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之后,傅定年看了我一眼。
我总觉得那眼神里面藏着冷箭,“傅老师,您说。”
“这么怕别人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傅定年用的笃定的语气,根本让我无法辩驳。
我心想,我能跟你有什么关系,师生关系呗。
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我们两个刚刚确认情侣关系,我一直对这个事儿没什么踏实感。虽然在一起了,对他也没啥特殊感觉。
什么小鹿乱撞,面红耳赤,充满期待的,这些恋爱的感觉统统没有。
“没有啊。”我索性挽住他的胳膊,睁着眼睛说瞎话,“又不是偷情,有什么好怕的。”
傅定年伸手抚开我的手,语气陡然冷了几个度,“你心里清楚。”
在傅定年面前玩儿心眼,我的确需要再修炼几万年。
我摊了摊手,“傅老师我们彼此彼此啊。”
他跟我在一起本来就目的不纯,难不成还指望我掏心掏肺的回馈他?
这世界上的男那女女在一起的理由有千千万万种,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因为爱。
恰好我跟傅定年就是其中一种,我们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刚好。
“莫非,你早晚玩火自焚。”傅定年似乎不想再跟我讨论这个问题,直切要害的说道:“还有这个过度自信的性子,得收敛收敛。”
“您说。”谈到工作问题,我还是挺虚心的。
傅定年皱着眉看了我一眼,半晌才说道:“张子豪跟赵阳都还是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低,所以被你虚虚实实的一吓,什么都交代了。但是如果你真的遇上穷凶极恶的犯罪份子,心理压迫那点招数根本不够看。办案,讲究的还是实证。”
他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懂,但是我学的本来就是犯罪心理学,又不是刑侦学。
现在能进入刑警大队工作不过是机缘巧合,难道还真的指望我以后按部就班的办案吗?别说我本身专业不靠谱,就是我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在体制内根本行不通。
“我知道。”我认真的接受了傅定年的教育。
平心而论他对我是真不错,起码肯浪费口水跟我讲这么多。
傅定年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想听的就会刻在心里,不想听的当成耳旁风。于是眉头狠狠一皱,压低了嗓音说道:“过来。”
“啊。”我不明所以的走近一步。
傅定年一手蒙住我的眼睛。
“靠,疼疼疼……”我不敢喊太大声,可劲儿的推他。
奈何傅定年稳如泰山不动,好一会儿才松开我。
我捂住脖子,疼的眼泪汪汪,“你属狗的!”
傅定年拇指轻轻的在那个齿痕上一抹,然后扬长而去。
我一脸郁闷,这算什么?发泄?报复?
刘晓敏的案子提交到法院,得等一阵子才会受理开庭。
这几天我也没去刑警队,天天陪着傅定年去做康复训练。
晚上我收拾好厨房,才注意到外面下起了大雨。
转了一圈儿发现傅定年没在客厅,于是上楼去看。
这些日子我夜夜留宿在这儿,每晚都睡地板,跟傅定年真是清白的不像谈恋爱。
上楼后才瞧见傅定年坐在窗边看书,那么大的雨他也没拉窗帘。
我走过去拉上窗帘,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书,关于解剖学的。
“洗澡了吗?”我看他头发有些湿润。
傅定年没搭理我,沉默的翻了一页书。
我习惯了他这个样子,正好去练功。
师傅时常教导我,练功都在平时,切勿荒废。
我铭记在心里不敢忘。
……
傅定年抬头看到莫非把自己折叠成一百八十度玩手机,真是柔软的像一张纸,随便折叠成什么样子都行。
有过了一会儿,莫非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
她站在窗帘的那儿,将窗帘拧成了一股绳,手臂缠了一圈,然后整个人就倒立着攀附在了上面。
傅定年忘记了看书,就瞧见她跟一只猴子似的缠在窗帘上,另一只手还扒拉着手机,看的津津有味。
对于莫非练功这件事情他有所耳闻,他的师傅觉八苦是武当山不出世的高手。但是教莫非的却不是武当的功夫,而是女子专修的柔术。功法轻巧,讲的是以柔克刚,以轻功见长的功法。
傅定年见多识广,自然知道中华武学博大精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精深。
但是看到莫非这么轻而易举的吊在了窗帘上,内心也是有些震动的。毕竟窗帘的承重能力有多大,他还是有点底的。
……
我看完那部电影一抬头,才发现傅定年已经上床休息了,赶紧关了手机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之后关了灯,躺到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我实在睡不着,“诶,傅老师您睡了吗?”
没人理我。
我以为他睡了,打算出去跑两圈儿,谁知道刚站起来,就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莫非,你要是赶着个点出去,我就敢打断你的腿。”
我一听乐了,跳到床上去,“别说您现在废了一条胳膊,就算没废,也打不过我。”
地灯开着,我能清晰的看到傅定年的面容。他的脸色一贯苍白,但是颜值无双。
最近被我养的气色好了一些,我躺在他边上,伸手去揪他的睫毛,“傅老师,从前学校里关于您的那些传闻,是真的吗?”
傅定年没睁眼,捏住我的手腕,“哪些?”
我吞吞吐吐的说道:“您……未婚妻啊。”
关于傅定年那个死去的未婚妻,一直都是我们当年谈论的重点。大家都在猜测,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傅定年,结果兜兜转转,我这个最嫌弃傅定年的人,却躺在了他身边。
傅定年这下睁开了眼睛,盯着我看,“莫非,你衣不蔽体的躺在我身边,我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我就是穿着一条睡裙而已,有什么衣不蔽体的。
我听他这么一说,索性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往他怀里一窝。
“傅老师,您说我们两个奇怪不奇怪。”我贴着他的胸口,伸手去摸他手臂上的疤痕。
“怎么奇怪。”傅定年微微抬手,让我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明明谁也不爱谁,但是却能这样亲密无间的躺在一起。”我摸到了他手臂上愈合的疤痕,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他挡刀的时候,热血溅在我的脸上。
我大概有些命硬,小时候我爸爸的血溅在我身上,几年前赵飞义死在我怀里,如今傅定年为了我废了一条胳膊。
我见他没吭气,又嘴贱的补充道:“也许我们天生有做别人炮友的潜质。”
这句话激怒了傅定年。
他猛地翻身,吻住了我,“谁说我不爱你。”
“这话您信吗?”我伸手去解他的扣子,笑眯眯的说道。
“那你呢。”傅定年并不组织我,琥珀色的眼眸里全是我的倒影。
我咬着嘴唇想了半天,事实上我并不反感跟傅定年的亲密接触。但是换个人,完全不行,我恐怕会打断对方的骨头。
大概我天生臣服于强者,又或者傅定年对于我来说,是特别的。
男欢女爱,未必就是因为爱情。
“我啊……”我揭开他睡衣的最后一颗扣子,搂住他的脖子说道:“我愿意跟你睡在一起,还不够吗?”
傅定年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吻住了我的唇。
有一种隽永的绵长。
一种细软的热烈。
我被他用力的亲吻着,忽然想起跟傅定年初见的场景。
去之前沈听给我打了预防针,讲述了傅定年重重的难伺候。
那天下大雪,我到了他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瞧见傅定年躺在沙发上。
一张苍白的脸,的确像盛传的那样绝色。
他在发烧,我伸手想触摸一下他的额头。
傅定年准确无误的捏住我的手腕,睁开眼看我,眼睛像是一汪琥珀。
我说,“傅老师您好,我是莫非。”
“您好记得第一次见我的场面吗?”我轻轻的攀住他的臂膀。
傅定年全然是克制的喘息,有些失神般的说道:“嗯,你诱惑我。”
我咬了他一口,“胡说。”
“你的笑容……”傅定年没再说下去,一点一点的褪干净我身上最后一点遮蔽物。
我整个身体都条件反射性的紧绷起来。
傅定年很细致,久久不曾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不断的亲吻我。
“别再对我用敬语。”傅定年掐了我一下。
我有些不自在的扭了一下,“习惯了。”
“我发现你对我一向没有什么防备。”傅定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的,拧着眉说道:“沈听说,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因为你不把我当个男人看。”
我对傅定年的确没什么男女之间的防备心,通宵达旦的跟他做事情的时候,常常睡在他的床上。当时为此高嘉阳跟我生过好几次气,我那会儿也觉得奇怪。
也许人跟人之间,是有天生的气场。
“您……”我闭着眼睛往下摸了一下,双颊发烫,“是……是男人吧。”
“莫非。”傅定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叫了我名字,然后捏住了我的腰身。
“您轻一点。”我搂住他,低声细语的说道:“听说第一次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