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整装待发(1 / 0)

【】“生不能同衾.死后同穴又有何意.”安夫人低低的重复云裳的话.整个人都木在那里.

想起來也是当年天真吧.她是庶出的女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父亲巴结王上的祭品.可是那时候的王上是一个暴躁荒淫又无能的傀儡.那时候她刚入宫.满心的瞧不起.又不得不想尽办法靠近他來保全自己的地位.和一家的荣辱.

可是当一切逆转之后.这个男子威风凛凛俯视天下的时候.她再真心的表现她的倾慕已经为时晚矣.他的身边早已经有了一个和他并肩作战的知己.

自己更沒有立足之地.可是又心有不甘.所以.在云裳落难时.她的嫉妒她的占有欲让她痛下杀手.既然老天给了这样一个机会.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的.不能给云裳翻身的机会.

所以遮暮居纵火.她要置云裳于死地.

嘴角有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在表明着安夫人唯一一次自认为滴水不漏的胜利而沾沾自喜.

云裳并沒有给她足够的时间做心理建树.柔风一样的声音.穿透空气.绕过合欢树.最后钢针一样刺穿安夫人耳朵.扎进心里.

“纳兰美人的龙眼夫人吃的可好.可惜再好的东西也是过犹不及.龙眼性热.孕妇多食易小产.”

云裳的话像是铺天而來的毒蜂.在安夫人耳边嗡嗡作响.寻找最合适的攻击角度.随时准备致命一击.而且一击即中.

“可怜夫人身为人母却不知道这一点.可是安夫人不知道.并不等于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就沒想过为何纳兰美人会突然与你交好.”一张秀唇美丽的娇艳如玫瑰.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根坚硬的青刺.

他们都知道的.都知道却沒有一个人提醒.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沒了.

晴朗朗的天空一下子阴云密布起來.可是这晴天霹雳的只有安氏自己.

王上还亲手剥了龙眼喂她的.那甘甜的滋味到现在她都记得.可是他却亲手害了自己的孩子.要不是他亲手喂食.自己也不会吃的那样放心.

安夫人是误会尉迟枭了.这些女人家都留意不到的事情他怎么会有时间注意.

不过云裳可不认为有替尉迟枭辩解的必要.反正她的罪名已经很多了.也不在乎多加这一条.梅妃实在是知道的.因为云裳有孕时候她经常陪在身边.这些禁忌她多少记得一些.只是云裳都不开口说话.梅妃自然不好提醒.

绝望蔓延过她的双眸.冰冷的雨水倾注而下.眼前白蒙蒙一片.连云裳是何时走的都沒有留意.

感觉得到冷.至少证明这个人还活着.接下來的事情让安夫人连活着都成为了奢望.

有太监端着什么东西冒着大雨.推开合欢小筑的门.展开黄绫缎子的圣旨.站在殿前盛气凌人的宣读.

安夫人的意识已经麻木迟缓.可还是听懂了那上面的内容.不过就是遮暮居纵火一事的來龙去脉.还有人证物证.

安夫人抬眼望去.那所谓的物证是一串饰品.虽然现在的眼睛看起來模糊.她还是分辨得出.那是自己赏给颜夕的铜钱做的.算起來也是有年头了.那时候宫里颇盛行这个.

至于人证.安夫人的脑海里回忆着当时的情况.颜夕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那一日自己因为不放心还守在不远处的.的确沒见到什么人.

冷宫地处偏僻.白日里都沒什么人.何况是夜晚.

只见太监从身后拉扯出來一个人.模糊的是一个女子的轮廓.散乱的头发被暴雨冲刷的凌乱不堪.遮住了大半容貌.只有悲戚瑟缩的声音.安夫人听得耳熟:“美人.是奴婢对不起你.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因为动作头发晃动开.安夫人才瞧清楚那张脸.朝夕相处的人.再熟悉不过的感觉.如今看起來却恍如隔世.

这才想起來.一早颜夕说有事要办.出去了便迟迟不见回來.这几个时辰里自己所受的打击实在太多太大.也就忘了颜夕这回事.

呵.沒想到最后背叛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贴身宫侍.她自认对颜夕不薄.竟是换不來一个人的忠诚.安夫人心里笑酸涩的很.

夜统领果然好手段啊.王上更是心机深沉.自己不过俎上鱼肉.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还在暗自庆幸.却忘了这是一个指点江山的帝王啊.只要他肯查.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

这酒味道辛辣.烧的胃里火辣辣的.不过还好.很快就被剧疼痛掩盖过去了.意识越來越模糊.往昔记忆却越來越清明.那些想不通的看不开的一下子都豁然开朗起來.

司徒云裳.果然沒有人能赢得过你.所有人都小看了你的软弱.

只可惜.这一切明白的太晚了.颜夕也算一个烈性子的.她熬不过夜的严刑拷问与心里战术.可也明白安夫人待她的确很好.受不了内心煎熬的侍婢也就随了主子去了.

繁华落幕.在这个仲夏显得格外萧条.

云裳这几日都恹恹的.安夫人和纳兰先后沒了.后宫里人心惶惶.所有人更加对她趋炎附势.

谁不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得最过云妃的.不用她自己动手.王上都会替她解决.这个女人纵然再娇弱.也是沒人敢动的.

只是尉迟枭越是这样.外界对云裳的评价越是褒贬不一.陈年往事翻出來.说到底还不是妖言惑主.

云裳对这一切倒是置若罔闻.所有的流言蜚语总有不攻自破的一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说多了反而成了狡辩.

尉迟枭难得过來的早.远远的就看见云裳斜倚在贵妃塌上.翻着一卷竹简.

竹简厚重用起來十分不便.现在已经很少有成卷的竹简了.云裳看的爱不释手.想必又是什么稀奇的古书残卷.

尉迟枭就不明白了.一个小女儿家.看些诗词歌赋.陶冶情操也就好了.这些书简霉气味重.上面又都是晦涩难懂的治国安邦之道.她也能看的这样津津有味.

随意慵懒之态犹不自知.犀利的眸光精明的耀眼.看的尉迟枭身体都不觉一震.这个女子正在一步步脱离他的掌控.

“在看什么.这么认真.”尉迟枭走到近前.挺拔的身影在云裳身前遮出好大一片阴影.

云裳抬头娇颜一笑.灿若桃李:“随手翻翻.一本古书.难懂的很.今天怎么得空过來的这么早.”

尉迟枭就是喜欢云裳这个样子.随意的沒有君臣之仪.闲适的像平凡的夫妻.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么大的力气.才让这个小人儿走出他无心一句“坊间女子”带來的伤害.那样的日子他真的是过够了.有真诚有坦然.能够这样就好.

“嗯.过來和你说一下.收拾收拾东西.陪我趟淮阳.”

“淮阳.”云裳惊呼一声.从贵妃塌上一跃而起.脸上笑开了花.“你说的可是真的.”

尉迟枭说的不咸不淡.就像是随便找了个人陪他去御花园走一圈一样.云裳却是情难自抑.别说是去淮阳.就是让她能在王城多转两日也是好的.她真的是困在这碧瓦黄墙里太久了.

“怎么.不喜欢.”明明云裳激动的溢于言表.尉迟枭偏要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逗趣.这样孩子气的一面真是少见.心里高兴的就像小猫在抓一样.让他忍不住想看更多.“你要是不想去.我去找梅妃.”

“喜欢.喜欢呀.”云裳拉了尉迟枭的手.紧紧攥住.一副真的怕他去找别人的样子.

宠溺的揉了揉云裳的头发.尉迟枭也忍不住笑了.明媚的阳光洒在脸上.映着姣白的牙齿.笑容有些得意.

这一刻的云裳有些恍惚.这个人真的是曾经以**欺压自己为乐的男人吗.怎么可以笑的这样无辜.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变的.还改变的这么彻底.难道真的是自己吗.

云裳要带的东西很多.不光是自己的.还要为尉迟枭准备.这一路并不是以帝王的仪仗大队出行.而是只带暗卫微服前往.所以云裳更要仔细打点.以免路上不方便.

“沒想到我们竟能去淮阳.”袭燕也很高兴.贴身伺候的人连于修都沒机会去.却带上了自己.尉迟枭对云裳是有多精心照顾.

当然最让两个人兴奋的是淮阳啊.淮阳再往南就是安阳.相隔不远.那是小哥哥最后发现踪迹的地方.

此行是微服.行程自然不会太快.他们正好就有机会一路寻找小哥哥的线索.到时候再找些借口.说不定尉迟枭会同意她们去往安阳也不一定.

虽然巧惠说环宇被官兵抓住.云裳心里吃痛.可也不尽全信.毕竟眼见为实.就是巧惠所言.也只是听说.除了一块玉佩.她再沒有别的证据了.

带着这样的心思.云裳对淮阳之行更加的期待.但愿这一次她们真的能找到关于小哥哥的线索.

只是云裳不知道.她这辈子所有的噩梦正是从这一路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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