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一笑——果然便如他猜测，想着修仙之秘，非身边人断不可能外传，孙媳妇回来一说，便猜了个十之八九，如今果然便得到了验证，接着道：
“我有一个外孙女，不是老头我自夸，长得花容月貌，年方十八，尚未许配人家——”停了停，看陈小岩似有不解，心下无奈，只能继续说了：
“我想将她许配与你——”
陈小岩震惊不已，忙开口道：“宁爷爷，我——”
宁老抬了抬手，又道：
“你先听我说完——我没有想让她觊觎正房之位，做妾也是可以的，我知道你们修仙之人随心而行，不在世俗律法管辖之内，况且我们这一行许多事情都是遵循古制——只要你认可，穆家的事情我可以找人去说，保证让你无后顾之忧！”
陈小岩听明白宁老所讲，只想到了两个字——层次！
宁老的层次果然比较高！陈小岩吃不准是不是到了这个层次以上的人，都是如此——包办婚姻？利益交换？三妻四妾？这些老狐狸由不得他不谨慎：
“宁爷爷，你的目的——？”
“我听雅彤说了一些你家里的情况，便想到那两个女娃肯定跟随你进入了仙门，所以我也想为我的外孙女打下一个机缘——”
陈小岩可不信这些老狐狸的说法，遵循古制便免不了重男轻女，遂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宁老——
宁老果然似有老脸一红，想了想，虽然他自己有小算盘，但怎么说似乎所有人都有所得——心里一片豁然，哈哈笑道：
“上次你说了会引领正祥的子女进入仙门，我这也是提前打好埋伏！再说还不是便宜了你！”
“就为这？”陈小岩更加惊愕，难怪想不通，这完全不是等价交换啊？
尽管对于宁老提到的‘妾’的问题有些心动，陈小岩还是决定拒绝——毕毕竟新时代的女性可不是旧社会可比。再说现在连一个都还没有彻底领回家，要是让女友生了恼怒怨恨，可得不偿失……打定主意道：
“宁爷爷，宁正祥的事情既然我已经应下，日后自当依诺而行，这点你可以放心！至于你外孙女的事情，我看还是算了吧。黄玉我拿着，在你这里说不定还会给你们带来祸患。过段时间我给你们送几件护身法器，另外我可以再送给你一个承诺——在我的原则和道义允许的范围内——”
“你先不忙拒绝，中午我让她妈妈把她带过来，如果不能入你的眼，我们就再不提此事了！”人老成精的宁老，此时欣喜不已，哪能让陈小岩继续说下去，此事虽然有交换的嫌疑，但是他可不是当买卖来做的——自家什么都不缺，当官的、有钱的、搞学术的、行走黑暗中的人都有——若不是面前人是修为高深的修仙者，又怎么可能做如此姿态？他要的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只要尽快引领自己的后辈进入仙门，为尚不知何时出生的重孙搭桥铺路——况且以自己外孙女的容貌，他可不相信这年轻人一点儿都不心动。
宁老当面便拿起了电话，给女儿交代了一下他的打算，没有详说。
兴许这便是所有男人的劣根性吧——尽管陈小岩觉得不合适，但听及宁老的话里等于白送给他一个美女，犹豫了片刻，最终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
……
“你——？”
“兰姐——？”
一个小时后，宁老的小女儿带着外孙女才姗姗来迟，却是陈小岩认识的宁幽兰——陈小岩不由敕然——难怪让她女儿做‘妾’没有意见……
宁幽兰的女儿叫宁墨兰，母女俩的名字听着像姐妹俩，而宁幽兰的相貌身材确实容易欺骗别人的判断，两人在一起更像姐妹。
宁墨兰面容比其母亲的美犹有过之，单论相貌，在陈小岩见过的女孩儿中，差不多可以和云渺并论了。气质中满是东方传统的古典美、有些书卷气，头发简单的披着，身上简单的小清新打扮——宁墨兰正在西秦大学上学，学的是古典文学——她的气质确实很吸引异性，带着传统女性的柔性之美，也有现代都市的知性之美，并且五官精致，特别是眼神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然而她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尽管行走神态都颇有规矩，言语也颇有章法，陈小岩总觉得她眼神中有淡淡的悲愁……
宁老见自家女儿和陈小岩认识，一问下来，笑了笑道：
“陈小友，既然你们认识，我也不瞒你，兰兰是史东强的二房，墨兰的父亲已经过世十几年了，后来便随了母姓。”
这才叫层次——陈小岩暗暗对宁老竖起了大拇指，要让别人说起女儿是‘情妇’，是怎么也不好出口的，可是‘二房’，听着就理所应当了！
宁老看着陈小岩不断打量自家外孙女的眼神，眯了眯眼，自得不已——管你是普通人还是修仙者，我就不信你能逃脱掉美人关！等日后咱家外孙女迷住了你，看你怎么脱离我布下的算盘山？
宁老的自信，使得丝毫他没有想过“周郎妙计安天下”的可能，很快便吩咐外孙女带上陈小岩到不远的庆兴湖公园逛一逛，临出门又叫住宁墨兰，私下嘱咐了一番。
……
庆兴湖公园颇有历史，也颇有文化底蕴，两人在庆兴湖边的凉亭里，吹起了风，虽带着春寒，但中午的太阳照在身上确有一股暖意。陈小岩虽有些不舒服宁墨兰的冷淡，但对于美女，却有足够的宽容。
宁墨兰面朝着湖面，毫无征兆的自顾开口道：
“我妈妈生下我不久，我爸爸便牺牲了，他生前是个警官……继父对我还算不错，使我得以有了相对无忧无虑的童年、少年时期……渐渐的，我长大了，我才知道妈妈是别人的情妇……在我妈这种家庭，女孩子早早都会订下婚姻……而我继父的圈子中，他的女儿也是一样……我明白了像我们，婚姻多半是不能自主的，这是我们的命运……我也不想让我妈妈失望——所以……我心里对这种婚姻并不反对、也不反感，当然也不支持、更不欣赏……可是她们想让我给别人做小妾，你能说服我么？”宁墨兰一口气说完自己心底的积郁，噙着泪、倔强的、没有其它多余表情的看着男孩儿。
陈小岩看着女孩儿的表情，心底有点难过——为什么所有美好的物事都有缺憾。
昙花只有偶尔一现——兰花只能在山谷中才能保持原味儿——樱花绚烂，却不得不在季节的变换中枯萎——梅花坚强，却也不得不独自在枝头绽放，连陪伴的绿叶都没有……
陈小岩忽然发现，他自己便是罪魁祸首之一！书中讲：“贪欲生忧、贪欲生畏，无所贪欲、何忧何畏？”心头一阵清明，陈小岩微笑了笑，道：
“我又没有结婚，哪里能说道小妾——”
“有区别么？结婚与不结婚和小妾有关系么？”宁墨兰看到过许多类似的复杂关系，心里清楚到了一定的社会层次，律法中的条文便不再是待人接事的准则，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才是根本——宁墨兰的眼泪终究还是滚落下来，用手抹了抹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男孩儿又道：
“你能看上我不？如果看不上我们就回去吧！”
陈小岩听着女孩儿哀怨的言语，忽然想骂宁老——你家有钱有势的，这么漂亮又这么乖巧的外孙女送给别人去当小妾，怎么狠得下心肠……兴许是宁老觉得能修仙便是最大的福分了吧……
想到宁老真有可能是这样的想法，陈小岩突然有一种明悟——或许像宁老这样有了丰富人生经历的人才知道，修仙意味着什么……
陈小岩似乎已明白宁老不是在卖他的外孙女，相反还可能真是为了外孙女好才做出如此的决定！想到这，再看向女孩儿，他忽然有些想笑，遂出口道：
“你这么漂亮，我怎么会看不上？”看宁墨兰脸色不好，心里更是下了决定。叹了口气，陈小岩没有再看女孩儿，他远眺着湖面，忽然有些兴致索然，又道：
“其实你外公这样决定应该也是为你打算——很多事情我自己还没有想清楚怎么办，成家的话，以现在的年龄也有些遥远，不过只为利益我是不会牺牲感情的——而且我也不愿意委屈你——你回去给你外公说，东西我收下了，情分我已经记下——还有如果想让你修仙，我可以提供帮助！回去吧！我现在也没想那么远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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