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笑得像花朵
雪儿似乎感受到雷凡的焦灼不安，小爪子隔着皮袋子在雷凡胸口挠啊挠。
低头瞧见胸前袋口露出的那一抹雪白毛发，雷凡瞬间镇定下来。自己并不是没有机会，熟悉的深山就是自己纵横的舞台。不知想到什么，雷凡彻底安稳下来。
一炷香后。何姓将军在点头哈腰的何绵楠陪同下走了出来。
雷凡偷偷打量，发现这年轻将军顶多只有十七八岁。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般锋芒毕露。令人不敢直视。走到近前，雷凡仿佛能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他瞬间就想到了贺老鬼嘴里的百战将士，杀人如麻的修士。
“族叔，这就是古读村引猎的小凡，他是高人弟子，一直在大荔山深山生活。十四岁就是引元圆满修为。是我们这里的第一天才。你看是否满意？”
何绵楠引着何将军来到雷凡面前介绍道。
“高人？引元还不入品。我大赵皇朝十四岁的纳元修士多如牛毛，既然是引猎，那就走吧！”何将军一双星眸如利箭般射在雷凡脸上，淡漠道。
语气之中即没有不屑，也没有惊奇，平淡得就像面对一颗土疙瘩。
他说完把手一挥，雷凡感觉自己像被一只大蜘蛛用丝包裹的小虫儿，动弹不得。接着就被牵引，跟着何将军飞往半空。
仿佛被包成粽子的雷凡，此时是弓着身子如大虾，面目朝下。还能看见何绵楠笑眯眯地向他挥手告别。那挥手的动作跟砍头的动作近似。
因为雷凡穿着灰色的兽皮衣，手脚都有一截裸露在外。他猜想是这何将军嫌弃不干净，连手都不愿意碰他一下。雷凡早就做好受辱的准备，但被何将军如此无视般的举动刺激，他的心脏都抽搐起来。
两人上了飞舟，立刻有两名黑甲军士迎上前来。
“给他洗刷一下，换身干净衣服，等会郡主要问话！”
“是！将军！”
被年轻将军随手掷在甲板上的雷凡，全身像散了架般难受。
晕晕乎乎之中感觉被人一把捏住后领拖走。迷糊间，他被带下舱底，来到一间舱房门外。又被黑甲战士丢在门口摔了个四仰八叉。
一张黑脸伸了过来，在雷凡眼前放大。
“小子，你只有一盏热茶的功夫洗漱，超过时间刘爷就把你的皮扒了。快点！”
一套灰色的奴仆衣塞在雷凡怀里。
这是一间只有五六个平方的小舱房。一个装满清水的大木桶就几乎占去了半边面积。雷凡把自己完全沉入木桶清水中，恨得咬牙切齿。
何将军那双无视的眼睛和门外那个黑甲战士的黑脸，让他记忆犹新。他们的眼神中完全把他当成一只猎犬。根本没有把他当人看。
雷凡很快起身。一套下人穿的灰衣虽然布料要比他原来的粗布麻衣好很多，但他心里却极端的排斥。他依然把兽皮衣穿上，外面再套上灰衣。
外人在的时候，雪儿无比乖巧。从来不吭一声。
见到雷凡穿上灰衣，它自动跳到雷凡胸口钻进里面兽皮衣的口袋里去。
雷凡不愿被那黑脸再找到继续侮辱他的机会。在舱门口，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双手狠狠在脸上揉了揉，换上了活波天真的面孔，露出笑容。
打开舱门，黑脸当面，露出八颗整齐雪白牙齿的雷凡笑道：“刘爷，小子洗漱好了。怕您久等，小子第一次洗漱得手忙脚乱哩。”
伸手不打笑脸人！
黑脸刘正要训斥两句，仔细打量，发现洗好的雷凡只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孩子，面上挂着天真无邪，纯真的笑容。他闷哼一身，转头就走。
“跟上！快点！”
“好叻！”雷凡小跑着屁颠屁颠地跟在黑脸和另一名黑甲战士身后。
沿着舷梯上了甲板。雷凡发现飞舟已经到了大荔山第一座大山前。飞舟中央的三层舱房呈椭圆形，就像半边大鸭蛋倒扣在莫名金属制作的甲板上。
整艘飞舟没有风帆，只有密布飞舟外壳，隐有光泽流转的神秘符号组成的图案。雷凡完全不明白这艘庞大的飞舟是如何飞起来的。
来到中间鸭蛋壳舱房旁边，一扇舱门打开。何将军露出身形。
“今天在山外宿营，明天清晨进山，刘平去安排一下。”
“是！将军！”
黑脸刘平垂首，右拳击胸，敬了一个简单军礼，带着另一名黑甲战士离开了。
何将军第一次用正眼瞧向小脸挂着纯真笑容的雷凡，淡然吩咐道：“郡主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知道了么？”
雷凡脑袋顿时点成小鸡啄米，迭声道：“知道，知道，小子记在心里。”
“跟在我后面！”何将军不欲看雷凡笑得像花朵般的小脸，转身就走。
郡主？大赵王爷的女儿么？跟在“银狗”身后的雷凡有些莫名。
一个大男人穿得银光闪闪的？像什么东西？何进被他在心里取了一个外号叫“银狗”！他暗忖以后只要遇到银色毛发的狗，就抓起来炖狗肉火锅。
登上两层舷梯，来到第三层甲板。
顶上只有一间很大的舱房。舷梯口两名宫女装扮的女孩拦下了何将军。
“郡主有旨，着何进将军去安排宿营。引猎由我们接待。”
其中一名娇俏的小宫女细声细气道。
站在何进将军旁的雷凡正偷偷大饱眼福。心忖，要是花满楼的红阿姑有这两位宫女一半漂亮，他早就献身了。想到那个大肥婆他心里就腻歪起来。
蓦地听见两位小妹妹拒绝何进入内，低着头的雷凡心里大爽。他这个角度悄悄偷看，不虞被何进发觉，正好能看到他变得有些难看的脸。
“荷儿姑娘通融下，何进只是想去给芊芊姐请安。”
那个叫荷儿的娇俏宫女冷声道：“郡主有言，请何将军自重。一天你还没有被王爷正式收作义子，你就不能叫姐姐。否则就是逾越！知道了么？”
雷凡大嘴咧到耳后，心里欢呼雀跃起来，觉得荷儿的轻声细语就像仙乐般动听。偷窥到何进脸色发黑，他就像炎炎夏日喝了一大碗冰梅汤，爽歪歪！
“小将明日再来请安！”何进无法，只好转身离去。
雷凡正好和他眼神对上，这次赤.裸.裸的杀意出现在何进眼中。对象就是他！
低着头跟在两宫女身后的雷凡，脑海还清晰反映着何进那满含杀意的眸子。
不好！雷凡心里一片冰凉。
他忘了何进是修士，就算眼睛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他的神识却能清楚查探。何况，被一个蝼蚁般的引猎看到他的窘态就犯了何进的禁忌。
如果被何绵楠请求、鼓动，在大荔山杀他，何进的那种杀意只有两层，那如今，何进想杀他的欲.望就是满满的十层。
经过大门时，一名面白无须的胖公公一身白衣，笑眯眯地坐在一把豪华靠背椅上。两名宫女恭敬地上前施礼：“安公公万安！这小孩就是郡主要见的引猎。”
蓦然见到一个大胖子，雷凡从浑浑噩噩中清醒。
那张宽大的靠背椅要是雷凡自己坐上去，三个他并排也有余。此时被这安公公坐着，顿时挤得满满当当。雷凡仿佛能听见背靠椅的无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