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75节(1 / 0)

霖湘格外粘她,想是那天被皇后吓坏了。【】

虞敬太妃见她神情阴郁,再看看她那刚结痂的伤口,叹了一口气:“皇后是太过狠毒了,也难怪你会恨,不过她也不好受”

她刚说完,一个年老的嬷嬷就悄悄的进来,在虞敬太妃耳边耳语几句。欧阳箬穿好衣裳,只在一边静静等待。

见那年老的嬷嬷出去,她才正视着虞敬太妃。虞敬太妃似得了什么消息,只抿嘴微笑,见她在一边,忍不住道:“真真是白日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方才哀家得了消息,才知道皇后的娘家赵家又送了几位小女孩进宫,说是做宫女,伺候皇后娘娘,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欧阳箬心中一动,看样子虞敬太妃在内务府也有很深的人脉关系,不然这等事情自己不知道,倒她这一个看似不理世事的太妃第一个先知道了。

虞敬太妃对上她探究的眼神,微微一笑:“别看了,是哀家这几日才命人打听皇后的动向的,以前哀家还不乐意知道她做了什么呢。”

欧阳箬心知她虽然口中不说,暗里却是积极为她奔走,心中感激,却不好说什么,只好笑道:“外边有臣妾带来的一罐臣妾去年命人采下的梅花雪水,已经在地里放了一年了,这时候刚好可以拿出来煮了泡茶,太妃试下”

虞敬太妃满脸是欣慰的笑,拍了她的手:“好好,这些日子里,我这孤老婆子也不寂寞了,以前那臭小子十天半月都不见一趟,还是你好。”

欧阳箬笑笑扶了她慢慢出了屋子。

欧阳箬回到云香宫也听见了此类消息,香叶撇了嘴不客气笑道:“奴婢还专门去看呢,左右不过是世家小姐,看样子娇纵得很。”

欧阳箬点点头,命她再去打听。宛蕙以为她心中不快,笑道:“娘娘不用担心,皇上不会喜欢她们的。”

欧阳箬失笑道:“本宫担心这个做什么,喜欢不喜欢是皇上的事,本宫操这个心做什么。”

她说完,径直去哄小嬴州了,午膳刚过,楚霍天便过来歇息,见她面色疲倦,剑眉微拢道:“以后别去太妃处了,瞧你累的。”

欧阳箬含笑道:“不去太妃处,臣妾要去哪里徐姐姐与林姐姐都要照顾帝姬与皇子呢。臣妾去也只是打扰而已。太妃孤单,臣妾去陪一陪也是不错的。”

楚霍天看了她一眼,心中极不愿意怀疑她,但是却沉吟半晌道:“朕不愿意你多牵扯朝廷之事,你放心吧,皇后不敢再动你了。”他说得十分明白,不愿意她去暗中结交一些不太应该结交之人。

欧阳箬浑身一震,看向他,见他目光炯炯,似最明净的镜子,照得自己无所遁形,她敛了眉,低声道:“是,臣妾知错了。”

楚霍天一叹,搂过她,抚摸着她纤细的手:“你的担心朕是知道的,但是查家如今朕正在重用,你这一来一去,太明显了,皇后那边,估计以为是你在捣鬼,万一朕不留神,她再来找你的麻烦,朕就担心”

欧阳箬乖顺地应了一声,伏在了他的怀中,心中暗暗惋惜。什么以为是,这次真的是她欧阳箬在暗地里作祟,而她赵家,也该风光到头了。

不过转念一想,皇上能对她坦言,自己也不是不感激的。想来他真的是将自己看成是心头之人。

她想着幽幽叹了口气,搂了他的脖颈,愧疚道:“皇上能相信臣妾做的事是不伤害皇上的吗”

楚霍天微微一笑,嘴唇轻点她的樱唇,低低的呢喃在她唇边叹道:“当然”

他相信她,即使她有许多他所不知的秘密,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她能为他坦白,岁月很长,而她就在身边。这样就够了。

皇后安排近来的几位赵家之女,在宫中并不称奴婢,反而要宫女们叫她们“姑娘”,一共三位,欧阳箬并未见过,但是却也忍不住好奇。只是她不再去皇后的“凤仪殿”去请安,自然就见不到了。

整个后宫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慢慢迎来了又一年的年末。楚霍天依旧在年末忙了起来,不用说,那些“姑娘”更是连他一面都见不着,更何况是承宠。

渐渐的,整个后宫开始暗地里笑话皇后的如意算盘落了空,皇后倒不着恼,那三个姑娘就不得了,有暗地里开始想自找出路,也有日日哭泣想家的。

欧阳箬摇了摇头,命她退下,过了半天,才捧了小衣服心里寻思,皇后看样子也不依靠她们几个,难道她就这样坐以待毙了这好象不是她的作风啊。

整个后宫又渐渐恢复平静,一个月又过去了。欧阳箬除了偶尔再去虞敬太妃处,就甚少再去了,楚霍天也渐渐默认了她的作法,只是再三与她说了不得牵扯到朝廷方面的,欧阳箬也答应了。

自从上次他说过一次不能牵涉到朝堂的话之后,欧阳箬与他那层存在的薄膜也渐渐的薄了几分。他知道她在他背后有做些事,他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但是越是如此,欧阳箬就像是得了他的默许一般,再也不害怕担心。

两人的感情又渐渐升温,欧阳箬有个预感,也许终有一日,他会知道她所有的事,两人再也不用隐瞒对方。

而若真的到了那么一天,他是他,可她还是依然是她么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京郊外,苏颜青与赵清翎站在亭中,举起酒杯却不知该说什么。

离别在即,心绪渺渺。钱烟翠上前打破两人的沉默。

“夫君,你看这花儿真好。”她笑道。

赵清翎清冽的眼眸在钱烟翠走得通红的面上微微一闪,笑道:“苏夫人精神不错,这一路上苏将军就不寂寞了。”

苏颜青不置可否,只略略看了她一眼。

钱烟翠红了脸,收回手,有些羞怯地看着苏颜青的面色,嚅嚅道:“我就只会闯祸而已。”她说完,娟秀的面上怅然几分,低了头走回马车之中。

赵清翎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叹,伸手拍了拍苏颜青的肩膀,笑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她虽然没有十分的才情与聪慧,但是心地却是好的。你可别委屈了她。”

苏颜青微微苦笑,点了点头,对赵清翎抱拳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赵先生请多多保重,她就劳烦先生多多照顾”最后一句,他说得黯然神伤,终究是忘不了那抹看似乎柔弱却比男子更坚强的身影。

赵清翎淡笑着回道:“你放心罢。”

第99章争储位4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勒马而立。苏颜青再一次回望那土黄色的绵延官道,眼中闪过一抹决然,轻喝一声,狠狠挥起马鞭,飞奔向着前路。

三月微带着楚地还未消融的凌厉的风打向他,如玉雕一般的俊美五官上是再也按耐不住的痛苦与绝望。远远的,赵清翎清冷如仙的背影渐渐越来越远,那座百年繁华的楚京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小还有她,是否伫立在重重宫阕之中寂寞如深谷中的幽兰。

楚宁和三年就在这渐渐令人不安的沉寂之中过去了,小嬴州一天天长大,欧阳箬日日看顾着他,像爱护自己的眼珠一般。他九月能言,一岁能背三字经,一岁半便能背下长长的弟子规,而且他那一笑一皱眉的神色酷似楚霍天。

楚霍天亦是十分喜欢。他每每对她道:“此子聪慧,将来可堪大任。”

欧阳箬听了,总是谦虚道:“不是三皇子聪慧,而是皇上悉心教导之故。”云淡风轻地堵了他想接下说的话。

楚霍天看她眉宇间的淡淡忧色,轻叹一声。他如何不懂她的心。为人父母怎么舍得将自己的孩子送上那高处不胜寒的位置,除非他们的心是自私的。

可是,生在帝王家,再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箬儿,你是不是不愿意朕将嬴州立为储君”一日,他终于犹豫开口问她道。

欧阳箬一愣,半晌才道:“是,臣妾情愿他做个闲散王爷,闲时吟诗作赋,风流倜傥,逍遥一生。”她说完略略苦笑地看着他。

“臣妾是不是胸无大志”她微微一叹。

“可是,若立别的皇子,朕朕怕百年之后,再也无法护你周全”楚霍天说完,冷厉的眼中含了一丝无奈与心痛。

欧阳箬浑身一震,睁大眼睛看着他略带疲色的面容。

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只不过是华地来的亡国妃子,而这后宫,不论立谁坐未来的储君,总有一日,楚霍天百年之后,她这无根之人,若碰上有心之人,想要她死,动根手指就能将她碾碎。

她睁大着幽深的大眼,泪就这样无预料地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打在他的手上,灼热而充满了绝望。

楚霍天动容而无奈地将她揽入怀里,他苦笑道:“不是朕要舍弃你,而是,朕总有一日,比你更早先走”

他还未说完,冰凉的薄唇上被她灼热的唇死死地覆住。她的泪似无尽的溪流,尽情地流淌,唇齿相碰之中,她带着哭声的呢喃声,一声一声传到他耳中:“我不许你胡说。”

楚霍天心中一紧,将她搂住,似要揉入自己的身体,嵌入自己的灵魂。他如何想舍弃她,天上地下,他都不愿意放开她。只是他终究会老,会死。而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欧阳箬将头靠在他温暖宽阔的胸膛中,微笑道:“臣妾是认真的。若皇上真的百年大去了,臣妾定当跟随。”

第100章大结局1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这是多美好的心愿。美得令人几乎忘记残酷的世事。

楚霍天在一日早朝之后,忽然在群臣面前毫无预兆地昏阕过去。沉重的玉冕落在冰冷的御阶之上,硕大的南珠四散而去。明黄色的影子在他们面前飘下。

楚霍天俊魅的面容露在了群臣面前。一向威武若神诋的帝王终于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就像最不可动摇的信仰,猛然崩塌了一角。整个金銮殿猛地炸了锅一般。

欧阳箬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心大大地跳动了一下,手中的玉梳啪答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半。

她恍惚地跪下,拢着那碎片,老人说了,梳断,情缘灭。她一点一点地将梳子拢在怀里。传话的德轩见她被玉片划伤了手也毫不知,忙上前拉起她,急忙道:“娘娘,快去啊,皇上突然昏倒了,快去”

欧阳箬的心急急地跳动起来,她颤抖地拉着他的手:“怎么会怎么回”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一向连小病也没有的皇上怎么会突然昏倒。而且没有半分征兆。

“不会不会的”她终于尖叫出声,飞一般地向外奔去。德轩一愣,赶紧跟上,又连声吩咐小内侍备下肩辇。

他冲上前去,将状似发了疯的欧阳箬拉了回来:“娘娘别着急,皇上只是昏了过去,没事的,没事的。快点”他将欧阳箬紧紧地拽住,又对手脚慌乱的小内侍吼道。

欧阳箬早已不知该说什么。

肩辇过来,她颤抖着上了去。飞一般向甘露殿而去。

快点,快点再快点

她不相信前些日子楚霍天那无奈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回响,他说“可是,若立别的皇子,朕朕怕百年之后,再也无法护你周全”

再也无法护你周全

不,她早就该想到的,他那样说,一定是有了什么事,一定是。

可是该死的,她枉自那么聪明,为什么就听不到他说这话之时,含的巨大忧虑为什么

欧阳箬死死咬紧下唇,一丝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越来越大的恐慌在她脑中放大,无限放大。

几乎挤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不能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未来得及看着他们的孩子坐上帝位。

欧阳箬眼中的泪越发急地落了下来,怎么也擦不干。

远远的,甘露殿的一角已经越来越近了。

到了“甘露殿”前,沉默而进进出出的宫人,在殿前三五成群不时低首耳语的大臣们忧虑的面孔这一切都让欧阳箬觉得一股巨大的恐惧张牙舞地扑面而来。

她下了肩辇,由着德轩快步地扶上前去,她只觉得天光耀眼难当,眼前模糊一片,再也看不清楚脚下的路,十几阶的青石台阶竟觉得无比漫长。

一个红色的身影从群臣中挤出,向她飞快走来,欧阳箬不看他,只扶着德轩急步向着那殿门走去。

那人急道:“娘娘,皇上应该无事的”欧阳箬恍然地看向来人,终于手重重一推,将他推离眼前,只对德轩道:“去,去叫赵先生快去”

她看不清任何人,她也不想搭理任何人。

查三少怔怔地看着她踉跄向前走去,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与酸涩。他终究不存在她的心里,从头到尾都是他一厢情愿。

痴梦一切都是痴梦五月略带热气的风吹过,心中的一角突然坍塌,在这一刻,沉浸了他多少日夜的梦终于醒了过来。

他失魂落魄地缓缓离去,将身后的繁杂惊恐不定的窃窃声还有一切

欧阳箬终于进了楚霍天的寝殿,闻讯赶来的赵清翎正皱了双眉为楚霍天诊脉。而他正紧闭了双眼躺在床上,挺直的鼻梁下是薄薄紧抿的唇,冷淡而带着帝王的威严。

可是这张薄唇如今干燥而无生机,看得欧阳箬心中一阵揪心地疼。她扑上去,急急地问:“赵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滚烫的泪就滑落了下来。

赵清翎轻轻摇了摇头,又在旁边用冷水净了手,再次细细地切起脉来。旁边跪着的李靖才已经哭过了,红肿的眼睛像兔子一样,他沙哑地向欧阳箬道:“回婕妤娘娘,皇上这几个月来总觉得头疼,还有往年的落下的伤,也时不时觉得不适”

他还未说完,欧阳箬按耐住自己的怒火,沉声怒道:“那未何不去宣太医来给皇上看硬要拖到现在”

李靖才嘴巴一瘪,重重磕下头去:“皇上不愿意传太医,说自己只是忧思过重才会头疼,奴婢几次想告诉娘娘,都被皇上拦了”他说完,又要悔恨地大哭。

欧阳箬尽力平了平自己慌乱无措的心,对准备好好大哭一场的李靖才怒喝道:“哭什么去外边守着拦着,有大臣来问,就说皇上只是偶感风寒,已经醒了。赵先生正在为皇上施针了,一切都很好。记住,管住那些不相干宫人的嘴,若有谣传,杖弊”她略施青黛的凤眉高高挑起,有种说不出的威仪。

李靖才听得呆了,一边未说话的赵清翎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对发呆的李靖才道:“李大总管跟随皇上这么多年,许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小事怎么会不懂快些去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云淡风轻,仿佛天下所有的事都不值得让他挂在心上一般。可偏偏,就这样慵懒的声音让人感觉一切真的都很好。

李靖才忙收起眼泪,擦了把脸,恭声道:“是,奴婢遵命。”他说完,飞快地退下,脚步已经不再凌乱。

欧阳箬看着他退下,这才仿佛泻了一股气似的,哀哀地看向赵清翎,眼中泪光盈盈,带着希冀问道:“赵先生,皇上到底如何了”

赵清翎清朗的眉目也淡淡拢成了“川”字,他转头看向一动不动的楚霍天,叹息一声:“皇上,是中了毒。”

欧阳箬只觉得头晕目眩,她强撑着自己不晕倒在地,踉跄扶了楚霍天的龙床,颓然坐下,她的手碰到楚霍天的冰冷的手,直觉的一把抓住,再也不放开。为什么心会这样痛,痛不可当,仿佛有一把刀一寸一寸凌迟着自己,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过了许久,欧阳箬才哑然问:“是什么毒”

怎么可能会中毒先帝就是被王皇后下毒致死,最后又逼宫叛乱。而楚霍天的新朝自立以来,对皇上平日的饮食都十分严格,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怎么可能再出了这等纰漏

赵清翎带着三分了然,与七分怜惜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一字一句道:“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毒,名字叫做弑君”

欧阳箬手一紧,更紧地捏住楚霍天毫无知觉的手掌。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不为什么到底是谁这样狠毒”

“弑君”欧阳箬机械地重复着,看着楚霍天麻木无知觉的面庞,生生打了个寒战。

赵清翎眼中的眸色渐深,带着一种涌动的阴郁,他慢慢开口道:“这毒无色无味,银针探不出,但是这毒效果奇慢,非要等到一定剂量才能一起发作。皇上本来身体健康,但是他国事繁忙,精力不济,毒血很容易随气血而走,散在五脏六腑。今日发作其实毒已经深入其中,若半月内未制出解药,就”

他不忍再往下说,欧阳箬终于哽咽出声,颤抖地手抚上楚霍天俊魅如石雕一般的容颜,泪水潸然而下。

赵清翎轻轻一叹,对她道:“娘娘不必担心,微臣尽力便是,只是若说解毒难,那外边的朝局的掌控更难。娘娘,微臣怕有情形有变,就怕下毒的那些人,会趁着皇上不能理事之时犯上作乱,那到时候后果”

欧阳箬浑身一震,看着赵清翎严肃无比的面色,动了动嘴唇,正想要说什么。殿外忽然传来李靖才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两人一愣,齐齐看向殿门处。

皇后一身深紫色宽摆凤尾滚金边凤服,头插八枝八宝玲珑簪,额前一枝九凤衔珠金钗,珠光耀眼下,是她苍白的容色。

欧阳箬与赵清翎两两相视,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忧虑。两人忙上前拜见,皇后看了一眼在龙床上一动不动的楚霍天,一抹古怪的神色一闪既没,快得让人捉摸不到。

她轻轻一叹,侧首看向赵清翎,柔声问道:“皇上到底怎么样了本后见大臣们惶恐,已经命他们都退了。”

赵清翎不动声色,淡淡道:“皇后娘娘放心,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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