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极度小说网 > 仙侠小说 > 雪花吹剑录 > 第九十九章:欲引蛟龙险用心

第九十九章:欲引蛟龙险用心(1 / 0)

且说萧风眼见南岩宫中起火,火势扑天,忙飞身赶下山来,一口气也不曾喘,直奔到宫门下,即时撞见叶孤鸿与叶蓉二人立在一旁,青眉白眼,气氛肃峻。

叶孤鸿阴沉着一张脸,眉须掀动,样子十分严厉,威肃而不可直视。身旁站着叶蓉,满面焦急,一面左右顾盼寻找什么,一面宽慰叶孤鸿,一双眼睛早已被浓烟熏的红了。叶静姝立在二人身后,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光着脚丫,眉头紧蹙,眼巴巴的张望火势,急得跟什么似的,一见了萧风,转忧为喜,立马奔过来,将他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一番,叫道:“大师哥,原来你在这里,没事便好。南岩宫起了火,我只道你被困在宫中出不来,着急坏了。”

萧风宽慰叶静姝几句,走到叶孤鸿身前,叫道:“师傅。”

叶孤鸿看也不曾多看萧风一眼,沉默良久,长袖一掀,脸色一沉,忽而大喝道:“还不跪下。”

萧风不敢丝毫有所忤逆,跪倒在地,听候训责,心头却一片混乱。

叶静姝见爹爹眼窝深陷,发这样大脾气,知道不可劝解,只得跟着萧风跪下,收敛性子,低着头不做声。

叶孤鸿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浑身乱颤,厉色道:“为师罚你面壁思过,禁足悔过,你便全当放屁是么?”

萧风道:“不是。”

叶孤鸿来回快速踱了两步,又诘问道:“为师前日教诲你,千叮咛万嘱咐你什么?叫你发誓赌的咒,你口中答应着,心里全当耳旁风,是么?”

萧风面色更惭,道:“不是。”

叶孤鸿见萧风三缄其口,始终不肯透露丝毫迹象,胸中怒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喝道:“你不守着南岩宫,却是到何处去鬼混了?”

萧风不敢稍加隐瞒,一字一顿,道:“飞升崖。”

叶孤鸿咬了咬牙,点头道:“好,好,好的很。”陡然提高音调,斥道:“你夜夜私上飞升崖,只道我不知道吗?”

萧风无以反驳,一句不敢多言,道:“弟子知错。”

沉默良久,一名小弟子忽而提着水桶跌跌撞撞跑来,满身焦黑,叫道:“师傅,火已扑灭了。”

叶孤鸿瞄他一眼,问道:“可有人受伤?”

此时李浪也已赶来,唯恐师傅怪罪萧风,旧罚未尽,反添新罚,忙解释说:“师傅,不打紧的,火势看着大,却只烧了一间耳室,并无人受伤。经书、典籍,都保存的好好的,完完整整,一件未毁。”

叶孤鸿似是听不到李浪说话一般,嘴角抽动,目光如火,只是死死盯住萧风,咬牙切齿问道:“你夜夜到飞升崖去,做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

萧风心乱如麻,已知事情瞒不住了,只得想尽办法将一概过错往自己身上推,道:“我到飞升崖钻练武功,每日来回二里路程,以练脚力与吐纳……是弟子的错,弟子不该违抗师令,私自出南岩宫。”

叶孤鸿冷冷问道:“还有一个人呢?”

萧风心头一跳,道:“就只弟子一人。”

叶孤鸿顿时忍不住心头怒气,道:“你百般狡辩,当你师傅是死的吗?”

萧风惶恐,抬眼瞥见师傅脸色青白,道:“弟子不敢,飞升崖上,确实只有弟子一人。”

叶孤鸿骤然将眉头一皱,道:“事到如今,你还出言袒护,糊涂东西!”忽地伸出一只手掌,掌力一吐,径直往萧风头顶拍去。

叶静姝等见了,登时吓得面如土色,双腿瘫软,神魂皆是飞到了天外,尖声叫着阻止,只是此时若要阻拦,却已是来不及了。叶孤鸿这一掌去势凌厉至极,刚猛狠辣,已是下了杀心。

萧风此时若要闪躲,以他的迅捷灵巧,自然可以躲掉,可他却偏偏没有躲,直直跪着一动不动,咬着牙,心中坚信:师傅为了引出萧前辈,是以才出掌打我,并非想置我于死地。

谁知叶孤鸿这一掌下去,竟是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直往萧风天灵盖上拍下,辣手无情。

正在此危急关头,忽闻“嗤”地一声,一条白练飞过,竟陡然横在叶孤鸿与萧风之间,灵活有如活物,一收一缩之间,已死死缠住了叶孤鸿手腕。

众人见叶孤鸿盛怒至此,大师兄命悬一线,皆是唬出了一身冷汗,鸦雀无声,想要惊呼却又不敢惊呼。

叶孤鸿循着白练方向望去,但见青峰之上,圆月之下,一条白影飘飘然而落,浩气清英,冰雪寒峭,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细看其形容,与众各别,一抹似浓还淡的笼烟眉,一双似喜还愁的凝水眸,眉眼之间,盈盈脉脉,似是含着云雾湖泽,朦朦胧胧,如隔云端。丹唇不点而绛,青丝不拢而柔,粉黛不施而惊若天人。一双玉手如削葱根,嫩白如雪,指作幽兰,捻着白练一端,飞掠而来,有如惊鸿照影,正是玉生烟。

众人眼见一曼妙少女忽而从天而降,皆是怦然心动,睁大着眼睛怔怔望着。叶孤鸿手掌一顿,亦是停在了萧风头顶半寸处,回过头来望住玉生烟。

叶静姝略略抬了抬眼皮,猛然晃见玉生烟冰雪清姿,恍如神仙,心头登时凉了半截,如坠冰窟,忽而醒悟,暗道:“原来大师哥夜夜私上飞升崖,竟是见的她!”回过头来凝望萧风,只觉双膝发软,心酸无限,眼圈登时红了。

玉生烟也不理会众人,排开人群,俯身握住萧风手臂,柔声说道:“萧风哥哥,起来罢。”

萧风见是玉生烟,望着她勉强一笑,只是不得师傅允许,不敢站起。

玉生烟眼波流转,转身望向叶孤鸿,这才笑道:“叶掌门好!”

叶孤鸿将玉生烟打量一番,十分惊疑,问道:“这位可是玉生烟玉姑娘?”

玉生烟笑道:“正是。”回头凝视萧风,眼中柔情无限,道:“我到武当山已数月有余了,每日晚间与萧少侠于飞升崖畔切磋武功,不想竟犯了贵派禁忌,心中歉疚的很,不知萧风哥哥犯了什么错事?”

叶孤鸿早已知晓玉生烟诸多事迹,又见她清冷庄重不可欺,倒存着几分爱才之意与敬重之心,赔笑道:“噢?原来日日与劣徒在飞升崖上切磋武功之人,竟是玉姑娘你。”

玉生烟笑道;“正是。”

叶孤鸿虽听玉生烟如此说,心头却仍存着一半疑心,并不十分相信夜夜与萧风练武之人就是她。

人群之中,忽闻一人嘿嘿冷笑一声,道:“孤男寡女,月夜幽会,能做得出什么好事?”这句话异常辛辣讽刺,一针见血,矛头直指玉生烟与萧风。众人听了,心头大震,齐刷刷回过头去,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武当派长老玉虚子,试剑大会之上,曾败在玉生烟手下。

玉生烟也不生气,也不着恼,瞧着玉虚子微微一笑,便将目光转到叶孤鸿身上,见他神色踌躇,狐疑万千,解释道:“萧少侠与玉儿雪夜切磋武艺,乃是出于一片赤诚,并无龌龊苟且之事。萧少侠坦荡磊落,为保全玉儿名誉,免人说三道四,是以相瞒,不想如今弄巧成拙,反倒叫叶掌门误以为萧少侠偷学外门武功。玉儿如今见事态紧急,叶掌门似乎对萧少侠误解甚深,这才现身替萧少侠讨个说法,以免叶掌门你责罚了好人。”

叶孤鸿思索半晌,这才点头,吐出四个字来:“原来如此。”

当时世风,礼教之防极严,玉生烟敢以自身清白替萧风作保,着实令众人震惊不小。一时之间,场中众人,又是唏嘘,又是惆怅,又是惊讶,既可惜玉生烟花容月貌不得相亲,又羡慕萧风有此神仙女子温柔庇护,转念一想,又羞赧自身品貌平平,不得入玉生烟之法眼,思潮万千。南岩宫前,以青年男弟子居多,此时贪看玉生烟,心驰荡漾,皆是各怀心事,竟似失了魂魄。

玉生烟欠身微笑,道:“玉儿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如有得罪失礼之处,还请叶掌门莫要见怪。”

叶孤鸿见她言语平淡,温柔谦和,心中怒气也消了三分,又听她说道:“玉儿有一句话想问掌门,却不知当问不当问?”

叶孤鸿背手负立,道:“但说无妨。”

玉生烟笑道:“方才见叶掌门面带愠色,不知是因萧少侠触犯了何事?”

叶孤鸿道:“风儿于南岩宫中面壁思过,本不该出宫门半步,如今屡屡犯戒,违抗师令,不得不罚。”

玉生烟面带歉色,道;“萧少侠若要受罚,那连同玉儿也要一起罚了。玉儿倾慕萧少侠武功已久,是以每每叨扰,相会于飞升崖上,切磋武功。”沉思片刻,轻咬下唇,又道:“原来本是我的过错,百般央求萧少侠切磋武功,反倒害他受了委屈,受了罚。叶掌门若是要罚,也该连同玉儿一起罚了。”

玉生烟话中之意乃是:萧风哥哥本无意触犯门规,只是自己百般央求他,而他拗不过自己,这才勉强答应。若是要罚,也当罚自己才是。

叶孤鸿起初浑然不觉有何不对劲之处,过了半晌才幡然醒悟悟,暗道:好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竟下了个套,等着我往里头钻,将罪过揽在自己身上,自己若是罚萧风,岂非就是不给她玉生烟面子。说要同罚,可哪有个责罚客人的道理,荒唐。

玉生烟心头暗道好笑,忖道:这下可罚不了萧风哥哥了罢?

叶孤鸿微微动了动身子,笑道:“玉姑娘即看得起萧风,他陪陪远客,切磋武艺,自然不在话下,没什么打紧。”

玉生烟嫣然一笑,轻轻一揖,道:“叶掌门宽宏大量,玉儿在这谢过了。”

叶孤鸿强颜一笑,转头看定萧风,面色阴沉,对萧风道:“今日瞧在玉姑娘面子上,便免了你责罚……”沉吟片刻,又道:“还有一事,却是不能不罚的。”

玉生烟早已料到他又要如此说,笑道:“可是为了今日南岩宫失火之事?”

叶孤鸿点了点头,低头望向萧风:“你玩忽职守,浮躁懒散,致使南岩宫失火,损毁宫宇,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萧风低着头,道:“弟子无话可说。”

玉生烟眼珠一转,笑道:“这可未必是萧风哥哥的错。”

叶孤鸿道:“如何?”

玉生烟也不答话,环顾一眼周遭,只缓缓踱步到那烧焦的屋舍下,低眉埋首,翻翻找找,拈起一片焦木,瞧了又瞧,闻了又闻,长眉微微一颦,弃了,又往别处去寻。寻了片刻,这才寻着两样物件,眉开眼笑。众人望着她,皆是奇怪,唯有叶孤鸿却惴惴不安。

玉生烟笑颜一展,走上前,将一片焦木并一个烧得发黑的小瓶交到叶孤鸿手中,说道:“叶掌门,你瞧,这是什么?”

叶孤鸿心头微微一惊,暗道:“这小妮子果然厉害。”佯作不知,道:“这不过是些烧焦的东西,有什么好看。”

玉生烟道:“叶掌门,你闻闻那小瓶与那焦木,是什么味道?”

叶孤鸿皱了皱眉,道:“烧焦的味道,还能有什么味道?”

玉生烟暗道:“你就装糊涂罢”,轻笑一声,道:“看来叶掌门鼻子不大好,竟闻不出这火油的味道来。”说着,已将那小瓶与焦木收回,又走到人群当中,道:“众位师兄,你们闻闻,鉴别鉴别,也可做个公证,这小瓶与焦木是什么味道?”

众人凑上前来,挤在一处闻了闻,七嘴八舌说道:“是火油。”有人心思敏捷,顿时恍然大悟,道:“南岩宫中向来没有火油,怕的就是一时失火,毁了典籍,莫非……莫非竟是有人想陷害大师兄不成。”

玉生烟满意一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只是,不知道这歹毒之人是谁?”说这句话时,已将眼睛瞥向了叶孤鸿。

叶孤鸿虽经历了大风大浪,却也被玉生烟瞧得浑身不自在,扭过头去。

玉生烟道:“这纵火之人,居心叵测,却是务必要揪出来的。叶掌门你说是不是?”

叶孤鸿只是讪讪的,黑着一张脸,道:“正是,此恶劣行径,败坏武当门风,用心亦是险恶,我若是察纠出来,定不轻饶。”

玉生烟也不强逼他承认,恐他恼羞成怒,笑道:“叶掌门说的是。”

叶孤鸿心头起伏不定,自谓小瞧了玉生烟,冷哼一声,转过身对众人道:“火既已灭,今日之事,就到这了。你们也乏,各自散了罢。”众弟子大忙一阵,此时早已疲惫不堪,巴不得一声儿,早早散去。

叶孤鸿瞥一眼萧风,不自觉流露出嫌恶神情,摇了摇头,径直转身,拂袖而去。

玉生烟见叶孤鸿转身,舒了一口气,忙去扶萧风起来。

谁知叶孤鸿佯作离去,一双眼睛却斜睨着玉生烟,见她背后空门大露,旋即转身,陡然出手,回掌一撩,猝不及防。玉生烟足尖一点,不退反进,身子一塌,如灵蛇般从叶孤鸿手中绕出。叶孤鸿不依不饶,“霍”地一声抽出长剑,剑光咄咄,连击玉生烟肩头、小腹、膝盖。

玉生烟双手一扬,凌空腾起,恰似大雁南飞,清鸣一声,去而复返,又作猿猱形态,一把勾住叶孤鸿手中长剑。

叶孤鸿还欲递招,忽听玉生烟笑道:“这便是武当派的待客之道吗?”

叶孤鸿这才住手,收剑笑道:“玉儿姑娘莫要介意,叶某不过是想讨教讨教功夫。”

玉生烟脸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暗道好险,好在先时趁热打铁,记住了几招《百禽戏》中的招式,现学现卖,这才不至曾露出破绽,亦暗暗赞叹萧玉楼料事如神,惯会揣摩叶孤鸿脾性。

叶孤鸿见玉生烟武功套路与萧风前日所使武功相似,略略放心,稍稍信了萧风乃是与她一同练的功,说道:“天色已十分晚了,李浪,领玉儿姑娘到西厢房去歇息。”说完,也不理会萧风,冷冷淡淡的,径自去了。

叶孤鸿一走,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长吁短叹,萧风却仍旧跪着。玉生烟忙上前来扶时,却早有叶静姝抢先一步,扶起萧风,道:“大师哥,跪疼了罢。”

萧风道:“不疼,难为你陪我跪着。”说完,又见叶静姝脸色发白,一双白嫩嫩的小脚冻得通红,立在寒风雪地中瑟瑟发抖,忙将自己外袍罩在她身上,又褪下一双鞋来给她穿,道:“这样大喇喇的,也不怕冻着,回头伤了风,又该哭闹了。”

叶静姝受宠若惊,脸上瞬时笑开了花,挪动身子,蹭在萧风身侧。

玉生烟看在眼中,心头一动,只觉二人师兄妹情深,又是感慨,又是羡慕,温馨无限,不知不觉竟看得痴了。

...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最新小说: 锦色 不当学生去猎鬼,终修成无极源神 上门佳婿 舰娘之幻想提督 封神:我孔宣绝不入西方 海贼里的时光穿梭机 我的时空穿梭仪 大主宰异界游 你好,沙雕网友 王者荣耀之凡尘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