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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当这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只觉得些不真实。
换了一个地点，换一个时间。
过去在国外的朋友，居然又站在她面前？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问，你怎么回到这里，怎么知道我在？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在唐觅蕊还来不及上前去打个招呼的时候，慕白已经从红地毯的那一边走过来，面带微笑。
“小蕊，好久不见，你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
慕白微微侧身，看到了站在唐觅蕊身边的桓景，他点头，唇边带着深深的笑意，”你好，我叫慕白。小蕊在国外的朋友。”
在这么一瞬间，唐觅蕊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环境的气氛变了。
他挽着桓景的手臂微微僵硬，看到栗诗已经从红地毯的那一边走过来，极其自然的从另一边挽住了桓景的手臂，”你怎么才来呀？爸妈已经等了我们好久了，让我们进去的时候跟他们打一声招呼。”
“喏，这位是唐小姐的朋友，想必你们也都见过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请过来，听说两人当年关系很好。”
栗诗装作自己没有感受到这场内的微妙的气氛，自然的就想要挽着桓景离开。
桓景依然看着面前的慕白。
慕白今天穿了一身纯白的西装，看上去如同一个白马王子一般。
四个人在这场内僵持了片刻。
终于还是唐觅蕊想要率先打破这种尴尬。
她对慕白点点头，”好久不见，回国了好好玩一场。”
她像是对待一个朋友一般带着礼貌的微笑，接着便想离开。
但她稍微移动木板，慕白在同时也往前跨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
“小蕊，这么多年没见，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带着玩味的笑意，看向唐觅蕊，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对桓景说的。
“我还一直期待着，你看到我会有很惊喜的表情呢。”
唐觅蕊尴尬的笑了几声，打着哈哈打算圆场。
总是堵在门口也不像话，来来往往的宾客那么多，很容易被他人误会是有什么关系。
栗诗在这个时候故作好心的提醒，”要不然这样吧，唐小姐，我就带着桓景先走一步了，你可以带着你的朋友慢慢熟悉国内的情况，看看场内，聊聊你们之间的事情如何？”
栗诗分明是故意的，唐觅蕊很清楚。
可这一刻她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怪不得她要如此大张旗鼓的为她举办生日宴会，原来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该让什么人出现，在什么样的时间点，正好让她下不来台。
栗诗想要挽着桓景的手臂离开，但桓景纹丝不动，只是不动声色的甩开了栗诗的手，走上前揽着唐觅蕊的肩膀，擦过慕白离开。
自始至终，两个男人之间都没有对话，可无声的硝烟味却弥漫起来。
进了会场内唐觅蕊还是觉得劫后余生，她怎么都没想到栗诗竟然还能在这个时刻找到她曾经在国外的朋友回来，而且还是与她关系那么惹人想入非非的朋友。看到桓景进入场内后和一些长辈宾客寒暄了几句，喝了几杯酒，唐觅蕊终于察觉出来，桓景似乎是有些不高兴了。
他在生着闷气，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她说话。
唐觅蕊试着缓和气氛。
“怎么了，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你不高兴了吗？”
桓景并未开口，迎面走上来一个生意伙伴，他跟人碰了杯，便又继续朝前走去。
在外人看来，两人恩爱得如胶似漆的，桓景揽着她的肩膀，而她在他的保护下，如同一只依人的小鸟。
可只有唐觅蕊知道，桓景似乎是在冷战，从进会场之后就没有再开口说话。
她终于看不下去，把桓景堵在一个无人的转角，低声问。
“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不要生闷气，把话敞开来说，你从刚才到现在，都刻意选择忽视我，是因为这件事情惹你生气了吗？”
“我承认我刚才确实有点……懵了，表现不太好，让你有些难堪……”
桓景截断了她的话。
“他是你的谁？”
唐觅蕊一愣。
“是曾经到国外的朋友。”她支支吾吾的开口。
桓景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在国外曾经有一个男友。难道就是他？”
唐觅蕊睁大眼睛，”你居然调查我？”
桓景回得冷静而迅速，”我不是调查你，只是要弄清所有我应该要弄清楚的事实。”
“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是还是不是？”
唐觅蕊，”你听我解释……”
她有些匆促，因为显然桓景知道的比她想象的多得多。
他什么都知道，但偏偏什么都压在心里，从未跟她当面提起。
“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不是你所理解的那样……”
桓景点头，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神炯炯的看着她。
“好，我听你解释。”
桓景回答很干脆，可这个时候唐觅蕊却是自己把自己给绕住了。
这件事，她确实要解释，可是该怎么解释呢？
桓景的确愿意听她解释，可她又该从何说起。
“我跟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初在国外的时候……只是因为他需要我帮他的一个忙……”
“所以，你们上床了吗？”
桓景忽然问。
唐觅蕊连忙澄清，”没有！”
“那做到什么程度了？”
他的眼神直视她，几乎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心虚的表情。
唐觅蕊声音颤抖，”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
“但你终究还是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是不是。”
“是，但是当时是有原因的，是因为……”
唐觅蕊试图解释这件事情，但发现说来话长。
“只有一句话概括，总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实际的感情……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桓景看着她的眼神，忽然让唐觅蕊觉得身上泛起了一阵凉意。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说，”他看你的眼神，绝不是像你所说的，对你完全没有感觉。”
“只是你自己身在其中，不知道而已。”
在唐觅蕊发愣的间隙，桓景已经侧身离开。
重新回到会场上的他继续推杯换盏，和几位长辈寒暄几句场面话。
助理在这时急匆匆打电话过来。
“少爷，之前您吩咐的事情我们已经安排好了，道具和场地音乐也已经布置完毕，鲜花也在门口等候了，究竟什么时候开始求婚仪式？您用手机给我发一个信号，我这边可以立刻调整灯光。”
桓景抓紧手机，却是一阵沉默。
他攥着手机的指尖几乎发白，最终只是开口。
“不用了，已经计划取消。”
助理愣住了，”什么……少爷，真的取消吗？”
“您之前可是为此准备了很多呀。怎么说突然取消就取消了……”
桓景没有解释，只是挂下了电话。
他回过身，唐觅蕊还在他们之前的那个角落里。
两人之间隔着层层叠叠的人海。
她没有走过来，没有选择回到他身边继续挽着他的手臂，他在这一刻竟然觉得有些失望。
栗诗正坐在二楼包厢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她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抬眼打量楼下来来往往的宾客。
当视线落在桓景和距离桓景相距甚远的唐觅蕊身上的时候，她的唇边轻轻扬起一丝笑意。
她转身对包厢里的慕白开口，”听说慕先生曾经和唐小姐是契约关系的感情，做过两个月的男女朋友。”
陷入阴影中的男人点了点头，眼神晦暗不明。
“只是现在，她或许已经心有所属，原本我想回国把她追回来，但我回来的太晚了。”
刚才唐觅蕊看桓景的眼神，他就明白就知道，两人之间已经进展了许多。
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原本是为了争取她，可以重新回到她身边，不是以之前的契约形式，而是真心实意的以爱情之名。
但没想到，早已有人捷足先登。
他现在说不上来是沮丧还是失望。
可栗诗却在他对面坐下来，轻声开口，”其实一点都不晚，如果慕先生愿意跟我合作的话，我想我们是可以双赢的。”
“你得到你想要得到女人，而我得到我想要的男人，我们皆大欢喜，在这，你我都是很有实力的，难道不是吗？”
两人隔着摇曳的灯火相对的片刻，慕白终于开口问，”你打算怎么做。”
栗诗轻笑一声，”我已经有了很详细的计划，或许能起到我们意想不到的效果，但前提是慕先生必须答应我，跟我合作。有你配合，我们会事半功倍。”
……
在楼下的会场。
唐觅蕊在角落里整理着脸上失态的表情，过了许久，才重新回到了桓景的身边。
她想要试图挽桓景的时候，最终内心深处片刻的迟疑，还是放弃了。
为了在长辈面前做表面功夫，她只是装作两人之间距离亲密的样子，实际上以在会场里一起肩并肩的几个小时，两人都没有再互相开口说过一句话。
直到坐上了回去的车，唐觅蕊才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出门前原本最担心被桓景求婚，但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太多了。
桓景最终没有。
而她也不需要再纠结自己是答应还是要拒绝的问题。
或许桓景另有顾虑。或许自己实在也没资格接受他的求婚。
至于突然出现的慕白……
这次或许是真的被栗诗给摆了一刀，她在心里轻轻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