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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一遍？”齐翎坐在车中，左手撑着方向盘，动作十分僵硬，表情很不自然。
“医院......医院内没有发现霍文斌和萃枫的踪迹，雷达信号中断，一切信息不明。”
“不可能！！”齐翎直接冲出跑车，拽着那人的领口，“你告诉我他们能去哪里？霍文斌躺在病床上，怎么能跑出去？”
“不、不知道！我们的那个人已经被萃枫.......现在我们掌握不到情报。”
“..........”齐翎转过身去，望着天空中的月亮。警方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医生们也在为医院中的伤者治疗。至于那些劫匪，除了知道外号‘麒麟’之外，也说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但是他布置了这么久的计划.......现在全盘落空。
“萃枫啊萃枫...........算我信了你的邪吧。”齐翎摆了摆手，示意手下收工，“我就当你和霍文斌都他妈会飞。收拾东西走人，二队留下监视。”
“是。”
但是在齐翎发动跑车的时候，突然怔住了。他立刻问道：“刚才有什么人出入过医院？”
“有送人质回警局做笔录的警车、吴限财团的人、还有一辆私家高级轿车。至于救护车我们都挨个盯过，绝对没有霍文斌的影子。”
“是这样........”齐翎无奈的点了点头，“你这招破釜沉舟......干得漂亮。”
“齐少，怎么办？”
“不是自己的地盘，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再继续下去会出问题。”齐翎摇头，“打道回府，霍文斌的追查放一放，狐狸被抓住一次，尾巴一定会藏得比之前更好。”
“不查了吗？”
“怎么，全市的警车挨个跟踪不成？查肯定会查，但不是现在。”齐翎轻轻一笑，“去跟第二条线索吧，如果真的有缘，萃枫一定会再出现的。”
“是。”
汽车发动了，齐翎的车开在最前头，浩浩荡荡的五辆车扬长而去。齐翎眉头紧锁，凝望前方，脑海中不断盘旋着那些挥之不去的往昔。对于萃枫的憎恨凝聚于他的眉心，他轻搓牙齿，恨不得食肉寝皮。
“我.......会为你报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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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倒回一点来说。夜里十一点整。
帆叹了口气，确认老闫不会出现了。他结账离开，而新买的手机当然一样打不通老闫的电话——此刻他正在地下室琢磨放火的事。他一个人又惆怅又无奈，见不到小猫，也不能回陆家。更何况他不想住在那里。
一个人在街上晃悠，这些天他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一共没四十八个小时，但他仿佛觉得已经过了一年一样。这种无穷无尽的迷茫与压力填塞着他的内心。一直以来自信满满风度翩翩的他第一次感到崩溃，万分迷茫。
“人类的潜能与极限。”墨雅的这句话让他更是不敢去想象。他无法描述心中的恐惧与惊讶，这样的东西如果真的面世，那么人类现有的生存模式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知识将会变得滑稽而可笑，而一直致力于揭开宇宙神秘面纱的自然科学也将面临全面的崩溃。
这到底是为什么？墨雅的出现究代表着什么？与自己同样拥有潜渊代号，自己被称为“靛尊”，而她的“血”，又说明了在计划中怎么样的地位呢？
太多了，太乱了。帆走在街上，压抑的心情无处发泄。他愤怒的一脚朝着栅栏踹过去，但酸困和疼痛并没有让他得到缓解。回忆一遍发生过的一切，他仍然没有一年中任何事情的线索。
他突然停下，想到了那张纸条。现在自己唯一的线索就是它了，但自己却始终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黑血拥恨觉........”帆闭着眼睛，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到路边，他在回想这五个字，似乎有了一些端倪。
那张纸的背面，没有第二条，直接就过渡到了第三条，并且标码后空这一行：
1.黑血拥恨觉。
3.
德海炙，煌雪渊。
先不去管那六个字是什么意思，但缺失掉的编码2，似乎提醒道了他：也许，第一条和第二条消息都是一样的。从见到墨雅开始，便是“黑”，紧接着又是潜渊代号“血”，再后来他们的“拥”抱，这一切都完全符合。
而就在刚刚，帆在悔恨自己加入了潜渊计划，同时也为自己的一无所知而懊恼不已。这会不会是第四个字“恨”呢？他抬起头来，望着皎皎明月，也许这算是一种解释。
那么，在这寂寥的子夜，迟来的第五个字“觉”，究竟会代表着什么呢？
他叹了口气，自己又从怀中拿出那张纸，看了好久——并不是看内容，也不是在解读函数，而是盯着它久久的发呆。
似乎，从光芒之中看到了希望。他轻轻一笑，站起身来。这也许是宿命的安排，他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行动。在下午的时候他还只是设想，但他不能等了，这个人——自己非见不可。
【回忆·第十九章
“1.0.1.0.1.0.1.0………..”
从斜二测坐标系的角度来看，一串特殊的图像从纷杂的乱麻之中跳出，一跃进入帆的视线。它们看上去错综复杂，却又无穷无尽。长短不一，出现的毫无规律。但有一点是共同的：
他们只出现在坐标的X轴上，亦或是X轴上方同一高度，从无例外。
帆惊讶的瞪大双眼，这个图像出现的瞬间，同时进入帆的脑海的还有一个名字，一个让他无法忘记的名字——
狄利克雷。
“………”
帆陷入了沉思，这个名字......充满了自己的回忆。
他是自己的导师，从进入科技大学学习开始，毕业、读研、读博，一直到当上科技大学的教授，他一直都是自己的导师，同时也是自己最敬重的人。
“易教授。”还记得有一次，他也是万分迷茫。他因为工作上的事心灰意冷，所以在深夜敲开了易教授的家门。这位已经年逾花甲，瘦弱但十分精神的老教授坐到了他的对面，那慈祥的笑容他至今仍然难忘。
“帆呐，你的工作成果是毋庸置疑的。”易教授喝了一口清茶，望着此时正在读博的帆，笑着说道，“你若是请教我学术上的东西，我这个老头子可是无法跟年轻有为的你相比啊。”
“易教授，您这话晚辈可是承受不起啊。”帆急忙摆手说道，“您是世界一流的物理学家，退休后还在致力于撰写科普读物为年轻人引领方向，不论何时都是我最敬重的导师。”
“你刚刚说的问题，我也明白了。”易教授笑着点了点头，“至于实验室的那些事........我想我也不必对你提专业的意见了，心态最要紧。”
“可那些人把飞行时间质谱仪........”帆急忙想要辩解。
“物理和数学，是相通的，你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你选择了在数学上有所建树，我也知道你需要的不是学术上的引导，而是一种精神和思想上的支持。所以你才选择了物理方面的我做你的数学导师，对吗？”易教授不紧不慢的笑道。
“是.......”帆点了点头。
“狄利克雷函数。”易教授略作停顿，突然开口说道。帆惊讶的抬起头来，“说出他的解析式。”
“笛卡尔坐标内有理数是一，无理数......是零。”帆立刻回答到。
“我早就退休了。现在一方面在科技大学带带有为的年轻人，一方面写一点科普读物。写多了就觉得......生活，其实并不困难。”易教授笑着说道，“就如同你刚才告诉我的函数那样。他存在，甚至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但你无法画出图像，永远不行。”
“............”
“如果我说此刻你身旁流动的清风，事情就不会一样了。”易教授缓缓说道，“它无法画出图像，但是却客观存在，世界上这样的东西很多，但你却无法否定它们的意义。你所做的东西也是一样。”
“易教授.......”
“更多的道理，恐怕你比我知道。你现在需要的有这样一个人把你心中所想的说出，你自己会慢慢消化。”
“...................”】
————
价值不需要为了体现而体现，看不见，并不等于不存在，更不等于不重要。帆的心中仍然回荡着那次的谈话。抬头的时候，已经到了易教授的家门口。他犹豫了好久，还是按响了门铃。
“易教授。”
................
很晚了，但是易教授没有休息。进屋后，二人坐了下来。对于他，帆可以知无不言。寒暄过后，帆解释了自己的现状，而这位耐心的长者则是仔细的聆听了他的一言一句，更是倾听着他的内心。
“帆，你过来。”易教授轻轻一笑，而后朝着里屋走去。打开这扇门，这里竟然是一个小型的工作室。仪器虽然比不上学校的高级，但是也比较齐全了。
“易教授........”帆惊讶的望着他。
“你来看。这是我最近在做的一个实验。”易教授朝着工作室角落的一个大型白板走去，“其实有时候，实验，不一定需要走在最前沿并取得突破，倒回来，走入物理史的河流，一切反而会豁然开朗。”
帆走上前去，望着黑板上的内容——
一个巨大的支架，支架上倒悬着一个箱子，箱子右侧有一个小孔，小孔周围有测时仪器，左侧则是精密的游标卡尺。底部悬挂着重物，整个系统看上去十分特别。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也是我打算写进书中的。”易教授拿起了手中的马克笔，说道，“告诉我你对爱因斯坦的印象。”
“这........伟人。提出、完善了相对论，在物理界有划时代的意义。”
“你说的固然没错。但我们的立足点却不是这个。”易教授点头，仿佛那景象就在自己面前，“我们从布鲁塞尔的第六届索尔雅回忆开始说起吧。那时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已经不是当年刚刚提出相对论的年轻小伙子了，他已经成熟了许多。”
“索尔雅会议吗？”帆皱了皱眉，“我记得那次是他和玻尔的.......”
“没错。当时，经典论的虔诚信徒爱因斯坦始终不承认由海森堡、泡利、玻尔等人提出的量子论，并且始终认为它们是一群‘怪物’，企图陷世界于混乱，就如同九头怪海德拉。”易教授说道，“但是爱因斯坦始终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来还击玻尔，在第五届会议之中已经失败过一次。但他没有放弃，而现在黑板上的这个光箱实验，就是他在这届会议上出的绝招，也是他凝聚了毕生心血的一击。”
“是吗........”帆指着黑板，仔细的观察着那个装置，“它通过细微的装置计算了光箱质量的改变量和光子的通过实践......这样可以用相对论的质能方程准确的算出能量损失，与当时的定律矛盾。”
“不错。这就是爱因斯坦凝聚了毕生心血的一次还击，事实证明当时起到了效果。在会议上发布之后，这一招犹如白虹贯日。他的老对手玻尔变得面色死灰，无法招架。”易教授回答道，“但你仔细看看，实验的错误在哪里？”
“我......”帆指着黑板上的光箱，仔细的端详，但是十多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突破。
“但是玻尔刚开始招架不来，但只经过了一晚上的思考，便取得了成功。他发现.......”
易教授没有说完，帆突然一拍白板，回答道：“红移！是红移！爱因斯坦忽略了自己的相对论之中的红移效应，使得计算结果出现了偏差。而正确的结果........”
帆快速的动笔在白板的下方进行计算，经过了艰苦的计算，结果正是海森堡提出的测不准关系！
“是的。爱因斯坦雷霆万钧的绝招，却输在了自己所建立的完备体系之下。量子论，这无疑是时代发展的主流。思想宏阔深远、幽邃幻渺，却又如同大江奔流翻腾不息。爱因斯坦的落后思想终究会面临失败，走向死胡同。”
“...........”
“亚伯拉罕·帕斯在《爱因斯坦曾住在这里》一书中说道：就算爱因斯坦在1925年后改行钓鱼度过余生，这对科学来说也没什么损失。”易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
帆望着他，回答道：“我.....明白。”
“上帝投掷骰子吗？这是一个已经纠缠了无数年的话题。一次次的论证，也有一次次的推翻。但是真相还躲在幕后，宇宙的面纱，有待后人前去解开。”易教授语重心长的说道，“而你，就是站在这个前沿的人，有能力面对这一切。”
“............”
“所以，不要走爱因斯坦的老路，要时时三省吾身，冷静的思考和审视自己存在的意义，并在探索前进的过程中完善自己，不要让自己已知的构架成为自己的窠臼。”易教授走到了工作台前，望着大大小小的仪器，“爱因斯坦输了，经典论输给了量子论。但同样的，量子论也会输给这个正在变化万象的宇宙。拘泥于过去，经典会成为古板，史诗也会被人摒弃，到最后只会成为饭后的谈资一笑而过。”
“我明白了，谢谢您。”
“霍金说过：上帝投掷骰子，而且将它投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易教授说道，“帆，带着你的信念，打破科学上的不可能，去找到角落中的骰子，也许那就是你一直渴求的，宇宙的真相。”
“好的，我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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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易教授，帆一个人走在街上，但现在的心情，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也许，就如同他所说的吧，人们往往会被成功和固执所蒙蔽，因为错误的坚持与真相擦肩而过。
自己，不能这样。
帆抬头，仿佛云开见月，嘴角终于钩出了一丝微笑。他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事在人为。
混乱，又如何？迷茫，又如何？停滞不前，不代表迷途知返。只要有心，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就算过程会异常的困难，但他不怕，不断努力，最终肯定能够走到成功的巅峰。
深呼吸，心中的燥热逐渐的平静。他在大脑中再一次的完整回顾目前发生的一切，即便仍然是混沌未开，但他已经有了新的目标和充分的信心。
他不想再去寻找第五个字“觉”究竟代表着什么，因为他自信的微笑，已经为它下了充分、完美的定义——
“觉醒。”
明天，会变得更好。
让我们拭目以待！
【闲谈：爱因斯坦的光箱。
实验是这样子的：想象一个箱子，上面有一个小孔，并有一个可以控制开关的快门，箱子里有若干个光子。假设快门可以控制，使得每次只允许有一个光子流出，因为时间极短，△t是足够小的。箱子中少了一个光子，质量的减少量△m可以用理想的测量称量出。那么这个重量就是飞出光子的重量。那么根据质能方程E=mc?，就可以精确的算出能量的减少值△E。那么，△E和△t都很确定，那么这与海森堡的测不准关系△E×△t＞h/2π是矛盾的，所以量子论错误。
而玻尔的回答是这样的：假设光子飞出，那么如何测量△m呢？光子飞出，箱子在引力场之中自然移动了△q的距离，那么根据广义相对论的红移效应，时间的快慢也要有相应的改变△T。那么可以根据公式计算出：△T＞h/△mc?，那么这个结果正式△T△E＞h，即海森堡的测不准原理。
爱因斯坦的成就举世瞩目，但在这一次，他错误的当了一个不合格的虔诚信徒，经典论的落幕是必然的，因为科学在不断进步，上帝创造的物理规律，还没有被揭开。】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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