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背靠大树 2(1 / 0)

闻得君璃说她气色不大好,大杨氏生恐君璃瞧出什么异样来,忙笑道:“不过是这两夜走了困,有些个倦怠罢了,并没有哪里不舒坦。都进屋说话罢,不然旁人见了,还不定怎生笑话儿咱娘仨呢,在门口都能说这么半天。”说完当先走了进去。

余下君璃拿饱含警告意味的目光瞪了容湛一眼后,方与他一块儿跟了进去。

进到屋里后,不想宁平侯也在,君璃与容湛只得又上前给宁平侯见礼。

宁平侯一见容湛便没有好脸色,冷笑道:“果然是个惯会巧言令色,装模作样的畜生,不是说被打得快死了,少说也得几个月半把年的才能下床吗,累得你祖母还给了我几日冷脸瞧,如今她老人家总算知道你当时是在装了罢?”

仅仅就在刚才,君璃还觉得大杨氏才是最可恶的人,将容湛毁了个彻底,但此时此刻,她不这么认为了,固然是大杨氏毁了容湛,但若是没有宁平侯的纵容与撑腰,没有宁平侯给予大杨氏那么大的权柄和那么多的信任,没有宁平侯对容湛的动辄打骂,大杨氏又怎么敢那般有恃无恐?所以宁平侯比大杨氏更要可恶一百倍!

她想了想,正打算为容湛说几句话来刺宁平侯一下,反正她是做儿媳的,宁平侯再生气也不好拿她怎么样。

容湛却已在她之前先大声开了口,道:“祖母心疼孙儿,不论孙儿受了多小的伤,在她老人家看来都是大伤,更何况儿子上次受的伤到底有多重,别人不知道,难道亲自动手的父亲还能不知道不成?”

宁平侯没想到自来见了自己便有如避猫鼠儿似的容湛竟敢顶嘴,脸色登时越发的难看,怒极反笑道:“很好,不学无术,凡百坏事都做尽也就罢了,如今竟还学会顶嘴,学会不孝了,你真当有你祖母护着,我就不敢打死你了?孽障,还不跪下!”

不想容湛这次的态度竟也十分的强硬,恭敬却坚决的道:“父亲就算要叫儿子跪下,也须说出个正经的道理来才是。”

说得宁平侯越发的怒不可遏,冷笑道:“看来你连最基本的‘三纲五常’都不知道了,我是你老子,别说今日只是让你跪下,就算是立时要了你的命,又有谁敢说我半句不是的?跪下!”

容湛却仍是不肯跪,只道:“‘父为子纲’的确不假,可世人都知道,只有父慈了,才能子孝,父不慈,儿子又怎么可能孝?便是闹到皇上跟前儿,皇上打了儿子五十大板,也要打父亲一百大板,慈不慈的且先不论,不是还有养儿不教育之罪吗?”

“巧言令色的孽障,胡说八道的畜生,看我今儿不打死你,我倒要瞧瞧,有谁敢来问我那不慈之罪!”宁平侯被气得浑身直哆嗦,大声吼道:“来人,取板子来,今儿个我便打死了这个畜生,省得有朝一日被气死过去!”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吓得战战兢兢的,去取板子也不是,不去取也不是,只得一个个都跪了下去,只恨自己不会隐身术。

关键时刻,还是大杨氏挡在了容湛身前,红着眼圈对宁平侯道:“侯爷,您才打得湛儿几乎不曾丢了半条命,难道今儿个是打算将他另外半条命也给打去吗?我的儿子我心疼,您若真要打他,就先打我罢!”

‘您若真要打他,就先打我罢’?容湛几乎就要忍不住冷笑出声,她若是真心护着他的,怎么他过去还是挨了那么多打,且每次都是在他已挨完了打,她才赶了过来救他呢!

大杨氏说完,忙又转向容湛压低了声音急急道:“你这孩子,你父亲这会子正在气头上,你与他硬顶做什么,难道真要惹得他再打你一顿方知道厉害?快去跪下与你父亲陪个不是,求他大人大量,饶过你这一次,快去呀!”

容湛闻言,脸色越发的难看,梗着脖子就是不肯去,看在大杨氏眼里,只当他是在跟宁平侯较劲,心里还暗自欢喜不已,只有君璃知道,他恨的其实是大杨氏,怕他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再忍不下去,要与大杨氏撕破脸了,因忙出声与大杨氏道:“母亲,父亲与大爷这会子都在气头上,再这样下去,还不定会怎么样呢,若是惊动了祖母,岂非就不好了?要不我先带大爷回去,好生劝大爷一番,您则好生劝父亲一番,等父亲与大爷彼此气都消了,再让大爷来与父亲赔不是,您看好是不好?”

说完,不待大杨氏发话,也不看宁平侯,已不由分说拉起容湛往外走去,直至出了大杨氏的院子,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后,方放开了容湛的手,低声没好气道:“不是让你千万沉住气的吗,你倒好,一见面便与侯爷吵了起来,难道你是想再挨一顿打不成?”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当老子的随时想打儿子甚至是打死儿子都可以,做儿子的还不能反抗,不然便是不孝,若是换做现代,宁平侯敢将容湛打得半死,容湛便可以将丫告上法庭,让丫吃牢饭去!

容湛阴沉着脸,道:“我不怕他,他要打就尽管打便是,我倒要看看如今我不怕他了,他还能拿我怎么样!”一想到自己以前见了宁平侯便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他就觉得自己实在可笑,除了占着一个父亲的名分,除了时常打骂他以外,宁平侯尽到过哪点做父亲的责任?既然他从没尽到过任何责任,如今自然也别想再在他面前摆父亲的威风!

君璃虽听不到容湛的心声,却也能将他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想着宁平侯这些年来的确对他不起,他如今对其有怨恨,也是在所难免的,因道:“你若是能早像今日这般,侯爷要打你,你便搬出‘父慈子孝’的理论来,再不然直接走开,岂不是就能少挨好多打了?须知孝经里面,有一孝正是‘小受大走’,真任做父亲的将儿子打伤打死了,陷父亲于不慈的境地,那也是不孝,下次若侯爷再要打你时,你就直接离开,记住了吗?”

一席话,说得容湛若有所思起来,深深看了君璃一眼,才低声道:“方才在回来的路上,我想到当初这门亲事是她一力促成的,她当时一定不怀好意,不过,我感谢她的这次不怀好意,看在这件事的份儿上,只要她愿意将东西给我补齐了,我便不会再与她计较,也不会让她身败名裂,但也仅此而已,我不会再认她做母亲,将来等她老了以后,也不会给她养老送终!”

君璃被他看得脸颊莫名发起烫来,话说某货不猥琐也不随时乱送菠菜,而是一副认真深沉的样子时,还真挺有看头的,难怪后世人常说“认真的女人最漂亮,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敢情不是没有原因的。

君璃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着,等回到迎晖院,瞧得四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景色后,才回过神来,忙一甩脑袋,将那些胡思乱想都甩出了脑子里后,方正色问容湛道:“对了,明日该怎么与祖母说,你可都记下了?”

“奶奶放心,我都记下了,不会坏事的。”见君璃说起了正事,容湛忙也变得严肃起来。

君璃点点头:“那就好,咱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没有祖母做靠山,咱们之后的路不知道要难走多少倍!”

两人草草用过晚饭后,便洗漱一番,仍是一个床上,一个榻上早早歇下了。

容湛因今日受的打击实在太大,也没心情像往常那般在言语上占君璃的便宜了,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大半宿,方安静下来。君璃一开始还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来安慰他一下,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着想着,倒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次日起来,容湛的眼睑下便有一圈淡淡的青影,一眼便能看出他夜里没睡好,倒是与君璃计划里让他出演的做了一晚上梦的形象挺相符的。

两人简单梳洗了一番,随意用了一点早饭,便去了照妆堂。

太夫人也刚起身,正由如柳服侍着梳头,瞧得容湛与君璃进来,脸上就带了笑,向容湛道:“不是让你好生将养着的吗,怎么一大清早的又过来了?”又嗔君璃,“你也是,也不知道劝着点子他的?”

君璃已自发站到了太夫人的另一侧,在为她挑选首饰了,闻得这话,因笑道:“孙媳何尝没有劝大爷,但大爷非要过来,说是有一件极要紧的事必须当面与祖母说,孙媳想着既是要紧事,可不就只有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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