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三章(1 / 0)

列位看官,这旧时候拜师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奇人异士收徒弟,那规矩可就更多了。不过侯六和李道士显然不在此列。虽则如此,侯六之后仍叫李道士为师傅。

这二人一路上风餐露宿,什么漫野地,小山洞,乱坟头都住过。好在是初夏天气,夜晚也不寒冷,在野外过夜,天当被子地当床,除了清晨时分露水重一些,倒也没什么。就怕天上下雨,一逢阴雨天,两人就是快时慢,拿捏着脚程,争取每次天黑前都能在有人烟的地方歇宿。

话休絮繁。这天,两人行至日暮时分,到了一处大宅院,眼看日薄西山,便去敲门借宿。谁知敲了很多声,就是没人来开门。侯六觉得特别稀罕,转眼打量起这宅门来。

只见这宅院粉墙黑瓦,门口居然还吊了两盏白纸灯笼,十分素净。两人正迟疑间,突然门内响起橐橐的脚步声,接着,大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扇,探出来一个鹤发鸡皮的脑袋来。

原来是一个老翁,手里拿着一盏白纸扎得灯笼,此时天色已经暗了,那老翁抬起灯笼照了照两人,道:“二位找谁?”

这老翁的声音,颇为嘶哑,李道士上前施了一礼,道:“我师徒二人云游至此,想在宝地借宿一宿,不知老丈可否行个方便?”

那老翁抬起灯笼,眯着昏花一对老眼,仔细把李道士从头瞅到脚,见他是个白脸小道士,又照了照侯六,便道:“倒也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只是我家刚死了人,还没出七七,道长若是不嫌晦气,就请进来吧。”

李道士道了谢,便和侯六两人,跟着那老翁走进去,只见院中林木潇潇,古树参天,配着若隐若现的白色招魂幡,十分阴森。

侯六不禁打起哆嗦来,紧紧地靠在李道士肘侧,生怕平地里蹦出来个恶鬼把他给吃了。李道士嫌他绊脚,拎着后脖颈子把他推远数次。

那老翁将他们引至西厢房里一间屋子,便道:“二位道爷,在这里少坐,老身去去就回。”

须臾,那老翁搬出饭来,李道士和侯六也就坐下,侯六打量起这屋子里的摆设,只见靠墙有一个架子床,床上有现成的铺盖,便问老翁又借了一套铺盖,好给侯六打地铺。

李道士道了谢,便从褡裢里掏出一串子铜钱,送与老翁,那老翁却连忙叹气,推脱说:“小道爷不必客气。所谓穷家富路,这钱你留着吧。我今天收了你这钱,明天也未必有命去花。”

李道士听他话中蹊跷,便问他何出此言。

这老翁苦笑一声,说出一段故事来,听得侯六唏嘘不已。

原来,这宅院的主人姓文,老翁乃是这文府的老管家,已经住了四十余年了。原先时,这府中人丁兴旺,家中百事和顺。三四年前,文府里开始有人莫名其妙的身亡。

先是文家二公子的内人,于一个满月夜在宅中暴毙。起初时,家人认为是突发急病身亡,况且是大家女眷,不好请仵作前来查验。后接连两个月,文家二公子与文家老太太也相继暴亡。这时候,家里才有人想到出了歹人,忙去报官。

待仵作验看之后,却发现尸身上无明显伤痕,也并非中毒,尸体表情也都算作正常,并无惊恐之色。

那时正值盛夏,尸身不能长久搁置。没奈何,只能急忙入殓。从此开始,大约消停了两年,从这年年初开始,家中又开始有人暴亡,更可怖的是,所有死者均是一样的死法,报官都无用,只能草草埋葬。

死者有仆妇,有小厮,甚至还有一些家中豢养的畜类,如叭儿狗,狮子猫等等。合府上下人心惶惶,逃散请辞者众多。这老翁素来忠心耿耿,不忍弃主而去,故而一直提心吊胆的在这鬼宅之中残喘苟活。

孰料一月前,这文府中的未嫁小姐也离奇身亡了。文家家主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万分娇养,哪里舍得,故一病不起,至今还缠绵床榻,想也是来日无多。

由于文家长子外出经商,一时未回,所以家中也就无人主事,小姐尸身停灵至今,居然还未下葬。奈何天气逐渐溽热,眼看就不能再拖延了。

那李道士听到一半,知道府上必然出了邪祟,便道:“敢问老丈,如今这府里可还剩谁?”

老翁苦笑一声,道:“除了老爷和外出经商的大公子,便只有大公子的一妻一妾了,家里仆人只剩下老身,还有一个马夫,两个伺候女眷的丫鬟。”

列位看官你道是这家中仆人都逃散了,为什么还有不肯走的?原来不是不肯走,而是走不成,旧时候有些底层人是贱籍,被大户人家买来作奴仆,按清代法律,世世代代都是奴籍,比如说红楼梦里说的家生子,这种人生下来就没有自由,境遇十分悲惨。

眼看夜深,老翁起身告辞,并叮嘱李道士两个,夜深时不要四处走动,以免撞着女眷,便拿起灯笼,阖上门走了。

这边厢李道士和侯六,简单盥洗了一下,也都吹灯就寝。

侯六躺在地铺上,想着老翁说的可怖之事,不禁害怕起来。他支起脑袋,发现架子床上的李道士早已睡熟,呼吸声十分均匀,心道:“这道长倒是好大胆子。”

俗谚道,夜长梦多,如果人不能入睡,这话就必须改为夜长尿多。这侯六晚上多喝了几碗甜丝丝的大叶子茶,到这时已经是腹胀如鼓,难受万分。

他扫了一眼室内,发现连个痰盂都没有,须得到外边解手,他想起李道士教的“不许贸然行动”,便理直气壮地坐起来,跑到架子床边去摇李道士,谁知无论怎么摇都摇不醒,那李道士只是支吾几声,转头又睡死了。

侯六实在憋不住了,干脆一溜烟跑到门外去,只见外边风朗气清,好一轮大月亮,明晃晃的照人眼睛,侯六见夜色这样明亮,就把畏怯之心减了几分,找了个墙角,把裤子拉开,掏出家伙就尿了起来。

列位看官,你要猜侯六遇见鬼怪,这可就错了。侯六畅快的尿完,就转头回去了,他走的也不远,所以走时就没关门。等到他蹑手蹑脚的关好门回来睡觉,却模模糊糊的看见,李道士的那架子床边,伏了一个人影!

列位看官,接下来的事情,在侯六看来稍有些窘迫,换今天的话说叫有点儿童不宜。侯六闪进门边的帷幕里,只见那人影伏下身去,环佩叮咚,兰麝袭人,连站的老远的侯六都闻见了香味儿。

只听那人影娇滴滴的细声细气说了声:“好一个标致的小道士。”边伸手在李道士脸上胸口摩挲起来,极尽怜爱之能事。侯六看得心里打鼓,心说这李道士怎么不醒,待要叫时,又觉得十分羞臊,他觉得那女子并无害人之意,便藏在一旁静观其变。

谁知那女子摩弄了一阵,李道士半点反应也无,便渐渐失去了耐心,便一翻身骑了上去。

列位看官,你道是李道士为什么不醒,原来这女子并非鬼怪,而是文家二当家的妾室,乃是个淫奔无耻之流,傍晚时隔着轩窗,瞥见李道士容貌,心中着火,于是挨到晚间,看见侯六出去没关门,便打扮得妖妖乔乔,闪了进来,想去撩拨李道士,以求苟合。

这李道士何等警醒的人物,她甫一进门便发觉了,只是碍于在人家借宿,又承蒙那老翁款待,不想让他家丢丑,只有装死不理,想让那女子知难而退,不至于撕破脸皮。

可叵耐那女子恁般无耻,居然不仅不走,反而变本加厉,李道士眼看就装不下去了,正要起身厉声呵斥,却听见门外一声轻响,不由坐起身子,一把把那女子掼倒,女子正要娇呼时,却被李道士捏住咽喉,一声也出不来了。

这侯六正看得心惊胆战,突然见李道士翻下床去,对他低呵一声道:“快过来,到我身后去!”

侯六初始还甚为扭捏,他并不知晓,那宅中的妖物,正挨挨擦擦的沿着墙根,往这边过来。李道士耳力异于常人,连一里之外绣花针掉在地上的微末声音都能觉察,此时早听见了异响。

侯六见李道士脸色急变,心知有异,便急忙过去藏在李道士身后。李道士反手从床边摘一物来,乃是二尺长一段东西,平日里他都拿黑布裹着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把油纸伞。

只见李道士抖落包裹,侯六看时,乃是一把长剑,剑锋却浑圆如同韭叶,并不见得如何锋利,李道士持剑在地下画了个半圆,嘱咐女子和侯六不要走出圈外。

他自己却拄剑立在一边,等那妖物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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