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厨娘好奇地问：“这是哪家的闺女？真有五两银子？”
新来的厨娘翻了个白眼，起身离去。“你们这群乡巴佬，五两银子算什么，十两二十两都不多，只要你长得漂亮。不说不说了。”
待新来厨娘刚走这打杂小厮也跟着钻出来。
打杂小厮将新来的厨娘扯住，“妈妈，真有这么个女子？她真个儿漂亮极了？”
“那当然。”新来的厨娘说，“你自个儿去瞧瞧。住在古井巷里头，一户姓窦的寡妇。她们啊，不搭理人，你上去搭讪，她们还把你们给轰走。可是啊，这偏门里又开了个小眼，你啊，想见她家的闺女，自个儿想法子吧。”
新来的厨娘说完一摇一摆地走了。剩下打杂小厮在地上转圈。
“发财了，发财了。”打杂小厮小声叫着。他又原地转了几圈，“发财啰，发财啰。”
打杂小厮转完圈后马上跑到潘鑫跟前，嬉笑着说：“潘爷，潘爷，我找着了，我找着了。”
“说。”潘鑫不耐烦地用手拍打着打杂小厮的头。
“潘爷，这古井巷里头住了一户人家，这人家家里头有个闺女，长得是貌美天仙啊，据说还做那半掩门的生意。”“去去去，这么肮脏的人能带到少爷跟前吗？”
“错了，错了，小人说错话了。这户人家是个寡妇，她家有个漂亮的闺女，这寡妇就想着让她家闺女找个公子哥儿，然后一步登天。”
“去去去，这种女人少爷能带进府吗？”
“爷，潘爷啊，你这不成那不成，丑了不成漂亮的你又瞧不上，这……这不是难为小人嘛！”
“你这猴皮子，说你几句你就牛起来。滚滚滚。”潘鑫不耐烦地将打杂小厮赶跑。
赶跑后潘鑫沮丧着脸走进房间。只见房间里一位穿着白衣的胖公子正在纸上作画。
这位胖公子正是潘鑫的主子潘富贵。
潘富贵见潘鑫来了，边招手边说：“来，过来瞧瞧爷的画有没有长进？”
真个儿苦啊，夸不出来还得憋着气夸好。潘鑫苦笑着走过来。他伸出头看着白纸上涂着一团墨，上头两个黑点，下头一大块黑点。他心里头琢磨着这玩意儿究竟是头鸭还是只鸟。不，莫不是那鸳鸯鸟，对头，一定是鸳鸯鸟。
潘鑫误以为自己猜中了，得意洋洋地说：“少爷，您的画又有长进了，这只鸳鸯鸟可真是活灵活现啊。”
“看清楚。”潘富贵怒吼着，“再看看。”
潘鑫又凑过去细看着，“错了，小人错了，这是一只鸭子，白鸭子。少爷，您是不是想吃烤鸭了？”
“蠢货。”潘富贵气急败坏地喊，“鸭子鸭子，你再说个鸭子少爷把你烤成鸭。这是菊花，金菊花。”
娘哎，这是菊花？我家三岁的侄子都画得比少爷你像朵花。潘鑫心里头叫苦嘴里头却连连道歉，“蠢货，蠢货，我就是个蠢货啊。少爷，我对不住您，我又看错了。”
“哼。”潘富贵重重哼了声，“有事快说，别打扰少爷作画的灵感。”
“少爷。”潘鑫叫着，“你要找的漂亮闺女找着了。”
“真找着了？”潘富贵大喜。
“真找着了。那闺女长得是貌美如花，貌比天仙啊。少爷您若画她，绝对能在下下个月的菊花宴上大出风头。”
“走。”潘富贵大叫着，“咱们走。”
“少爷。”潘鑫赶紧拖住潘富贵，“您这么去不是打扰了那闺女家的清白吗？”
“少爷我找她画画那是瞧得上她。”
“少爷，不如让小人先去探探头给少爷您开开路，等路铺好了再让少爷您过去。”
“得几天啊？明天，明天必须办到。少爷我还等着一举夺魁呢。”
少爷哎，你这破水平别拿出去献丑得好。潘鑫暗腹着，嘴里头却说：“那小人先恭维少爷心想事成。”
潘富贵满意地点头，走到桌边拿着毛笔继续画画，他不再搭理潘鑫。
潘鑫见此悄悄地退了出去。他一出去就见打杂小厮将头靠过来对他说：“潘爷，说了没？这银子啥时候给俺啊？”
潘鑫从衣袖里掏出几块银子扔给打杂小厮，“这是奖赏。过来，你再给潘爷办件事。记住，要办得好，可不能欺负人，玷污了少爷的好名声。”
打杂小厮喜滋滋地将银子放到嘴里轻轻一咬，“真的，真的是银子。”他又抬着头讨好着笑，“潘爷，您说，小人无所不能，什么都能给你办好。”
“哪户闺女姓啥？家里头住哪儿”
“姓窦，住在古井巷，她家娘亲是个寡妇。”
“明个人你把这闺女带过来，让少爷瞧瞧。”
“爷，潘爷，您是想让我……”打杂小厮做了个打人的动作。
“蠢货。”潘鑫将打杂小厮拖到角落里对着他大骂，“别玩那些下三滥的玩意儿，记住，你得正儿八经地把人家姑娘给请过来。”
“潘爷，您这不是想让小人跳墙啊。”打杂小厮苦叫，“我怎么把一个好好的闺女给请到咱们少爷跟前啊。”
“你自己看着办。”潘鑫边走边说，“没办好潘爷抽了你的骨头。”
“潘爷，潘爷。”打杂小厮叫着潘鑫。潘鑫却不搭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打杂小厮哭丧着脸，“我这是泥菩萨过河，找抽啊。”
打杂小厮没法子，他跑去找他的堂哥葛亮。
葛亮听了后不言不语，摇着折扇。
打杂小厮急了，“哥，你说话，说话啊。”
“说什么？”葛亮将折扇合拢，“说你蠢还是说我闲得慌啊。”
“这可是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的大事。”打杂小厮嘟嚷着嘴，“我好不容易混进大户人家当个短工，眼瞅着就能弄到二十两银子，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不能动武那只能动文了，你哥我是个粗人，我懂文吗？”
“我可是你堂弟，跟你拜的是同一个祖宗，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否则……否则我去祖宗那儿告你。”
“瞧你这鹌鹑样，滚。”
“不滚，不滚，我偏不滚。”打杂小厮耍赖地坐在地上。
“成，你坐，坐到明早看你会不会被蚊子给咬出大包。”
“啊。啊。啊。”打杂小厮在地上翻滚，“二伯，二伯，你快回来啊，你快回来啊，堂哥他在打我，他在打我。”
“混蛋。”葛亮拉扯着打杂小厮，“起来，快起来。”
“啊。啊。啊。”打杂小厮不理葛亮继续在地上翻滚。
“成成成，我怕你了，赶紧起来。我应了。”
“真的。”打杂小厮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你真应了？”
“应了，应了你这个混蛋。”葛亮用脚轻踢打杂小厮一脚。
打杂小厮不在意，又催促着葛亮：“哥，说，赶紧说啊，眼瞅着这太阳都挂在头顶上了，我急死了。”
“你别烦我，我得找个人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葛亮边走边说。
“快点啊，你得快点，可别误了我的事。”打杂小厮在后面大叫着。
等打杂小厮在二伯家洗了个澡又吃了午饭后他家堂哥葛亮才踩着步子回来了。
打杂小厮见葛亮回来赶紧把他拉到角落里问他：“哥，办好了吗？”
“你别管。”葛亮将打杂小厮推开进了卧房。
在卧房里葛亮躺在床上发愁。这小子。葛亮暗骂，尽给人找麻烦。
这事确实是难办。总不能把人给偷出来吧。偷？对了，偷。葛亮眼睛一亮。他蹬蹬地跳下床出了家门。
西岭镇上戚风巷口的奚家母女俩并不知道她们即将迎来一场大风暴。
几个泼皮突然拎着木棒冲进她们家里将家中的桌椅砸得稀巴烂又放话威胁她们，吓得奚家母女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里。
等泼皮们走了，奚小丽向奚婆娘抱怨：“早知道咱们就不搭理窦家那对丧门寡了，白白害得自家遭了殃。”
奚婆娘慌乱地问：“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奚小丽答：“能怎么办，把那对母女拉过来这事儿不就完了。娘，我可不依你，咱们吃了大亏总得从人身上给捞回来。窦美兰平日不就是仗着自己一张好脸蛋想将公子哥儿给迷住。现在好了，公子哥儿没捞到，反倒咱们遭了殃。”
“那，那些人可是群泼皮啊。”
“就因为他们是泼皮啊，旁人谁敢惹。现在他们瞧中了窦美兰，咱们又能咋办？也只好请那窦美兰往咱家里走一趟，等这趟走完了她也就回家了。”
“可……可……这不害了美兰的清白，哎呀啊。”
“娘，说句掏心眼的话儿。就冲着窦美兰这相貌，迟早得让人抢，这迟抢还是早抢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依了那些泼皮呢，说不准她还能捞个正牌娘子当当。”
“这事……这事……”奚婆娘犹豫了。
“这事就这么干。”奚小丽一锤定音。
“儿啊，这可不成，可不成啊。”奚婆娘迟疑地说，“那窦家老妈子可是你的干娘，正儿八经请过酒的那种。再说，前些年若不是她掏银子帮忙埋葬，你家死鬼爹哪能死得那么风风光光。儿啊，要不，咱们还是跑吧。”