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思之间，一声微弱的痛吟响起，在诡静的石牢之中，分外清晰。
月秋璃一惊，霍然回神！这才想起自己是要来找月晗烟，却竟然又对着他出神了！
眸色一沉，深吸口气，收回看他的目光，低声道：“我想和她单独说说话，可以吗？”
白子煜看着面前的少女，刚才她眸子中的迷蒙和那一闪而过的期盼，他看在眼中，却不知她是否真的能明白？
此时见她说要和月晗烟单独说说话，他也再次转眸去看那牢中血淋淋的人。
本以为她会害怕，可看她的模样，倒像是见多了这些血腥场面？心中一刺，也不知想到什么，他的面色忽然有些沉寒。
再去看月秋璃时，眸中竟也带了丝心疼之色。他未再多言，只摸了摸她的头，“我就在门外，有事唤我！”
说完之后，未再犹豫，果然就转身出了门去，石门被轰一声关上。
阴暗的石牢之中，就只剩了月秋璃和躺在牢中的月晗烟。
月晗烟是被痛醒的，那种好像连灵魂都被活生生抽离的剧痛让她浑身都忍不住的痉挛着。
昏死之前的一幕幕如潮水涌了上来。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挣扎着，哭着求着，可那个恐怖的男人拿着那把薄如蝉翼的小刀，连眼皮都没动一下，那刀从她的头皮往下，一寸寸割裂。
“啊……”月晗烟猛的尖叫出声，颤着手想抚上自己的脸，可那一张嘴就撕裂般的痛，还有被血色蒙住的双眼，都在告诉她，她的脸毁了，她的脸被那个男人给毁了。
这绝对是一场噩梦，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月晗烟颤抖着，想抱住自己的头，可手中传来的触感和头上的剧痛，再次告诉她残忍的事实。
偏偏这时，就有人在她耳边问她：“醒了？”
这声音很是轻柔冷淡，月晗烟痉挛的身子猛地一僵，是月秋璃的声音，怎么会？
她想睁开眼看看，可就连眼皮动一动，那疼痛都让她浑身冷汗直冒。
她忍着剧痛，微微睁了眼，看着站在那铁门外的女子。
同样是一身红衣，可她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挺直到骄傲的姿态，让月晗烟满心都是绝望。
她就算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也知道如今自己的模样有多恐怖恶心。可月秋璃，她凭什么这般骄傲？
若不是月秋璃，她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煜哥哥怎么会舍得这样对她？一定是月秋璃，一定是她！
这般一想，她连疼痛都顾不上，痉挛着挣扎起身，猛的扑到铁门前，死死的抓着那铁栏，抬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对着月秋璃竭嘶底里的尖声吼叫起来。
“月秋璃，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害的我，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啊……啊……”
那没了皮，仅有血肉交织的脸清晰的映在眼前，月秋璃瞳孔猛然一缩，心中本也是有些不忍。
可她对她的指控，让她那些不忍顷刻间消散。到了此时，她竟还是觉得是月秋璃害了她吗？
不再去看她的脸，月秋璃淡淡的道：“我从未曾害过你！今日这些，不过是你自找的！白子煜是什么样的人？你敢去招惹他，就要承受招惹他的后果。”
想到初次见他时，他也曾恨不得掐死她，虽然不知道为何他最后放了她，甚至……
“你胡说，如果不是你，煜哥哥不会这样对我。你早就该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
尖锐到黯哑的嘶吼声让月秋璃心中一寒，早就该死？
她垂眸，看着她那张已经不能再叫做脸的脸，开始的心惊和不忍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目寒凉，“我为什么不能活着？又为什么该死呢？”
“是你害死了我娘，你当然该死！你不过是个低贱的野种而已！你凭什么做族长？凭什么嫁给煜哥哥？我要将这些事都告诉煜哥哥，煜哥哥知道了，一定不会再要你的！到时候，你也会跟我一样！不，你会比我更惨，比我更惨，哈哈……哈哈……”
月晗烟忽然笑了起来，好像已经看到月秋璃血肉模糊的凄惨模样，抓着铁栏的手力道大的鼓起了青筋。
她仰着脖子，连疼痛好像都感觉不到了，扯着嗓子笑着。早已经没了脸皮的脸上竟然也有了丝诡异的兴奋。
月秋璃眸中锐色一闪而过，她的模样让她想起那夜在凝香阁中看到的场景。月晗烟果然是不太正常！那苏妈妈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可她话中的内容，更是让她一颗心往下沉去。害死了她娘？野种？
她忽然想到那需要用血才能打开的信物，还有二长老三长老知道她打开了信物时的态度！其实她早就怀疑！可这些，月晗烟如何会知道？
“所以，之前我坠马，是你设的计？安夏给我下毒，也是你安排的？”
“是，是我！哈哈……我就是见不得你好，我要你死！只要你死了，煜哥哥就是我的了，哈哈……”
月秋璃眸中掠过一丝寒意，微勾了唇，“你对他倒是痴情！可惜，错付了一片痴心。想想你如今的模样，你还会那般喜欢他吗？”
“不是的，煜哥哥不会这样对我，是你，一定是你！是你这个毒妇迷惑了煜哥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月晗烟像是已经完全疯狂了，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铁栏，一只手竟然从铁栏的空隙中伸了出去，一副想要将月秋璃抓住，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的狰狞样。配上她那血淋淋的脑袋，分外恐怖！
可月秋璃只微眯了眯眼，月晗烟这疯狂的样子，倒很像是在现代时听说过的躁狂症。
莫非，月晗烟精神有问题？还是说中了什么毒？这片大陆诡异得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可能是有的！
垂眸看了看她还在胡乱挥舞的手，月秋璃叹了一叹，“看来，你果真是想我死的！不过，你说之前那些事儿都是你自己做的，我却是不信的。”
说到这儿，月秋璃忽然压低了声音，嘴角又勾出了一丝讥讽，“还是说，有什么人在你背后教导你？是苏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