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肃穆的年轻人，身上裂出道道伤口，伤口中迸射出耀眼光芒。
居中调停的那个快步走过来，一把攥住年轻人的手腕，从他手上拔下黄金铸成的匕首。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了然于胸了。
一团和善的中年人撇开老钟，向着居中调停的那个看着，半晌问了句：
“还有救吗？”
一脸肃穆的年轻人，此刻已经身形疲软，一副随时都可能烟消云散的样子。
居中调停的那个看着攥在手里的年轻人，说道：
“这里，待不住了。回到下面，还了欠下的债吧。”
说着松开了手。
刚刚止住外泄的神光，随即再次迸射出来。
一团和善的中年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却拿不出半点办法。
耀眼的神光倾泻而出。转眼间，那副带着肃穆的嘴脸，就荡然无存了。
一切归于平静，留下一团和善的中年人目光呆滞，呆立原地。
梦破向前走了两步，端详着扔在地上的那把匕首，皱着眉头，抬头看着老钟。
老钟，全部心思都放在那个剧中调停的身上。
毕竟，是他的人擅闯了天庭神域，惹下了这件祸事。
整件事，虽然事出有因，但能不能情有可原，就不好说了。
居中调停的那个转过身，扔下一句“事情了结了，都散了吧。”往里面走去。
老钟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小小瞥着地上那把匕首，舍不得丢下。想要去拿，又恐惧一团和善的中年人，伸手去拉我的衣襟。
这种局面，我又怎么敢轻举妄动？
一团和善的中年人转过头看着居中调停的背影，看出他已经不再想管这摊烂事了。转过头看了一眼老钟，看到小小向前凑着，一双眼睛盯着地上那把匕首。
一团和善的中年人终于忍不住心头的怒火，挥出拳锋，打飞小伸出的右手已经隔空取到了地上的匕首。
那个中年人，打飞小小抓取匕首，电光石火之间。甚至连老钟和梦破都没来得及反应，中年人依然将手中的匕首刺向小小。
小身体被打飞着，连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金光闪耀的匕首已经迎面刺到。
收拢双翅，犹如倒背双手的大金鹅，突然之间振动起翅膀，发出一声高叫。羽翅间闪动出的风，卷起小小把她吹上半空。
中年人迎面刺到的匕首，随即刺空了。
我喊了一声小扑出身体接住从半空中坠落的小小。小小的一张脸，带着惊吓过后的惨白。
居中调停的那个，原本已经走进了大厅深处。听到大金鹅发出一声响亮的鸣叫，转身来看，看到一团和善的中年人手握匕首，追着向我刺来。
老钟发出一声断喝，拦在我的面前。
一团和善的中年人，已经幻化出十几个身影，前后左右把我和老钟围在中间。
中年人幻化出身影，老钟紧跟着幻化出身影，一一相对拦住四面八方冲上来的中年人。
接着，就发出哎呀的一声惊叫，中年人已经半跪在地上，像是被老钟不慎伤到。
幻化出的身影随即消失，老钟伸手去扶半跪在地上的中年人。手一碰到中年人的身影，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
中年人握紧手中的匕首，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所发生的这一切，快得让我目不暇接。我又哪来的本事去躲避。
我本能地抱紧小小闭上了眼。
大金鹅冲着那个中年人再次发出一声鸣叫，声音高亢，振聋发聩。
中年人明显是被大金鹅发出的叫声震慑到了，刺出的匕首刺到我的面前，却无论如何也刺不进我的身体里。
中年人随即说了一句：
“我先宰了你这个畜生！”
转身扑向那只大金鹅。
老钟看到，张口想要制止。梦破冲着老钟伸出手，示意老钟不要多嘴。
居中调停的那个，也已经快步走回来。看到中年人的举动，原本也要开口喝止。看到梦破向老钟摆手，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一团和善的中年人目露凶光，扑到大金鹅的面前手起刀落。
大金鹅扑打着翅膀发出高声尖叫。中年人紧握在手中的匕首，猛然刺到大金鹅的身上。
一道金光，随着中年人落下的匕首，从大金鹅的身上绽放出来。
金光绽放中，一幅景象呈现在所有的眼前。草庐之内，凉榻之上，一个人影在侧卧小憩。院子里，一只悠然踱步的大鹅，不知道受到了怎样的惊扰，突然间振动双翅，发出引吭的高歌。高昂的唱鸣惊动了侧卧的身影。身影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起身察看。
金光呈现的景象，恬静澄明，却带出难以名状的威仪，让所有人都禁不住深深地躬下身去，不敢抬头去看。
只有小小突然凑近我的耳边轻声说道：
“好像是个女的。”
我连大气都不敢喘，又怎么敢抬头去细辩是男的还是女的。
大鹅叫了两声，就恢复了常态。而草庐内的身影，也并没有起身。
金光散尽，大金鹅收拢翅膀，倒背身后，摇摆着身子一步一踱地走到我的身边，伸出硬邦邦地喙轻啄着小小。
留下那个一团和善的中年人，举着一把匕首，带着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呆立原地。
居中调停的那个看着中年人，有看了看老钟，说道：
“没事了，回去吧。”
转回身的时候，眼神瞥到我，又停下来问老钟：
“他是，你的临时工？”
老钟点了下头，看着呆若木鸡一般的中年人。
“你也，替我要一个临时工。”
居中调停的那个说道：
“替我看管门户，不能让谁都能不打招呼，就闯进来。”
说完，又摇了下头。
“算了，当我没说。”
说完转身往回走去。
一团和善的中年人，手一松握在手中的匕首当啷落地。整个身形也跟着变得模糊起来。
我放下小帮她整理弄皱的衣襟。老钟走到我面前，端详着我。
我抬头看了一眼老钟。
老钟，明显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所以有些犹豫。
我问道：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给你惹上了麻烦？”
老钟摇着头，伸手搭住我的肩膀，陪着我往前走着。问道：
“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怀疑，是什么地方弄错了。现在问题找到了。你原本不应该死的。”
我转过头看着老钟。
那又怎样？我死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已经不在乎了。
“你可以不在乎，我必须做到有错必纠啊。”
老钟说道，加重语气一样轻拍着我的肩。
我有些不确定，老钟这是准备让我重新投胎做人？
“不会的。”
老钟随即打消我的疑虑。
“我们主张，从哪跌倒，从哪往起爬。”
可是，怎么爬？
我看着老钟。
你还能让我，接着出车祸的那一刻，继续活下去？
我看着老钟，看着老钟那张脸逐渐变得模糊，晃动着，如同一个大大的表盘，表盘上的时针在飞快倒转，定格在凌晨两点，而我，正晃荡着沉醉的身体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我的小雨，我的爱，我为你准备的生日庆祝，我被你空放了鸽子。我知道你现在在哪里，我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却不知道我为了你，把自己灌醉！
我张开着双臂，走在空荡荡的大街。我想放声歌唱，想嚎啕大哭，甚至想一头撞死在迎面驶来的卡车上。
可是，我明明并不觉得很难受。
我是说，我应该难受的。我被我爱的爱人放了鸽子，因为在她赴约的最后一刻，终于收到了她暗恋的，男神的邀请。
我知道这一切，所有的一切。
可是我为什么就难受不起来了呢！
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我身后响起来。
在这样一个夜深人静，空荡荡的大街上。
我转回身，看着一辆平头的公共汽车，慢慢停下来。
驾驶座上，司机的发型梳得一丝不苟，嘴唇上还留着两撇精致的小胡子。
司机停下车，冲着倒视镜整理着自己的发型。车厢里，站起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冲着站在车前面的我指指点点，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