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不相信的，眼见为实。经阔经过妹妹的这番折腾，再加上自己夜间行路遭遇了几回蹊跷事，年纪也大了，对于老话说的“不可不信，不可全信”，心里有了几分重新的认识。
可是，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过去了这么多年，打那以后就很少听说过哪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本来以为生活好了，这类事情就从根子上消除了。想不到的是，集团把埠子挖掉以后，程之举的身上，又再现了这件蹊跷事。
提都不愿提的，提到这件事情，经阔算得上是有经验的人了，也还是头皮发麻。经阔很是反感提到这件事情。程喜坤的献殷勤，讨要主意，经阔心里不是不明白，经阔心里其实是明白得很。只是，事情很棘手。此风一开，恐怕整个村子都要陷入神神叨叨的气氛之中。那可不是好受的滋味。
“无知者无畏。”也有逞能的，比较年轻的老年人，用“科学”来解释这一现象。过来人，像程经阔这样的过来人，表面上总是点头，内心里怎么想的？没有人说出来。也是闯过东北，在老林子里伐过木的程之国，一段时期之内，自以为自己的学识，在这一堆老人之中，应该算是高手了。实际情况却也是这样子的，比如说，对于手机的研究，手机功能的开发，都跟这帮老人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他程之国提出的见解，无一人能反驳，包括经阔，都反驳不了，只有听的份儿。
在这些知识上面的优势，无形之中，过高地提高了程之国的自信力，所以，在其他一些事情上，不免也要发表一点自己的见解。没有人反驳他。说了也就说了，别人不掺言，说了跟不说，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能只是在空气中，能多保留几口口气？看不见的事情，也说不准。
“关于这种事情，那我来说两句。那东西，其实就是传得神么，没什么的。为什么要拜月亮，那是有科学依据的，愿意动弹的话，谁都可以到网上查一下，手机有流量的，手机上也能查到。科学说，那是因为，这东西，这些家伙，黑夜里喜欢亮光，见到月亮，所以就站起来看，它们以为月亮上天亮了，就站着看，跷脚想跳到月亮上去。可是，站又站不稳，所以就一站起来，接着又爬下，爬下以后，又想站起来看看。
“至于那过大街，也纯属正常现象。这东西是群居动物，又没个正窝，所以集体迁移是很正常的。
“听懂人说话，甚至是说人话，那纯属扯淡。怎么可能呢？就连整天生活在我们身边的动物，比如说，那聪明的宠物狗，都还不能听懂人话，它怎么可能听得懂呢。狗的智商，应该说，绝对比它们要高。
“记仇，是有可能的，因为据说这是动物的天性。至于它日后是如何找到你的，那肯定是它，记住了你身上的气味，顺着气味找来的。哺乳类的动物大多都对气味比较敏感。
“在东北老林子里，我就是居住在一间百年老房子里面。家里经常来黄鼠狼。一开始黄鼠狼睡在桌子底下，后来就睡到床上来。它们睡过的地方，就是一摊黑，可能身上有油灰所致。它们来了，家里就有了跳蚤。咬得我们身上都是小包。黄鼠狼根本就不怕人，大白天在家里有人的时候，它们公然就跑来跑去，就好像我们不在家里一样的。
“其实我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说实话，我家里一点也不脏。招这个家伙来家，不是因为家里脏才招来的。”
程之国讲到这里，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大家真的都不说话，都不掺言。
这滋味，挺难受的。可以想象得出来，一个人讲了一大盘子话，愣是没人接茬，真的是很尴尬的事情。
当然，这里面的主要原因，群众基础不好，声誉不够高，讲起话来可信度受到怀疑，在所难免。这一些，之国都想到了，预料之中的事情。
次要原因，在讲的过程之中，看着大家的表情，似听不听的样子，之国就想到了次要原因：故事和大家历来听到的南车北辙，不是一回事情。自己也意识得到，一味地用“科学”来解释，对这些人来讲，有点小儿科。都是从实践中来的，有不少人就亲耳听过或是亲眼见过的，在他们的心目当中，那是更改不了的事实。怎么能轻易地，用三两句话的大道理，披着“科学”的衣服的道理，马上就给更正了呢？
这个自认为是次要原因的原因，说不定才是主角，才是主要原因呢。
意识到这一点，头脑灵活的程之国，立马转向，讲了一点招财进宝的插曲，果然，听众的注意力马上看上去像是集中的样子来了。
“在东北的时候，也早就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感到大家对我这个闯过外的人，高看一眼，我如果也讲这样的故事，现不出我的水平来。
“我住的那里，一家邻居，家里就有一窝水狼。开头的时候，相处很好，家里的日子过得也满开心。这窝水狼昼伏夜出，人们起夜上厕所常常和它们迎面相遇，但似乎像是有了约定一样，互不干扰。
“这一家子人，南屋住着老大一家，东厢房住着老二一家三口，西厢房就是厨房，厨房的犄角坍塌多年了，用油毡纸遮盖着，里面放些纸箱子酒瓶子等不常用的东西，水狼就在那里做的窝。
老大无正当职业，平日靠捣腾些古瓷器赚些小钱；老二在企业上班，挣不来几个钱。日子过得到还算幸福美满的。
“有一天，孩子们听说，那房内生了一窝小水狼，有胆大的孩子就一次又一次地跑去看。大人们劝阻孩子们，千万不要动它们，那可是财神爷呀！万万不可得罪！
“但孩子们好奇心太重，太顽皮，拎着小水狼在院子里四处玩耍。大水狼只好叼起小水狼，搬走了。自从黄鼠狼搬走，他们院里的财气说没就没了。老大家里养的鸟，要么不值钱，价钱刚要抬头了，鸟无缘无故就自己钻出鸟笼飞走了。老二上班的企业，说倒闭就倒闭了，门也不出了，原本笑眯眯的脸色也不见了，换上了愁眉苦脸。这说明这个院子的财气儿全没了，这件事使我相信水狼肯定和财气有关，要不然怎么财气儿说走就走呢？”
程之国后面的这番话，不说还好，说了以后，大家掉过头去就说：“人嘴两副皮，爱说咋地就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