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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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俱是一愣,眼见他恩威并用,语气严厉,忽然这么粗鄙的一番话让人放松之余又重新考量起自己的职能来,于是齐声道:“皇上圣明!”

这次他倒不再逞强骑马,而是让人抬了明黄的御撵和一顶青丝鸾凤小轿来,我站了半日,几乎不能走动,只能在侍女们的搀扶下慢慢的上轿,心中恨他之余,倒对他在朝堂上的作风暗暗赞同。

他下朝之后不会自己的宫殿,反而来到我的住处,命人拿着美人捶轻轻地捶着腿,半眯着眼道:“今天朕的表现如何?”

看他得意洋洋的意子忍不住讥道:“不过是杀人罢官,征兵打仗,何曾做过一件真正对百姓有益的事?”

他轩眉一拧怒道:“你。。。”

我扬眉看着他,不理他黑得如锅底一般的脸色:“我要见我娘!”

他这才转了脸色道:“在你还没有真正成为我的贵妃之前,暂时不能见她!”

我怒道:“这天下都是你的,美女何其之多,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你又何必采用卑鄙的手段为难我?”

他似笑非笑地说:“难道你忘记我以前说得话了?因为你是一个不听话的猎物,而我偏偏喜欢征服不顺从我的人,然后把她踩在脚下玩乐!”

“你。。。。”我气结,一句话也说不出,对他那一丝好感也荡然无存,朝堂上他一本正经的宣读诏令,下了堂竟是无赖变态一个,任谁都难以想象得到吧?

“对了,今天来是告诉你,我准备立右相蒙过之长女蒙如烟为皇后,镇国大将军赵子落长女赵淑娟为淑妃,正二品内阁学士苏行之之女苏嫒为贤妃,周国首富钱万多之女钱多为昭仪,不过皇贵妃的位置么,还是你的,你有什么意见么?”

真是好心计,他是新皇登基,怕坐不稳,这些女人背景权势倾天,不是宰相就是学士,要么是将军,最差也是首富之女,他一举拉陇了各方势力,以维持朝堂势的平衡,来安稳的坐好自己的皇位!

“你立谁为妃与我何干?”我淡漠地说着,转过身自去看书,不再理他。

衿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命小太监摆驾去看望他明天要立的皇后妃子们。

他走之后,那股无形的压迫之感才消退,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吃了一些东西,活动了一下腿,看到外面天色已晚,对面的听水香榭则是灯火通明,一片欢声笑语,想来是那些秀女们在互相嬉戏吧,真好,不像我,只能被困于这凌霄殿中,半步也不能移动。

凌霄殿紧靠集福宫,颇为冷清,故无人来扰,我提着灯笼查看着地形,暗暗思索来救我的人会从哪里进来,我又不会武功,又应该从哪里逃走。

这宫殿有几处闲置的偏殿,倒是易于藏人,宫墙低矮,但外面有侍卫守着,要想带个人出去恐怕也非易事,走个一个小小的角门处,忽然听到外面有凄厉的哭声:“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听声音是个女子的声音,那老太监翁声翁气地说:“沾了痨病还想传染给别人呀,皇上有令,将集福宫中所有病重的人全部处死,你想违抗皇命吗?”

集福宫?那是关押患病的宫女和太监的地方,衿竟将这些病人都处死,太残忍了!

“哼,皇上?若不是我们奴才的命贱,不拿我们当人看,他怎么能当上皇上?”那女人喘息着,咳嗽着,声音含着怨气厉声道。

我不禁停下了脚步,将角门开了一条小缝来偷偷向外望去。

只见一个面呈菜色的宫女,头发凌乱,衣衫破旧,不住的咳着,咳出点点血迹来,印在破旧的衣衫上更为可怖,雪白暗青的脸上一双愤恨的大眼显示出她内心的愤怒和怨恨。

那两个架她的小太监怕传染上了病,远远的站开,一个老太监惊慌地看了看四周喝道:“还不给我闭嘴,再胡说当心皇上灭了你九族!”

女子呵呵地惨笑着,双眼滴出泪来,如地狱里召魂的幽灵一般,空洞而凄厉地质问道:“九族?他早就命人杀了我全家,生怕他那肮脏的事情被抖露出来,到现在竟连我都不放过,是我自己太傻,相信他会封我为妃。。。咳咳。。。”

“来人呐,把她的嘴堵起来!”老太监越发色变,厉声喝道,

那女子挣扎着急促地说道:“你们堵得上我的嘴,堵得上天下人的嘴吗?先皇年富力强,若不是二皇子下药,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死?哼,说是痨病,谁不知道他下得药是慢性毒药,病症只不过和痨病像罢了,让我们姐妹几人去试药,现在他当上皇上了,就要处死我们,我不服,我不服。。。唔。。。”

那宫女被堵上了嘴,老太监一使眼色,两个小太监便捂住她的口鼻,生生得把她捂得停止了呼吸,死的时候眼睛还瞪得大大的,似乎不甘心这样死去。

老太监冷冷地看了两个小太监一眼道:“今晚的事你们什么也没听到,知道吗?”

两个小太监点头哈腰地连声称是,那老太监笑眯眯地说:“乖!”

谁料事情突变,老太监不再是年老无力的衰弱样子,而是身形暴起,双眼精芒激射,在两个小太监天灵上拍了两掌,两个小太监登时魂归九天,脸上还带着一丝末来得及消退的笑意。

老太监咳了两声摇摇头道:“这是你们自己的命不好,不要怪我心狠!”

我怔在原地,心砰砰地跳着,但知道这老太监深怀绝技,被他发现就要糟,于是屏住呼吸,等他把三人的尸首处理完,慢慢地走远了,这才软瘫地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无意中听到这个惊天的秘密,如遭雷击一般,怪不得即墨霸天会这么快就病死,想必那些太医也被衿买通了,他竟如此胆大包天,杀父夺位,冒天下之大不韪,越发对他的阴沉而感到心惊,想来即墨霸天也是有所察觉,但是最终还是被衿占了先机,他恐怕怎么也没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会用这种方法来致他于死地吧!

回到房间,那个监视我的侍女急步迎了上来:“娘娘,您到哪儿去了,可把奴婢急坏了?”

我冷笑道:“外面有这么多人守着,你还怕我跑了吗?难道我想去散散心都要给你交待吗?”

侍女愣了一下低下头:“奴婢知错了!”

我关上门,叹着气坐在梳妆台前,为这种没有自由的生活而愤恨,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好像,怎么都逃不脱即墨衿的手心一样,为什么他可以霸道的夺走我的清白,毁掉我希望,囚禁我在身边,而我只能这样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

因为他,我无法爱上别的男人,因为他,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因为他,我与娘不得相见,因为他,我被天下所指,成为淫妇。。。。我真的好恨,好想拿一把刀来发泄这一腔怒火,来揭穿他阴暗的真面目,也把他踩在脚下,让他尝尽凌辱的滋味,但是我没有权,没有地位,更没有实力,我一个弱质女子,要来什么来和他抗衡?

嘴唇紧咬,玉梳深陷入肉也不觉得疼,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忍,不过再忍两天,深吸气,再吐出来,然后默默的看书,这已经成为了消火的一种方法,唯有不去想他,才能将心中的怒火沉淀下来,让它们慢慢的积累,在某一天喷发出来!

即墨霸天的死,我没什么感觉,毕竟这是他们帝王家的父子之争,而且他也让娘和我受尽了苦楚,就算衿不杀他,我也会杀了他,但仍为衿的狠辣而感觉后怕,更证实了想从他手中逃走并不容易!

不管怎样,终需一试,平静无波的过了两天,第三天晚上终于到来了,那套凤衣准时在下午送来,字样已经换成了一切准备好,今晚子时动手,幸好衿并不来扰我,可以充分的准备。

我闭了眼躺在床上装睡,因为紧张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睛直直地盯着流苏帐子上面结着百花璎硌,竟数起了上面的珠子有几颗,一个小小的绸缎包袄已经打好,只装了几件贴身的衣物和金锭,为了便于夜行,特地准备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身上没有一丝累赘,反复地查看后才略略安心。

当当当,敲过三更鼓后,乌云遮月,天空登时暗了下来,我紧张的坐起身,不敢点灯,恐怕被外间的侍女听到,过了片刻,云消月出,屋顶有一抹月光射了出来,我猛地抬头,这才发现屋顶的瓦片被人揭开一个大洞,一双漆黑的眼睛正朝里面探头看,吓了我一跳。

“月姑娘,准备好了么?”那人以手势问道,我点头,他从腰间解下飞爪索,缓缓地垂了下去,示意我抓着绳索把我拉出去。

我拿了包袄,紧张的抓着绳索,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来,幸好无事,黑衣人伸手用力一提,把我放在屋顶上,登时清凉的月光如银般照在屋顶上,有清新的空气吹来,让我长出了一口气。

“是谁让你来的?”我低声问道。

“是岳公子!”黑衣人说完就要把我负在身上。

是他!我略感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此时不容我多想,时间紧迫,我稍稍犹豫了一下,不再迟疑,伏了上去。

黑衣人如一只黑色的大鸟一般连番纵跃,避开侍卫的耳目,看来他对这里很熟,想是对侍卫们的巡逻时间早就摸透了,我紧张中夹着激动,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周国的皇城呈四方形,共有四个城门,按西青龙,东白虎,北朱雀,南玄武的方式命名,皇宫以乾坤殿为中轴线,分燕翅对称排开,乾坤殿后面是上书房和修身殿,最后则是清修堂俱在中轴线上。

两边分别是以龙傲宫,坤仪宫为首的宫殿排开,坤仪宫下属有各妃居住的青鸾宫,及皇子公主们居住的灵秀宫等,龙傲宫则下属有秀女们住的听水香榭,凌霄殿,芙蓉殿,及太监杂役住的小矮房子,集福宫在凌霄殿的东侧,紧挨白虎门,而且此处偏僻幽静,少有人来,最适宜逃走。

黑衣低声道:“少主会来接应的,姑娘不必担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现在岳家正和周国交兵,他在这个时候出来,不怕有危险吗?”

黑衣人行走如飞,跳跃间气不喘脚不晃,看来功力颇深。听了我的话静默了一会方道:“少主瞒着将军出来的,一定要来救姑娘!”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心中升起了小小的温暖,这世上毕竟还有人关心我,在乎我的,甚至,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

两人刚出了凌霄殿,忽然间天空响起了尖厉的鸣箭,七彩的焰花破空而起,将夜幕照得明亮,如白昼一般,两人登时暴露在火光之下,黑衣人俯身低纵,连跳几下,又返了回来,隐藏在凌霄殿的屋檐下,不敢冒然跳下去。

“娘娘不见了,立刻封锁宫门,搜!”一个粗壮的汉子射出鸣箭后,立刻整队,分别把守住四道宫门,不让任何人进去,这时衿也骑着马赶来,他冷冷地说:“务必要把人找到,否则诛其九族!”

手下的手齐声得令,四散开来,黑衣人脸色苍白:“少主还在宫中!”

我果断地说:“快放下我,去救岳公子,否则一个也走不了!”

黑衣人为难地看看我:“可是,姑娘。。。。”

“别废话了!”我紧紧地握着屋檐上的横梁,示意他赶紧走,这时屋顶的瓦片松动,恰在此时掉了下来,啪一声细微的破碎突然响起,衿是何等的耳力,他已经听到长笑一声道:“刺客就在这里,把凌霄殿给朕围起来!”

数百名侍卫将凌霄殿团团围住,屋顶上弓箭手,地面是拿着长矛的侍卫,举着火把,登时将凌霄殿照得犹如白昼,两人虽然在最隐蔽的地方藏着,但过不了片刻,必然会被发现。

黑衣人快速地说了一声保重,便纵身跃了出来,大喝道:“昏君,纳命来!”

我知道他是要引开侍卫的注意,但这无异等于送死,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

黑衣人影俯动,衿便面露寒色,弯弓搭箭,冷笑一声,射来一支劲箭,那黑衣人倒也身手不凡,落地翻滚,如狡兔一般直扑衿的坐骑,手中寒光一闪,要去砍马腿。

因为怕伤了衿,侍卫们都不射箭,登时紧张一片,将箭左右移着,不敢轻易放箭。

衿的马名为追云,颇有灵性,当下竖起前蹄,奋然一踢,衿趁机抽剑,直刺黑衣人的后心。电石火光的一瞬间,黑衣人抓着马鞍,躲过一剑,来个蹬里躲身,躲在了马腹之下,举刀又刺,追云左右跳跃,想把他甩下马去,无奈黑衣人如附骨之锥,牢牢地趴在马腹下,纹丝不动。

屋檐的横梁经油漆打磨,光滑异常,手上的劲渐渐不足,我拼命地抓着横梁,但仍然慢慢地往下滑落,黑衣人一刀刺中马腿,追云长嘶一声,暴怒立起,我也从三层高的横梁上掉了下来。

“救命!”下坠的速度非常快,我只来得及叫一声救命,便看到地下冷硬的青砖,心道这一摔我命休矣!

“小心!”衿跃马飞身而起,如一只展翅的金鹏,带着风声,踏着侍卫的肩膀向我落地的方向飞来,但他距此十分遥远,根本来不及赶到,正在我闭上眼睛之时,忽然下坠之势骤停,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熟悉的淡淡青香兜头扑来,我张开眼,岳少陵正紧紧地抱住我,柔声道:“没事的,不要怕!”

这时衿也已经赶到,他冷着脸沉声道:“放下她!”

我暗叫一声糟,忙小声说:“快拿剑挟我为质,找机会逃走!”

岳少陵仍紧紧地抱着我不慌不忙地说:“如果我不放呢?”

衿哈哈大笑,手一挥,暗影如一只只黑色的夜枭突然出现,呈半圆形将他团团围住,那喂了毒的短小青锋闪着寒光,他们戴着玄铁面罩,只露两只冷然的眼睛,散发着浓重的杀气,只待衿一声令下,便来取他的性命。

少陵似笑非笑地看着衿:“静婉是我的夫人,我自然有权力带走,倒是你,堂堂一国之君,竟留臣子的妻子在宫中,岂不让人笑话?”

衿身边的太监怒声道:“呸,乱臣贼子,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这天下都是我们皇上,你快点放下娘娘,否则让你死无全尸!”

岳少陵放下我,吹了一声口哨,藏在暗处的亲兵也刀剑出鞘,和衿的暗影对持起来,我这才发现衿已经可以站立,他身材修长,白衣胜雪,修眉润眸,如明珠清风一般雅致地站着,和一身黄袍的衿相比多了一分天然的风流,少了一份凶狠的杀机,让我情不自禁的向他靠了靠!

衿面色越发阴沉,半眯着眼睛将手中的箭折断,扔在地上冷然道:“看来朕要亲自领教昔日的少年将军到底有多历害了!”

少陵也抽出剑,温柔地说:“静婉,你站在一边,看我教训这个恶人!”

那黑衣人已经被人制服,扯着嗓子道:“少主,你不必与他纠缠,快带了姑娘走!”

岳少陵抽出剑却并不出招,眼神一凛,没有了温柔之色,如修罗场上的战神一般,轩眉微扬,目光清亮,以指弹剑,剑身发出临战前兴奋的鸣声,这似乎是一个暗号,听到剑鸣,刚才破口大骂岳少陵的太监忽然从衿的背后出招,身体暴起,双手似电,直拍着衿的天灵盖。

衿听风辨位,也不回头,眸中精光暴射,闪着嗜血的快意,唇角微扬,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他右手持剑,左手绕到脑后疾抓那太监的脖子,只听咯咯两声,太监的脖子上多了五个透明的血洞,汩汩的流出血水,脑袋一偏,停止了呼吸,这一连串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少陵足尖点地,飘到半空,长剑如银龙一般直刺衿的胸前,衿虽慢了半招,仍临危不乱,一把抓住太监的身体挡在前面,快速的后滑半步,避开这一击后一个鹞子翻身,在半空中脱掉龙袍,远远的扔出,一身秋月白绣金龙边的紧身衣将他劲拔的身体勾勒得紧凑有力,他从头顶俯冲而下,如大雕一般散发着浓重的杀气,反刺少陵的后脑。

少陵不等剑式用老,回身变招,身体如平板一般直直的向后倒去,只以脚后跟着地,面朝天空,用一招蛟龙出海和衿对了一招,啪啪两声,剑身相击,火花四射,剑身都弯了下来,衿身形轻灵,并不恋战,逼开少陵的攻击就远远的飘开,周围的士兵大声叫好为他助威。

他手一抬,后面立刻有人送上银箭,赵子落带人护在他身前,衿拉满弦,嗖地射出一箭,少陵踩着一枝蔷薇花枝,腾空跃起,让箭从足下飞过。

谁知那箭半途中突然转变,竟朝我射了过来,我不禁呆住,不料这世上竟有人能将箭使得如此神技,眼看那箭直直的飞来,身子却像被钉住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少陵本来要扑向衿,看我有危险,立刻回身要扑到我身上,他来不及救援,只得用脚一踢,一股大力把我踢到在地,少陵这才落定,双手稳稳地挟住了那枚银箭,但第二枚银箭又高速的到达,少陵后心大露,我大叫一声小心,但已经晚了,银箭直直的射入了少陵的后心,劲力之大,直穿肌骨,前胸也露出半截箭头来。

鲜红的血立刻从伤口处喷出,如一股血箭,直喷到我的面上,温热甜腥的味道在鼻间弥漫开来,心如撕裂一般疼痛,我失声大叫:“少陵!”

是谁,在危急关头甘愿为你付出生命?

是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卫护你的周全?

那一刻我的世界一片模糊,唯有那一身白衣胜雪,刺痛我的眼,温暖了我的心!

少陵,你好傻!眼泪控制不住的流着,好害怕这个高大的身躯会倒下!

鲜血染红了少陵的白衣,但他只是微微一晃,仍然坚定地站着,轻蔑的冷笑,咬牙拔出箭,头也不回,将两支银箭反扔过去。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扶着少陵,胡乱地替他包扎着伤口,转头看着又要射箭的衿,眼中含着十万分的愤恨和鄙夷一字一句地说:“即墨衿,你好卑鄙!我,看不起你!”

衿脸色微变,恨得挫牙,少陵则笑得云淡风轻:“静婉,我没事!”

暗影看到主子脱困,立刻和赶来救援少陵的人厮杀起来,我扶着少陵,用手捂着他的不断出血的伤口,几乎快要哭出声了,心中又愧又急:“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少陵,你快走,不要管我,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少陵苍白的微笑着:“我一定要带你走,你救了我数次,我不能丢下你,让你在这里受苦!”

他转头扫视了一眼混战的双方,挺直了腰杆,厉声道:“岳家军听令,你们不必管我,务必要保护月姑娘离开这里,若不能突围,便尽力杀敌,至死方休!”

岳家军立刻应了一声,和暗影展开了血战,我咬唇泣道:“少陵,你这又是何苦?”

少陵深吸一口气道:“我有我的坚持!”

衿怒极而笑,命人推出一个被捆得五花大绑的侍卫来,那侍卫身负各种酷刑,早已皮开肉绽,甚至不能站立,就连下身都鲜血淋漓,可见受了什么样的重刑,看到这人,少陵立刻白了脸,喃喃地说:“青君!”

衿冷笑道:“你们岳家真可谓苦心经营,竟将自己的人埋伏在宫中数十年,一直升作了侍卫长,嘿嘿,想寻机会刺杀朕,可惜呀,到头来只不过枉送了性命而已!”

少陵惊怒之下就要冲出去:“即墨衿,你这个畜生,你把青君怎么了?”

我急忙扶着他:“少陵,不要轻举妄动,恐怕有诈!”

衿朗声笑道:“我只不过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已!”他面色一正,冷然道:“岳少陵,你以为你很聪明吗?若不是朕故意让人放松警戒,你以为你的人可以带静婉离开凌霄殿半步吗?哼,等得就是你自投罗网,果然是个痴情种子啊,不过为了美人而死,你也算死而无憾了!来人,抓住他!”

岳少陵摸出一只口哨,尖声吹了起来,这时宫里一片混乱,穿着各类宫女,太监,侍卫装的岳家奸细听到号令,纷纷赶来增援,一时间场面大乱。

我的头顶轰然如打了个炸雷一般,原来衿早就织好了网,以我为饵,目的是引出所有潜伏地宫中的奸细,然后抓到岳少陵,表面上却放松防守,实际上是请君入瓮!

在这一瞬间的变故时候,黑衣人已经将我和少陵团团围住,少陵一手抱着我,沉声道:“抱紧我!”

我不由自主的伸手环住他的腰,身体突然高速的转了半圈,我已经被少陵抱在怀里,他以身体挡住了黑衣人的刀锋,护我周全。

无边的夜色中,少陵雪色的袍子被风吹起,如一面染着桃花的旗帜灼灼生辉,尽管他受了伤,但我依然感觉到十分的安心,似乎在这温暖的胸膛中,便不用再惧怕外面的腥风血雨,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因为贪恋这片刻的温柔便断送了他的性命,我凑在他耳边急促地说:“算我求你,快走好不好,我不想你这么多暗人为了我而死!”

少陵淡淡地说:“到了这个时候,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不能后退半步了!”

说话间不知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见一道银光如漫天针雨一般带着劲风呈扇形向外飞出,那些黑衣人尚末接近,便已经中针,少陵认穴极准,虽是万千针雨,仍是针针扎其要害,数十个黑衣人闷吭一声倒了下去,其余的却不后退,步步紧逼。

“放箭!”衿一声令下,屋顶上的一排箭弩立刻如急雨一般射了出来,这时一只黑色的人影如大鸟一般扑了过来,将我按在地上,来避开这箭雨,一支支闪着寒光的铁箭呼啸着从头顶飞过,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少陵危急中回头看我无事,这才如闪电般身体平平飞起,直冲向护卫在衿身旁边的赵子落身旁,生生将他扑倒,摸出短刀,抵在他的后心,令他动弹不得,那一排箭雨直朝衿射去,立刻有前排的侍卫以血肉之躯来挡,射死了二十多人,登时血流成河!

少陵将短刀抵在赵子落的后心,将他反转过来面对着箭手冷声道:“让他们停手,否则你性命难保!”

宁默紧紧地捂着我的嘴,凑在耳边轻声道:“皇上让我来保护你!”

保护我?可笑,以我为饵,还用乱箭来射我,竟然说在保护我?我愤愤的瞪着他,他皱眉看着岳少陵,一言不发。

衿扬声大笑:“岳少陵,你逃不掉了,不要作无谓的反抗了!”

少陵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凌厉,杀机暴现,闪着嗜血的决绝光芒,冷冷地说:“放了静婉,我便停手,否则我一声令下,埋伏在城外的岳家军就会冲进宫,到时候必要拼个鱼死网破!”

果然这时宫外响起了示警的号角声,还有一道七彩的焰火升起,衿微微色变,还末答话,突然一声尖锐的女声遥遥传来:“放了我们少主,否则我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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