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同眠
许是他身上散发的是和她一样的沐浴乳的香味，许是他的吻太过温柔，他的抚摸太过缠绵，又或许是那股莫名涌上的熟悉感……雷若的理智节节败退，推在他胸前原本抗拒的手，也好似变成了欲迎还拒的诱惑，不经意间的一个迎合，让唐嘉原本只是捉弄的吻变得有些失控。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而左手，也悄悄的从她的衣襟下摆滑了进去，膜拜着她细致光裸的背。
雷若的呼吸开始剧烈的混乱，理智的最后一丝防线也宣告崩溃，瓦解。无法思考，没有力气思考，只能本能的跟着身体的本能，迷醉在一波波急速涌上来的熟悉的无法控制的感觉里……
唐嘉的另一只手一颗颗的解开了她胸前的扣子，而他灼热的吻也带着可怕的高温慢慢往下移，流连在她的脖颈处，让她不住的轻颤，双手也无意识从他的胸前移开，攀住了他的肩头，身体不自觉的弓起，嘴里发出了破碎而愉悦的呻吟声……
雷若被自己吓到了。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而胸前的突然解放，让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内衣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解开。
她努力而迅速的抓住了理智的尾巴，伸手抵在了唐嘉的胸前，轻喘着，“不要……”
沉静的深夜，只有两个人沉重的喘息声，混乱而煽情。
唐嘉微怔。瞬间清醒。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这个地步。原本只是见她可爱，想要逗弄一下，却没有想到面对她，一向自持的自己会失去了冷静，只剩下本能的欲望。
毕竟他不是血气方刚不经人事的青涩少年。
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必须停止。
只听唐嘉忽然轻笑出声，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头，“不要？听说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你是不是……”
“你下去！我才不是呢！”雷若努力的推着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唐嘉的声音更加得意，“可我听起来那声音不是痛苦，反而是满足哦……”
“胡说八道！爪子，爪子，爪子……”雷若扭动着身子，抗议着唐嘉在背后煽风点火的邪恶的左手。
“爪子？你饿了？想吃凤爪了？”
唐嘉的戏谑实在很欠扁。雷若沉下声，有点生气，“我真不该留下你。你太过分了！”
唐嘉笑着叹口气，“我说你不识好人心还真没有委屈你。要不是为了证明你的论断正确，我会像现在这样被你忽然喊停吗？你知不知道忽然喊停对男人多残忍？！嗯？”
“……什么论断？”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都在叫我什么色狼色狼的吗？如果不做点什么，好像对不起你的称呼啊！”
“呸！胡说八道！给我下去，听到没？我真的生气了！”
唐嘉继续笑着说，“下去？谁下去？我告诉你，不是只有男人要负责任，女人同样。我好心佐证你的论断，反而被你喊卡，有多郁闷，多难受，能体会吗？我给你两个选择，你任选一。”
不是感觉不到他身体的温度，只是，这种把责任统统算在自己头上的无赖行径，实在让雷若崩溃无语，真感叹是秀才遇到兵，“什么选择？”
“一，你负责到底，我也乐意接受你的邀请，把喊卡的事情做完……”
“休想！”不等他讲完，雷若的脸又烧红了起来，直接呵斥，抗议。
唐嘉笑，“那么……二，就算你不想负责任，我也很大度的委屈一下自己。但是，你也不能太狠心绝情，至少不能让我再去睡冷冰冰的地板。我真的很累了，你真的忍心让我连觉都睡不好么？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睡地板啊！睡着了才是奇迹！……说实在的，就我们两个人，睡地板还是睡床，有什么区别？谁知道？我们心里有数就好，对不对？你床这么大，一个人睡觉太浪费了，对吧？”
“那也是你自己选的啊！谁让你不回自己家？”雷若觉得他实在是得寸进尺，无理取闹。
“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是想选一了？”唐嘉眯起眼睛，声音也让雷若觉得寒。
“谁选一？你这是霸王条款！”
唐嘉大声的“唉”的叹了一声，“我真命苦啊！怎么就喜欢你这么个不懂心疼人的女人呢？这辈子可怎么办？我好像已经看到了睡沙发跪搓衣板的悲惨画面……”
“你这人……唉，你先下去……”这姿势实在太暧昧。如果不答应，估计他要这样子谈判一宿了，更可怕。
“你还没选呢……”
“睡一边去。离我远点。”雷若终于选择无奈妥协。
唐嘉终于高兴的又亲了亲她的脸颊，“真是通情达理。真乖！”
翻下身子，睡在她的身边，又说，“你去换换睡衣去，这样不舒服。”
雷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怎么都睡不着。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狂乱跳动的心依旧咚咚的没有节奏的跳个不停。
……对他没有丝毫的抗拒……这是为什么？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
就睡在她的身边，心里的距离却还如此遥远。十二年，这距离需要多久才能消弭？
她的呼吸声轻轻柔柔。单是如此，唐嘉已觉得心里极度满足。他毕竟已经又在她的身边了。一切总会好起来。
估计着她该睡着了，这才悄悄的探过手，拿过床头柜的“黑莓”，开机。手机关机了两天了，他要解决的公事私事，多到焦头烂额。
背后微弱的光，还是让雷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还在工作。
他的一天里，到底真正留给睡眠的时间有几个小时呢？
年轻固然是资本，但也不应该如此挥霍吧？他压力到底有多大？
忽然有点心疼。
闭上眼睛，根本睡不着。
估计又过了一个小时，才假装翻了个身，语带迷糊的开口，“你做什么呢？”
唐嘉一愣，“吵醒你了？”
“没。有点热。”她坐起身子，“我去换衣服。”
“这么多工作？”雷若又躺下，拉起了被子，看着他。
“嗯。影响你了吧？”唐嘉有些抱歉。
雷若摇摇头，“没事。我只是好奇，你对自己的要求，到底有多高？”
唐嘉微笑，“能有多高，就多高。”
“压力这么大？何必呢？”雷若皱眉。
唐嘉咬咬下唇，“还好吧。一个人要获得别人的认同，往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我早已经习惯了。”
“是因为……你的父母？”想也知道他的家庭也绝非等闲。越是成功的父母，对孩子的期许和压力就会越高越大。
“开始是为了他们，现在是为了自己。”他看了看屏幕，关机。“压力也是动力。要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我。睡吧。”
雷若的睡眠一向很浅。尽管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入睡，却依然睡得很轻。闹铃还没有响，她已经醒了好几次。
晨光透过窗帘，昭示着又一个清晨的到来。
两个人不知不觉中早已经靠在了一起，交颈而眠。
雷若想，是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来的没有理由。有些人，明知道为自己付出了很多痴心，却还是无法接受。有些人，却一刹那间，就愿意和他一起，天崩地裂。
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所有的爱情都有这个问题？
面对自己的心，她不需要说谎。她对身边男人的温暖，很眷恋。
虽然，才两天的时间，却好像相处了很久一样。心里会涨满喜悦，会感到幸福。
他睡得很沉。面朝自己，眉头微微蹙着，不知道梦里是不是有不太好的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静静的这样看着他沉睡的面容，眼睛竟有些湿润。
唐嘉，他能带她走出过去，一起携手未来吗？男人的承诺，到底可以信几分？
悄悄的靠近，要想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要想轻吻他的脸颊，道声“早安”……而所有的动作，却在蓦然间怔住。
在他的耳后，她看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伤疤！
田嘉是个混混，平日里除了逃学，就是打架，而且打的还不要命。
那一次，他又带着满脸的血出现在她的面前，手一伸，“装乖的，给钱！”
雷若吓坏了，“你……你怎么了？又打架了？”
田嘉冷哼一声，一脸的戾气，“那帮小子！我改天一定加倍报复回来！居然用啤酒瓶偷袭本少爷！操！”
雷若吓的面色更加苍白。
她有些晕血症状，看着那鲜红粘稠的液体，她觉得自己几乎站不住了。
田嘉不耐烦的吼道，“书包里有多少钱？”
“一百块吧……”
“快回家多拿点钱啊！还有帽子！快去啊，笨蛋！”田嘉没好气的催促着，“我就在这儿等你，快点，我要去缝针！”
“哦。”雷若双腿打着颤，用最快的速度，慌忙就往家里跑。
这是田嘉的习惯。他打架了，受伤了，根本不敢出现在父母面前。每次，习惯性的，都是要找她来拿钱，让她跟着他去小诊所疗伤，并且威胁她要保密……
那次受伤，是雷若记忆里最害怕的一次。他满脸的血。
还好，算是幸运，只是耳后受伤，没有破相。
而自己的泪水涟涟哭哭啼啼，反而被他嘲笑。真是个坏小子，在缝针的时候，居然还有力气嘲笑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痞子的伤口总是会愈合的特别快。没几天，他就拿掉了纱布。只是，耳后留下了一道很长的丑陋的疤痕。
她至死都忘不了那伤痕的模样。
现在，唐嘉的耳后，也有一个差不多形状的淡淡的疤痕。
是太巧了吗？
唐嘉？……田嘉？
雷若倏然僵硬。心开始颤抖，几乎难以承受。
又看向他的脸。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仔细端详他摘下了眼镜的脸，竟越看越熟悉……
这薄唇，这鼻子，这眉眼……
老天，别告诉我这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雷若猛的坐起身，轻轻的翻起他右手臂的睡衣袖口。
她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仿佛那袖口下，就是一个死刑的判决书，决定着她的生死。
如果真的是可怕的想都不敢想的答案，自己会怎样？
会想死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