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69节(1 / 0)

退出去。欧阳箬忽然清冷地笑道:“还能有什么心思,不过是有了皇子,接下来便要立储了。”

宛蕙一惊,终于默默地退了下去。

欧阳箬闭起眼眸静静叹息,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循环不断,就像帝王家中终身摆脱不了诅咒一般,充满杀意与血腥,偏偏打着最冠冕堂皇的旗号。

果然,皇后身子渐好之后,便下了一道意旨,挑了个几个日子,命各宫眷,重臣内眷进宫叙话。欧阳箬本不在意,却不知,这一次看似无意的叙话,却是为她之后埋下了最深的隐患。

那几日,楚宫之外车马滚滚,不少重臣内眷都盛妆打扮,婷婷袅袅地往皇后宫中赶去。皇后不知是不是因为真的身体大好,还是因为得了大皇子心情喜悦,每每见重臣,或者皇族内眷都将大皇子带在身边。此意味十分明显,一来昭示她皇后仁爱之心,将罪妃之子待若亲生,二来也向那些重臣暗示,她皇后已经有了嫡子,自然要将立储提上日程。

皇后身披雪狐毛滚边百摺凤服,面色苍白若雪,唇腮边抹了淡红色的胭脂,一时间倒也看不出病体支离。她含笑看着座下的几位贵妇人,因饮了过多的汤药,而显得有些发黄的眼眸淡淡扫过堂下或肥或瘦,或心神不属的几位妇人,忽然眼神在一人面上停留。

皇后对身边的紫叶笑道:“本后是不是病糊涂了,这么个标志的美人是哪家的妇人呢,本后瞧着像是未出阁的小姐呢。”说着瘦得如柴的手指轻轻一指那小妇人的方向。

紫叶顺着皇后指的方向一看,笑道:“哦,皇后娘娘没见过的,是一等嫖骑大将军苏将军的夫人呢,皇上御笔点赐的呢。人都道郎才女貌,可是我们大楚国最般配的亲事呢。哦,这位夫人是吏部侍郎的二女儿钱二小姐,闺名烟翠。”

钱烟翠听得皇后在议论她,忙出前惶恐拜下道:“臣妾是苏将军的贱内。今日特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命人赐座近前,拉了她的手细看:“果然标致,苏将军跟随皇上十几年,当年本后刚嫁给皇上之时,他还是小小少年,没想到如今长成了这般英伟无匹。冲战沙场,他都是皇上身边不可多得的将才呢。”

钱烟翠听得皇后夸她的夫君,面上一红,笑却是勉强寥落。皇后识人观相早已经炉火纯青,心中一动,便悄悄对身边的紫叶暗示。

紫叶心领神会,笑着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这我们宫后的还有几本放在暖房里的墨菊,奴婢看着都开了,要不要到后边与苏夫人散一散赏一赏”

皇后笑着看着钱烟翠的眼睛,笑道:“看苏夫人有没有得空了,哦,本后听得这几日苏将军回京了,他们少年夫妻,总得给人家时间多多聚首,陪本后这个病秧子做什么。你这主意不好不好”

钱烟翠本就是个利落大方之人,虽然心中有结,但是依然笑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若能多陪陪皇后娘娘,那自是天大的福份呢。”她面容娇美,声音清脆若黄莺,听起来十分悦耳。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其余几位贵妇人见皇后留下钱烟翠说话,自是赶紧识趣地告退。顿时整个大殿里只剩下空落落的几个人。

皇后微微一叹息,对她道:“你看,本后的凤仪宫冷冷清清就如死墓一般,咳咳结发结发若没有了情义还不是一副空壳”她一边自伤自怜,又勾动心绪,顿时咳嗽不已,方才的从容大方都不见了。

一边的紫叶慌忙命宫人端药上来伺候。皇后喝了一口,推了皱眉道:“不喝不喝日日汤药伺候,还不如死了干净。”

这句话唬得一干宫人纷纷跪下请罪。皇后又是一阵咳嗽。钱烟翠连忙上前为她扶背,一摸上去,触手僵硬,竟都是骨头,忽然想起刚才皇后说的那句“结发结发若没有了情义还不是一副空壳”

她心里一酸,想起那抹挺拔却又冷清的背影,心思不由飘渺而去。

大红嫁衣,十里红妆,风光无限

那日楚京人人都口口相传一件事,被御笔点婚的吏部侍郎的二女,坐着大红花轿嫁入了一等嫖骑将军苏颜青的将军府中了。

轿中的钱烟翠羞涩满面,心中却是欢喜的。那良人她是亲眼见过的,他的赫赫功绩是楚国百姓景仰的,而他的风姿,早就在未见面之前就在她少女的心中投下了一丝朦胧的好感。

如今她已成人,本以为一朝被选入宫中,就是楚帝后宫中众多妃子中不起眼的一位,没想到皇上竟然为她选了这么个夫婿,哦,应该说是皇上为苏将军千挑万选,独独挑中了她。

她尤记得父亲接旨时候的狂喜,与小妹嫉妒的眼神。合家都有说不出的高兴。做皇帝的妃子虽然荣耀,可是再怎么样也是侧室,可是如今却是堂堂的一等嫖骑大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那身份无形之中高了好几等。

她记得那日满眼满眼的红,红得刺目,红得令她终身难忘。

满心的欢喜在入夜后被泼了当头一盆冷水。盖头揭开,是一双清冷俊秀的眼睛,带着凌厉与那彻骨的寒冷。没有丝毫做新郎的喜悦,也没有见到她惊艳的表情。

他默默转了身,一杯一杯饮尽桌上本为两人备下的喜酒。她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只好走到他身边,低低唤了一声:“夫君”

那一声低若蚊喃,可是他却似被吓了一跳,踉跄起身。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这一走就是半年

第二日,她嫁衣未脱,便被府中的丫鬟告知,他,去了华地

从此她日日盼他归来,归来看看她,看看这个家。家书一封封寄了去,一月才回一封,只道他很忙,忙与军务,忙于不知明的军务。

她静下心来日日操持家中琐事,一切都很平静,只是往日爱笑大方的少女,终于收敛起自己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宁静。

一切都未变,只是她的心忽然变得很空,很空,像是漏了一块地方,添不满也堵不住日日梦回,都是他那双清冷无表情的眼睛。

她只想问他一句,他为何待她如此凉薄,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钱烟翠怔怔出了神,皇后转头一顾,笑道:“苏夫人在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她心中一惊,忙低眉顺眼:“皇后娘娘要多多保重才是。臣妾是在想皇后娘娘是不是要再去延请高明再看看。”

皇后叹道:“本后自己知道自己,左右不过是一死,只是如今又多了一份牵挂,这大皇子交到本后手上,本后本该好好尽嫡母的本份,可怜的孩子啊”

钱烟翠自是听弦知雅意的人,忙笑道:“皇后娘娘正当盛年,大皇子聪慧,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皇后娘娘万勿如此说才是啊。”

皇后和缓了面上的悲色,看了看她一眼,笑道:“本后其实最该羡慕你,苏将军为人刚正不阿,虽然平日看起来不太爱说话,但是若说待人好,却是极好的。你跟了他,以后定是不错的。”

钱烟翠粉面含羞,却只是略略勾了嘴角,像笑不像,却更像是哭。皇后一见,知她心中定有委屈,对紫叶示意下,便道:“走吧,坐这里说话实在憋闷,今日与你一见如故,本后十分高兴,去后边走走,方才说要赏暖房的墨菊,还未去呢。”

她携了钱烟翠的手,一路行,一路絮絮叨叨说大皇子如何乖巧,如何聪明。

钱烟翠虽听得心中不耐,却也细细侧耳听了,只是觉得心中哭笑不得,若说自己能在苏颜青边上说上话也许能给皇后娘娘传个心意,而如今她在他眼中许连贴身丫鬟都不如,实在是无能为力。

自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她一边在旁做柔顺乖巧状,皇后越是喜欢。

到了暖房,只见几株墨菊盈盈而立,看了一会,也觉得无趣,只是看到为了这几株花,在旁边用炭火盆子日夜不停烧炭暖花,倒让她咋舌不已。

皇后却不以为意,略略看了一眼,便嫌里面憋闷,拉着她出来了。皇后在亭中坐定,又命宫人细细在亭外围了鲛绡纱,摒退了宫人,这才拉着她的手,关切道:“瞧你的模样,难道竟是苏将军待你不好”

皇后苍白的面上,两眼露出关切之色。钱烟翠脸红了又白,最后咬牙道:“皇后娘娘,不瞒您说,苏将军到自从成亲之后,就在华地整理军务,请皇后娘娘或者皇上叫他回楚京,或让臣妾一起跟去才是。”

她说完,眼中的泪忍不住滚了下来,最后竟忍不住失声哭了。皇后见她的模样,沉吟半晌才道:“难道苏将军竟是不满意这皇上御赐的婚事”

钱烟翠一听,吓得眼泪都收了,知道自己一时情动,竟将如此大不讳的话都说了出来,慌忙跪在皇后面前道:“皇后娘娘,苏将军绝对不是不满意皇上皇上的赐婚,请娘娘明鉴啊”

皇后微微一笑,拿了帕子拭了唇边,笑道:“你别慌,本后没别的意思,依本后看呢,人都道女子心,海底针,其实男人的心思也很让人不懂的,苏将军为人本后了解,忠心是忠心,可是性子太过刚正,唉你多多抚慰下便是了。以你的美貌才情,怎么可能抓不住他的心”

钱烟翠听了,心中苦涩不已,虽然她不明白他的为人,但是以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直觉,她明白他根本不爱她,因为

“可是他心中有了人,臣妾怕是一辈子都是如此了”她忽然苦笑低低说道。

皇后耳朵却尖,忽然直起身来,疑惑道:“什么心中有人难道苏将军心中有别的女人怎么可能”皇后说完,失笑道。

那样挺拔如剑,年轻有为的将军,眼中只有军令与军务的男人,平日不见他流连青楼楚馆,怎么可能惹了一身情债

钱烟翠听了皇后的笑言,面上憋得通红,见她不信,也自己苦笑道:“臣妾也情愿相信这不是真的,再说男子三妻四妾也是正常,若苏将军喜欢那女子,臣妾也愿意将她迎了进府,只盼他能日日归府,不让臣妾一个人独守偌大的一个将军府,连下人都看不起。”

她说完又是潸然泪下,她自小在钱家娇生惯养,养尊处优,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只要攻习琴棋书画便好了,如今新婚之后,尚未尝到夫妻恩爱甜蜜,便一人面对着整府中的生计杂事。她苦撑了半年,早已身心俱疲,那夜偶得亲听得苏颜青醉后酒话,更是心中跌到了谷底,再也承担不起。

皇后越听越奇,不由问道:“难道真有此女子存在是哪家女子就怕是出身不好的女人你可有亲眼看见”

钱烟翠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方事物,一层层展开,呈给皇后道:“这玉佩是臣妾那夜在苏将军怀中掏出来的,许是什么人家小姐赠的,臣妾见他醉后还念念不忘那女子的闺名”她话未说完,又委屈地掉了下眼泪。

皇后接过一看,眼神猛地一缩,猛的将那玉佩放在面前细细瞧了。她越瞧面上的神色越是古怪,似想笑又笑不出来一般,喉咙骨碌几声,让钱烟翠忍不住有些害怕。

她怯怯地问道:“皇后可认得这方玉佩”

她心中越发忐忑不安,那夜苏颜青去赴柔婕妤三皇子的满月宴,却一身酒气地回府,她本是想与他更衣,没想到,却听得他在她为他脱去外衫之时喃喃念了一个人的名字“箬儿”

她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待到解开他的外衫,这方玉佩掉了出来,她终于证实了他的心中早有了另个女人的影子。

第92章冬风煞1

“皇后娘娘这玉臣妾还得拿回去放到苏将军那边。不然万一”她话还未说完,皇后忽然哈哈一笑,笑声透着无尽的得意与冷意,吓得钱烟翠又是一抖。

“你不是想知道你的苏将军心里有谁么此人本后认得,本后好好与她说说,让她与苏将军一刀两断,以后你的苏将军就永远是你的,你也不必叫他苏将军了,记住他是你的丈夫,你应该叫他外子。”皇后带着冷意与无尽的诱惑在她耳边轻声道。

钱烟翠怔怔地看着皇后那张蕴着笑意的脸,只觉得心头一阵发寒。

“皇后娘娘这玉佩还是还给臣妾吧,这几日苏外子都在找呢,臣妾”她有点懊悔地看着皇后手中紧捏着的玉佩,那夜她孩子气发作,将玉佩藏了起来,苏颜青醒来遍寻不到,她只推说没看见,许是掉在了外头。苏颜青脸色铁青,这几日从宫里到将军府几乎把每寸土都找过了,都找不到。

她虽心疼他日日找得废寝忘食,但是却十分欣慰听得他不再着急去华地,而是继续留在楚京。

她只要他在身边,即使他只是为了找这块小小的玉佩,原来自己的心已经如此卑贱,卑贱到低进尘埃之中她在心里苦笑着。

皇后听的她的话,去将玉佩小心包好,放到自己的怀中,浮起一丝古怪地笑:“苏夫人放心吧,本后自会帮你解决此事,你静待佳音便是。记住,别让任何人知道,不然的话”

皇后忽然变了脸色,冷冷地看着她。钱烟翠被吓了一跳,看着皇后手中的玉佩,心中悔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惴惴不安地应了。

皇后见她答应,面上略略一笑,扶了紫叶便走了,只余她愣愣跪在亭中,直到过了许久才慢慢出了宫。

朱红色的宫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一颗心跳得越发厉害了。

云香宫的欧阳箬这几日只觉得眼皮跳个不停,她心中突突,却也说不上为什么,宛蕙见她心神不宁,特地炖了一盅安神汤让她喝。

欧阳箬笑道:“姑姑七补八补的,本宫的身子都胖了一圈了,不能再吃了。”

宛蕙瞧了她纤细的身子笑道:“娘娘胡说什么,若这时候不吃,以后吃都补不到了。还是要多多调养才是。”

正说着话,忽然外边有个小内侍进来禀报道:“皇后娘娘有请柔婕妤娘娘去凤仪殿一趟。”

欧阳箬心头一突,对宛蕙一使眼笑道:“是本宫恭领意旨,容本宫进去更衣完再与公公一起去便是。”说着转了进去。

宛蕙赶紧拿出一锭小金子塞在那内侍手上,笑问道:“公公辛苦了,公公瞧着面生,可是新来的公公这点茶钱让公公拿去喝茶,请不要嫌少才是。”

那小公公想拒绝,却又舍不得,于是满面是笑地收在怀中。宛蕙见他肯收,心放下了一半,试探地问:“皇后娘娘这次为何事找我家娘娘啊”

那小公公笑道:“没什么,许是皇后娘娘无趣了,想叫几位娘娘一起坐着喝茶聊天罢,奴婢是下人,也不太清楚。”

宛蕙这才放了心。

欧阳箬打扮停当,只拣了一身月色白长裙,上面绣了极其粉色的莲花,清淡雅致,头上只戴了几枝珍珠钗,略施了胭脂,便乘了肩辇出了“云香宫”。

宛蕙放心不下,将三皇子吩咐香叶香灵仔细看了,随着出去了。

欧阳箬面上虽是镇定,但是眼皮却跳个不停,只觉得心口憋得慌,但是左思右想却又觉得无事。

一路忐忑不安进了“凤仪殿”,却见皇后斜斜靠在美人榻上一派闲暇之色。她的心才放了下来,上前拜见。

皇后见她来了,笑道:“柔婕妤来了,本后今日是想让婕妤给本宫看几品玉雕的雕法,听宫人说这种雕法是华地特有的,所以想请婕妤看看是不是。若真是的话,本后瞧着刀工细润想叫御匠们好好学学。”

她说着,命宫人拿上几品玉佩,上面放着好几种玉佩,玉佩上的刀法细腻生动,观之栩栩如生,比之楚国玉雕古朴大气的刀法实在有着明显的不同。

欧阳箬上前细细看了,这才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这的确是华地的刀法,臣妾之父极喜欢玉佩,曾收藏了许多。臣妾自小认得的。”

皇后点点头笑道:“那柔婕妤身上可有什么长命锁啊,什么玉铛之类的让本后瞧瞧,本后听说你父亲是华地大儒,收藏的玉器定是极品。”

欧阳箬想了想,从身上解下一方小小的玉决,呈了上去。

皇后拿起来,口中啧啧称赞道:“不错,这玉实在是好玉,这刀功也不错,对了,这字是你的闺名么”她指了那底下小小的一个“箬”字。

欧阳箬上前一看,点头道:“是,皇后忘了,臣妾就单名一个箬字。”

皇后听了,拿了那玉决忽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欧阳箬皮笑肉不笑地道:“柔婕妤且在这里坐坐,本后进去更衣下。等等还要好好与你好好切磋切磋呢。”

她说完,起身便走。留下欧阳箬一人。

欧阳箬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她转身便要走,凤仪殿的殿门忽然“碰”地一声关了。

两边的宫人也不知到了哪里。

殿外的天光一缕一缕地透了进来,尘埃在光线中飞舞,张狂而透着诡异。欧阳箬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一般。

该怎么办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里什么人都没有

她急得在殿门边往外张望,却看不到一抹人影,宛蕙呢德轩呢他们人都到哪里去了。欧阳箬只觉得自己就像被抛上岸上的鱼,张口呼吸,明明有空气,却半分也吸不到胸腔里。

“来人啊”她终于惊叫出声。

似回应她的喊声,侧门忽然碰地一声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欧阳箬又惊又喜,向来人看去。

只见楚霍天缓缓走了进来。她慌忙扑上前去,却在他面前几步远时住了脚。只见楚霍天面色一片煞白,似隐忍了无限的怒气与悲伤,只怔怔看着她。

欧阳箬心中一慌,强自镇定拜下道:“皇上”

楚霍天不应,也不扶她起身,只死死盯着她,欧阳箬越发焦急,只得膝行上前,揪了楚霍天龙袍的一角轻声问道:“皇上,怎么了”

楚霍天忽然冷冷地笑,笑得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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