,远远地瞧着,当真是个风流的公子。

桀髯想起她从前的做派,这心里头莫名生出了一丝怒火。

“楚公子,媚儿敬您一杯。”这媚儿长得倒是娇俏的很,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微微一勾,便能勾魂摄魄,真真是勾人的很。

楚凌昭一脸地邪笑,微微凑上前去,便一饮而尽,挑眉看着春意,“还不打赏。”

“是。”春意自怀中拿出银子,手腕一动,便直接丢给了那媚儿。

媚儿高兴不已,连忙捧着那银子,连连谢恩。

楚凌昭也不小气,当下便给那几个娇娘都打了赏,这心里头畅快的很,原来喝花酒是如此的?

随即她便趁着那几个娇娘颇有兴致,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公子出来的匆忙,常年被家母拘着,倒是不知如今这国内的情形来,不知这处还有什么好玩的。”

“楚公子,您可是问对人了。”媚儿服侍地更加尽兴了。

“哦?”楚凌昭伸手勾着那媚儿的下颚,还顺带着摸了一把她那白嫩嫩的胸部,想着自己的那对还没有张开的小包子,忍不住地暗自叹了口气。

春意当然看出了楚凌昭那眼神中的忧伤,低着头忍受着地笑着,不过要强忍着,远远地便能瞧见她抖动着双肩。

楚凌昭斜睨着春意,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

盎然连忙用手肘碰了一下春意,春意抬眸对上楚凌昭那似笑非笑地嘴角,当下便笑不出来了,暗暗叫苦。

“楚公子,这城内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往前走五十里,便有一个庄子,名叫有来无回,听说那庄子的庄主是凉国的第一美男,长相嘛,奴家也是瞧见过的,当真是比大炤的皇帝还要俊上几分。”媚儿低声道。

“你见过大炤的皇帝?”楚凌昭笑吟吟地问道。

“倒是没有见过,不过也见过皇帝的画像。”媚儿娇笑道,“不过奴家倒是瞧着楚公子更是仪表堂堂,俊朗不凡。”

楚凌昭捏了捏媚儿的腰身,低声道,“这嘴儿还真会说。”

“楚公子,听说那庄主的老夫人也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媚儿接着说道,“不过无人见过那夫人的真容,皇上年轻的时候,与那庄主的老夫人还有一段情缘,只可惜后来,那夫人便嫁给了老庄主,而后便有了如今的庄主。”

“莫说是第一美男子了,本公子也不好那口。”楚凌昭用的乃是粗音,故而听着倒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只说那庄子内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百花宴,邀请国内的名士前去,比起宫宴来也毫不逊色。”媚儿便又说道。

“你可是去过?”楚凌昭慢悠悠地问道。

“奴家这等身份如何能去?”媚儿眼眸中多了几分地怅然,“前去的可都是国内响当当的人物,却也不分那贵贱,只要是有才能的都会去,奴家无才无能,自是去不成的,不过咱们馆内花魁今年应邀前去了。”

“百花宴结束了?”楚凌昭低声问道。

“没有呢。”媚儿笑道,“前些时候因着大炤的镇国公主前来,故而这百花宴便延迟了呢,不过这百花宴是要凭帖入内的。”

“那何时开始?”楚凌昭感兴趣地问道。

“后日。”媚儿靠在楚凌昭的肩头,低声道,“楚公子可是有兴趣?”

“不去。”楚凌昭摆手道,“既然没有美人儿,去了有何意思?”

……

楚凌昭又问了一些事情,众人也有了兴致,便将有趣的都说了,楚凌昭听罢之后,便将有用的都记下,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青楼。

等回到客栈,那浑浊的双眸便恢复了清明,连忙让春意去准备热水,好好地沐浴了一番,将身上那脂粉气洗干净,才出来。

桀髯依旧冷着一张脸,坐在酸木枝的圈椅上看着她。

楚凌昭随即坐下,抿了一口茶,低声道,“去有来无回。”

“那地方有什么好的?”桀髯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去过?”楚凌昭挑眉,想着有这等好地方,桀髯竟然没有告诉她。

“没有。”桀髯没好气地回道。

“那你怎知不好玩?”楚凌昭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

桀髯扭过头,不再多言。

楚凌昭却看得出桀髯似乎与这山庄有什么宿怨,便也不再多提,“我要去瞧瞧,你若是不愿意,你便在这处等我便是。”

桀髯见她执意要去,便哼了一声,“谁稀罕。”

楚凌昭难得看到桀髯这般沉不住气,啧啧了两声,凤眸微微眯起,转动了几下,才说道,“那你便在这处等我吧,我倒要去瞧瞧那庄主到底是不是比楚玉轩长得俊美。”

桀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盯着她,“果然是去看人的。”

“不去看人,还去看什么?”楚凌昭双手环胸地说道。

桀髯便也不与她争执,转身离去。

楚凌昭也不计较,不过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春意垂首入内,“主子,这山庄比起庄家的山庄可更有名。”

“哦?”楚凌昭挑眉,“说来听听。”

“是。”春意接着说道,“这山庄内机关重重,而且还藏着一本奇书,每年之所以举办百花宴,不过是吸引那些奇能异士前来,只说能够破解了那奇书,便能够一统天下。”

“原来如此。”楚凌昭嘴角微撇,“我觉得这不过是噱头罢了,看来这庄主的野心不小啊。”

“谁说不是呢。”春意也觉得有些危言耸听了。

盎然此刻也入内,“主子,皇上传来了密函。”

“找到了?”楚凌昭没有想到楚玉轩会这么快找到她的踪迹,嘴角一撇,接着便拿过密函,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她连忙将密函丢在一旁,头疼地揉着眉心。

“主子,这密函?”春意瞧着楚凌昭脸色不好,小心地询问道。

“烧了。”楚凌昭冷声道。

“是。”春意连忙拿过,便转身拿了火盆,当下便烧了一干二净。

楚凌昭想着楚玉轩写下这四个字的时候的脸色,便觉得有些无力。

“主子?”盎然轻声唤道。

“都退下吧。”楚凌昭摆手道。

“是。”春意与盎然便恭敬地退下。

楚凌昭斜靠在软榻上,仰头盯着天顶看了半晌,“谁死定了?楚玉轩,你给我等着。”

桀髯在外头站了半晌,见春意与盎然出来,二人朝着桀髯微微福身,便退了下去。

桀髯这才走了进去,便见楚凌昭七倒八歪地躺在软榻上,呲牙咧嘴的,也不知在絮叨什么。

楚凌昭听见了脚步声,半眯着眸子看了一眼桀髯,接着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桀髯微微一顿,见她如此,也不知怎得,似是明白了什么,便走上前去,背对着她,“爬上来吧。”

楚凌昭如今心情不好,便喜欢趴在桀髯的后背上,想起穿越之前,她也是这样耍无赖,让男神背着她的,当下便起身,趴在了他的背上。

此时的夜染正在一处客栈内,待收到楚玉轩传来的密函,双眸微动,接着收起,便连夜赶路。

第二日,楚凌昭便与桀髯前往那山庄,二人骑着马,甚是悠闲自得。

等到了有来无回,奈何手中没有帖子,楚凌昭也只能路过了一番,接着便与桀髯二人打算夜探山庄。

深夜的时候,夜染也赶到了有来无回,正要潜入,便瞧见一道熟悉地身影闪过,他当下便纵身一跃,在你身影要潜入山庄的时候,伸手便将她拎了下来。

楚凌昭哪里想到夜染会这么快到,待落下之后,瞧见是夜染,还不等他发火,便直接投入了他的怀抱,“大师兄。”

夜染冷哼了一声,将她直接推开,拽着她往回走。

桀髯跟在身后,瞧了一眼,缄默不语。

春意跟盎然两个早已经躲在了暗处。

等回到了客栈,夜染直接带着楚凌昭进了客房,将桀髯留在了外头。

桀髯想要进去,却被春意跟盎然拦住了。

“九皇子,现在不能进去。”春意小心地说道。

“是啊,九皇子,倘若您如今进去,只会让主子更难做。”盎然连忙附和道。

桀髯面色一冷,转身便立在了走廊内。

春意与盎然这才暗暗是松了口气。

只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声凄惨地叫声,吓得春意跟盎然一哆嗦,不敢靠近。

桀髯也听见了,只觉得烦躁,而后便闪身不知去了何处。

楚凌昭趴在软榻上,夜染隔着衣料狠狠地拍着楚凌昭的臀,想来是气急了才会如此。

“疼……”楚凌昭可怜兮兮地趴着,长这么大,夜染是头一次打她,而且还……是屁。股……这若是传出去,她的脸往哪里搁?

夜染的手掌也在发抖,听着楚凌昭那哭腔喊疼,心也跟着莫名地一阵揪疼,越是如此,反倒掌心的力度越来越重。

楚凌昭侧着身子看着夜染那阴沉的脸,知晓大师兄当真是生气了,她抿了抿唇,随即便不喊了,任由着他打着。

夜染又打了几下,见她不出声,以为是太重,疼晕过去了,当下便停了手,将她翻个身来。

楚凌昭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夜染见她咬着唇,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便要走。

她哪里肯,连忙拽着他的衣袖,“大师兄……”

夜染甩开她的手,正要离开,便听到后面发出剧烈地响动,转身的时候,便看见楚凌昭从软榻上跌落了下来,呲牙咧嘴地叫着。

他连忙弯腰便将她抱了起来,却见她冲着他咧嘴笑着。

夜染只觉得心口堵得越发地厉害,恨不得直接将她丢出去的好,可是这心里头难免有些不舍,故而便冷哼了一声,将她放在了软榻上。

楚凌昭死死地攥着夜染的衣袖不肯松开,吸了吸鼻子,然后说道,“大师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恩。”夜染却不想再开口。

楚凌昭滴溜溜地转着眸子,接着从身后绕过他的衣袖,双手环着他的腰际,声音也变得小心翼翼的,“大师兄,你如何才能解气?再不然,你便继续打好了?”

“臣不敢。”夜染没好气地说道。

楚凌昭嘴角一撇,“大师兄,你若是不敢,我自己来。”

说着突然起身,便从腰间拿过匕首,朝着自己的胸口刺了过去。

夜染见她突然出了这么一招,让他措手不及,连忙伸手便夺过她手里的匕首,冷冷地盯着她,“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闹到你解气为止。”楚凌昭露出一口银牙,当下便扑倒在夜染的怀里,“谁让大师兄生气了。”

夜染见她又恢复了那死皮赖脸的德行,幽幽地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

楚凌昭安静地靠着,也不多言,生怕夜染反应过来,又将她推开。

过了许久之后,便见夜染只是眸光复杂地看着她,她眨了眨双眸,“哎呦”了一声,接着皱着眉头。

“怎么了?”夜染正觉得有些不对劲,见她突然叫出声来,连忙担忧地问道。

楚凌昭接着趴下,“疼。”

夜染连忙掀开衣摆,正要扒开长裤,却又想到什么,连忙收起手,“我让那两个丫头进来。”

“大师兄,若是让那两个丫头知晓,我这脸面往哪里搁?”楚凌昭幽怨地看着他,“算了,我自己看着吧吧。”

说着便慢悠悠地往软榻旁蹭着,好不容易从软榻上下来,一个不小心便要滚下去。

夜染瞧着,一阵无奈,连忙伸手将她准确无误地抱在怀里,重新放在软榻上,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长裤脱了下来,便瞧见那高肿的巴掌印,显然还有淤血。

夜染眸光一暗,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红肿,微微地握了握,低声道,“活该。”

楚凌昭只是趴着,“上药。”

夜染连忙转身拿过化淤膏,闭着眼睛给她涂上,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将长裤扯起,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红晕。

楚凌昭抬眸看着他的神色,撇着嘴,“大师兄,还是很疼。”

“等药效起了,便好了。”夜染起身行至一旁净手,重新过来的时候,便瞧见楚凌昭额头噙着一层薄汗。

他自袖中抽出绢帕,轻轻地给她擦拭着,而后便拿过毯子给她盖好。

“你好端端地跑来这山庄做什么?”夜染这才说起了正事。

楚凌昭慢悠悠地嘀咕道,“听说这庄主比楚玉轩还俊美,我便来瞧瞧。”

“是吗?”夜染才不信。

楚凌昭忙不迭地点头,“那是自然,大师兄又不是不清楚。”

“我是不清楚。”夜染见她一脸地认真,心里却不是滋味,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楚凌昭嘴角一撇,“大师兄又吃醋了。”

夜染冷哼了一声,“胡说。”

“是吗?”楚凌昭叹了口气,“我只是进去瞧瞧罢了,不是没有帖子吗?”

“听说你那蓝颜知己也来了。”夜染也是在之前刚得到的消息。

楚凌昭双眸泛着亮光,“若谷也来了,那便是接到了帖子?”

“恩。”夜染见她脸上露出的喜悦,冷哼了一声,“还真是处处留情。”

“大师兄,我跟若谷只是知己。”楚凌昭顺势握着他的手,“大师兄,你明儿个可是陪我去?”

“不去。”夜染只觉得,自己若是去了,难不成看她跟那什么庄主眉来眼去的?还是跟虚若谷在一处嬉笑打闹?

夜染从前不觉得有什么,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心里难免生出了一丝不悦来。

楚凌昭沉默了一会,想着桀髯不去,大师兄不去,那么她正好让若谷陪她去,如此一想,便要撑着起身,然后去找若谷。

夜染见她如此地迫不及待,脸色越发地不好了,也不知在气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头越发地堵得慌了。

楚凌昭勉强慢慢地移动着步子,让春意查到了虚若谷的住处,便急忙地赶去了。

深夜,虚若谷并无困意,如今他住在一处三进的宅子内,此刻正在一处院子内品茗,远远地便见一道身影落下,他了然地挑眉。

“请坐。”虚若谷的声音依旧是那般飘渺,清澈如泉水。

楚凌昭笑吟吟地上前,正要坐下,只觉得屁。股发疼,斜靠在一旁,“你当真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可是循着你来的。”虚若谷慢悠悠地说道,“早先知晓你前来凉国,便在想着如何能与你碰面呢。”

“你知道我是谁了?”楚凌昭想着依着虚若谷的聪明,自然一早便猜到了。

“你那边大张旗鼓的入了凉国,我如何能不知晓?”虚若谷之前也不知晓,只是后头才猜到的。

楚凌昭低声道,“哎,既然知道了,我便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了。”

“只是你为何又回来?”虚若谷见她立在树下,月色皎洁,笼罩在她的身上,划过一抹淡然的风情。

“你为何而来?”楚凌昭紧接着问道。

“明知故问。”虚若谷轻笑道。

“彼此彼此。”楚凌昭拱手道。

“罢了,你若不坐着,我便陪着站着。”虚若谷摆手道,而后便起身,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她。

楚凌昭接过,轻嗅着,而后便抿了一口,“好茶。”

“那人呢?”虚若谷凑上前去,那双眸子宛若那清冷的月色,却又透着难掩的勾人诱惑。

楚凌昭将茶杯随手一丢,便稳稳当当地落在茶盘上,她凑上前去,盯着虚若谷的那张脸,勾唇一笑,便要亲上去。

虚若谷见她来真的,连忙轻笑一声,便轻巧地躲开,“还是爱开玩笑。”

楚凌昭嘴角一勾,“你不也是?”

虚若谷宽大的袖袍随风而动,莫名地带出一股出尘之气,恍惚间,楚凌昭似是觉得这个人会随风而去,也不知怎得,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摸了摸鼻尖,上前两步,只是盯着虚若谷,“明儿个我要随你入山庄。”

“好。”虚若谷点头,“只有你一人?”

“你还想有谁?”楚凌昭没好气地说道。

“梁上二君子。”虚若谷并未看去,不过那嘴角地笑意,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楚凌昭挑了挑眉头,转身这才看见不远处晃动的魅影,叹了口气,“明日一早我来寻你。”

“好。”虚若谷笑着应道,随即便见楚凌昭离去。

等回了客栈,便见夜染跟桀髯相继入内,脸色都不好看。

楚凌昭趴在软榻上,抬眸看着他们二人,“明儿个大师兄跟桀髯便留在客栈。”

“我随你去。”夜染终究是不放心。

“若谷会陪着我。”楚凌昭低声道,“人多目标大,会引来怀疑。”

夜染想起刚才二人亲昵的一慕,便生出一股邪气来,沉声道,“随便。”

接着蓦然地转身离去。

桀髯也觉得楚凌昭跟虚若谷之间太过于亲近,而且二人那眉来眼去的,让他看着着实不舒坦,干脆眼不见为净罢了。

接着便也一声不吭,转身离开了。

这下,楚凌昭觉得终于清静了,幽幽地叹了口气,便见春意与盎然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明儿个你们都留在客栈。”楚凌昭慢悠悠地说道。

“主子,您跟前不能没有人服侍。”春意不情愿。

“是啊,主子。”盎然也觉得不妥。

“退下吧。”楚凌昭既然决定的事情,自是不会轻易地更改。

春意与盎然也只能无奈地退下,难免有些担心。

楚凌昭简单地自行洗漱一番,便歇下了,翌日一早,便早早地起身,一身男子的装束,出了客房,便去见虚若谷了。

夜染与桀髯嘴上说不去,可是着实不放心,故而便远远地跟着。

楚凌昭与虚若谷碰面,便笑着一同去了这山庄。

只说这山庄的名字便令人各种遐想,更别说这庄主了。

楚凌昭凑近虚若谷的耳畔说道,“你与这庄主认识?”

“只有过一面之缘。”虚若谷低声道。

“仅仅一面之缘,便能够让他帖子给你,可见你魅力无穷啊。”楚凌昭话里有话地说道。

虚若谷浅笑道,“那是自然。”

楚凌昭嘴角一撇,便也不再说什么,而后便随着虚若谷入了山庄。

已经有家仆引着他们入了山庄内的阁楼,这处阁楼内陈列着不少稀世珍品,还有不少的武林秘籍。

楚凌昭进去之后,便看中了最中间的那副足足有八尺的山水画,只瞧着这画中乃是御龙山全景,单单从画工来看,便非凡品。

她暗暗思忖着,果然是不虚此行啊。

等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虚若谷便也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幅画。

而这幅画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其中便包括楚凌昭。

楚凌昭看得认真仔细,却也不知有人进了阁楼内,当下众人便转身看去,只看见一男子一身雪白的广仙袍,飘逸中不失洒脱,郎月如照月的容颜,和煦如风的笑容,端看这份雍容的气度,便不是凡人能够比拟的。

楚凌昭转身看到的时候,只觉得此人当真是芝兰玉树,世无双的人物,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少了一点味道。

她暗忖着,到底少了什么呢?

虚若谷见她盯着那人看的出神,他眉眼间划过一抹了然的神色,便瞧见那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虚若谷拱手道,“伯怀兄。”

“子若兄。”来人如沐春风的唤道。

虚若谷字子若,而眼前的男子便是这山庄的庄主,百里尘。

楚凌昭瞧着眼前的百里尘,心中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道貌岸然。

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她最喜欢扒皮了,尤其是这种披着不食人间烟火,却是如狼似虎的伪君子。

虚若谷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楚凌昭似乎对眼前的百里尘非常感兴趣,不过二人瞧着,倒像是无冤无仇的,也不知为何初次见面,便像是结了多年仇怨一般。

百里尘看着虚若谷身旁的少年,通体透着一股灵气,尤其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带着一股让人不敢轻视的邪魅,使得这少年看着越发地俊美,当真是一块璞玉。

百里尘最喜欢雕琢璞玉,瞧着眼前这一块美玉,比起那悬挂着的山水画,也不枉多让。

这下子,众人的目光也都纷纷地落在了楚凌昭的身上。

“不知子若兄身旁的是哪家的公子?”百里尘笑吟吟地问道。

“哦。”虚若谷慢悠悠地说道,“乃是我的好友,姓凌,单字一个昭。”

“原来是凌兄。”百里尘连忙拱手。

楚凌昭也回礼,低笑道,“世人皆言百里庄主乃是天下第一人,如今得以目睹真容,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凌兄客气。”百里尘谦和地笑道,“都是众人抬爱了。”

“百里庄主莫要谦虚。”楚凌昭连忙笑道,“我从不打诳语。”

“凌兄倒是个有趣的人。”百里尘连忙笑道,便又打量了楚凌昭一番。

虚若谷当然清楚百里尘是个什么样的人,典型的老虎,不过善于伪装罢了。

其实,他跟百里尘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楚凌昭笑吟吟道,“若谷,瞧着这山庄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便先告辞了。”

虚若谷未料到她这刚来,便要走,明显一愣,转瞬间便明白了什么,随即笑得温文尔雅,“既然如此,那伯怀兄,我便先告辞了。”

“子若兄,我好不容易请你前来,怎能这样便走了?”百里尘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少年好大的脾气,只是见了一面,便这样不留情面地要走,这还是头一个敢跟他不对付的人,到底是让百里尘越发地感兴趣了。

楚凌昭嘴角微勾,当下便也不搭理虚若谷,直接便迈步往前走了。

等出了阁楼,便见虚若谷已经跟上,二人相视而笑,便要离开山庄。

百里尘怎能让她轻易地离开,当下便已经追了上来,而后便站在了楚凌昭的跟前,“凌兄何不在山庄小住几日,也要让我尽地主之谊?”

“百里庄主客气,只是这山庄到底没有什么有趣之处,我也不便打扰。”楚凌昭当下便拒绝了,而后微微作揖,便走了。

百里尘这次并未追上,只瞧着楚凌昭那离去的背影,那和煦的笑容下透着让人难以琢磨的诡异。

虚若谷与楚凌昭出了山庄,他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欲擒故纵?”

“我不过是看不惯罢了。”楚凌昭接着说道,“这百花宴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如今凉国的皇帝还在,他便可以利用这些来广招幕僚,此人的野心不可谓不大。”

“既然你看出来了,适才那般下了他的面子,你就不担心他收拾你?”虚若谷侧眸看着她说道。

“想要收拾我的人多了,他得排队。”楚凌昭漫不经心地说道,“再说了,你也不会看着我被他收拾吧?”

“那你可还要待着?”虚若谷笑吟吟地问道。

“不了。”楚凌昭摆手道,“我要入凉国京都去。”

“正好我也闲着,不若与你同行?”虚若谷始终挂着笑容,浅笑着说道。

“好。”楚凌昭点头,欣然答应了。

而山庄内,百里尘正坐在偏厅内,听着手下来报,他那和煦的笑容早已消失,露出一抹邪魅地笑意,“请凌公子前来。”

“是。”手下应道,当下便退了下去。

楚凌昭回了客栈,打算歇息一日,便继续赶路。

夜染已经在等她,不过脸色瞧着越发地阴沉了。

楚凌昭眨了眨眼,走了过去,连忙带着笑,“大师兄,那百里尘是个厉害的人物,想来是想夺了凉国的皇位,图谋不轨,你说昝拓要是知晓了,会如何?”

“怕是你还没有告诉昝拓,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夜染冷声道。

“百里尘要杀我?”楚凌昭冷笑了一声,“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有没有本事?”夜染抬眸看着她,“你当真是会惹事。”

楚凌昭嘴角一撇,“我以为这山庄内跟昝拓有关,故而才去的,未料到让我发现了如此有趣的事情,只不过,我觉得这个百里尘有些熟悉。”

“熟悉?”夜染本想说一些冷话,只是见她说此人有些熟悉,便盯着她看着。

楚凌昭觉得此人哪里见过,只是想了半晌,也没有记起来,索性便不想了,而是有些有气无力地黏在了夜染的身上。

夜染伸手将她推开,而后站起身,“何时动身?”

“明日便动身去京都。”楚凌昭知晓夜染的脾气,软硬兼施,还要恰到好处。

夜染见她如此回答,便冷声道,“我去准备。”

“哦。”楚凌昭只是斜靠在软榻上,目送着夜染离开。

直等到晚些时候,楚凌昭正假寐,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响动,等睁开双眸的时候,便见两道黑影已经落在她的面前。

楚凌昭嘴角微勾,“这是何意?”

“凌公子,我家庄主有请。”那黑影低声道。

楚凌昭低笑了一声,“不去。”

“请恕在下无礼了。”黑影说着便朝着楚凌昭动起手来。

而夜染与桀髯自然也听到了动静,得了楚凌昭的暗示,此刻纵身一跃,便挡在了楚凌昭的面前。

夜染手中的宝剑出鞘,也不等这二人反应过来,已经刺了过去。

这二人见状,自是明白他们并非是这人的对手,故而连忙识趣地闪身离去。

山庄内,“庄主,属下无能。”

“将那二人的模样描述一番。”百里尘慢悠悠地启唇。

“是。”手下应道,接着便仔细地描述了一番。

百里尘已经行至书案前,依着手下的描述将画像画了出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此人倒是颇有几分武将的风骨。”

“庄主,那人如此不识抬举,可是要?”手下连忙上前问道。

“只盯着便是。”百里尘摆手道,而后便径自将楚凌昭画了下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如同楚凌昭看着百里尘一样。

翌日一早,楚凌昭便离开了这处,前往京都。

而百里尘自然也得了消息,并未阻拦,只是命人暗中跟着便是。

因着虚若谷随行,这一路上难得欢乐了不少,显然,楚凌昭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与虚若谷如此谈笑风生的人在一处,才是越发地有趣的。

夜染瞧着这虚若谷是越发地不顺眼,只觉得此人出现的太过于巧合,暗暗思忖着他到底有何目的。

连带着桀髯对这突然出现的人也多了不少的猜测,却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来头。

楚凌昭与虚若谷二人有说有笑,一路上倒是也风平浪静,直等到快到京都的时候,才稍作歇息。

大炤,楚玉轩双眸微凝,盯着那密函冷笑了一声。

“主子,公主殿下这是要?”暗卫觉得楚凌昭此举太过于危险,稍有不慎,怕是……

楚玉轩何尝不知道,只是没有想到,她不过是一转眼,便又招惹了不少的人。

他揉着有些泛疼地眉心,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将楚凌昭直接拎回来,也好比让他如此提心吊胆的好。

“皇上,小郡王与二公子在殿外求见。”外头,太监总管张全低声禀报道。

“让他二人跪着。”楚玉轩此刻心情不好,正好孟若初与詹銘撞在了枪口上,也只能跪着了。

孟若初到底是担心楚凌昭的安危,回京之后歇息了两日便去了衙门,今儿个休沐,便迫不及待待入了宫。

詹銘回来之后便被关在学士府,幸好给孟若初传了消息过去,如今才得以出来,二人此刻跪在大殿外,烈日炎炎,不一会,二人已经是满头大汗,可是却也没有丝毫的怨言,只是垂眸不语。

楚玉轩心里头憋着气,他不开口,孟若初与詹銘只能跪着,如此便跪了两日两夜,最后直接晕倒在了大殿外,楚玉轩也只是冷冷地说道,“罚二人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圣旨,不得出府。”

“是。”张全应道,接着便去传旨了。

孟若初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连忙起身,便见郡王妃走了过来,眼泪婆娑地叹着气。

“母亲,怎么了?”孟若初担心楚凌昭出事,如今瞧着郡王妃如此,便越发地担忧起来。

“皇上下了旨意,命你在府中闭门思过。”郡王妃看着他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若初也不能将楚凌昭没有回京的消息告诉郡王妃,只是找了旁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郡王妃哪里不晓得此事与镇国公主有关,只是想着自己的这个傻儿子,对长公主那般痴情,顿时也只能作罢。

不过还是想起了当初楚凌昭前来所答应的,接着说道,“既然你与长公主都回京了,这大婚的日子可是要订了?”

“再等等吧。”孟若初低声道,“如今这个关口,皇上那处怕是也不肯下旨。”

“那便等等。”郡王妃见孟若初还算冷静,便说了几句,也离开了。

孟若初则是起身,行至窗边,看着窗外的落叶,想着他与楚凌昭的种种,也只能暗自盘算起来。

詹銘醒来的时候,詹老正冷着一张脸看着他。

“父亲。”

“长公主呢?”詹老冷声质问道。

“公主殿下不是在公主府吗?”詹銘连忙压下心底的疑惑,低声道。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隐瞒?”詹老气得来回打转,抬手指着詹銘道,“倘若长公主真的在,又为何会看着你被罚跪?”

詹銘低声道,“长公主对儿子无意,故而才会……”

“无意?”詹老这下愣住了,“既然无意,那你便早些死心吧。”

“父亲,儿子此生只爱慕公主一人,断然不会娶旁人为妻,倘若父亲觉得儿子是耻辱,大可将儿子从总宗谱中划去,儿子绝无怨言。”詹銘连忙下地,赤足跪在地上,低声道。

“你……”詹老看着眼前的儿子,比起长子来,他偏爱詹銘,自幼聪明伶俐,继承了他的衣钵,虽然身为庶子,可是却是个可造之材,怎得如今为了一个女子,便自甘堕落了?

只是詹老不明白,詹銘是个死心眼,一旦认定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哪怕是死,他也不会放手。

詹老幽幽地叹了口气,只能转身离去。

詹銘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因着跪了两日,如今膝盖还是不听使唤,忍不住地打颤,他扶着一旁,慢悠悠地重新躺在了床榻上。

“二少爷,皇上有旨,让您闭门思过。”一旁的小厮低声道。

“小郡王呢?”詹銘低声道。

“也是如此。”小厮垂眸道。

“我知道了。”詹銘摆手,便有些无力。

楚凌昭当然不知晓楚玉轩会降罪詹銘跟孟若初,此刻正在盘算着如何入京都,而不被发现。

夜染见她眉头深锁,似是遇到了难题,便走上前去,“可是想到法子了?”

“没有。”楚凌昭摇头,“再等等。”

“你如今这幅样子,到底是不成的。”夜染缓缓地坐下,稍作停顿,便顺势将她揽入了怀里,宽厚的掌心覆在她的眉心,声音也带着难得的温柔,“早先让你莫要以身犯险,如今可是发愁了?”

楚凌昭倒是不怕有危险,只是想着当年的事情,难免心里有些难受。

毕竟父皇与母后的死,让她无法释怀,更何况,当年的惨痛经历,让她心里难免生出一些不安来。

她安静地靠在夜染的怀里,“大师兄,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背着我从宫中杀出一条血路,我明明看见你满身是伤,却无力保护你……”

她从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可是也不知怎得,这个时候却说出这番伤感地话来。

夜染见她如此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觉得当初她的性命比自己重要,只要能够将她带出去,哪怕是自己死了,也在所不惜。

楚凌昭对当年的事情存着疑惑,湛王死了,可并不代表一切都结束了,而凉国究竟在里头扮演的什么角色,她一定要查出来,倘若此事真的与凉国有关,她势必要报这个仇。

她双眸眯起,射出一抹冷光,转瞬间便又消失不见。

只是抬眸看着夜染,脸上露出了以往不羁的笑容,接着轻轻一个翻身,将夜染猝不及防地扑倒在软榻上。

夜染睁大双眸看着她,只瞧见她笑颜如花,缓缓地靠近,那近在咫尺的容颜上似是镀上一层夺目的华光,只晃得他心慌意乱。

他双手顺势揽着她的腰际,而楚凌昭却已经主动地吻上他的唇,轻轻地吸允着,比起他笨拙的吻,楚凌昭的自是娴熟许多。

她双手按着他的双肩,并未闭上双眸,四目相对,却让夜染觉得心跳动地越发地厉害了。

楚凌昭浅笑着撬开他的唇齿,勾起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舌尖,轻轻地划过一丝旖旎,让他全身忍不住地僵硬着,只觉得这种感觉有些虚无,却又像是飘荡在云层中,让他忍不住地想要更多。

“昭昭……”门被推开,传来虚若谷淡淡的声音,透着暖意。

楚凌昭与夜染正吻得投入,缠绵悱恻,她在想,如果这个时候直接将大师兄吃了,那么大师兄日后也不会再躲着自己了,如此一想,楚凌昭自然高兴不已,便越发地卖力了,哪曾想半路杀出个虚若谷,只瞧见夜染猛地从缠绵中惊醒,当下便将楚凌昭揽入怀里,顺势挡在了身后,低喘着气看着前来的虚若谷。

虚若谷早嗅到了屋内暧昧的气息,远远地瞧了一眼,连忙拱手道,“打扰了,二位继续。”

楚凌昭靠在夜染的怀中,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继续毛线啊,这还能继续吗?

夜染深深地吐了口气,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着楚凌昭,眼神越发地复杂,只是盯着那微肿的红唇,只觉得喉头一紧,不知不觉,便又覆盖了上去。

楚凌昭惊喜不已,连忙迎合着,想象着待会跟大师兄滚在一起的情形,只是幻象还没有成形,便被现实打回了原形。

夜染只是琢磨了几下,然后便起身朝外走了。

楚凌昭当场石化,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地挠墙,大师兄,你丫的还敢不敢再坑点?

虚若谷见夜染这么快便出来了,不知该不该进去?

沉吟了片刻,这才走了进去,便看见楚凌昭那欲哭无泪的样子,忍不住地轻笑出声。

“你……”楚凌昭伸手便将一旁的靠枕朝着虚若谷砸了过去。

虚若谷顺手接过,而后丢在一旁,笑吟吟地走了过去。

楚凌昭无力地躺着,侧着身子斜睨着他,“你故意的?”

“纯属巧合。”虚若谷不过是来找她说事罢了,怎知撞破了人家的好事,一时间也有些悻悻然。

楚凌昭见虚若谷如此说,嘴角一撇,接着说道,“你得补偿我。”

“如何补偿?”虚若谷说着便也躺在了楚凌昭的身侧,紧挨着她。

二人似乎自从第一次楚凌昭强吻他之后,便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距离,看似亲密,实则两个人到底也没有再发生任何愉逾越的事情。

楚凌昭沉吟了片刻,侧着身子盯着他看着,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自然是以身相许了。”

“好。”虚若谷爽快地答应了。

“当真无趣。”楚凌昭见他如此,便撇嘴道。

虚若谷轻笑了一声,“那该如何?”

“怎得也要惺惺作态一番。”楚凌昭摩挲着他的脸庞,指尖拂过他的唇,便缓缓地凑了过去。

虚若谷含笑不语,二人之间便这样一来一回较劲。

“主子。”春意立在屋外低声唤道。

“何事?”楚凌昭慢悠悠地问道。

“九皇子出事了。”春意连忙回道。

“出事?”楚凌昭连忙起身,当下便下了软榻,等出了屋子,看向春意,“人呢?”

“不知九皇子去了何处,回来的时候一身伤,夜世子已经过去了。”春意如实地回道。

“我去瞧瞧。”楚凌昭连忙赶到了隔壁的客房,等入内之后,便瞧见夜染正给桀髯疗伤。

不过瞧着二人的神色,楚凌昭一阵烦躁,接着便走上前去,等到夜染收起内力,这才起身上前,看了一眼桀髯面色灰白,她冷声道,“大师兄,如何了?”

“瞧着倒像是遭了暗算。”夜染低声道。

“暗算?”楚凌昭连忙从袖中抽出绢帕,一面给夜染擦着额头的薄汗,一面问道。

夜染自她的手中拿过绢帕,多少有些不适,一面自行擦拭着,一面说道,“恩,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看来我们要延迟入京了。”楚凌昭看着昏迷的桀髯,走上前去,坐在床榻旁,“大师兄,你且去歇息吧,我在这处照看他便是。”

“恩。”夜染对楚凌昭要亲自照顾桀髯心里有些莫名的不舒坦,但是终究还是答应了。

虚若谷瞧着夜染那自始至终都冷着的一张脸,根本不看自己一眼,便直接越过他出了屋子,他也只是笑了笑,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果然跟着楚凌昭,能看到不少有趣的好戏。

楚凌昭此刻却没有任何的心思看戏,只是坐在床榻旁看着桀髯,直等到春意熬了药入内,垂首道,“主子,这是夜世子让奴婢端来的。”

“哦。”楚凌昭微微点头,然后从春意手里接过,又将桀髯扶起,亲自喂着。

深夜,桀髯幽幽转醒,抬眸看见身旁闭目养神的楚凌昭,明显一愣,而后便轻咳了几声,便瞧见楚凌昭猛地睁开了双眸。

“你醒了?”楚凌昭不是一个善于照顾旁人的人,所以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连忙上前给桀髯顺着气,转身朝着屋外唤着春意。

春意匆忙入内,便连忙将热水端了过来。

楚凌昭亲自喂桀髯喝下,然后盯着他看着。

“我无碍的。”桀髯未料到楚凌昭会照顾他,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起来。

楚凌昭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瞧着并无异样,这才彻底地松了口气。

等春意退下之后,她才扶着桀髯重新躺下,“你好好歇息。”

“你不想问我为何受伤?”桀髯见她对自己受伤之事只字不提,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你若是想说,自会告诉我,倘若不愿意,我问了也无用。”楚凌昭知晓桀髯的脾气,故而低声说道。

桀髯抿了抿唇,突然嗤笑了一声,“你倒是很了解我。”

“废话。”楚凌昭凑上前,也不知怎得,这一刻突然很心疼他,低头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浅吻,那唇瓣上还沾染着药汁的甘苦,她只觉得自己的唇齿间也是苦的。

她抿了抿唇,接着合衣躺在他的身旁,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打了个哈欠,“今儿个便不让你背我了,这次先欠着,日后还我。”

“好。”桀髯想也不想地答应了,只是低头凝视着她,双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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