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大学是一个私立学校。每年在全国的大学排行榜上都是四，五名左右。这个排名，考虑包括师生人数等的综合因素，对于汉江大学这样一个的小学校来说，并不是很公平。在众多年轻的学生的眼里，汉大是独一无二的好。这一点，工业界无疑是同意的。看看汉大毕业生的就业率和平均起薪就知道，每年都要高出排名第二的首都大学10%以上。为什么？汉大的教学质量好，出来的学生清一水的智商情商双高。这样的生源与江汉大学独特的招生方式有关。
汉江大学录取率是所有大学里最低的。名额少，录取线高得吓人不说，还要面试。面试的题目五花八门。除了刁钻二字之外，就是一个难字。最奇特的是，所有的面试者都会被问到一个同样的问题。被录取的人，答的都是：“会”。凡是答“不会”的人都没有被录取。
那其实是个很奇怪，很无聊的问题。被无数人病垢。可是作为一个独立运营的私立大学，谁也拿她没办法。每年面试的时候，汉江大学还是把那个问题了无新意地端出来，就像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仪式。这个仪式的起源，不得而知。有谣传说是第一任也就是现任的校长认为：答“不会”的人多半有情商缺陷，会影响学校在工业界无与伦比的声誉。谣言归谣言。事实是：那个问题年年问，汉江大学的就业率年年高。
不过，绝大多数来参加面试的人，都事先知道这个问题，没有为难。这个，当然要除了极少数从偏远山区过来的考生，如牟雨。
问题其实很简单：“你会参加毕业舞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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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牟雨睡得不错。虽有辗转反侧，但还是睡着了。如果没有莫莫那番安贴人的话，他肯定彻夜难眠。他的人生还从来没有哪一天受过这么多、这么大的刺激。当然，出生那一天也许比这还刺激，可是没有当时的记忆。这一次，他面对的是又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个在很多人眼里习以为常的都市校园，展现给他的却是另一个世界。尽管有很多的不好，很多的烦躁，但那是激动人心、波澜壮阔的。还有“绿裙子”、莫莫这样精致生命的妆点，一定会更加和美丽迷人。他休息好了、准备好了，今天的牟雨是一只山豹，一只为命运而搏杀的山豹。
来接他的是常老师。其实，牟雨倒是对莫莫的到来有几许期待。昨天极具反差的两次相遇，使他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而，迷一样的莫莫终究没有再次出现。。直到几个月以后，牟雨这才发现他竟然和她分配在同一栋宿舍楼里。牟雨在樱园一舍的101房。常老师带他来的时候，整个大楼空无一人，就顺手把他安排在了第一个房间，后来就一直住下了。而莫莫住在二舍的402房。同一栋大楼，不同的楼梯口，所以，好久都没碰上。
然而不得不说，常老师的到来比莫莫的到来，带给他更多的信心和勇气。此时此刻，常老师在他眼里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莫莫只是一条温柔的丝带。而“绿裙子”更像是一个触摸不到的梦……
“好消息，校方给你安排了一个补试的机会！”果然，常老师一来就给他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突如其来的转折把他激动得几乎是爆喉而出：“真的？？！！”
“嗯，真的。走吧，走吧，不要又晚了。”
他自然而然地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常老师的安排，常老师真是他生命中的贵人。人的一生中，贵人可遇而不可求。一旦遇到，就会是人生的一个转折、一次飞跃、一个提升。他当时没有多问，低调的常老师也没有解释。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是莫莫“出手相救”也未可知。那晚，她是那么认真地给他讲面试经，好像就知道他一定还有机会似的。
面试果然厉害。牟雨的表现也颇出人意料。和大多数农村出来的孩子相比，牟雨有两个优势：自信和聪明。即便是乏善可陈的过去，也一次又一次地证明，只要他真正想做到的事情，往往都能做到。考上汉江大学的分数线就是最好的佐证。绝大多数考上汉大分数线的成功者，都是这个资料、那个资料，这个补习班、那个补习班过来的。贫穷落后的木鱼镇什么都没有，除了教科书，唯一的奢侈品就只有精编，可以说，牟雨所有的信息都来自这两个源泉。除了这两个优势，他还有莫莫的临阵磨枪。背水一战的牟雨志在必得，发挥到了极致。面试的时候，凡是理科类的题目，他都答得漂亮，引得几个考官频频点头。
然而，再大的勇气，最后要靠的还是真功夫；再聪明的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考文科类的题目，农村孩子的局限性就显示出来了。但凡教科书上有的，牟雨对答如流。可是书上没有的，他基本上就是一文盲。自认为了不起的汉大学究们，又有几个会照着课本来问呢？理科在所有的学校都会重视，而汉大以文科见长。换句话说，文理兼修才是汉大最大的特色。从考官们客客气气的话语里，常老师感觉牟雨是没戏了。他很喜欢这个纯朴聪明的农村小伙。他可以想办法破格录取他，但他没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做。
他决定走一步险棋，看牟雨的造化吧，也是试一试他到底有多聪明。
“最后出一个智力题吧。有十二个球，长得一模一样。其中有一个的重量稍微有些不同。给你一个天平，只能称三次，如何找出那个不一样的球？”常老师发话了，众位老师纷纷侧目。这不是一个新的考题。但在面试的时候基本上不会用到。这道题笔试都嫌难，在面试那样的高压下更是觉得高不可攀。即使做出来都要花很长的时间实在不适合用于面试。这一届，一两千个来面试的学生中，让考官们觉得值得问这个问题的“天才”也就十来个。迄今为止，只有一个叫徐坤的考生在15分钟之内做出来了。超过这个时间，考官们就喊停了，实在耗不起。
从牟雨今天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一个配得上出这个考题的考生。
从没做过这类智力题的牟雨果然一脸的茫然。常老师不免暗暗着急，一阵的遗憾和惋惜。怀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常老师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先用9个球试试。”常老师这一提点，牟雨忽然一下子想通了。9个球对他来说实在是小儿科，三下两下就做了出来。顺着这个思路，他兴奋地、狂乱地演算着、比划着，此时，牟雨超人的举一反三的能力喷薄而出。
终于，到第10分钟的时候，他猛地一抬头，两眼射出夺目的金光：“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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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牟雨还记得那个人生最辉煌的时刻。
面试前一天，一重重一道道，从身到心从心到身的打击，把他逼入了绝境。庞大的压力，焚烧的渴望，决战决胜的意志，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候点爆了他的小宇宙，挽救了他的命运，提升了他的人生。都是碳，钻石和石墨的区别就在于是否能承受高压。都是火山，活火山和死火山的区别就在于是否会爆发。都是人，勇者和懦夫的区别就在于是否敢面对。
这正是常老师期望的结果。不，应该说，这已经超出了他期望。他还没有见过哪个学生能在十分钟以内解决这个问题。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所有的考官都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点起头来。那个年长的老师，最先回过神来。清一清喉咙，满怀期望地问：“毕业的时候，你会参加我们的毕业舞会吗？”
牟雨傻了。啥？天下竟然还会有这么无聊的面试题？牟雨刚要张口说“不会”，莫莫临出门去那关切的回眸象灵光一样闪现。“知道吗？在汉大，会跳舞非常重要。”昨天，他唯一不能理解的一句话，忽然有了无穷的含义。他顿时明白了。
“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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