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灵魂……”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
艾丽为了在精灵游戏中救我的命，吻了我。
与我共享了灵魂，分享了自己关于魔法的记忆和感觉给我。
才让我学会了救命的魔法。
原来这不是灵媒和精灵之间的契约的一部分啊？
我一直以来都蒙在鼓里。
以为这是成为灵媒所带来的便利。
但现在我知道了，艾丽为了救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以及这个小家伙一直以来又是以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待在我的身边的。
“因为分享了灵魂的关系，作为副作用，她能阅读你的思想，你也能获取她的记忆，所以你刚才使出了只有艾丽才能释放的魔法”
大姐姐的声音在发抖。
这也就是琳达刚才发觉这一切的原因。
因为艾丽阅读到了我的思想，知道我正在被刺客袭击。
而她自己又赶不及来救我，所以想要救我的命，就只有教我用她的魔法。
淬火之盾和——焦土精灵的尖刺炎盾。
而正是这个以‘焦土精灵’冠名的魔法，暴露了艾丽的秘密。
等等，她能阅读我的思想是共享灵魂的副作用？
“也就是说，我和艾丽之间的心灵感应，不是灵媒的关系？”
琳达摇摇头。
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为什么，艾丽进入黎明山脉后，警告我不要用心灵感应和她说一个字。
但是……
“我们之间的仪式，是什么很糟糕的事情吗？”
虽然我心里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琳达用忧郁的眼神，向我点了点头。
这个平时总是眯着眼睛，一脸温柔的表情的大姐姐，现在的眼神则是无比的伤心。
“一百七十万年前，因为北部林地里居住的精灵和巨人通婚……”
刘晓向我解释道。
这大概是她刚看到的某本书里面记录的故事。
“岩杉、针木、铁蔓、灰皮，四大姓氏的精灵被黎明议会驱赶出黎明山脉”
刘晓的脸色看上去没有刚才那么淡定了。
“四个家族的精灵携带其他被放逐的精灵，定居到链北山脉，自称萨蒂酋人”
刘晓的声音也突然开始带着微微的颤抖。
似乎她已经感受到了事情的后果。
突然记起来。
柯尔琉斯的自我介绍。
他的名字是‘柯尔琉斯·针木’。
也就是说——我做的事情已经足够糟糕了。
甚至糟糕到了可以对艾丽的身份产生影响的程度。
我下意识地把怀里的精灵抱紧了些。
“我的名字是琳达·赤叶”
琳达用一种复杂的表情，开始讲她的故事。
“但实际上，赤叶是我母亲的姓氏”
“我父亲的姓氏是岩杉”
这可真是……让人震惊的真相。
也就是说，琳达是萨蒂酋人和黎明山脉的精灵通婚生下的小孩。
“听我母亲说”
“在刚生下我的时候，她和我父亲曾经讨论过，到底是让我在萨蒂酋长大，还是在黎明山脉长大”
“后来我父亲说服了我母亲，让她带着我在黎明山脉活下去”
“因为当时黎明山脉和萨蒂酋已经处于战争状态”
“所以我的父亲为了替我和母亲赎罪”
“在战场上自杀了”
沉重的故事……
“艾丽的母亲和迈斯皮尔的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的母亲和艾丽的母亲是堂姐妹”
“所以迈斯皮尔，艾丽还有我，三个人算是兄弟姐妹”
“当时的精灵王，迈斯皮尔的父亲，怜悯我的父亲”
“于是他同意让我留在黎明山脉，作为黎明山脉的精灵生活在这里”
“但是黎明议会否决了这一决定”
“一个人只能换另一个人，那是他们的理由”
“所以精灵王迫于议会的压力，宣布解除了我的母亲‘赤叶’的姓氏”
“她现在和其他普通的精灵一样生活在日升山谷”
“而我则作为王公贵族，在赤崖城长大”
说道这里，琳达的眼神稍微变得平静了一些。
似乎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她对这些自己的家庭的遭遇，早就已经接受了，并放下了。
“比我年长的艾丽赫安娜姐姐一直都很疼爱我，从小到大她都是我最好的伙伴”
“但是其他的高等精灵就不这么看待我了”
嗯？
突然我记起来。
在刚来到精灵世界的时候。
迈斯皮尔对艾丽说话的口气就很柔和，像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语气。
但对琳达的口气就比较生硬，像是指挥官和士兵之间的对话。
难不成也是出于这个理由？
“后来多亏了迈斯皮尔哥哥”
“他教给我格斗术，光魔法，并让我加入执行者军团”
“执行者和监督者，与议会里面的规划者一样受人尊敬”
“从那之后，我在精灵里面的境遇也好了很多”
看来迈斯皮尔王子殿下似乎是个好人……
“如果你吻的是我，而不是艾丽，也没有什么关系”
哎哎哎？
琳达突如其来的发言，让我慌手慌脚。
“人类和精灵没有战争关系”
“虽然人类相比精灵来被我们当作低阶种族，但同样受到尊敬”
“如果一个人类和像我一样的普通贵族精灵通婚的话”
“顶多被取消王族的姓氏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似乎艾丽和我之间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但是，听琳达的言辞，似乎还有更糟糕的在后面……
“但是，小鬼，你偏偏吻的是艾丽赫安娜姐姐”
“艾丽怎么了？”
“艾丽姐姐在加入黎明议会之前，就已经有婚约了”
啊？
我心里一惊。
同时也感觉到，趴在我怀里的艾丽，似乎也心中一紧。
她的不安，害怕，全都通过灵魂链接传到了我的脑袋里。
“艾丽已经有婚约了？”
琳达的眼神里面有些绝望，她点了点头。
“艾丽赫安娜·赤叶，是未来的精灵王，迈斯皮尔·赤杉的未婚妻”
天！
我的天啊！
迈斯皮尔王子殿下！？
这次，我算是把娄子捅上天了！
“因为迈斯皮尔是精灵王的独子，为了王室血统的纯正，未来精灵王的妻子必须姓赤叶”
“让迈斯皮尔选择艾丽赫安娜，是上代精灵王临终前提出的建议”
“虽然姐姐并不希望和迈斯皮尔结婚”
“但考虑到赤杉和赤叶两家的关系”
“姐姐只能答应下来”
“现在这桩婚事已经是整个黎明山脉的精灵都知道的事情了”
琳达用那双忐忑的眼睛盯着我，现在我的脸一定是一片煞白。
‘我不喜欢迈斯皮尔’
艾丽用心灵感应在我的心里说了这么一句。
似乎现在秘密暴露，艾丽对于用不用心灵感应也已经无所谓了。
小祖宗，你现在发这牢骚也已经没用了啊！
不不，我抱怨艾丽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而且这件事，从头到尾，错的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对于为了救一个低等的人类，而使用了这样的仪式的艾丽，我实在是不能责怪她什么。
我没有权利这样做。
更不能这样做。
这时，第一次精灵游戏的时候的记忆，回到了我的脑海里。
艾丽坐在我的肚子上，嚎啕大哭的样子。
‘都怪你都怪你’
‘混蛋！’
‘对于精灵来说……来说……是很重要的一种仪式……’
艾丽说过的话，在我的脑袋里又一次响起来。
怎么办？
难道我只能像琳达的父亲那样。
在黎明议会那里结束自己的生命，来替艾丽赎罪吗？
‘小鬼，算了吧，那样又有什么意思’
艾丽已经听到了我的内心所想。
‘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个’
至今为止。
艾丽已经救了我多少次。
连我自己都数不清。
我欠这个精灵的，恐怕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除了你们，还有别人知道这个吗？”
刘晓问了一句。
对啊！
好像除了我们以外，知道的也就没别人了啊！
刘晓好像从我的表情上看到了答案一样。
“那么，暂时先保守秘密，再周旋寻找其他解决方法，不行吗？”
琳达脸上那种伤心的颜色，似乎也一下子被风吹走了。
躲在我怀里的艾丽也停止了发抖。
小家伙把脸抬起来，回头望着琳达说道。
“黎明议会下次碰头的日子是一周后”
琳达接着艾丽的话往下说。
“回到各地的精灵规划者们又会回到黎明议会”
艾丽接着琳达的话，稍微带点兴奋滴说起来。
“到时候我提出暂缓婚约，不就可以了”
“暂缓？”
我不明白艾丽的意思。
“哥”
刘晓用一种复杂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们人类的寿命最多也就一百年”
“精灵的寿命最大有接近数万年”
“等你死了之后，艾丽再履行和迈斯皮尔的婚约就可以了”
哦……原来还有这一手！
不过，利用人类的短寿，这一点还是足够新颖啊。
另外，等我死了之后，这个说法也让我觉得不愉快。
我可是一个15岁的高中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