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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百菂(1 / 0)

水苏亲自叫来漆雕破胡。

漆雕破胡曾随栾大练习了几日驾驭之术,加上天赋聪慧,一学就会,自个儿再琢磨一段时间,不知不觉已成了一把好手,当下兴奋备了马过来,代替了薢茩的妹夫撖穆,撖穆本是平民出身,终日与妻子薢苜深耕力作,也是一等一的驾驭好手,只因一顷田地收入管不了衣食饱暖,所以也卖了田地与破宅子一家四口人随了嘉懿苑过活,苦薏替他纳了算赋更税的,否则他也只能去戍边了。他是苑中得力的壮年男丁之一,深受众人倚重,眼下又被派遣去管理田地了,所以苑中着实没有好的驾驭。

漆雕破胡是第一次随着苦薏出门,神色颇有些紧张,但强自镇定自若,不叫众人瞧出他的慌张与兴奋来。

偏偏浣嫣是促狭鬼,挑眉看出他的极力掩饰的情绪,扑哧笑道:“破胡,又不是让你上阵杀敌,只不过找一个绣娘罢了,虽是中年风韵,也不见得多美艳动人呢,别激动,悠着点儿,以后出去的时节多着呢,下回肯定是去见妙龄女子,让你乐呵着。”

漆雕破胡闹了个大红脸,讪讪牵了牵缰绳,俊逸温厚的嘴唇牵了几牵,愣是绷住了尴尬的情绪,面色反而平静下来,颇有大将之风。

漆雕似锦随手敲了一指浣嫣,嗔道;“你这个促狭鬼,就该遇上末嫙才能治你。”

一语惹笑众人,顿时气氛轻松了许多。

苦薏叮嘱了几句,漆雕破胡一牵缰绳,驾马呼啸而去。

苦薏与千琬携紧双手,脸色吓得一白,也忒狂野了些,当是塞外行军呢。

水苏等人也一急,却是叫唤不得,因为车子已经跑出很远很远了。

风吹帘动,人心寂寂。

千琬闭了眼,陷入沉思中,或许在思想如何与昔日的姊妹见面,如何得体说话,如何劝她助小姐一臂之力。

苦薏也难得安静,更不想打扰她的如潮思维。

马车渐行渐稳,似乎驾车的人也晓得帘内的人思绪波动得厉害,所以不忍让她们受马惊之苦而是多了温柔之旅。

苦薏掀帘悄瞧,竟是到了淮南宫殿北面戚里一带,这里住的可是王亲国戚呢,莫非那女子与淮南王宫有关?

一处繁华深院门前,如卓家大院一般也盘坐了两尊铜狮子,眼睛瞪得颇大,仿佛醒眼看这个世界来来往往的渺小人烟。

苦薏抬头,落入眼中的是几个镶金大字:如家大院。

如家大院?与“寿春公”卓观、“金山”袁广汉齐名的商贾“银海”如柏,三人并列之富贵,名耀淮南,都是淮南王刘安的坐上宾。

她竟然嫁入如府了么?

苦薏暗暗纳罕,千琬既不说,她也不便问,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千琬温婉叫停,一壁携过苦薏的手,低声道:“小姐,她再怎么侮辱我,你千万莫动怒,否则一点可能也无。”

苦薏点头应允。

两人下了车,漆雕破胡把马车拴在门外的拴马石上,伸手欲拍金镶玉刻的麒麟门,正巧门吱哑一声敞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家僮,拱手道:“才在门里看见你们停下,不知贵足何宅?来此有何贵干?”

漆雕破胡也稳稳还了礼,眸光回望苦薏与千琬。

千琬和颜悦色道:“我们来见百夫人,请通传一声。”

“夫人一般不见外客,请报上尊号,或许对了眼,夫人才肯见呢。”家僮上下打量着她们的衣着,料子上等,颜色也鲜,像是用新近兴起的红蓝花染就,可见不是一般人家的宝眷,只是眼生得很,从未见过,两人都是神色端庄仪态万千,一皆难得一见的美人。

苦薏也不言语,双手合拢在袖内,披了一件大红斗蓬,愈加眉黛如烟,红唇若画,美得纤尘不染,比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千琬缓缓心气,温和道:“就说云仪碧色的卓苦薏小姐来访!”

“卓苦薏?”家僮愕了愕,面色微微一变,拱手道:“二位请回,夫人不会见。”

他的语气坚决,不容商量,转身便走,一壁伸手关门。

“那就请说神绣千琬求见,她若不见,就告诉她,千琬决定毁约,也去学了散花绫,师父曾经也教过一鳞半爪,依她聪慧与悟性,定能三日之内琢磨出织法。”千琬浅浅一笑,一语如雪花砸来,骇了家僮一跳,急忙转身折往鸾鸟大照壁后去通传了。

果不其然,一会子他急急跑来,身后随了一窈窕婢女,婢女望了望苦薏等人,面无表情,家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两位请进。”

婢女前头领路,苦薏与千琬相视一眼,相互挽着手跟上她的步伐。

漆雕破胡欲跟随,家僮一把拦道:“你不许进,夫人只让她们二人进来。”

“不行,我家小姐金贵着,身边岂能无家僮伺候?”漆雕破胡一把掀开家僮,家僮踉跄扶了门框才站稳,等他清醒,漆雕破胡已跟随上了苦薏等人的脚踪。

家僮摇摇头,又不敢很拦,那小子力大无穷,只怕会些功夫,惹了他可不是好玩的,这里想着,赶紧关了门,往别处闪了。

横竖前头有夫人贴身婢女阿蓺挡着,不关他事。

阿蓺前头七转八弯,院落大到无边无疆,亦是金碧辉煌,奇花异草,百亭百榭,小桥流水,一池鸳鸯……

苦薏无心观赏风景,从小生活在锦衣玉绣之中,又到过皇家后花园,什么光彩没见过的?不外乎镶金裹玉,贴红嵌紫的,晃亮人的眼儿罢了。

千琬捏捏她的掌心,提醒她莫再神思恍惚,而漆雕破胡亦止住脚步,站在帘外,里面是女眷燕居,他自然不能进去清扰人家主妇。

苦薏柔顺一笑,抬眉扬眼,不由眼前一错,迷糊中进了皇宫内殿一般,比长公主玉仪殿还要绮丽奢华几分,好金光灼灼的所在,金光晕眼处,一华服美钗女子端庄正坐,冷眼看了二人一眼,容色拧霜,哂道:“千琬,你为何而来?你不是说过从此再不相见吗?还有,你好大胆子,竟敢想私学散花绫,这可是你我当着师傅面前立过毒誓的,谁学了对方的本事,必遭五雷轰顶,难道你忘记不曾?”

苦薏心头一跳,原来如此,怪着千琬不到万不得已,断不肯出面,原来两人都有了毒誓在先,谁也不能违背。

“我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若非小姐遇上急难,我也不肯来你面前自甘受辱。”千琬平淡一笑,瞳中从容不迫。

“哦?就是她么?卓苦薏?”百菂扫了一眼苦薏,丝毫不把她放在眼内,如风一飘而过,冰冷道:“卓苦薏跟我更不相干了,你是她的奴婢,关我何事?再则也是好笑得很,你一手好本事,为何要落我下风,宁愿做奴婢,也不愿意把本事拿出来富贵门楣,图的什么?难不成自知永远赶不上我的荣华尊贵,所以才自某堕落?也是,房风死了,你的幸福也到头了,幸好我当初未嫁他,否则落下此不堪境界的便是我了。”

苦薏讶异,眼风微微睇了一眼千琬,千琬不动声色,眉华清淡如梅,施施然一笑,落落道:“我与你都答应过师傅,不许把绣品卖与淮南宫内献媚,只因师傅与王太后是生死对头,一如你我。百菂,当初阿风选择了我,所以你我才是姊妹成仇,若他选的是你,我绝对会祝福你们,而非你恨毒情状。如今时过境迁,我不想与你提当年之事。再则,是师傅怕你我同门相残,而传了你我绝术,一匹散花绫抵得上一匹乘云绣与信期绣之和,你选择散花绫,只因你觉得一样珍贵抵得上两样,何苦要花大精力学习两样东西?而我却觉得,两样技巧若能比得上一门,那么不如学了两种,因为多一种便是多一份乐趣,死守着单一才叫枯燥乏味,更何况我因两种会衍生更多种技巧,就如铺绒绣,不比乘云绣信期绣差,反而更有其独到之处,也是生财的绝学,如今我有了三样,远远胜过你一种。你我性情各异,取向不同,乐趣自然不同,就是眼下,我追随小姐,亦是心甘情愿,因为乐在其中,旁人无须懂,也不必懂,而你更是鼠目寸光,哪里懂得我的心叶?”

百菂美瞳狠狠如钢刀刮来,秀眉倒竖,她本是极美之人,即便疾言厉色也是美得绰约绮丽,不减风情万千,近中年的容颜,更有一股子成熟之美,可惜,忒冷,冷得人忘记她国色姿容,尊贵之身。

百菂愤然而起,玉荑轻指,冰声道:“来人,上如家大刑,好生伺候这位千夫人!”

苦薏蹙眉扬她一面。

千琬温软一执她的手,控住她喷薄欲出的不良情绪,语气转凉:“百菂,虽然我曾说过与你永不相见,与阿风避得远远的,所以我们才去往京都,这些年我委实恪守诺言,与你两不相犯。但如今小姐有难,我不得不出面求你助她一臂之力,你若用家法对我,如何妥当,你既视我为仇敌,岂有姊妹之说?无姊妹之情,更无家法可言了。我尊重你,才对你低声下气,并非我惧你威风。”

“你不惧我,但你应该记得你我在师傅面前说过,若谁先见谁,必受对方随意处置,我不是官,不用官法处置你,更不能剑杀你,而是视你为过气的姊妹,家法如何使不得?来人,行刑!行完刑,我再受理你的求助!”百菂冰气磅礴,仿佛大寒过后天雪瀌瀌,寒人心骨。

她的眉上隐了恶毒,眸中充满恨意,将过二十年过去,眼前的千琬依然温婉动人,端庄稳重,更可气的是,房风当年恰恰看中的是她的温婉可人,一股子成熟妩媚的风韵,她输给了她,输得很惨很悲,只能嫁了富甲一方的豪绅为嫡妻,偏偏生不出子女,而她却是儿女双全,正如她所说,选择两样绝学可以衍生更多种绝术,一如福气。

“好,就算你用家法对付我,但我必须晓得,你是否肯助小姐,否则我绝不受你如家家法处置!”千琬语中凉薄之气愈加重了几分,精致的下巴扬得高高,仿佛一朵名花不受风霜侵袭。

两人眸华相对,一皆美瞳含光。

一道冰霜,一道沉静。

两者极力相碰,撞出的是冰花冲上云霄,瞬间便要寒化碎人的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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