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四 做戏(1 / 0)

洪勇呵呵笑道:“洪某没有亲自下楼相迎,闻兄弟不会是见怪了吧。【】咳,也并非洪某有意,只是上了些年岁,一到这寒暑更替,腰腿就有些不灵便了。来来,洪某一会向闻兄弟赔酒。”

其实凭洪勇的武功,岂能有什么腰酸腿疼,不过是搪塞之言罢了。鬼哥全身几乎虚脱,这时候只感觉全身的血管里血流肆虐,冲开淤塞,让他感到一阵阵酸麻。

若不是洪勇携扶,只怕这会就要瘫软在地,哪还能想到这个。不过鬼哥毕竟是鬼哥,嘴上功夫倒是不曾打折扣,居然强自应道:“洪老大哪里的话,小弟是受宠若惊,一时走了神,让洪老大见笑了。”

洪勇大笑道:“小兄弟真会给老夫面上贴金,怪不得人都说小兄弟仁义聪伶,是黎州小一辈中数得上的人物。”

鬼哥脚下一步步像是踩在棉花上,只觉全身轻飘飘地,虽然依旧不辨东西南北,不过气总算是顺过来了。只是洪勇言下实在将他捧得太高,就算是鬼哥,一时间也大感消受不了。

竟闻绉绉的谦虚道:“洪帮主是江湖前辈,小弟早应当前来拜会,就是怕您老贵人事忙,不敢打扰。没曾想今日要洪老大纡尊相请,小弟实在是.。”这几句话,几乎把鬼哥肚子那点墨水全都挤出来了。若在平时,少不得要思量个把时辰。可眼下居然自然的从嘴里冒出来了,既顺溜又体面。

洪勇也有些意外,却装作闻言不悦道:“老弟,你这话分明还是和老哥哥见外嘛,不是瞧不起我这把老骨头吧。”

鬼哥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小弟绝无此意。”

洪勇又道:“既然如此,你称我一声洪兄洪大哥也就是了,莫要什么帮主老大叫个不休,今后你我就以兄弟相待。这个薄面,老弟可千万不要驳你老哥,否则我可要生气了。”

鬼哥咧大了嘴,活像一个骷髅头,傻笑道:“既然洪大哥把话都说到这份上,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洪勇一拍手,长笑道:“这才对嘛。来来来,我为你引见一位前辈。这位是我黎水帮的吴尚贤吴长老,是老哥的师叔。”

鬼哥连忙长揖到地道:“吴老乃是我黎州名宿,江湖人称七窍黎狐,大名已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洪勇与吴尚贤相视一愕,因为吴尚贤虽然名声在外,但为人却低调,不是熟识之人,等闲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和绰号,却不料这个小乞丐耳目倒这般灵通。

吴尚贤拈须点头,一连说了三个好,笑道:“老朽虽常听帮主提起小友,一直不信江湖后辈中,能有小友这般出色的人物,今日一见,才知所言不虚,竟连老朽的区区匪号也能详知。”

洪勇笑道:“来来来,咱们都是自己人,也不用这么客套,大伙坐下说话。”说着便要将鬼哥让往主上座。

鬼哥正色道:“吴老是前辈高人,洪大哥年长为尊,小弟于礼合该下座。”

吴尚贤与洪勇闻言不再推让,三人落座。洪勇击了两掌,酒菜几息之间便摆满了气派精美的八仙桌。洪勇喝退了随从,亲自为二人斟酒。

随即举杯道:“闻老弟,不瞒你说,这几年你的一举一动,老哥哥都看在眼里。以你幼年孤身,能打拼出今日这个局面,老哥着实钦佩。来,敬你一杯。”言语中神色颇为激动。

这区区三言两语,正说到了鬼哥心坎上,眼圈不由得红了。也不多说,一口便将这一大杯酒干了。这酒虽是百年陈酿,但依旧颇烈,由喉入腹,登时如一道火焰般烧将起来,呛得鬼哥热泪长流。

吴尚贤适时道:“不错,老朽数次进言帮主,希望他能将小兄弟收归门下。但帮主有言,小兄弟乃是一只雏鹰,只有让你独经风雨,你才终有一日能真正纵横长空。”

鬼哥哪能想到,这黎州第一大帮之主,竟然对自己如此垂注。区区数言竟让他感到一阵温暖,心下感动之极。豪言道:“今日知道有吴老与大哥这番心意,别说是区区一点苦,就算现在就死,那也不算白活了。”说罢连敬洪吴二人三杯。

二人都生怕戏没演完,这小子便自先醉了,却不料鬼哥不但并无醉意,心思还倍加清明。反问道:“既然如此,洪大哥为何今日改了主意?”

吴尚贤沉默不语,洪勇却是强颜欢笑道:“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便欲顾左右而言他。

鬼哥重重一拍桌子,直拍得手骨生疼。喝道:“这就是洪大哥的不是了,小弟自小就靠看人脸色渡日,岂能看不出大哥心中有事,而且还不是小事。大哥请我喝酒,有难处却不跟兄弟说,莫不是认为小弟只能共享乐,不能共患难。”

洪勇倒全不料这小丐有这道板斧,听得暗自心惊,此时面上的惊讶绝不是假装,一时倒有些难以对答。一旁的吴尚贤连忙长叹一声,以示提醒。

洪勇登时转过弯来,拈着酒杯也叹道:“兄弟真是目光如炬,不瞒兄弟,老哥哥已经大难临头,若不趁着还有一口气与兄弟相聚一场,说不定哪一天这条老命便没了。”

鬼哥连忙问道:“想大哥在这黎州城,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对头是什么人,竟这般厉害?咱们打不赢便走,还怕和他们斗上一斗。要是用得着小弟,洪大哥只管说话。”

洪勇心下暗喜,面上却是摇头叹道:“斗不赢的,帮中儿郎的根基尽在黎州,我又岂能弃他们独自逃命。兄弟你虽然前途无量,现在却还年轻,何必陪老哥枉送性命。来,今日咱们把酒言欢,不说这些烦事。”

鬼哥皱眉道:“吴老、洪大哥,我是个直肠子,您二位有性命之忧,愁眉苦脸,却叫我这酒怎么喝?”

吴尚贤呵呵一笑道:“小友不必动怒,我们既是吃江湖这碗饭,就是知道有这一天。帮主只当小友是兄弟,这才没有隐瞒,其实此事在敝帮,也不过我二人知道罢了。”

鬼哥道:“那何不说给小弟听听,大伙一起想想办法,说不定就能过这一关。”

吴尚贤又道:“帮主,你且当个故事说于小友听,便算是以此下酒,也未尝不可。”

洪勇摇头苦笑道:“好吧。既然如此,咱们就说说这回事。闻兄弟,你可听说过天下武林之中,有三大门派?”

鬼哥当然没听说过这么正宗的消息,只好摇头。

吴尚贤接口道:“武林三大宗门,乃白鹤山庄、天剑门、东海派。这其中白鹤山庄向来避世,而东海派弟子,也少有踏足中原。而天剑门却是门徒众多,更兼掌门无锋子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是以天剑门也隐为天下第一大派。”

洪勇道:“昨夜天剑门使者来我黎州,手执天剑门的天剑令,要我倾全帮之力,为他找一个人,那便是凶名惊世的空玄和尚。”

鬼哥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道:“我还道是什么事,原来就是找个人。”

吴尚贤摇头道:“小友差矣,这个空玄和尚是天下有数的大魔头,武功之高,整个黎州地面上,也不见得有谁能当得住他一招半式。此人生性凶残,杀人如麻,更是睚眦必报。别看我黎水帮表面风光,那也不过是在黎州地面上罢了,若当真招惹了此人,或有灭帮之厄。”

鬼哥仍是笑道:“那是自然,若不是这等人物,也不会让洪大哥如此英雄食不甘味了。想那天剑门为武林大派之一,咱们黎水帮虽是地头蛇,若不奉令得罪了他们,日子恐怕也就不大好过了。不过天剑门既然敢找这个空什么,他们肯定是不会怕的,所以咱们只要找着这个和尚,此事就结了。”

洪勇叹道:“兄弟想的太简单了,空玄和尚前番曾直闯天剑山,听说还从天剑门中抢走了什么武功秘笈。天剑门虽然名慑当世,可空玄一旦逃脱,回过头来就是我们遭殃。”

鬼哥又笑道:“这就更简单了。只要找到那和尚的并非黎水帮之人,不就没问题了。”

洪勇一怔,随即面色大变道:“兄弟万万不可,此举太过危险,做哥哥的宁死不能答应。”

吴尚贤却道:“帮主先莫着急,老朽却认为小兄弟所言,不失为良策。”

洪勇讶道:“先生此话怎讲?”

吴尚贤向鬼哥使了一个鼓励的眼神,鬼哥点头道:“此事由小弟来办,一来无人知道,更没人相信小弟与大哥是至交,二来小弟不过是个要饭的,哪里不能要。当真是出了变故,我就离开黎州,那也方便得很。三来即使小弟送命,也绝不会出卖大哥,若真以小弟这条贱命换大哥平安,那还不划算嘛。”

洪勇豁然站起,怒道:“不行,只有你姓闻的讲义气,洪某就是贪生怕死的小人么?”

吴尚贤举杯长叹道:“兄弟二人争相赴死,千古佳话,无过于此。吴某痴活百岁,今日何其幸甚。不过帮主,吴某并非要劝帮主做不义之人。若帮主能放开眼量,当可知道闻小友此举,虽是一场豪赌,却也并非不值。如若事成,于帮主和闻小友,这都是一件莫大的美事。”

洪勇沉吟道:“吴先生是说天剑门那悬赏.。”

吴尚贤连忙上前一步道:“不错。若天剑门成功剿杀这魔僧,天剑门掌门无锋子真人,便会亲自收闻小友为关门弟子,那前途是无可限量啊,说不定下一任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门,就要姓闻了。”

洪勇来回踱步,只是心意难决,摇头不止。吴尚贤连忙向鬼哥再使眼色,鬼哥胸中一股豪气,当真是十万兵马也拦他不住,扑通跪倒在地。大声道:“请大哥成全。”

洪勇连忙过来搀扶,鬼哥却是长跪不起。洪勇跺脚道:“兄弟你这是陷老哥于不义啊,那天下第一大派的门,岂能值得拿命来赌。”

鬼哥正色道:“洪大哥若是不答应,小弟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算是报了大哥的恩义。”

洪勇一把把他抓住,颤声道:“兄弟,你我虽一见如故,你却能为老哥舍命。此事过后,我与你告祭天地,结为异姓兄弟。快起来,老哥敬你三杯。”

鬼哥大笑而起道:“好,这酒喝着才有点意思。”

三杯喝罢,洪勇命手下把早已复画好的二十张空玄的画像拿出,交给鬼哥。三人又拟定了各种联络的手法,以备不测。其后洪勇又拿出黄金百两,鬼哥虽万般推辞,洪勇却决然不许,他才只好收了。

一切说妥,这才迅速离开。洪勇在楼上看着他与一众小丐的背影,才注意到身后窗外别院中的琴声渐尾,反而透出几许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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