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境，内力生生不息。
后天内力返为先天，内力操控随心，更可“内力化形”威力大增，能以内力替人疗伤，自身恢复伤势亦更快。
日耀六境，先天最难。
对武者而言，先天境是阻拦最多人的一重关卡，但踏入此境，便是真正的日曜境后期修士，可以自称为一位修真者。
崖默眼中炯炯有神。
体内经脉中风息如水潺潺而流，聚聚散散呼啸而过，曾被生死之气凝练过的肉身再一次悄然变化，甚至在元气和灵力的潜藏中细碎，涅槃升华。
一点点，一步步，身体无时无刻不在转变。
踏入先天境，变强……不再停止！
琳琅殿主眼中带笑。
这个徒弟确实给了她很大的惊喜，就算是她，在先前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赤羽宫内数百年未再出现过的‘异人血脉’，到底是比‘天生灵体’更珍贵的存在，对其的记忆也只在典籍记载中。
“我收徒七，但其他六个加起来也不如你天赋高，小七啊，要是你以奇经境修为与剑铃丫头斗个旗鼓相当甚至逼她破灵关的事传出去，想要收你为徒的人绝对很多很多。”
琳琅殿主理了下头发，自得道：“不过，还是让我抢到了。小七，你的真实修为要保密，以你的‘异人血脉’，只要你不说，别人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先天境还是至武境。”
崖默迟疑，点点头：“是，师父。”
琳琅殿主不知从何处取出两枚灵珠，在手中把玩，带着崖默步入绿林。
向一个方向看了一眼，琳琅殿主回头笑道：“剑铃丫头如果未突破，现在再和你交手恐怕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啧啧，‘异人血脉’，天赋真可以用恐怖二字形容。”
目光悠悠，琳琅殿主似乎想到了什么：“等你晋入至武境修炼些时日，甚至或许你能和练气士相抗衡，重现武道辉煌，那一幕……真值得期待！”
“重现武道辉煌？”
崖默轻声道。
琳琅殿主点点头：“这该是很久很久前的事，武者是凡人挖掘人体潜能宝藏的巅峰，武道也是我人族探索出的修炼第一路，威能又岂是现在可比？后来为了能更快晋升练气士，人族先辈对武道传承做了诸多改动，让武者能更快的找到打破灵关的契机。”
“但同样，现在能发挥出武道真正威力的武者也越来越少，面对晋升练气士后威力巨大的玄妙灵诀，更广阔的天地，又有几个能抵得住诱惑，在武道这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上一直走！”
“师父，那如果有机会的话，是不是不是武者也能成为练气士？”
崖默问道，琳琅殿主轻皱眉。
“也不能这么说，想要真正炼化天地灵气，还是要一步步锤炼肉身，才能真正掌控。不然就算如‘天生灵体’般先天对灵气感知敏锐，也不能亲自御使操控。”
崖默点头，这一点，他倒是明白。
他能御使灵力，也非自身炼化，而只是血脉力量操纵。
“武者六境，锻肉、炼骨、通脉、奇经、先天、至武，重重划分，但在蛮荒时期哪有什么境界之分，都不过是竭尽全力提升自己的生存能力。从肉身，到筋骨，再到内力，真力，都是那时的人族用无数的牺牲换来的探索，至武境，就是人族肉身修炼武道的最后之路。”
“至武境啊！”琳琅殿主叹息，看了自家徒弟一眼，道：“武无止境，至死方休。”
“这是从前在人族流传很广的一句话，便是道明这一境界的真谛。至武境武者可以变得很强，这一境界也是同阶修士实力差距最大的一境，有传言，最强大的武者甚至可以劈山倒海，比现在的练气士还要强大许多倍。”
“但那是另一个极端，师父我不会要求你做到那一步。”琳琅殿主把玩灵珠，“你只要能和你五师姐她们打一打就好了。”
崖默微微笑。
武者与练气士，或者说日曜境与皓月境之间的修为差距无疑是十分巨大的，毕竟二者一方是凡尘内力真力，另一方却已经炼化天地之力，化灵为力。
灵力之强，他自己就有掌握岂能不知，只是……在至武境时与练气士相斗，他倒是有这个把握。
《风神无相》和《小元气诀》，已经让他在这条路上走出很远，并且现在依然远远没有望到尽头，武道之路，他势必超脱凡尘，与众不同。
武之极，又是何样呢？
崖默心中暗念。
随手抓过崖默肩上的小虎猫揉捏了几下，小虎猫喵喵叫也不敢挣扎，十分听话的垂着脑袋。琳琅殿主颇为满意，虽然花了不少钱，但这头半灵兽的潜力确实不错。
瞥了眼徒弟腰间灵器，琳琅殿主皱起眉头：“给你买的灵器也未用，小七啊，师父我是很有钱，但东西买了是要用的。”
“是，师父，只是弟子不擅使剑弓，准备等这一届的‘传灵师’授课后再去学习。”
“嗯……”琳琅殿主沉吟道：“使剑还好，可宫中擅使弓箭的倒真不多，只有泉丫头在武者时似乎对此道有所涉猎，让她来教教你倒是不错。这两件灵器都是顶级，可以让你一直用到练气士，专心学习一二倒也是应该。”
“我不是那位师叔的弟子，她愿意教吗？”
“那倒算是泉丫头的秘技之一，宫中都未收录，不过你忘了你师父我是什么人了？”琳琅殿主微微一笑：“师父有钱，买就是了！”
“这座天空城内，只要想要灵石灵币的，就都得听师父的话，有些时候宫主说话都没我有用，只要能抓住别人的弱点就能操控她们，明白吗！”
崖默默默点头。
师父有钱，说话很有分量这件事，他在先前就已经明白。甚至当时想过，如果他像师父一样，是不是也算是掌控赤羽宫了？
念及此事，颇为心动。
但后来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记得白发七叔当时说的，是五十天后会有人来找他检查任务的完成情况，怕是容不得糊弄。只是……崖默下意识摸摸胸口曾经月状木雕的位置，心中担忧。
月状木雕已经变成了那把白弓，同金刚铠甲一样不是藏于何处，只有他化身‘妖魔’后才会显出，以现在的状态，也不知白叔派的人到时能不能找到他。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
天空城。
一则灵讯传遍四方。
外门弟子，羽衣弟子中的最强者，衣剑铃，于斗法中打破灵关，历时半日成功贯通灵念，与天地灵气相合，炼化出第一道灵力，自此踏入皓月境。
赤羽宫，时隔多年，再多一位练气士。
赤羽宫主，红菱星主三日后将返回宫中召开‘日月大典’，以镇宫法器为启赐予法号，同时宣布衣剑铃职务，到时，除珏林城外，梧斜域内的赤羽宫练气士几乎都会现身。
这将是赤羽宫久违的一次盛典。
……
羽衣殿。
灵光炫动，灵石之板高悬，几位气息强大的武者望着羽衣弟子排位榜单上已经消失的名字，心情十分复杂。
“没想到是剑铃姐先走出这一步。”
“并不意外，剑铃她的修为在我等中本来就是最强的一位，不过还未入内门就晋升皓月境，我赤羽宫先辈中也没有几位吧！”
“剑铃姐是在斗法中找到突破的契机，我们几个是不是也该全力比试比试？”
“希望不大，我在听到消息后就立刻和庞兄大战了一场，无奈双双重伤却也没什么感悟，那一步到底还是要看机缘啊！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既然不是我们几个，那……是谁和衣剑铃斗法？”
“我问过师父，说是琳琅殿主在这一届新收的一位弟子。”
几人对视几眼，百感交集。
“我等，真的要努力了！”
……
海上。
一座被凶兽占据的荒芜之岛。
悬崖旁，众多凶兽仿佛被巨力撞击死状凄惨，一个劲装女子苦笑：“没想到我们这些内门弟子都被剑铃赶超过了，枉我自傲天生神力，不成练气终将是百年匆匆一场空。”
荒岛中心，似有兽吼阵阵，摄人心魄。
劲装女子远望：“罢了，自怨自艾也无用，说来我也许久未回去，也该去拜见下师父。‘日月大典’将开，便将这头半灵兽斩了给剑铃做个贺礼吧！”
……
浩瀚天空中，一艘灵舟风驰电掣，向着天空城的方向射去。
风呼啸而过。
女子趴在灵舟船舷上发呆，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丫头，你的小师弟似乎比你还要厉害，你这六师姐的名头怕是坐不住喽。”
女子不满道：“师叔！”
“哈哈，好好我不说，师叔我还是安心祭炼我的法器，你呀，就好好想想回去后怎么巴结你的小师弟，免得以后被外人欺负了没人帮你。”
“我才不用。”
女子轻哼。
背对着那位练气士师叔，女子的眼中似有妩媚闪过，平凡的容貌显出几分娇媚，心中暗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不过他这么厉害的话，我想强行压服希望不大。不过，少年郎……总会有弱点，嘻嘻！”
香舌轻舔嘴唇，女子目中闪过野兽的光芒：“小师弟，师姐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