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奔跑
“小兔崽子,敢在我们花满楼撒野?站住!”
三名灰色短打装扮的壮汉拔腿飞奔,为首的壮汉满脸横肉,咬牙切齿。
书路镇略窄、拥挤的街道,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被追的少年十三四岁,身形瘦小,却滑如泥鳅,在人群中飞快穿梭。
时而引得被碰撞到下身凸起部位的雄性路人惊呼叫骂。经过貌美女子时还不忘乘机在她们胸前隆起部位揩点油。惹得被轻薄的少女失声尖叫。
往来人群一片混乱,推搡拉扯中让后面追捕的三名壮汉绊手绊脚。
少年眉目清秀,一双眼睛灵动有神。虽似营养不良,瘦弱得像似一阵风可以刮倒,但速度却快愈奔马,在街道人群中左穿右插,显得游刃有余。
奔逃中的少年雷凡,他此时很气愤。
该死的花满楼!见鬼的红阿姑!不是说嫩仔**最少有两个银币拿么?
想起他穿着最整洁的一套粗布麻衣,畏畏缩缩走进富丽堂皇的花满楼,好不容易才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嫩仔,要这里最好的红牌阿姑。于是......。
红......那是真的从上到下一团火红。
姑......却是姑婆,还是童话故事里的那种。
矮一点就算了,可为什么还那么圆?
该圆的地方圆,不该圆的地方......更圆?
饥肠辘辘的他腹腔酸水翻腾,如果不是肚子实在没有东西,他就吐了!
当那座肉山兴致勃勃地扑过来,他翘了......。
他的脚翘到......面如满月的“红”阿姑因为笑,五官被挤做一团的肥脸上。
红日威风八面躺在横列西边尽头的云彩上,露半边脸,霞光万丈,绚丽夺目。一天巡视就要结束,它在最后检阅广袤无垠的大地。也似在漠然注视着这场闹剧。
那个“红”阿姑滚落地面去的时候,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她发誓要幽禁雷凡一辈子,让他天天作牛作马。
因为她黄色的门牙掉了一颗,雷凡实在分不出她说的是不是种牛**?
想着还头皮发麻的雷凡,向着红日落下的方向,奔跑,奔跑,为自由而奔跑!
古读村在出了书路镇往西,三百里之外的山坳里。
他的狗窝虽然简陋,但也是他生活了三年的家。
何况家里还有饿得奄奄一息的雪儿在等着他的食物。
书路镇并不大。
当雷凡快速冲出一道低矮的标志性侧栏,两边迅速倒退的陈旧木屋逐渐稀疏,表明他已经出了镇。
后面穷追不舍的三个花满楼打手,这时已气喘如牛,汗如雨浆。
他们大口喘气,站在侧栏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速度越来越快,慢慢消失在夕阳西斜的荒野尽头,目目相觑说不出话来。
进入一望无际的荒野,奔跑中的雷凡心中还在愤愤不平。
听邻村的私塾先生贺老鬼讲故事。男人十四岁就算成年了。
一个真正男子汉的标志就是摆脱处男身份。
贺先生这句话让雷凡不以为然的同时,把“老鬼”这顶帽子免费送给了他。
不过,贺老鬼下一句话却让雷凡怦然心动。
听说书路镇花满楼的红阿姑个个娇艳动人,貌美如花。
嫩仔去了,第一次不但不收钱,还能得一个**红包。最少也有二十株钱。
外圆内方,黄橙橙的二十株钱啊!那可是两枚银币呵!
万一交纳不出第三株灵草,得不到户籍,他和雪儿做流民也不会一下饿死。
想到雪儿,他不由自主面带温暖的笑容。
他是一个孤儿,一个奇怪的孤儿。八岁前的事情,他竟然没有半点记忆。
脑海深处只有一篇他看不懂,因此还不能修炼的功法。
当他第一次睁开眼,正身处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伴随在他身边的就是一只极为漂亮可爱的小白狐。它那萌萌的紫色大眼就像两颗深黑夜空紫得妖异的星星。
雪儿?不知为何雷凡就觉得她应该叫雪儿,是他很亲很亲的亲人。
他那时似患了一种怪疾。瘦弱的他全身无力,饥寒交迫。
雪儿是一只非常通人性的幼狐。它每天都偷偷摸摸出去,然后叼回来各种可食的不知名野果,八岁大行动困难的雷凡就这样艰难的活了下来。
那时的雷凡也曾怀疑自己是一个患病的弃儿。冥冥之中他却知道不像似这样。
八岁之前没有记忆,但很多灵魂与身体的本能却让他像生而知之的“圣贤”?
难道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他发誓要找回八岁前的记忆,解开自己身世之谜!
投身于旷野的雷凡依旧在奔跑。
如此急速下他依然气息均匀,整个人像鱼儿融入大海般融入了这片天地。仿似可以一直这样奔跑到天之尽头。这也是他大为不解的地方之一。
只要能呼吸活着,他似乎不懂得畏惧为何物?难道真是村里人说的傻大胆?
不知怎地?他特别喜爱大自然。
望着脚下一闪而过的青草,看着身旁忽闪而过的绿树,呼吸着清新得令人迷醉的空气,他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一条清澈的小溪,横在前方。他跑到溪边猛然单膝跪倒,掬起清凉透亮的溪水扑在脸上,一股爽透心扉的感觉迅速滋生。
他伏低身子,大口大口喝着。
没有食物,但溪水一样能暂时“饱”腹。好半天,他仰起头来,暗呼痛快!
有了“饱”的感觉,满足之意也油然而生。
出了一趟远门,收获满满......恶心。唯独没有带回食物?他有些失落。
他再次迈开大步飞奔。日暮之前一定要赶到家。
只能把最后的一块熏肉先拿出来应付着。
迫不得已也只好冒死进大荔山碰碰运气了。
就算遇到那只让雪儿两度受伤的狼妖,也总比饿死或做蝼蚁般的流民强。
没有那只该死的狼妖,他和雪儿也许还在大荔山茂盛的森林中快乐的生活。也不会逃出大荔山,在极度排外的古读村天天遭受白眼。
当红日落下地平线,仿佛泛着金光的云霞变得晦涩黑暗。那一朵朵漂亮的云彩渐渐变得浓黑如墨,仿佛这才是它们的真面目。
“轰咔!”
如墨的云团露出狰狞的面孔,身体缠满电光的锁链,准备肆掠鞭挞。
大雨倾盆,暴风拉扯着雨幕成墙,肆意妄为冲刷、拍打,默默承受的大地。
暴雨狂风中,浑身湿透的雷凡纵掠如飞。
在天地因豪雨飓风似乎合二为一的苍茫中,如一颗不屈的小草顽强摇曳。
凶威大发的雷电,长戟般刺落,雷凡本能俯身滚落一旁的水洼。
“咔嘭!”
雷电在他身后炸响,一颗人高的小树燃成一个大火球,瞬间化为灰烬。
弹身而起的雷凡两耳失聪,雨水完全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大吼一声,好似要摆脱什么?又好像要与轰隆隆的雷声比下嗓音高低?
他根本无暇理会暴雨中,大火球的妖艳,再次发足快速奔跑。
不知几次本能避过雷电长枪利戟劈杀,古读村标志性的千年枯树已遥遥在望。
一声刺耳鸟鸣自身后传来,只听鸣声接近速度,最少也是他速度的百倍以上。
妖禽?在恐怖的天威下还敢出来飞翔的定是妖禽无疑。他想也不想速度提升一倍,往旁边三十米外的小树林扑去。
离小树林还差十米,脑后恶风扑来。
他往地面滚去,随手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子乘机望天。
一只两翼展开足有六尺的凶鹫,在半空中对着雷凡伸出两只钢铁般的利爪。
拳头大的坚石毫不犹豫脱手飞出,直射凶鹫恶狠狠的头部。
他在地上拼命翻滚,脑海还清晰反映着凶鹫那残忍不屑的厉眸。
十米外的小树林就是他的救命之所。
三米?三米成了生与死的界限!身下压塌的青草不屈地弹起,像似要助雷凡一臂之力,让他快些儿进入树林,躲过这场劫难。
利爪当胸抓来,生死一发间,雷凡依然没有半点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