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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神域(1 / 0)

莫非这雾气有毒吗?我嗅了嗅鼻子,无味,鼻端无麻痹感。这种白色的雾气成分,有着和空气近乎相似的平均密度,而它之前的形态,很可能是液态或固态。究竟是什么东西泄露了呢?

在浓白的雾气中,我看不见一个入侵者,郭火似乎也有点发愣,开始向一边摸索,想触摸到本来应该矗立在这里的一面陶瓷墙。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对着浓重的雾气探手再探手,然后越走越偏,直到他整个人在我左手边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顿觉不好,顾不得会暴露位置,叫道:“郭经理,你在哪里?”

郭火似乎应了一声:“制冷系统泄露了。”便再无声息,呼之不应。

这时,我又听见了那种类似于拉枪栓的脆响,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嗅到了冰冷铁锈味的死亡气息,觉得冷不丁会有一颗子弹射过来洞穿我的皮肉。我不禁猫下腰来,在浓雾中往原路上退。

但在一个没有任何参照物的纯白空间,照着原路返回并不容易,我很快就迷失了方向,虽按直觉中的原路退了十几米,却又狐疑起来,因为按这个距离,应该早就摸到了走廊转弯的陶瓷墙。

一个奇怪了念头蹦了出来,我和郭火来的太早了,我们和入侵者一样,都进入了神域,再也出不来了。

想到这里,我不再害怕,干脆站直身子,喂喂的叫了几声郭火,而郭火果然没有应答。我在浓雾里站了一阵,渐渐觉得放松而且疲累,与此同时,饥饿像一条藤蔓一样缠上了我,使我头晕眼花,再也站不住。

于是我坐下去,掏出昨天晚上缠上身的干粮吃了起来,悉悉簌簌声音像只老鼠,也不再顾及入侵者能不能听得见。吃完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冒火,就在这时,那种拉枪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卡巴卡巴的,似乎就在不远处。

我侧耳倾听了一下,不禁乐了。因为这不是拉枪栓的声音,而更像是扣板机却遇着空弹舱,无弹可射的声音,随即胆壮,捞起抢来就顺着声音寻过去。

等穿过那些牛奶一样白的雾,却看见近在咫尺的地面上放着一只枪。正与昨天从入侵者手里缴来得一模一样。人却不见了,我此时有枪在手,完全不怕,叫道:“举起手来,缴枪不杀!老子看见你们了。”

还是无人应答。

我心里腾起一股火,知道对方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没有闲心和我捉迷藏,分明是不甘于被俘,想在暗处偷袭我。于是直起耳朵,转着脑袋四下里乱看,却见一角处白气似乎稍微淡一些,可以依稀看见一点灰色,也许就是陶瓷墙,如果我过去,摸着陶瓷墙,就能沿墙摸出去。于是一边警戒,一边靠近。

突然脑袋边炸雷般的响起了枪声,我吓得急忙趴下,紧接着又是几下枪响。似乎都贴着我飞了过去。我发起抖来,好大一会儿,才镇定下来,冷汗从额头划下,打湿了睫毛。

而我注意到,灼热的子弹即使在近前呼啸而过,却丝毫没有扯裂这样的白雾,且没有留下丝毫的印记,简直像是隐形了。但我已经无暇顾忌到这些,干脆贴地匍匐,想着那块灰色爬过去。

令人奇怪的是,那块灰色似乎近在咫尺,却永远爬不到,无论我怎样努力,它似乎一直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飘忽的存在着。也许等我耗尽全身的力气,也不可能摸得到,就像骑驴人吊在毛驴前边的一条胡萝卜,看得见,却随着我的前进而前进,永远也够不到。

我趴在地上,地上也浮动着一大片浓雾,看不见原来陶瓷的地面,而自从我俯趴在地上,触手之下也不像是原来那般平整坚硬。我不禁探入浓雾之下,手瞬间就看不见了,同时触摸到一片松软干燥的坷拉,像是土地。

我脑子嗡了一下,之前的猜测似乎已经实现,这里不是神禁地下,而是神域。仅能靠自身重力区分上下,但无东南西北之辨。只有一片荒凉如沙漠的死寂,堕入神域的人不会都带着干粮和饮用水,而自身的代谢却不会停止,所以他们会饥饿而死,会干渴而死,也会力尽而死。神域应该到处都是骸骨。我此时干渴难耐,连尿都分泌不出来,再过四十几个小时,就离死不远矣。

于是我干脆仰天躺倒,把那把五六式搁在肚皮上,闭上了眼睛打盹。连心跳都减缓,连血液流动都停滞,几乎睡了过去。以前在北京时,我看见李端白打坐入定,半天都不待动一下,心里便非常倾羡,觉得他肯定进入了非常非凡之忘我境界。直到有一天我神使鬼差的凑上前,才发现他气息匀长,表情放松,似乎是睡着了。从此,李端白的道士身份在我眼里彻底失去了光环,如果我开口叫李道长,那么肯定夹杂了一丝戏谑的味道。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来。

而渐渐的,周围似乎有了一点声音,像是山野里的风声,似乎还有河流的水声。我一个机灵,舔了舔干成硬壳的嘴唇,就睁开了眼。

噫!这里不是神禁的地下室,甚至也不是神禁地面。因为附近没有这种苍翠而奇伟的山,这样的山,我只在张家界看见过,怪不得能够用来拍摄阿凡达。我抬眼看去,这是居然是旷野的山中,天色阴沉却澄明,但看不清太阳在哪里。也许没有太阳,脚下也是茸茸的细草和土地,而那条清澈的河,就在远处流淌,我大喜,瞬间肾上腺激升,开腿就往河边上跑,可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响,就炸在耳畔。我腿一软,立即趴倒,好在这里的杂草长到小腿弯,把我勉强埋住,只露出头顶来,往四下里张望不止。

只见两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端着枪从我右手边退过来,那副行头象是入侵者,而这两人并不是在搜寻我,反而很仓皇,一边疾走,一边往后张看,似乎在提防着追兵,模样十分狼狈。

我心道郭火也来了?郭火手里没枪,不至于能把这两人吓成这样。不如再行观望,如果是神禁的守卫,我便有救。于是我暗暗心惊,往他们来时的方向看,只见果然有一个身影赶了过来,及至看清,我便瞬间怔住,再也不想其他。

来人仍然穿着五月间那件黑色夹克,泛白的机车裤,头发仍旧是半长不短,松散的飘在额前,仅在后面扎住一点。我像一只见着家人的流浪动物,顿时直立起来,嗷嗷大叫道:“老李!老李!”

李端白似乎停了停,往我这边匆匆扫了一眼,然后继续抬脚向前,松松的去追赶那两个入侵者。我心里急的火烧火燎,眼见得他不过离我四五十米远,怎么会听不见看不见呢,于是干脆跳出草丛,冲着他跑去,边跑边叫:“李端白!你个狗日的!你眼瞎啦?!”

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因为远处那俩入侵者不停地往后放散枪,且不时变换逃跑方向,后来干脆花开两朵,分叉逃跑,所以李端白也稍微停顿,冲着其中一个人逃跑的方向狂奔而去,就像没看见我一样。

我懵了,心道刚才明明见他停顿,肯定是把我看在了眼里,却对我毫无反应,莫非真要与我翻脸不成。不过转念再想,也许是忙于追捕,所以顾不上搭理我,我何不去追另外一位,用枪将他撂倒,再与李端白会合?

于是便就掉头,发现另外一位正朝河边跑去,似乎打算泅渡。我拉开拴瞄准,就要扣动板机时,忽而一个身影从我背后闪过,冲着河边就风一般的刮了过去。

我定睛一看,这人的背影颇似江疯子。衣服却全然不见,只在身前裹着一条花衬衫。然而顾前不顾后,只见他后边两个白白的屁股蛋子,随着步伐活活生动,明显是去追另外一位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想到,这两人一起失踪,现在又在一起追赶入侵者,也好,等他们捉到人再说。

我站在原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跟在江疯子身后,晃到河边,便去舀水。可伸手入水,手里却并未感觉到一丝清凉,亦未感到一点流动,把手抽出,手上亦未感到濡湿。然而河水却真真切切的在我面前流淌着,我几乎可以看见水底的卵石和水草。

而不远处,江疯子已经将那人踢倒,摁在河边。他似乎非常恶趣味,把那人的脑袋直直的浸在河水里,不一会儿,下游的我就看见一丝粉红色从水里飘走,是那个倒霉蛋的血。

我望向江疯子,只见他把那人的衣服从尸体上扒了下来,放进水中洗涮起来,然后,他把衣服揉成一团,倒拖了尸体,往河岸上走,就像我不存在一般。

我站起身来,第一次觉察到了异样。莫非眼前全是幻觉吗?那也未免太过逼真。看到李端白和江疯子还活着,且毫毛未损能跑能跳,我心甚慰,不由继续跟了光屁股的江疯子往河岸上走。而此时李端白也拖着一人往这边过来,手里拈着缴来的枪。

江疯子嘻嘻哈哈的对李端白道:“这回够吃好几天的。”

我闻言惊跳一声,这两人居然靠吃人过活!

李端白没有答言,却一直往我这边看去。虽然百分之八九十能确定是幻觉,我却觉得他分明是看到了我,便原地大呼狂喊,像个野猴子一般蹦跳起来。李端白遂点点头,不知是看见了我,还是回应江疯子,开口道:“你要穿他的衣服?”

江疯子道:“晚上太冷,这俩家伙的脂肪不够烧一晚上。”

这是所谓的茹毛饮血食肉寝皮。我打算跟着他们走,也许李端白真的看见了我,他的徒儿夸他神通广大,也许他正有办法。

他们就在河边把尸体洗拨干净。我在一旁蹲着看。却吃惊的发现,这些人的脸都非常奇怪。江疯子将护目镜从尸首面上摘下,戴到了自己脸上试了试,登时骂了一句:“妈的,这是什么眼镜,怎么看什么都变色重影!”说着随手一丢,落在我脚边。

我当然不会捡拾,因为知道自己拾不起来。紧接着一颗圆溜溜的脑袋也冲我脸庞砸了过来,我跳开,爬过去看时,却见那张脸非常奇怪,并不太像人类。

那尸脸肌肉光滑而且平整,不见一般人脸上的沟沟壑壑。鼻子塌而且扁,可脸就俩黑洞洞的鼻孔冲天。而眼睛极小,虽然微微的睁着,但是不见眼白,钝黑得好像眼眶内嵌了一块黑塑料壳。更可怕的是,那张微微张开的嘴没有嘴唇,里面也看不见牙齿和正常的口腔内膜,只有一片光滑而且苍白的内壁,还有一条海蜇般透明的舌头。

只听江疯子边开膛边说:“他们真是越来越偷工减料了。早些年我还割个腰子下酒呢,如今只好割蛋了。——啊?连蛋也没有,母的吗?李老道你看看看!这东西多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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