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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于城(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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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吃完饭,邹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张简阳知道,邹砚又要被叫出去了。最近只要邹砚的电话一响,他基本上就见不到邹砚的人了。

张简阳把饭菜的打包盒整理好,扔进垃圾桶。他们已经吃了很长时间的外卖,邹砚忙,没时间做饭,张简阳自己虽然已经学会了做饭,但是他已经完全没了兴趣。还不如叫外卖方便省心。

“公司有点事我要出去一下。”

果然,邹砚接完电话就来了这么一句,张简阳早就习以为常,点点头:“去吧。”

邹砚拿上外套,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等电梯下到最底层,他已经下定决心,他不能再拖了。那么久以来,他没有查到放纸条那人的蛛丝马迹,幸好对方似乎也还没找到机会下手,还没有看到张简阳身边有任何危险的苗头。

会不会只是恶作剧?邹砚想安慰自己,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能去寄希望于那一份“万一”,他不能拿小阳的安危开玩笑,只要他没有所谓的“所爱”就好了,只要小阳离开自己身边……

·

张简阳洗好了澡,准备再打一下手机游戏就睡觉,手机却在他将要打败一个关卡boss的时候响了起来,气得他直想摔手机。

“盘宁你想死啊!我正打游戏!”张简阳挂了免提大声咆哮。

“简阳,你现在在哪?马上来小冰的酒吧,找你有事。”盘宁没理会他的愤怒,语气尤为严肃。

“什么事那么紧急?”张简阳疑惑道。

“电话说不清楚,总之你马上去,如果到了没见我就先等一下。”说完挂了电话。

盘宁居然先挂了自己电话?想必真的是紧急的事,张简阳起身穿了衣服,还是去了酒吧。

他到的时候没有见到盘宁,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给邹砚发了短信:有事出门了,回去见不到我别担心。

短信很快回了过来,只有一个字:嗯。

张简阳笑笑,看来完全没有要担心的样子。

他和邹砚之间,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就算他再迟钝也感觉到了,最近邹砚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冷漠起来。那些平时亲密的触碰和温柔的话语,一夕之间全都变得遥远。他试图找邹砚谈谈这个问题,可他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名义开口。

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不喜欢我了吗?

似乎都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张简阳烦躁地喝了一口酒,按亮手机,查看时间。

盘宁约他在这里见面,说有重要的事要说,可过了半个钟,还不见人来。

再不来我走了。张简阳发短信催他。

盘宁几乎是立刻回了他;到了。

张简阳抬起头,果然见盘宁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一脸气愤,不知谁又惹到他了。

“你和邹砚最近怎么样?”盘宁一坐下就问了个张简阳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就那样吧,还能怎么样。”张简阳敷衍道。怎么样?我也想知道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你喝什么酒,我记得你是最讨厌酒的。”盘宁穷追不舍。

“突然想喝怎么了?还不能让人改变想法了啊?”盘宁今天怎么这么烦人。

盘宁突然叹息一声,特别认真地看向张简阳:“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了。”

这回张简阳是真的疑惑了:“知道什么了?”

盘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甩到张简阳面前的桌上,摇摇头:“简阳,我劝过你的。”

张简阳一脸茫然地伸手拿过信封,拆开来看。

酒吧灯光昏暗,他把信封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沓照片,凑近一看,瞳孔猛地放大。

照片上的两人,都是熟人,一个是邹砚,一个是陈以扬。两人在咖啡厅里交谈,两人从酒店出来,两人在街上行走,陈以扬亲密地扯着邹砚的衣角……张简阳看看照片的日期,照片都是最近照的,都是邹砚告诉他要忙的时间。

他和邹砚之间怎么了,一目了然。

“谁拍的?”张简阳把照片装回信封,语调异常冷静。

“最近追着陈以扬的狗仔,本来是要爆料,被乔哥压了下来,他知道你和邹砚在交往,又怕直接给你不方便,就找了我。”盘宁也拿过酒,狠狠喝了一口,“刚刚你出门前是不是跟我说邹砚去忙公司的事了?你再看看前三张照片的时间,他到底在忙什么。”

张简阳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动那沓照片,只坐在座椅上沉默着。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然是这样。此刻他心中没有其他感慨,只有得到答案的畅快。

“小阳,你打算怎么办?”盘宁见他不语,担心道,“我早就跟你说过,邹砚这个人不简单。”

“还能怎么办?回去说清楚,他总要给我个交代。”张简阳拿起酒,一口喝干,他突然间变得口干舌燥起来。”

他始终不觉得,邹砚会是这样的人,可是他最近的态度和这信封里的照片,似乎都不是这么说的。

“还有什么可说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盘宁压住他想要去倒酒的手,“邹砚能够拥有的东西太多,有些东西,一旦到手,便没了兴趣,这很正常。”

“嗯,他玩儿腻了。”张简阳轻松道,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微笑。

“小阳,你没事吧?”盘宁见他反常的表现,担心道。

“能有什么事,那就不玩儿了呗。”张简阳拿起酒杯。

是啊,能有什么事。其实他这段时间也有些隐隐的猜测,只是他选择不去相信。还好,还好,他本以为会难受,但其实好像没多大感觉。

盘宁送张简阳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不少酒,晕乎乎地坐在副驾上,胃里有些难受。

张简阳打开窗子透气,顺手按开了车载音响,熟悉的前奏传来,是他此前放在盘宁车里的cd。

张简阳突然有些难受,他让盘宁在路边停了车,蹲在马路牙子上吐了出来。他没吃多少东西,吐出来的全是刚刚喝下的酒水,苦涩汹涌而来,他几乎要被那力量碾入地心。

车里音乐还在放,一个女声轻柔地唱着:

“babyboyわたしはここにいるよどこもいかずに待ってるよ/宝贝,我就在这里等候哪都不去

wdatiloveyouだからこそ心配しなくていいんだよ/你知道我爱你,所以不用担心就好

どんなに远くにいても変わらないよこの/心无论相隔有多遥远这颗心都不会因此改变

言いたい事わかるでしょ/你知道我想说的话吧

あなたのこと待ってるよ/我一直都在等着你

……”

张简阳扶着垃圾桶想,邹砚,我还可以等你吗?

张简阳回到家的时候邹砚依旧没有回来,他再次洗过澡,坐到了客厅沙发上。吐过之后胃里舒畅很多,头脑异常清明。

客厅没有开灯,卧室的灯光洒过来,已经足够刺眼。他回忆了一遍和邹砚相遇到现在的整个过程,突然发现他们好像从没有互道过喜欢。

刚开始相遇,他需要一个炮/友,于是邹砚顺势成为了自己的炮/友。后来他不满于*关系,在轻井泽静谧浪漫的气氛下,邹砚顺势应下了他交往的请求。他们的关系发展得太过顺利,他竟然现在才发觉,这一切都好像都来得太轻易了。

轻易得就像一场游戏。

但是……但是邹砚不像是这种人,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张简阳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在负隅顽抗。

不知等了多久,邹砚终于回来,看见张简阳还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猜想他一定是知道了。

“怎么还不睡?”邹砚问道。

“等你。”张简阳平静地说道,语气里没有起伏。

“等我?等我有什么事吗?”邹砚走到他的面前,拉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等你给我个交代,邹砚,没必要绕弯子浪费彼此的时间了,直说吧。”张简阳打开信封,把里面的照片递给邹砚。

邹砚接过只看了一眼,原样放到桌子上,坐到了旁边沙发上:“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张简阳此前所有的侥幸都在这一刻都被判了死刑。

“为什么?”张简阳声音依旧平静,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腻了。小阳,你不觉得我们交往后的生活太过平淡了吗?”

张简阳想,我还能说什么呢?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来。

“太晚了,没有时间收拾东西,我改天再来拿。”

他穿着睡衣,径直走向了门口,穿上大衣,就这么出了门。这个房间,他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何必在邹砚面前讨人嫌?他不是个喜欢过多纠缠的人,既然已经说清楚,那么他走就是了。

父母那儿是不能回去的,刚刚把男友带给他们认识了不久,他们会担心自己。还好旧房子就在隔壁小区,还不至于要流落街头。

时间已经是凌晨,他奇怪的装扮没有引起太多注目,顺利地到了旧房子。

旧床发出一股奇怪的灰尘味,张简阳看着墙壁上的一点光斑,预感到了这会是个不眠夜。

他不怪谁,只怪自己识人不清。

·

张简阳挑了一个工作日再去了邹砚家收拾东西,他想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再碰到。其实他那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只不过既然已经断了关系,就没必要留着东西膈应人。

他打开门,小偷般地左右打量了一圈,很好,没人,放心地啪一下落了锁。

没想到他还没走几步,突然从厨房冲出来个人,是evan。

“!怎么这就回来了?”

张简阳楞在了原地,是啊,当然是evan,毕竟,邹砚爱好他们这一款的长相。

“我来拿点东西。”张简阳道,准备好了了迎接evan讥讽的话语。

evan看他一眼,视他为无物般划着轮椅走进了客厅,没有理他。张简阳微微吃了一惊,也没多想,开始收拾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大多数是衣服,还有小部分的生活用品。不过他也算在邹砚家住得久了,各个季节的衣服加起来也有很多,装了满满两大行李箱。

他拖着行李箱来到门前,把钥匙放到了鞋柜上。

“evan,邹砚回来麻烦你跟他说一声,钥匙我放这里了。东西已经尽量收拾干净,如果有遗漏的,就由他随意处理了吧。”

evan听言,只是点了点头警告过他,张简阳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能说,他只好装起了哑巴。他不知道他们两人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因此感到庆幸。因为有没有男友,对他来说都一样,他不在乎,他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见evan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话,张简阳拿着那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出了门,来到停车场,一个人默默把箱子堆放进了后备箱。行李箱太大,手能够活动的范围很狭小,他在抽出手的时候手表的表带被卡了一下,他一用力,表带就在手腕上勒出了一道血印。

哦对,邹砚送的手表,忘记还了。不过邹砚不是个小气的人,自己也没必要学着电视剧里的矫情模样,把对方送的东西一一归还。

张简阳慢慢取下表,突然蹲了下来,用力把自己缩成刀枪不入的模样,刀刺的疼痛却从体内爆发,让他喘不过气。

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懦弱,只是身体太疼了,他站不起来。

·

张简阳最近喜欢上了运动,之前他只是为了保持身材而运动,现在却不一样了,他好像突然之间能够感受到运动的魅力,特别是攀岩运动的魅力。

都说失恋之后可以靠运动排解心情,看来是没错。离开邹砚家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他的心情慢慢从低谷恢复到一般水平,运动功不可没。他现在已经成为了邢原各个室内运动馆的常客,一有空就跑来挥霍汗水,比如现在。

“踩那个粉色的岩点,对,那里比较好施力。”邢原在岩壁下焦急地指挥他。

张简阳此前登顶后,突然心血来潮想原路慢慢爬下来,哪想下竟然比上更艰难。但是他不服气,就是不想直接跳,或者依靠安全装备。

好不容易准备到底,却在一处岩点比较稀疏的地方卡住了,那些岩点的角度和大小,让他觉得踩哪个都容易摔倒,还好有邢原在下面指挥。邢原自从得知他常常到这个商场的俱乐部攀岩后,就也经常出现在这里。张简阳知道邢原想追求自己,但是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思。

“简阳,跳吧,下次再挑战,该去吃饭了。你不会是又想逃吧?跟我吃个饭而已,有那么不情愿吗?”

“不是,前几次是真的没时间。”张简阳观察着脚下形势,心想,看来这回是逃不掉了。

他不讨厌邢原,只不过他有些像那个人,免不了受到了无辜的牵累。

“现在不高,可以跳了,来,我会接住你。”邢原紧张地观察他的动作。

张简阳只好放弃:“好,那我跳了。”

说着他手上放松,脚下一蹬,跳了下来,姿势很是优美。只不过落地的时候脚下绵软,他重心有些不稳,在险些摔倒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拦腰扶住了。

张简阳连忙退出来:“谢谢。”

邢原连忙摆手:“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你摔倒。”

“没事,去吃饭吧。”体力消耗过大,他已经饥肠辘辘。

本来只是想在商场里随便吃点,邢原却说第一次请他吃饭,总要体面一点,选了个新开的高档餐厅。

“就这样吗?还要不要点些其他的,不用替我省钱。”邢原翻着菜单问张简阳,对面却久久没听到回答的声音,“简阳?”

邢原抬头,看见张简阳的视线穿过自己,正在看着自己身后。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邹砚和陈以扬也在这家餐厅吃饭。

“抱歉,我不知道邹砚会在这里。”邢原立马道歉,他知道张简阳和邹砚前不久前刚刚分手。

“没事。”张简阳低下头看菜单,“总不能一辈子不碰到。”

菜端上来,张简阳心不在焉地吃着,想快快逃离这个地方,不小心将食物落到了衣服上,不得不去了趟洗手间。

他用纸巾沾了水,专心致志地擦着,余光瞥见有个人进来,不经意抬头撇了一眼,愣住了。是邹砚。

“好巧,来吃饭啊。”张简阳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他虽然看不上邹砚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们分开的时候没有撕破脸,维持一下表面的平和没什么不好,他不想因为自己给父母带来麻烦。

“小阳,你……还好吗?”邹砚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挺好的,倒是你,不要踩太多船,不是每个人都是我这么好说话的。”

说完张简阳就后悔了,这不是他该管的事。

邹砚可能是觉得他这句话太过刻薄,没有回话,只是紧紧看着他。

“抱歉,是我多管闲事了。”张简阳朝邹砚点点头,想离开洗手间,手腕却被邹砚抓住了。

“离我家人远一点。”邹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张简阳转过身,想了想,他应该在说他前天遇到邹大哥和小敏的事,邹砚可能是怕自己把他不堪的一面告诉他的家人

“邹总还没把我们的事告诉家人吗?放心,我不是那种会乱嚼舌根的人,不会到处乱传你的事。”说完挣脱了邹砚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剩下的饭菜吃得毫无滋味,敷衍着吃好,他跟邢原道了别,逃似的回了家。他以为自己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想到只是见了那人一面,就被打回了原形。

这天夜里,张简阳久违的失眠了。墙上的钟指向了凌晨三点,他坐在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带着连他自己也陌生的笑,关上了台灯。

同一时刻,一个男人从梦中惊醒,扭开了台灯。

他梦见有人挖走了自己的心,那个人叫张简阳。

·

“最近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邹总,你放心,我们会继续跟进的。”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重复这句话依旧有一段时间了,邹砚一听到就开始烦躁。没有可疑的人和事是好事,但是也更令人担心起来。

虽然张简阳已经离开了自己,邹砚还是不放心,继续派人暗中保护他,不想让他有一点闪失。

他不求事情尽快解决后小阳能够原谅他,只是希望能够尽快消除那个威胁,让他不会面临危险。

邹砚挂了电话下车,见梅姨拿着太阳伞在门口等着,问道:“梅姨,要出门?”

“少爷回来啦,准备陪夫人去会一个旧友。”

邹砚进了门,刚好碰到母亲从楼上下来,穿了一身黑衣。

“妈,要出门?”

林女士见到是他,露出个笑容:“小砚啊,回来看我?怎么没把小阳带回来?”

“小阳他有事要忙。”邹砚低着头。

“不过今天我没时间陪你,我刚刚得知,今天是你小婉阿姨的一周年祭日,要去看看她。可怜,年纪轻轻就去了。”李女士露出惋惜神情。

“小婉阿姨?哪个小婉阿姨?”

“是和梅姨一起在我们家帮忙的一位小阿姨,你那时刚出生没多久,她就患病辞退了工作,你不认识。好了,不说了,我先出门。”

“用不用我开车送你去?”

“不用了,老任送我去就行。”林女士指指正在打电话的司机。

老任拿着手机朝邹砚点点头,大声讲起了电话:“喂,麻烦你帮我确认一下,有位叫邢婉的女士是葬在你们墓园吗?对,他儿子叫邢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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