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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片段之《疯婆子的日记》O(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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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岁2月1日对于小景的出现,我措手不及。心里甚至有极大的抵触,我最近连想都不敢去想,生怕是自己想多了,误入歧途。

今天我带小青去公园玩,小青长大了许多,开始淘气了,有时候不听我的话,今天被我说哭了两次,幸亏宝宝不记仇,哭完之后又跟我楼大脖,让妈妈亲亲。

看到小青自己在草地上蹦蹦跳跳的,我突然心生疑问,去年,如果小青没有白血病,那李大鹏会不会离开。也许会爱着我,那年的圣诞节就会陪我和小青一起去看电影,然后买糖葫芦,手拉手一起回家。可很多事,就是冥冥之中需要你改变人生的施工图纸,拆了盖,盖了拆,最后拆拆补补,才是你自己打造的一幢建筑。

我又想,如果时光倒流,最后和我看电影,买糖葫芦,手拉手回家的那个人,是佟宇呢?

这是一个我潜伏在心底,一直想拿出来思考,却恐惧于这么做的一种想法。佟宇,请你保佑我吧。

33岁3月7日刚收到宋小景的短信。

“小禾,请您慎重考虑我的出现,是否惊扰了你的人生之路,但不可否认,您已经惊扰了我的人生之路,在我33岁的年纪,遇见了你,和你在一起,不纠结、不心慌、不恐惧,似乎内心充满温暖与力量,你是一个让我浮躁心境可安稳下来的女人,请回复。”

33岁3月9日我刚才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给宋小景发去一条短信:我不生,小青是领养的,有白血病,不管你接不接受,作为朋友,保守秘密。

我是不是病入膏肓了。

33岁3月12日可笑,宋小景已经三天没有回复我,我就知道,这世上最可笑的人就是我,可笑自己依旧怀抱着单纯的对生命敬畏的心,我以为会有一个迁就我、懂得我的人,其实哪里有,只有自己。换句话说,别人有,我都不会有。

宋小景,我们还是朋友。

33岁3月15日猛然间,收到了宋小景的回复。

“小青就是我的女儿,我爱她。”

我回复,算了,今天是315打假日,谎话我听得多了。

他回复:这一生,哪怕都是假话,为此一句,真的,足矣。

33岁3月18日我该怎么办?

33岁4月2日我想我可以接收宋小景。

33岁4月3日今天我去找了宋小景,他一看到我就笑,问我今天单位忙不忙,我说忙,忙死了。然后看着他笑。

晚上我们共进晚餐,这次不是茶馆,是一家主题餐厅,很休闲的地方,我说学生时代总来这样的地方吃饭,宋小景说,那以后我们天天来。

宋小景,很多话,我无法当面问你。你会了解我曾经的梦想吗?你会陪着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吗?你会像佟宇那样得懂我吗,哪怕是皮毛也好?你会踏踏实实地告诉我,你爱小青吗?

33岁4月6日美瑜知道我和宋小景在一起之后,乐得大鼻涕泡都出来了,说小禾你算是做了一件让我称心如意的事,我说你就拿我幸福开涮吧!美瑜说哪有啊,我真觉得小景不错,然后她突然神秘地对我说,可是小禾,六个月后的某一天,我会有一个问题要问你,那时候你要认真思量,并回答我。

我傻傻地听着,想问她什么问题,但又一想,问了也是白问。

33岁5月7日宋小景喜欢吉他,家里有三把,蓝色的、红木色的和黄色的。

我问他最喜欢哪一把,他说都喜欢,否则不会都留在身边。

“蓝色的那把是我在学生时代组乐队时候最常用的一把,那时候我21岁,挺幼稚的,就觉得自己有把吉他可以走天下了,还一心要写歌什么的,现在发现,那时候的自己其实特别欠揍。”

“红木色那把是小时候我爸送我的,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我后来才像着了魔一样,所以至今我都觉得那把吉他最有魔力,是我理想的见证者。”

“那个黄色最具有传奇色彩,有一个故事,我想讲给你听。那是一个冬天,我路过一个地下人行道,看见了一个卖吉他的老人,他自己手里弹着一把破木吉他,但卖的吉他却很好,他一边弹奏,一边轻唱,声音沧桑,极具时光的穿透力,我每次都会驻足听上一段,后来有一天,他问我,你喜欢吉他?我点点头,于是拿过来这把黄色吉他,也弹奏了一曲,老人点点头,第二天,我路过的时候,他只拿着这把吉他,他说一直在等我,然后说,年轻人,送给你这把吉他,我不唱了,回老家,然后没等我说话,就匆匆离开,从此了无音讯。”

我听完,就说了一句话,有朝一日,你背着吉他,带我去旅行吧。

33岁6月3日我爱上了宋小景,也爱上了他的吉他。我终究发现我在宋小景身上猎取了久违的温暖,这温暖不同于和佟宇在一起时的悸动,也不同于和李大鹏在一起时的纠结。

宋小景喜欢将他的过去与我分享,那把红木吉他开启了他童年的梦想之门,一路走到今天,中间走走停停,直到遇见了我。小景说,再遇见我之前他有过几个女朋友,问我介不介意,我有些惊慌失措,我说我不生孩子,小青有白血病,你介不介意,他笑了。

小景说要再买一个大房子,我说好。然后我便和他一起幻想那新房装修风格与陈设,用我的话说,小景是文艺青年,所以他的新房一定是有色彩的,而我已然33岁,配不上这清新与纯净。小景知道我的想法后,眼睛睁得大大的,看我,然后略带疑问的口吻说:我不是也33岁了!

33岁7月14日今天宋小景下班后带我和小青去看歌剧,我真的看不懂,小青都在我怀里睡着了。然后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对小景说我觉得自己特别笨拙,听不懂。小景笑了笑,说其实他也看不懂,但我知道,他是安慰我,出身于音乐世家,他怎么会听不懂。

33岁7月20日今天周末,小景来了,带着他的吉他,这是应了我强烈要求的,因为我想看他边弹边唱的样子。他进屋后,小心翼翼地放下吉他,然后起身问我:“你猜我今天拿的是哪一把吉他?”我毫不犹豫地说是黄色那把。他乐呵呵地说你懂我,小禾。

我和小景一起做了晚饭,没买什么昂贵的东西,都是些家常便饭,甚至都是我和李大鹏经常做的东西,但今后却突然变得美味起来,小青也像明白似的,跟着配合,吃了好多,我们三个风卷残云地消灭了所有的晚餐。饭后我对小景说,你可以弹了。

宋小景从包里拎出吉他,坐在我递给的木椅上,我说你可以开始了。

“你要听哪一曲?”他边低头调琴,边问我。

我说就弹你最拿手的。

他想了想。

“《张三的歌》,听过吗?”

我说听过,很喜欢。于是宋小景便对着我轻轻唱起了这首1986年的老歌,而我安静地听着、看他、细细端详,听他那磁性的声音带着我回到过去,穿过时光,回到那年,我手捧《旅行家》,望着一辆辆绿皮火车消失在远处双轨的尽头。

33岁8月3日我跟我妈我爸说了我和宋小景的事,二老很高兴,但有一个劲地问我关于小景的事情,我说是做室内设计的,我妈不懂,问我那是什么职业?

我特冷静地说:“正当职业。”

33岁8月4日下午的时候,我给宋小景打电话,告诉他我爸妈要见你,宋小景顿时紧张起来,说这可是他第一次见老丈人,问我会不会很变态。

我说你老丈人一点都不变态。小景乐了。

我又特冷静地说:“但是你老丈母娘很变态。”

33岁8月12日宋小景见我爹妈之前精心打扮了一下,其实我心里清楚,二老一定会满意他的。我都不是第一次嫁人,我现在的境遇,有人不嫌弃,便已经是上苍的恩赐了。

小景在我家坐了两个半小时,我妈我爸见到小景五分钟之后就开始一个劲地夸他好,稀罕得不得了。好像今天他们不是见女婿,是认了失散多年的大儿子。

走出大门,我对小景说:“我就说,我爸我妈肯定喜欢你。”

小景拉了一下我的手,全是汗。

33岁9月10日小景前几天看中了一处房子,今天带我去看了看。这处房子建在距离我单位十分钟车程的市中心边上,刚刚可躲避繁华,对面是一座教堂,教堂上方有一块很大的钟,是这条街上的一处风景线。而这个小区的名字就叫做时光花园。

我说我不用看,只要是你选的,我都喜欢。走进屋里,小景便开始兴奋地描绘着他对屋内装修设计的想法,张牙舞爪地,我看着他直想乐,但是看他说得那么认真,我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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