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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在没有人的小路上，把狼猪拴在一棵树上，陈放拨通了牛素的电话。
“喂。”
“今天是不是很高兴？”牛素说道。
“你看见我高兴了。”
“我听你声音就不一样，底气足了，像领导的声音。”
“你都知道了？”
“知道，知道你当副乡长了。”
“我是得到这个消息，第一个通知你的，家里老娘还不知道她有了一个当乡长的儿子哩。”陈放说话有点语无伦次。
电话里牛素银铃般的笑了。“你太抬举我了吧，敢把我和令堂大人放到一个高度。”
陈放觉得说话唐突，让牛素占了便宜，就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不要得意忘形，乡干部不好当的，今天都干了啥？”
“今天你同学牛啊，组织部长亲自给我谈话，一再鼓励勉励，说我给全县基层干部增光添彩，以后努力工作，前途无量等等。”陈放添油加醋的把曲部长的话重复了一下。
“组织部长对年轻干部都这样鼓励，不光你。”
“全市有几个我这样的干部？”
“全市就十个，你们县就你一个人。”牛素说道。
“看看，我就觉得我为全县组织工作挣了光。”陈放忽然觉得自己好高大，和牛素说话的声音渐渐高了。
“争光不争光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你是全市无数不多的年轻副科级干部，包括我自己。”
“你提副科了？”陈放诧异牛素什么时候提拔了，她怎么没有说泥？
“比你早两个月。”
“你怎么不说呢？”
“怕刺激你敏感脆弱的神经和孤傲的自尊。”牛素说道。这个牛素算是把他陈放看透了，如果她早告诉自己，陈放肯定是五味杂陈，不是羡慕嫉妒恨，而是远天远地一朵彩云渐渐飘逝的遗憾和不甘心。
“那么说我和你平起平坐了？”
“你要归我领导，这是组织原则，听明白了吗？”牛素正言说道。
“是，明白，领导。”陈放大声说道。
“准备让你分管哪项工作？你们书记乡长和你谈了没有？”
“班子会已经开过来，分管政法信访稳定安全生产环境保护畜牧。”
“你们书记乡长还是雷厉风行的，不过你的领导够狠，这几项工作可都是不愿意分管的，工作不好做，搞不好就要受处分。出力不讨好，你不要高兴太早。”
“我一个新成员，不敢挑肥拣瘦。”
“好吧，祝你在新岗位上取得好成绩。”
“请领导放心，本人一定尽心尽力任劳任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做好工作，不辜负领导、不辜负乡亲。”
“好了好了，不要贫嘴了，赶快回家给你老娘报喜吧。”牛素“咯咯”笑着把电话挂了。
回到家里，把猪拴好，陈放把好消息告诉了母亲，母亲将信将疑，愣愣的看着陈放，说道：“放，咱家祖祖辈辈就是农民，不都过来了，你就是一个老百姓的命，不要想当官不当官了，我都听说了，你的村主任上面不让你干了，你就想开就行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陈放不知道母亲话里啥意思，忽然想到，母亲是不是以为自己神经出了问题，编瞎话哄她哩，苦笑了一下，说道：“妈，我说的是真的，就是考上了副乡长。”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乡长是考出来的，你村主任都干不成，会当乡长？你不要取笑你妈不识字了，你就当好你妈的儿子就行了，我不要什么副乡长的儿子。你就像你爹一样赶一辈子猪也是妈的好儿子，不过不能像你爹一样花心，小雨生两岁了，你该再找一个人了。”母亲还是不敢信，唠叨着。
“妈，信不信由你，不过你要给我杀一只鸡庆祝一下。”
“想吃你妈的鸡就直接说好了，干嘛还绕圈子，是不是这几天出去，被人嘲笑，脑子进水了吧？”
“妈，你信不信都行，明天我就要去乡政府上班。”
“好，好，我信，行了吧。”
院子里传来母亲喂鸡的叫声，要先把鸡唤来，才能抓住。母亲手里抓了一把麦子，院子里的鸡子围拢过来，母亲挑选着向哪一只鸡子下手。每一只鸡都是她亲手养大，杀那一只鸡她都舍不得，不过儿子想吃，就得杀，儿子这一段时间忙，情绪低落，尽管他极力表现的振作，母凭子贵，从邻居乡亲对她的态度她能够感觉到。
聚拢的鸡子随着一个人的大跨步进入乱了，纷纷逃窜。
“嫂子，你这是弄啥哩呀？”进来的是宋有理，宋有理的进入把鸡子吓跑了，就连猪圈里的狼猪都“哼哼”着乱窜。
“是有理兄弟，你咋闲了？”
“来看看嫂子，你这是弄啥哩？”
“陈放想吃鸡，我就抓一只。”母亲说道。
“不要抓了，不就是要吃鸡子，刚好我带来了，两只老火烧鸡，全国有名。”
“你家的鸡你们吃吧，是不是女婿来了？你找了一个好女婿。”
“就是来给你吃的，陈放在家吗？”
“在家，屋里哩。”母亲说。
听见宋有理进来了，陈放就出了屋子。
“有理叔，你来了。”陈放打了招呼。
“哎呀，陈放啊，你真的给东拐长脸啊，怎么就不声不响的弄了一个副乡长，有能耐，我没有看错，来，我带来了两只烧鸡，这不还有酒。”
“看你，叔，你太客气了。是政策好，瞎猫撞见死耗子。”
“可喜可贺，代表全体村民来祝贺。”宋有理说。大概他以前这句话说习惯了，试想，你就一个百姓，有不是村主任了，怎么就代表全村群众。
母亲听见了两人的谈话，高兴的不得了，说道：“放，你真的考上了副乡长？杀鸡，杀鸡，把全部鸡杀完都行，给你好好补补身子，这几个月黑了瘦了。”
“你坐吧，嫂子，我啥都准备好了。”宋有理把两只用黄纸包着的烧鸡到桌子上，又取出两瓶包装精美的酒。
联想到宋有理和宋豪这一段时间再村里飞扬跋扈，高高在上的架势，陈放真的不想和他一起喝酒了。不过既然人家来了，又带来酒肉，就开始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