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宗门禁森严。
入夜以后在护山大阵的基础上，还会再增加一道守宗结界。
当然，这些都只针对外人，外门弟子和一些身份不高的内门弟子。
姜烨身上有入符篆殿时柳华亲授的弟子印，可以在任何时间随意进出宗门。
一路回到神雷峰进了洞府。
纸人姜烨端坐在蒲团上，对正主的进入毫无反应。
姜烨在纸人面前蹲下，认真的观察了好久，伸出手捏捏纸人皮肤的触感。
不错，和真人一模一样。
手一挥，纸人就被收进了袖间的储灵袋里。
姜烨给柳华飞去一张传音符，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到了大月宗。
然后坐在并没有变得温热的蒲团上，静心修炼了几个时辰。
等到整个人的状态和气息，都和刚刚完成长期修炼非常一致的时候，姜烨才起身开门出去。
“仙上出来啦！”
今天跪坐在门外等待的是胡瑶。
看到门被打开，原本有些拖沓耷拉的身姿立马拉的笔直，笑盈盈的朝姜烨喊道。
“嗯。”姜烨看起来也是闭关修炼多时，精气神十足的样子。
“仙上，柳长老已经在前殿等您许久了。”胡瑶起身说道。
“师尊？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姜烨摆摆手，然后大步向前殿去。
“出来了？”
柳华在窗边负手而立。
这大月宗的宗主恐怕是个大直男，整个宗门就没有一点特别的景致。
普普通通的树，普普通通的山。
再高级的修仙者往这一站，平白的就接地气了几分。
“别看了，不就是荒山吗？”姜烨很自然的在长桌边坐下。
“嗯？”柳华蹙眉回头。
小伙子，你很勇啊。
好歹在外面，为师不要面子的。
“呃，师尊您坐。”姜烨从凳子上站起来，推了推一边的太师椅，陪着笑脸说道。
“嬉皮笑脸的，越发的像...”
要命，这个联想可不太好。
“姚师姐的灵兽融合好了吗？”姜烨当然知道柳华联想到了谁。
“她？”
“这次为师明令禁止任何同门去帮她，势必要逼她自我成长一番，没个三年五载的应该是出不来了。”
柳华的神情里流露出些许狡黠来，随后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灵脉对最后的成品影响还是比我想的大了一些，这次不但效果减弱了，连产量也明显下降。”姜烨摇摇头，拿出一个穿着灵丹的匣子。
摆的平平整整的二十三枚灵丹，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
柳华有点肉痛。
比起溯雪宗，这个产量可少了将近一半。
“刚开炉的时候，你应该挺难以接受的吧？”柳华用储灵戒装了十六颗，剩下的按照约定留给姜烨。
“并没有。”
“比起无华峰，玉鼎宗丹房的灵气虽然还算充裕，但纯度差距挺大，这个结果已经比弟子预想的要好了。”姜烨笑着把匣子里剩下的几棵灵丹收好。
我说成功几个就是几个，这就是垄断带来的快乐。
这种快乐，作为被垄断祸害的柳华，是没有机会感受了。
“对了，前几天有你的信件，来自溯雪宗丹药房的婉婉。”柳华收好灵丹，拿出一个装着传音符的信封递给姜烨。
“谢师尊。”姜烨接过。
在师尊大过天的宗门潜规则下，作为弟子是完全没有隐私可言的。
师尊过手弟子的信件，打开来看甚至顺手就给你把回信出了，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柳华能把保管完好的信件交给姜烨来处理，可以说是很难得了。
信件的内容和姜烨预想的完全一样。
无非就是丹药房已经可以成功炼丹了，但是无论产量还是功效，和姜烨炼制的都有不小的差距。
就算是李德昌亲自出手，也需要十息才能把消耗掉的灵气完全补足。
神仙打架。
一息和十息的意义，就不仅仅是多十几二十秒那么简单了。
为此，丹药房想再请姜烨去一次溯雪宗，进行一对一的技术指导。
“师尊，这...”姜烨略为难的看着柳华。
“为师明白你的意思，这个事情就交给我来办。”
柳华拿走姜烨手里的信件。，忍不住吐槽道：“这李德昌也是不懂事，真想学让他的弟子自己过来，哪有亲自送上门的道理。”
“是这个理。”姜烨点头附和。
李德昌这小老太，无非就是丹药炼不好，没脸让梅亦开口帮她摇人。
想着婉婉和自己是同辈，彼此间的印象也还不错，让婉婉来卖个萌撒个娇，就把这事给安排了。
可惜，姜烨对婉婉并没有多少心思。
跟有容滟灵比起来，婉婉，魅力不够。
至于丹药的产量和效果，姜烨也实在没有办法教会她们。
一百多点的气运值不是摆着好看的。
气运之子炼丹，跟普通人必然是不同的。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霓裳玄鸟融合好，然后我们去一趟不枉城，回来就要开始尝试绘制《赋灵符》了。”
“虽说我大月宗实力依然强劲，这几年在各大宗门之间的影响力也日益提升。”
“但是，我们也已经近十年没有在天青域找到新的灵脉了。”柳华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们？”姜烨的关注点显然和柳华不在一个地方。
“不止是我，到时候宗主也会同去。”
“制作《赋灵符》的材料都及其珍贵，更需要上古灵兽赤瞳火龙驹的皮毛用以绘制。”
“以你现在的修为，即使弄到了，也未必能安全带回大月宗。”柳华说道。
“宗主，不是在闭关吗？”
说起这个宗主姜烨还是很好奇的。
别说自己了，就是比自己早几十斤入师门的姚谷子都没见过。
没见过就算了，平时在宗门也几乎没有听人提起过。
闭关几十年，宗门依然井井有条综合实力稳步上涨，三个副宗主各司其职完全没有想要搞事情的意思。
“宗主确实在闭关，一般人不能随便打扰。”
“但是，我不是一般人。”
柳华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得色，即使他是大月宗唯一一个，有一次打断宗主闭关权限的人。
“师尊，一定很累吧。”姜烨幽幽的冒出一句。
这么装，肯定累坏了。
“是啊，但是符篆殿就是这么受到器重，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柳华端起茶杯。
已经冷透的茶水，硬是给他喝出了一种大道苍苍的感觉来。
“仙上，守宗殿的护山弟子前来通报，说有人在宗门外求见。”胡瑶扭着小腰而来，在门口通报道。
“求见，我？”姜烨有些意外。
谁会专门到大月宗来找自己。
“是，来人说是扶摇宗的，还有扶摇宗宗主的腰牌。”
胡瑶说着上前，手上有一大一小两块玉牌。
姜烨拿起其中一个来看，上面赫然雕刻这一个“禾”字。
“她是怎么说的？”姜烨把玉牌放回去，随口问道。
“啊这...”胡瑶接不上话。
要是只有姜烨在，她可能就直接说不知道了。
但是柳华也在，这种光秃秃的回答就显得失了尊卑。
“你让护山弟子进来说。”柳华饶有兴致的开口说道。
“是。”胡瑶诧异的看了柳华一眼，把手里的玉牌收好低头退出去。
护山弟子进来通报，说对方并不知道大月宗的情况，只道要找符篆殿刚入门的一位姜姓弟子。
这种含糊不清的说辞，正常情况下护山弟子是不会搭理的。
但是对方拿出了扶摇宗宗主的随身玉牌。
“扶摇宗好歹也是个正经宗门，弟子们不敢擅自做主，只好来叨扰姜...张师兄。”
因为姚谷子的费力宣传，即使没有摆到明面上，整个大月宗也都知道，姜烨就是张平，张平就是姜烨。
而且，他还拒绝了溯雪宗的大弟子的示爱。
真乃是吾辈楷模。
“这还真是找你的。”
“姚谷子上次说的扶摇宗那个凶巴巴的女修，就是这个？”柳华浅啐了一口热茶问道。
“上次？”姜烨脸一黑。
麻蛋。
说好的从来不再背后讨论是非呢？
“呃...这不重要。”柳华突然意识到自己嘴快了，摆摆手问道：“你怎么想的？”
“让她走吧，且告诉他前尘往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无事不要再来了。”
姜烨起身，从胡瑶手里拿过两块玉牌，递给护山弟子。
“姜师兄真的不见吗？那姑娘应该甚受扶摇宗器重。”护山弟子茫然的追问了一句。
主要是，对方长得实在不赖。
这样决绝的拒绝，肯定会让人家伤心的。
“怎么的？区区扶摇宗还值得符篆殿顾忌？”
“那姑娘若下回还来，不要再进来通传了，不要耽误了符篆殿的正事。”柳华淡淡说道。
“是。”
见柳华开口了，护山弟子也不敢多说。
收了姜烨递去的两个玉牌麻溜的出了神雷峰往宗门去。
“谢师尊。”姜烨坐下说道。
“你跟这个扶摇宗的，怎么回事？”柳华问道。
表情很淡，一点都不八卦。
“往事而已。”姜烨笑言之。
你想知道吗？我偏不说。
“你这个人有时候，不如姚谷子。”
“快去融合你的霓裳玄鸟吧，需要什么材料尽管去领，办成了再来找我。”柳华起身，摇摇头走了。
“仙上，柳长老似乎有些不悦呢。”等柳华走的远了，胡瑶小声嘀咕道。
“放心吧，没事。”
姜烨捏捏胡瑶的小脸，搂过她的肩一起上了楼。
修炼灵丹不止损耗灵气，因为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对精力的消耗也挺大。
灵力可以用灵丹解决，精力就只能靠休息了。
所以姜烨就在神雷峰的阁楼上深入休息了好几天，才带着腰酸膝软的胡瑶下楼。
吃过一顿美味佳肴又泡了个灵泉澡，然后穿上舒适贴身棉质长袍。
拿着物料殿送来的材料回到洞府。
“仙上真是风姿俊朗。”胡瑶看着姜烨关上了一道又一道的阵门，捧着脸满眼都是小星星。
“不要心生不配有的念想。”胡润在身后小声提醒道。
“诶呀！姐姐你吓我一跳！”
“自己什么身份，仙上什么身份，这我当然知道了。”
“即使没有成为仙上的道侣，只当个小小仙奴，我也觉得自己赚到了。”胡瑶说着，端正的在门外跪坐好。
“倒也是。”胡润低头一笑，在门的另一侧胡瑶的对面跪坐下来。
只有在姜烨出门的时候，她们才可以自由活动。
姜烨修炼或者制符，无论一天两天还是十年二十年，她们都只能在洞府的门口修炼。
要保证姜烨有需要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找到人。
姜烨把案几上的杂物都收拾好，弄了三个纸人姚谷子在这边制符。
然后进了更深的内间。
拿出材料，把霓裳玄鸟从储灵袋里放出来。
静心凝神，开始尝试和霓裳玄鸟产生共鸣。
霓裳玄鸟不同于其他灵兽，它在被捕获的时候，内心对主人就已经是认可的，融合的过程自然更加顺利。
从储灵袋出来之后，没有主仆互掐的古老情节。
霓裳玄鸟身姿缓缓，绕着姜烨飞行了几圈。
细腻柔软的羽翼贴着姜烨裸露的锁骨和下颚轻轻扫过，让人心神摇曳。
接着，只间它在夜明珠柔和的光亮中，幻化成一个若有似无的，不着片缕的少女。
霓裳玄鸟幻化的少女走到姜烨身边坐下。
贴着姜烨，好像一道透明的魂魄缓缓的融合进他的身体，最终合二为一。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实体和虚幻，完全没法分割开来。
姜烨念头稍动，少女急速缩小到拇指大小，形态也重新恢复成霓裳玄鸟的模样，完全契合进姜烨灵丹深处。
“这就，成功了？”
姜烨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四周，这个融合的过程跟他想象的有些不同。
不但顺利，而且舒服。
完成之后只觉得身心舒畅，好像睡了一个美美的大觉醒来。
整个人都特别的精神。
而且为什么霓裳玄鸟会变成少女？
自己跟少女，倒是没什么毛病。
那有容滟灵融合霓裳玄鸟的融合场景，岂不是橘里橘气的？
那姚谷子和老乌龟...
也不知道她是变成李逵谷子，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
不管是那种，画面都挺让人瞎眼的。
妈呀！
我在干什么？
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姜烨连忙打断自己的思路，搓了搓有些发麻的头皮。
起身到外面的隔间去。
三个纸人正在奋笔疾书，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她们绘制符篆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纸人是没有修为和灵力的，每次绘制符篆都需要人为的输入灵力。
这就会导致前面的符篆威力不错，到后面就越来越差。
要是能解决这个问题，这些纸人就能没日没夜的为自己制符。
把这些符卖给大月宗的其他弟子，每年也能赚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