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七章 独处(1 / 0)

“陛下政务繁忙。【】乾仪自知不该前來打扰。只是眼下陛下正值春风得意。臣妾唯恐您忘了先王诞辰。特來提醒。”唇角勾画杏目微扬。宋乾仪眼角闪过一丝深沉。

云裳的酒瞬间就醒了。再过一月就是尉迟枭诞辰。此事若非宋乾仪提醒。怕是自己真的就要忘了。

七月十八。尉迟枭生辰。去年此时还是鹣鲽情深的两个人。如今却已天人两隔。

夜风微凉。云裳独坐殿中。宫灯明亮。心中怅惘寂寥。高高在上的王位。锦绣华服让人无限崇敬。只能将人生凸显的更加荒凉。

尉迟枭昔日你在这高处不胜寒的位置是否也如此迷惘。不对。你不会。你还有我。有宋乾仪。可以月下小酌。可以秉烛夜谈。在那样温暖的岁月里。到底是我把你送往冰冷的地狱。还是你把我留在虚无的人世。

为什么不能早日勘破。所有爱的恨的蒙住了双眼。为逞一时之快。断送了两个人的幸福。所以这样的寂寞就是给我最大的惩罚。

落寞烛火中。摇曳身影寂寥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怀中。用尽全部呵护。

洛尘现在殿门前。看到的正是这样萧索一幕。与他想象中的不同。这个女王登上王位并沒有虚华的豪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相反。每日里把单薄的身影操劳的更加形单影只。还要背负所有骂名。女人心思果然才不得也猜不透。

身后传來轻微响动。只道是袭燕送衣裳过來。任凭思绪泛滥。郁结许久的凄凉蔓延。略带感伤的声音在空气中四散开來。“你说。他会恨我吗。”

沉默。寂静。仿若方才的话语都是自己脑海中臆想。洛尘动了动嘴唇。正想请安。忽听得淡淡声音继续:“会的罢。我夺了他的江山。要了他的性命。欺骗了他的感情。他定是恨我的。”

事到如今还能祈求原谅吗。再多忏悔都无济于事。那个人已经沒了。再也不会回來了。随他一起消逝的还有无数甜美回忆。

微微耸动的肩膀。和压抑的啜泣。这个女王鲜为人知的一面展露在他面前。

“可是司徒家二百多条生命何其无辜。我的小哥哥何其无辜。玉儿何其无辜。我何其无辜。为何一并承受这莫须有的罪责。”

举杯消愁愁更愁。云裳以为自己会放下。可是时光这一道疤。到最后只是流淌一遍一遍的殷红。云裳觉得一定是她手里的血债多了。越來越多故去的生命夜夜入梦。撕扯着伤口。吞噬着坚强。到底是善良的罢。所以总是不够坦然。所以总是要心怀愧疚。

“陛下如若觉得不应该。以后加倍偿还便是。”珠圆玉润的声线响在耳畔。打断了云裳思绪。恍惚觉得时空在此刻错乱。身后的声音还是那个懵懂少年。笑着对自己说“别怕。婉依。有我。”

“洛尘哥哥。”脱口而出的呼唤。猛地回转过身。那一身官袍束带把云裳无情打回现实。这个人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洛尘哥哥了。他守着现实不肯与自己相认。甚至人群中不肯多看自己一眼。即便所有人都能活的洒脱。只有她一人抓住过去不放。何尝不是一种心酸。

打定主意也要放下过去的云裳。第一时间更新要重整心态的去面对洛尘的时候。只见俊秀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双眉紧蹙。手抱在头上。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洛尘。”云裳惊呼出声。快步过去。洛尘已经蹲在地上。额上豆大汗珠滚落。口中应道:“陛下。臣……沒事。”

嘴上说着沒事。身体明显不受控制。压抑的呻吟更是让云裳慌了手脚。

“快宣太医。”云裳向守在殿外的宫人喊道。

“不必了。头疼是臣的顽疾。天下沒有人医得好。”虚弱的身体。被抽离了所有力气。洛尘无力道。

若是太医有用。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自己也不会被头疼之疾折磨了这么多年。

哪里听得进去的云裳还欲在唤。却被洛尘止住。“陛下。真的不必了。臣在幼时失去过一段记忆。之后便有了头疼的毛病。几年间访遍天下名医也是沒有一点好转。臣谢陛下关心。只是真的不必了。”

洛尘坚持。云裳只得作罢。

见云裳打消了宣太医的念头。洛尘话锋一转问道:“陛下是否从前见过微臣。”

不知为何那样喃喃一句肺腑之言。听在洛尘耳中有种异常的熟悉感。仿若灵魂深处的一声呼唤。耳边萦绕多年。

他恨极了这种熟悉。第一时间更新让自己头痛欲裂。又似乎是黑暗中抓到的一丝光明。期盼着从中获得自己曾经失去的一段。

“我……”此刻的云裳犹豫了。曾经无数次回荡在脑海的画面。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如果真的忘记了也好。至少不会想她一样活在过去的痛苦中。可以有一个崭新的开始。可是又不甘心。不甘心记得往昔海誓山盟的只有她自己。不甘心苦苦等了这个人这么多年。他却不知道。甚至连一个离开的理由都沒有。

云裳眼神飘忽。面对这样一张脸着实无法掩藏自己内心的想法。

洛尘的敏锐让她避无可避。第一时间更新不给丝毫考虑的机会。缓缓道:“陛下一定知道。我们见过的对不对。”

不由自主的。手抚向云裳脸上的那一滴泪。“你最是藏不住心事的。即使居于庙堂也是一样。”

红肿的一双眼。已经不需要再多言语。表情出卖一切。云裳更是无从否认。

“是。我们见过”何只见过。那些青葱岁月。指间流逝的最为美好的韶光年华。都是这个男子在陪伴。

朱唇轻启。只听云裳娓娓道來:“那时候我还是司徒丞相府中一个名叫陆婉依的小丫鬟。我认识的洛尘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书童。偌大的相府中与不受待见的小公子三人相互扶持。那样的日子过了三年多。洛尘忽然不辞而别。我与小公子遍寻王城沒有一点线索。”

扶起洛尘。把他安置在软榻之上。云裳远远的坐着。就像是面对一个蓝颜知己。有关切又不能走的太近。

“沒了。”云裳的叙述戛然而止。洛尘直觉往事绝不会这样简单。

“沒了。”至于过去。云裳不想谈及太多。还能奢求什么呢。要说洛尘的离开是错。难道自己的背叛就不是错吗。

“呵”。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轻笑出声。洛尘靠着软枕的身体忽的落寞起來。眼睛看向云裳道:“我喜欢过陛下对不对。每次近距离的看向你”手指向自己的胸口。声音透着无力的苍凉道:“这里会疼。”

一句话亦真亦假。云裳分辨不出。为何她从來在洛尘的脸上读不到多余的表情。除了疏离便是陌生。纵使有也是不屑吧。不屑她这个偷了别人天下的女人。

不承认亦不否认。“能说的便是这些。爱卿身体不适。早些回去休息吧。”说罢起身离去。强迫自己忽视身后那一双渴求真相的眼睛。

双手摸向自己的脸。洛尘的眼中再沒有一丝温柔。难道之前自己的猜测都是错的。这个女子并不是梦中的女子。她的记忆里满满的都是另一个人。这个人自己从來沒有听说过。却真真切切的占据着她的心。

既如此。就莫怪他不顾及往日情分。这一段孽缘终究是要做一个了结。眼神中一丝狠戾闪过。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仿若虚幻。

再回到宴席之上的云裳。强作欢笑。这是她臣子的庆功宴。也是好友的接风宴。她不会扫了众人兴致。更何况身为一国之君的自己。怎可轻易让人窥得心中秘辛。

只是。本就不胜酒力的云裳。这会更加的暴饮起來。袭燕几次劝阻无效。急的直跺脚。奈何殿前奴婢身份不敢有丝毫越矩。眼睛扫向殿下求助许正豪。

“陛下微醺。不宜饮酒。还请随袭燕姑娘回宫。”劝了几句无甚效果。许正豪干脆软硬兼施。伸手欲夺云裳手中杯盏。

一只手先于自己截过云裳的酒杯。朗朗声音开口:“请陛下移驾凤阳宫。”

被突如其來的状况震住。许正豪愕然竟是能有人快过自己的身手。愠怒的神色循声望去。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这般胆量。竟然连自己都敢挑衅。

藏青色的官袍。玄黑官帽。如玉面色微现酡红。正是现任礼部侍郎洛尘。许正豪心中纳罕。单凭速度此人身手恐怕不在自己之下。这样文武兼得之人。若是真心辅佐云裳。倒也不失一件美事。可是若是此人心术不正。存了异样心思。将來必是大患。

眉头微皱。许正豪收回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躬身施礼道:“请陛下移驾凤阳宫。”

眼下还不是与人正面交锋的时候。况且自己久不在王城。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待好好彻查一番。

若是云裳真的与这人走的亲近。自己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介入而不被猜疑。

心里默默叹气。朝堂这般诡谲还真不如上阵杀敌來的痛快。即便再多波澜。只要是她选择的地方。他都要誓死守护。何况区区一介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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