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表白
阳光下，他的笑容，无比的耀眼和灿烂。
雷若的头脑愈加变的混乱，心里的某一处，更变得不可抑制的混乱不堪，得不出一个清晰的答案。
那张卡明明在许维的手里，并说明是公司年终的奖品。那么，这块价值五万块的“回礼”，肯定是出自唐嘉的私人腰包。
自己是谁？就算没有一处优点，至少她还有自知之明。
自己不是什么精英人才，并不需要自己的老板如此默默的呵护。
许维和唐嘉，两个上司，居然悄然为自己处理了这件事，实在蹊跷。若不是今天碰到吴卿，是不是这件事就这么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被尘封？
她不能理解。
“Hi，小Renee，厦门好玩吗？”许维笑的没有半点正经。
“Larry，有件事，想要问问你……”雷若压低了声音。
“Michael在你身边，还有什么事需要问我的？”
雷若急急道，“必须要问你不可！你说，当时那个大华的现金卡事件，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许维奇道，“Renee，你时空穿越啊！怎么突然又提起那件事？不是告诉你处理结果了吗？”
雷若语气更显焦躁，“我今天见到吴卿了！他说的话，奇奇怪怪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嘛！我现在一头雾水，觉得奇怪极了！”
许维呵呵一笑，“世界还真小，在厦门也能碰见吴卿啊！”
“诶，别岔开话题哦！”
许维长叹一声，“要我说你什么好呢……我说过，这是老板的指示。你有什么问题，转转身，问问Michael不就了解了吗？浪费电话费找我，你还真是有空啊！好啦，Bye！”
握着被许维强行挂断的电话，雷若无奈苦笑。
吴卿请吃了晚餐。唐嘉按照他一贯的原则，紧接着回请了喝酒。
这里的特色酒吧也不少，颇具情调。
雷若面上微笑，心里更加不自在。她有个毛病，心里根本藏不住事。吴卿和唐嘉，这两个人，几乎让自己如坐针毡。
等到散场，已经是午夜。
和唐嘉并肩走在回酒店的路上，低着头，纠结。怎么开口？唐嘉不是许维，她没有勇气直截了当的问。
她想了无数种可能，却还是无法解释这件奇怪的事情。这件事处理的快速，利落，而且不动声色。唐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因为想不通，所以更胆怯。怕听到超出意料的答案。她既不想失去工作，更不想欠别人，特别是老板的人情。
“你今天有话要说，是不是？”唐嘉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她。
他的个子比自己高很多。他带着酒精的气息从上至下笼罩着她整个人。心，莫名又开始噗通噗通的失去了节奏。
这么近的距离，让她感受到了几乎承受不住的紧张。
“看来真的有话说。走吧，好好聊聊。否则，我担心你会憋到失眠。”唐嘉轻笑。
夜，沉静。
只有海潮的声音。
月亮，越发明亮，如同白昼。
“说吧。希望不是工作上的事就好。我脑子现在不太清楚，容易做出超越理智的判断。”唐嘉调侃道。
跟着他的脚步，低着头走在沙滩上，千头万绪，依然找不出合适的话开口。
“原来不是有话，而是想约我一起散步啊！”唐嘉突然弯下身，笑着看着她的眼睛，并摘下了她的镜框，“你眼睛这么漂亮，为什么要戴这么难看的眼镜遮住它们的光芒？”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似乎带着蛊惑的力量，让她呆傻在当场，不知如何反应。
雷若几乎不敢呼吸，试图不去直视他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
“果然是想和我一起散步啊！ok啊，乐意奉陪。”唐嘉轻笑着把她的眼镜捏在手里，并伸手揽上了她瘦弱的肩膀。
一个触碰，让雷若如触电般的弹开，摆脱了他的手。
“诶，雷若，你怎么这么紧张？只是揽下肩膀而已嘛！”唐嘉好笑的看着她，语气还带着点委屈的意味。
揽下肩膀而已？！
雷若稳定心神，深呼吸，鼓足勇气，终于开口，“我想请问一下你，上次大华的现金卡事件，最后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唐嘉似乎早有准备，微微一笑，“就是Larry通知你的那样啊。”
“那吴卿的手表又怎么说？”雷若拔高了声音。
“我买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那卡呢？”
“当然是属于公司的。作为公司年终的特别奖。”
“那五万块的手表……”
“没错，我私人买的。”
雷若吐了口气，顿了顿，才继续问，“……为什么？”
唐嘉弯下腰，手，摩挲着她的发梢，脸，靠近她的脸，近到几乎马上就要碰上她的唇，才展颜轻笑，“你说呢？”
雷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他手一揽，成了妄想。
唐嘉柔声轻笑道，“是你太迟钝还是我太失败？……雷若，我一直都在追你啊……”
直到他的唇轻轻的印上她的唇，她依然怔怔的睁着眼，茫然不知所措。
这个答案，实在远远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是个不敢想象的答案。
他吻了她。
他的唇很柔软，很温暖，带着酒精的芳香，和让人不能拒绝的霸道。
只是轻轻的一个碰触，他便离开了她的唇，并好笑的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傻了吗？”
雷若这才回过神来，猛地一挥手，奋力打落了他的手，连退了几步，连说话都开始有点结巴，“老板，你……你喝多了不要拿我……拿我来耍酒疯！我……我不是Emily！就算……你失恋了……也没必要自暴自弃……”
唐嘉不怒反笑，一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你当然不是她。你怎么会想到她呢？我跟你说过我现在根本和她没有关系……我只是很喜欢你，然后想追你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吗？还是说，你结婚了？有男朋友了？既然你单身，我也单身，那我为什么不能追你呢？”
雷若动了动手腕，却没能挣脱，只能嘴里说着，“喝醉的人，说的话都是醉话，做的事都是发酒疯！我没话说了……我……我要回酒店了……”
唐嘉笑得更加愉快，“你觉得我醉了吗？好吧，就算是真的醉了，也是你让我醉的，绝不是酒精。”
听着这些肉麻的话从唐嘉嘴里很自然的说出来，雷若的脸也不可控制的燥热起来。
她抬起头，看着他。
他背对着月光，却依然能清晰的看到他黑亮的眸子里闪烁的认真的光芒。
因为了解，所以惊讶。
他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偶尔的几句幽默，也是在极度有分寸的框架下。他的为人和他的工作态度一样，认真，严谨，冷静，果断。
他当然没有喝醉。
“一直在追”……
这四个字在脑袋里嗡嗡作响，提醒自己去反思过去和他之间的点点滴滴……
……没错，他关心她，照顾她，从开始到现在。
他是个优秀的男人。正常的女人，很难不动心。然而，动心只能是动心而已。
何德何能，能获得这样一个男子的爱情？
爱情于他，可能像甜点。而于自己，是要命的毒药。
她不相信爱情。她知道，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力量，比爱情更无力，更脆弱。就算别人的爱情故事，感天动地，情比金坚，堪比磐石，却都与自己无关。
她的爱情，早已被葬送，以极端悲壮的方式，以极端沉重的代价。
也许有一天会结婚，会生子，会和别人一样安稳的过日子，但，绝不是再会相信所谓的“爱情”。那是愚弄人生的东西。
不管唐嘉是真是假——是真的对自己奇怪的一见钟情，还是酒精作祟下的一个冲动——她都不会接受。
张爱玲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最悲哀的情诗。
她不再奢望爱情。她也爱不起。从十五岁之后，她就再无幻想。
因噎废食也罢，望而却步也罢，这都是她的选择。
“你先放开我的手好么？”在沉默的对峙中，她终于冷声说。
唐嘉心下一沉。放开了手。
她问，“为什么喜欢我？”
“就是很喜欢。”他的回答，五个字，简洁利落。
“我想不通……”
唐嘉微笑，“爱情如果想得通，就不是爱情了。世上很多事，是没有因为所以的。”
雷若摇摇头，冷笑道，“我只相信因为和所以。我不相信什么鬼扯的爱情。我就是这么无趣、刻板和无聊。我的脑子里没有任何浪漫的因子，除了现实就是现实。我是小市民，我只想着怎么好好的工作，好好的生活……不想多说了，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我这个人根本就是个乏善可陈的女人……我没有经历过爱情，也不曾奢望过爱情，更没有幻想过将来哪一天会拥有爱情。我就是这么无趣而现实的一个人。你来找我结婚，我一定满口答应。但你找我恋爱，对不起，玩不来风花雪月，不能奉陪！这就是我的‘因为’和我的‘所以’，你能了解吗？”
唐嘉怔住。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如今的雷若用这样的方式来回答他。
果然没错，上次在车里聊过的话，重现耳边。她说过，没有一个聪明的女人，会原地踏步等着一个自行选择离开的男人。
在感情上，他兜兜转转的回头，的确不应该奢望雷若并没有走多远。
事实上，她向另一个方向也已经走了太远。
她在把自己的心锁了起来。以一个非常极端的方式。
雷若又笑，“所以，Michael，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身为同事和朋友，我真的很感谢你。我要回去了。……对了，我孑然一身，无以为报。能做的，就是认真工作。你放心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往回走。
唐嘉心中一急，叹口气，又抓住了她的手，“你是说，如果我要你我和结婚，你就答应？”
雷若无奈，笑，“是，没错。”
“好吧。你愿意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